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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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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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好看,是自己绣的?”文溪和尚上前接过那小姑娘手中的被褥,弯腰帮忙铺了起来,随即还抬手爱惜地摸了摸那花铺盖,赞赏地对着那小姑娘说道。

    别看文溪是个和尚,从他上次教我怎么应付血苋来看,我就知道他就肯定是个情场老手。小姑娘被文溪和尚这么一夸,脸颊瞬间就涨红了起来,娇羞地如同枝头含苞的桃花:“嗯,是的。”

    我虽有一副好皮囊,常年被人当做小白脸看待,可是眼下在文溪和尚面前却是黯然失色,小姑娘的眼神压根不往我身上飘,我别过头挥了挥衣袖,就坐在了已经铺好的一个床铺上。

    文溪和尚还在继续:“真的吗?手太巧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羞得不行,胸前挂着的银质百岁锁晃了几晃,流苏摇曳,加快了手中铺床的速度,声音清脆地回答:“向雨花。”

    “雨花……你的名字太美了。不过……”文溪和尚说着就侧身站在了小姑娘的身边,用那挂着佛珠的右手拉起了对方含情脉脉地说道,“不过和你俊俏的容颜相比,就逊色的多了。”

    小姑娘轻声惊呼一声,猛地抽回手,红着脸就跑出去了。

    我不屑地笑了笑,给文溪和尚抛了个白眼:“这花铺盖叫西兰卡普,也被称作土家之花,是土家族女孩人人都要学着绣的东西,也是土家族婚俗中的主要嫁妆,更是女家经济地位的标志和女儿有无教养的凭证。你这么去夸人家,可别让单纯的小姑娘误会了你,还以为你想做人家夫婿呢。”

    文溪和尚倒是没所谓,还是一脸春风般的笑容盘起了手中的佛珠:“阿弥陀佛,出家之人从不贪恋红尘。”

    “呸。”一边的嬴萱一拳打在文溪和尚的脑袋上,“你个花和尚少在这儿假正经,再说你也没出家啊,有本事先把你脑袋上的头发给剃了!我可知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不比姜楚弦少。”

    “哎哎,关我什么事。”我听到嬴萱这么说便立刻站立起来。

    “咳。”

    门口突然传来了女孩子的轻声咳嗽打断了我们的吵闹,我们这才发现,脸颊通红的向雨花正倚在门边,瘦小的身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她羞怯地抬头对我们说道:“阿爸让我来喊客人,该吃晚饭了。”

076 芙蓉镇() 
土家族喜饮酒,以酒解除疲劳,以酒示敬,以酒祭祖,以酒待客,以酒传情,以酒表喜庆,以酒烘染气氛,有着丰富的情趣盎然的敬酒和饮酒风俗。我们围坐在长条形的木桌前,人人面前便摆了一大碗清酒。

    除了清酒之外,我们的面前还都摆了一大碗包谷饭,是以包谷面为主,适量地掺一些大米用鼎罐煮,或用木甑蒸而成,喷香耐嚼。饭桌上都是一些极具民族特色的菜肴,有些甚至根本叫不出名字,可是它们冒着的香气却让我口水涟涟。

    “这是猪肉合菜,小米粑粑,八月瓜还有水酸菜,来来,客人不必客气!”向家主人十分热情地向我们介绍着饭桌上的饭菜,嬴萱不等对方说完,就已经忍不住伸手捏起了一个腊肉粽塞进了嘴里,三两口吞下一枚肉粽,然后激动得直拍手叫好:“好吃!”

