《捕梦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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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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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法师的话得到了印证,但是他又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对河神进行供奉,也就是一个双生花只能保证一年河水不再断流。于是寨子里的村民为了保护芙蓉镇的平安,就商议按照姓氏顺序轮流上缴贡品,家里只要有双生花孩子的就都逃不过供奉,向雨花的姐姐就是在十年前的时候轮到当做贡品被河神吃掉的。”

    这时,吊脚楼底层的向雨花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身后,听到父亲这么说,于是低头落泪:“在寨楼那晚,是姐姐为了救我,主动替我挡下的……我被姐姐藏在了寨楼里的一个木柜之中,河神来的时候没有找到我,于是只好带走了姐姐……”

    先不说这残忍的破解诅咒的方法有多么的诡异,光是向家主人话中的那名黑衣法师就疑点重重。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所谓河神供奉这件事,会不会是黑衣法师在幕后捣鬼。

    嬴萱突然想起了楼下的那两名小丫头,于是一拍大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哎不对啊,不是说了,只要供奉过双生花,下一胎就可以生男孩子了么?那为什么楼下的那两个……”

    向老汉摇摇头叹了口气:“是男孩没错,只不过多了个妹妹。”

    我们全部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楼下的那两名双胞胎并不是双生花,而是……龙凤胎??

    小孩子的性别本来就不容易区分,再加上那两个小孩子都是灰头土脸的短发模样,我们先入为主地将他们当成姐妹也是情有可原。原来那晚捣鬼的并不是什么鬼怪,而是这两名淘气的兄妹。

    向老汉愁眉不展:“他们的确是一对儿龙凤胎,大的是哥哥,叫向云来,小的是妹妹,叫向云旗。那个黑衣法师没说过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龙凤胎是否满足供奉的条件,关键是,孩子娘也因生产他们兄妹俩难产而死,我当时看着这两个孩子愁得寝食难安,保险起见,我只好先把他们藏在了吊脚楼底层,平日里嘱咐他们不要露面,能躲多久就躲多久。这不,又到了供奉的季节,可是全村却找不出双生花,寨子里的人才会像方才那样挨家挨户地搜,恐怕我也瞒不了多久。”

    “你怎么看?”一旁的文溪和尚听了向家主人的话,转身问我。

    我知道文溪和尚在意什么,那名向老汉所说的黑衣法师,很有可能与血苋记忆中将子溪交予大型吊脚楼王座上的那名黑衣男子有所关联,至于那唬人的河神和寨子里的双生花诅咒,都很有可能与鬼豹族抢夺天神之力的阴谋有关。

    我对文溪和尚点点头,就转身对着向老汉说道:“你放心,云旗和云来的事情,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们为什么没有怀疑过,那黑衣法师有可能是在欺骗你们呢?”

    向老汉急忙摇头:“不,我们都是平常的老百姓,只求一世平安,即使怀疑过又怎样,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断了对河神的供奉,村子将会再度陷入旱情,我们也终究无法生下男童传宗接代,如果不按那黑衣法师的方法,我们芙蓉镇恐怕早就成了一座空城。”

    我站起身对着向老汉微微鞠躬,随即从腰间抽出了玄木鞭对向老汉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现在都怀疑那河神与黑衣法师是我们一直追踪的妖物,他们不过是在利用谎言骗取寨子里双生花的性命,来完成一些不为人知的邪恶阴谋。”

    向老汉显然对我不放心,怀疑地看着我:“可那又怎样,我们都是寻常百姓,根本无法与他们作对。即便知道对方可能是在利用我们,但只要他们保证镇子的平安,我们都毫无怨言。”

    很明显的弱者心态,只要对方不威胁到性命,即便是舍弃一些重要的条件也无所谓。我摇摇头,叹了口气:“难道你们不想除掉这捣鬼的河神和黑衣法师,让镇子恢复到曾经的平静么?”

    向老汉为难地看着我:“可是我们……实在是没什么本事……”

    我整了整衣领,端起了架子说道:“在下倒是有一些降妖除魔的本事,但是又有一定的局限性,我必须通过梦境才能将邪祟收捕,所以,我可能需要进入到曾经被当做贡品的人的梦境中去。不知道这个忙,你们愿意帮否?”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向雨花突然鼓足了勇气站起身,娇弱的面庞中透露着一丝坚定:“我愿意!”