    听嬴萱这么说,向家主人便开怀大笑了起来,一旁坐着的向雨花也低下头娇羞地笑了起来,如同含苞的梨花。我们五人都饥寒交迫了五日有余,舟车劳顿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于是此刻便不再拘束,端起了包谷饭就着红油腊肉就吃了起来。

    鲜红的小尖椒辣的人浑身发汗,是湘西人除去身体湿气最简单直观的方法。我们个个都像是穷凶极恶的饿狼,风卷残云般将一桌子饭菜瞬间清理干净。灵琚更是没皮没脸地揣了两个肉粽在口袋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只顾吃菜,顾不得阻止她。

    向家主人倒是根本不介意,举起了手中的酒碗就一饮而尽。雨花坐在父亲身边不停地帮他倒酒,辣椒腊肉混合着浓烈香醇的清酒,我们五人个个大汗淋漓,面色赤红,文溪和尚坐在向雨花旁边还不忘十分体贴地给小姑娘夹菜,雁南归却还是挺立着身子小口吃菜,如同在军队中的严肃作风。直到嬴萱毫不顾忌地打了个响嗝,我们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饭桌。

    饭后,嬴萱和灵琚一起帮向雨花收拾餐桌,雁南归站在厨房门口等待着灵琚,我和文溪和尚沿着吊脚楼的游廊走到了溪水上的竹桥,遥望着远方烟波浩渺的山林。

    “你没有觉得很奇怪么?”文溪和尚双手扶着面前的桥栏,挑眉看向我。

    我将一只手背在身后,转头回道:“你是说……向家?”

    文溪和尚点点头:“看这吊脚楼的规模,向家应该算是个大户。可是你没发现,这里除了向家主人和小女儿向雨花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他说的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么大的宅楼按理说不应该只有父亲和女儿两人。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作为客人来讲不应该过问才是。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去向家主人和向雨花身边探梦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常。

    刚这么想着,就见向雨花端着木盆出来打水,文溪和尚的眼神便又飘向了小姑娘玲珑有致的身子上,我无奈地摇摇头,默念心法,准备探梦。

    睁开眼看过去,向雨花身上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噩梦缠身。

    看来,还是我们多虑了,或许小姑娘的其他家人外出做工了也说不定。

    我对文溪和尚轻轻摇头表示向雨花并无异样,文溪和尚便抬眼挑眉轻浮地一笑,这行为与他身上那件破旧的土黄色袈裟极为不符,文溪和尚转头就对着向雨花吹响了口哨。

    这……花和尚也太不要脸了,为了不惹火上身,我赶紧转身逃离现场。

    雨花听到口哨声便端着木盆抬起头,见上游的竹桥上站着文溪和尚,便脸一红转身就走。文溪和尚心满意足地笑嘻嘻看着小姑娘窘迫的模样,真是和猥琐的变态大叔有一拼。本以为雨花会一溜烟逃跑,但是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对着文溪和尚说道:“在苗家和土家山寨里不要随便吹口哨,会招鬼的。”说罢,就低头急匆匆离开了。

    我和文溪和尚面面相觑。

    难不成……我们不小心触犯了他们寨子的风俗禁忌?

    “鬼有什么的,都不如害羞的小姑娘好看。”文溪和尚耸耸肩,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笑呵呵地走下了竹桥。

    收拾完毕天色还早,我们便在芙蓉镇里四处转悠,也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我师父的消息。踩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脚板硌得生疼,却随处能见到背着大背篓的老阿婆轻巧地快步走在上面,灵琚看着那些手编的竹篓有些眼馋,再看看自己身上破旧的药篓,无奈地叹了口气。雁南归似乎是注意到了灵琚的小心思,转身就朝着坐在路边编竹篓的大妈走去。

    我心说这野鸟身上又没钱,这么去不纯粹是碰一鼻子灰么,于是坏笑着没有理会雁南归,继续往前走去。

    不过这芙蓉镇子确实有些奇怪,这里女眷偏多,男人偏少,而且随处可见年轻的小姑娘,都是个个长得玲珑精致,穿着黑蓝素色的民族服装,头上清一色包着一模一样的头巾,在小桥流水的山寨中显得是那般楚楚动人。

    走了一大圈也没有什么收获,这里的吊脚楼虽然很多,也不缺少雄伟堂皇的大型吊脚楼,但却都不是我们在血苋记忆中看到的那座古楼。镇子里的人口也并不是很多,我们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迎来对方的笑脸,让人觉得心里很是舒坦。