    文溪和尚笑了笑站到向雨花身边,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雨花的肩膀,如一缕春风般温声细语说道:“小姑娘平日里万分羞涩,但没想到能这么勇敢。不过可惜,这个忙你帮不上。”

    我也点点头说道:“按照你之前所说,你姐姐将你藏在了木柜之中,那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河神,因此在你的潜意识里,河神的样子是模糊的,它并没有进入你的噩梦,所以我无法进行捕捉。”

    雨花失望地低下了头,而后就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拍手对我们说:“我虽然没有看见,但是寨子里那些被送去供奉却被河神留下的那些双生花里,肯定有人见到过!这样,我去找她们来帮忙!”说着,向雨花就转身走下了吊脚楼,身上细碎的银饰发出叮当的脆响。

    “这丫头……”向老汉看着雨花远去的背影连声叹气,“她是想替自己的姐姐报仇,才会这么上心吧……不过,恐怕她是找不到愿意帮忙的人吧……”

    “为什么?”嬴萱疑惑地走上前看着身边的向老汉。

    “村子里的人从来不敢去质疑河神,想要他们帮助我们一起反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陷入了沉思,是啊,习惯被欺压的弱者是不会想去进行反抗的,他们宁愿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力量弱小无法反对统治者,奴性的惯用思维是不会让他们联合起来为自己而战,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其实要比想象中更强大。

    就在我们都陷入困惑的僵局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孩童的声音:“那个……我们愿意帮忙。”

    我们惊讶地转身,却见云旗和云来两人偷偷钻了出来,沿着窗户的侧边爬进了正屋的房间里。两人打着赤脚,小脸灰扑扑的,只有一双滴流圆的大眼明亮闪烁,脖子里都挂着一枚长命锁,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蕴含着无限的潜能。

    对了,在楼下,是可以清晰地听见我们谈话的。

    “你俩怎么又出来了!”向老汉说着就上前抱住他们。

    “爹!你听听我们的计划好吗!我们真的想帮大姐报仇!”两个小孩子奋力在向老汉的怀抱里挣扎,可向老汉根本不管不顾,转身就将他们兄妹俩带入了底层。

080 祭品() 
果然不出向老汉的所料,一直到了夕阳西沉,向雨花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家,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干涩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原本灵动水嫩的小姑娘仿佛一天之间苍老了许多。她坐下先猛喝了一碗清水润了润嗓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去厨房做饭。看来,这小姑娘是废了不少心思,也不知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可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看来,这个芙蓉镇的村民早已都习惯了被欺压,已经麻木不堪了。

    事情陷入了僵局,我和文溪和尚只好再寻找其他的办法。灵琚也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对藏在底层的云旗和云来两兄妹非常好奇,非要拉着嬴萱一起去底层找他们俩玩。嬴萱拗不过灵琚,只好偷偷带着灵琚下了一层。雁南归守在向家院子门口,避免有村民路过发现吊脚楼里的秘密。

    炊烟袅袅,晚饭在雨花精巧的双手下迅速完成。向雨花拿了饭菜去底层给云旗和云来送饭,我和文溪和尚都跟在后面,想要去看看那吊脚楼一层的模样。

    随着向雨花的脚步,我们来到了那神秘的吊脚楼底层,这里阴森黑暗,几乎见不到光,四周由数不清的粗壮的木头柱子支撑,周围用竹条扎成了细密的栅栏将四面围起,只留了一些细小的通风口。地上铺着石板,冰冷潮湿,蚊虫也多,四周的角落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筐和一些杂物,在最里面的杂物堆后面,我看到了嬴萱和灵琚的身影。

    走上前,却发现那里铺着几层被褥和纱织的蚊帐,周围还点着一些驱蚊虫的熏香。云旗和云来就坐在蚊帐里面同灵琚讲话,他们二人见雨花来送饭,便开心地将一旁的木制小桌板摆放整齐,主动接过来雨花递上的饭菜摆放整齐。灵琚和嬴萱也站起了身,同我们一起离开了阴冷潮湿的一层。

    “不敢相信,两个小孩子居然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环境下成长……简直是……”嬴萱刚走出来,就在我身边轻声嘀咕着。

    向雨花听了嬴萱的话,也愧疚地低下了头:“没办法,因为害怕云旗和云来被村民抓去当贡品,就只能这样委屈他们了。”

    向雨花说的不错,事情过于复杂,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这两个无辜幼童的生命。不管是哥哥云来,还是妹妹云旗,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本就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而不是那些愚昧、一味顺从的村民。

    我们回到正屋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我和文溪和尚还在讨论着应该如何收服这个作祟的河神。在现实中我根本没有胜算,但是现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进入恰当的梦境。我们一时间陷入僵局,直到一旁的雁南归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抬头转身对我说道:“梦中梦。”

    我醍醐灌顶,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方式给忘记了。

    嬴萱也在一旁符合着:“对啊,南归说的不错,姜楚弦,你先进入向雨花的梦境,然后在向雨花的梦境中找到雨花的姐姐,再对她进行化梦,直接进入雨花姐姐的梦境中直面那个河神,而且河神的力量也会通过雨花的梦境而过滤衰减,这样胜算不是更大了?”

    我点点头,可眉头同时也皱了起来:“但是……你们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文溪和尚和嬴萱都疑惑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如果……”我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一脸期待的向雨花,“我是说如果,雨花的姐姐在十年前被河神抓走并不是囚禁了起来,而是已经遭遇不测……那么……”

    “那么根据你之前所说,梦境由人心而生,人心已死,便同时也没有了梦境。”文溪和尚沉重地接上了我的话,正是我想要表达却开不了口的假设。

    向雨花和向老汉都失望地低下了头。

    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冷水浇灭,父女俩显然万念俱灰,根本吃不下一口饭。

    就在这时,门口的竹帘再次被一双小手掀开,只见向云来手中端着已经空了的饭碗,拉着妹妹云旗的手就走了进来。

    “你俩上来做什么!”向老汉赶紧拉上竹帘,生怕被外人看到。

    谁知道,向云旗和向云来竟齐刷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对我连连给我磕了几个响头,两个小童用稚嫩的声音向我乞求道:“师父,让我们来帮你吧!”

    向雨花急忙搀起自己的弟弟妹妹,拿细嫩的手背给他们俩擦了擦灰头土脸的脸颊:“云旗云来,你们听话,这件事你们是帮不上忙的,乖乖回去好吗?”

    谁知那两兄妹竟然执意要帮忙,并且提出了一个连我都从未想到过的方法。

    向云来站起身抹了一把鼻涕,坚决地说道:“爹,姐姐,今年就把我打扮成女孩子,让我和妹妹一起去供奉吧!这样一来,我们两人中就必定有一人能留下来,而留下来的这个人,一定会仔细看清楚河神的样子,让这位师父进入梦境,把那个作祟的河神给除掉!替大姐和全村的女孩子报仇!”

    向老汉二话没说,抬手就打了向云来一个耳光,虽下手不重,却也是让云来一个趔趄。云旗急忙扶住自己的哥哥,转头对着向老汉说道:“爹,求求你了!至少这样,河神除去,我们活下来的那个就不用再躲到暗无天日的底层去生活了……爹,你就应了我们吧!”

    “不行!这代价和风险都太大了!你娘都已经因为你们俩而死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这个办法绝对不行!”向家主人决绝地转过身,不再听云旗和云来的劝说。

    这两个小孩子……简直比灵琚都要人小鬼大,这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或许正是那种简陋艰苦的生活环境造成的。两个小娃娃分别扯住向老汉的左右衣袖在不停地劝说,就连一旁站着的向雨花也都担忧地低下了头。

    他们所说的办法的确可行,就是代价太大……他们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不管河神选择了哪一个,他们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而我也必须通过剩下的那个孩子进入梦境,彻底消灭河神,不然,孩子如此大义凛然的牺牲就白费了。

    我也如同向老汉一样陷入了犹豫之中。虽然云旗和云来不是我的孩子,但是谁也不想让两个无辜的孩子去冒险,况且是以丢掉性命为代价。这种疯狂的冒险,若没有一颗万分强大的心,是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这让我对两名小娃娃刮目相看,不自觉就陷入了两难之地。

    最终,在小娃娃的苦苦哀求之下,向老汉终于默认了他们的办法,虽然心痛欲绝,但是看着两兄妹坚定的眼神,向老汉也终于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老泪就转身走了出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临走时候还不忘嘱咐向雨花:“今晚给他俩洗个澡,准备明日供奉!”说罢,就留下了一个孤独瘦弱的身影,和天下所有不善言辞的父亲一样,选择了默默离开。

    雨花紧紧拥着云旗和云来,哭得说不出话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回到了客房将自己关了起来。

    这样做……真的对么?

081 祭祀() 
朝露初生,青山含翠,湘西的清晨来的特别早。我恍惚间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锣鼓喧天。

    我猛然惊坐而起,心中顿觉不妙,转眼看去,屋里其他几个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只剩我还在酣睡。我急忙站起身披了衣裳掀开竹帘,向家的院子里已然挤满了村民。

    院子中人头攒动,两架竹制的轿子系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座位上铺着鲜艳的西兰卡普,下面垫着几层手编的竹席,轿子正停在大院中央,扛轿子的都是脸上画着奇怪彩饰的青壮年。只有轿子前面跟着一位老妇人,头顶着复杂精致的银饰,脸上沟壑纵横,伛偻着身子手中持着一杆木杖和一口木碗,正在低头念叨着什么。嬴萱灵琚还有雁南归和文溪和尚都混迹在人群中,虽然都试图往轿子那边凑,可是仍旧被人群冲散,就像飘零的浮萍。

    我因站在吊脚楼高处,所以看得见轿子上坐着的云旗和云来。只见他俩已经被换上了鲜艳的民族服饰,都是穿着蓝红相间的长裙,肩头披着绣工繁复披风,短发都被悉心盘起,看来村民们并没有注意到云来其实是个男孩。兄妹俩头上都戴着厚重精致的头巾,粉嫩的小脸在鲜艳的颜色下衬托得几乎毫无血色。兄妹俩面色凝重,能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他们都只是总角年岁的小孩子。

    “这……”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目瞪口呆。

    这时,向雨花手端盖着红棉布的托盘走来,呈上了两碗清酒。为首的阿婆努力直起腰来用手指沾着那银碗中的酒水,弹指一挥,朝天和地各洒几滴,以敬田地,而后就让轿子上的云旗和云来尽数喝下。

    这诡异的祭祀仪式让我看得很不舒服,甚至没有一点点心理防备。

    这里不见向老汉的身影,恐怕是作为父亲来讲,是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吧。谁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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