    天色渐晚,我们准备回去了。却左右找不到雁南归的身影。无奈,我们四人先行回到了向家的吊脚楼里,嬴萱和灵琚在雨花的带领下先去洗澡,我和文溪和尚分别躺在吱呀的竹床上,聆听耳边的虫鸣和流水声,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声向家主人嘹亮清脆的歌声,让人全身放松。

    竹帘突然被掀开,雁南归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可手上的确提着一个崭新的竹编小背篓,大小适中,刚好符合灵琚的身高使用。竹篓底部还用彩色的布条穿插着,很是精美好看。我诧异地上前准备接过那药篓看看,但雁南归却小气地将竹篓背在身后,低眉扫视一圈问道:“灵琚呢。”

    我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挠了挠头说道:“和嬴萱在楼下洗澡呢,估计一会儿就上来了。”

    话音刚落,穿着蓝布袍子的嬴萱就牵着灵琚回来了,灵琚穿了一件土家族风格的花色衣裙,头发还湿漉漉地垂在肩膀上。她见雁南归回来了,就撒开了嬴萱的手一把扑在了他的身上:“小雁!”

    雁南归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话,而是将藏在身后的小竹篓递给了灵琚,然后一言不发地就转身出去了。

    呵,这野鸟应该多跟文溪和尚学学才是。

    灵琚开心地将小竹篓抱在怀里喜欢的不行,刚要抬头向雁南归道谢,就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奇怪,雁南归哪儿来的钱去给灵琚买药篓?”嬴萱一边擦着她乌黑浓密的长发,一边坐在靠窗的床上问道。

    文溪和尚笑笑不做声,下楼洗漱去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灵琚湿润的脑袋:“他是没钱,但他随便去山上打两只山鸡野兔什么的,村民自然愿意同他交换。”

    我话音刚落,却发现事情有所蹊跷,蹲下来拉了拉灵琚身上的民族服饰问道:“这衣服哪儿来的?”

    嬴萱看了看,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蓝布袍子笑着说道:“哦,这个啊,雨花借给我们穿的,我们的衣服被拿去洗了。”

    我眉头紧皱站起了身,连连摇头。

    “怎么了?”嬴萱看我怪怪的,于是走上前打量着穿着民族服饰的灵琚,“小丫头穿起来还挺好看的。”

    “谢谢师娘。”灵琚抬头甜腻地说道。

    “不对。”我还是摇头,“这向家绝对有问题,家中若只有雨花和她父亲二人的话,那么灵琚身上这件小孩子的衣服是哪里来的?看着衣裳的针脚和样式都是崭新的,绝不是雨花小时候的衣服。”

    嬴萱听我这么说,这时才缓过了神蹲下对着灵琚的衣裳细细观察起来,不仔细瞧到算了,仔细一看,甚至在这件衣服的领口处发现了几滴血渍一样的东西。我和嬴萱面色凝重相对无言,顿觉这清冷的山寨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嘿嘿。”一声小女孩子的笑声从耳边传来。

    我低头看向灵琚:“笑什么?”

    灵琚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我没有啊。”说着,她就用自己粉莲般的双手就捂住了嘴巴。

    我愣了,难道是出现了幻听?可是面前的嬴萱也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让我更加不知所措。

    我低头看着灵琚,方才那小孩子的笑声确实和灵琚不太像,比起灵琚甜腻清脆的声音,刚才的笑声似乎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病态的诡异。外面天色已经尽黑,吊脚楼里的光线十分昏暗,我和嬴萱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聆听着任何可能错过的细微声响。

    “嘿嘿……”小孩子的笑声再次传来,清晰甚至带着空洞的回声,好像就是从我们这个房间传来。灵琚吓得急忙钻进了嬴萱的怀里,我随即抽出了玄木鞭一把将她俩护在身后。

    “何方妖孽?”我为了给自己壮胆而怒喝一声。

    “嘿嘿……来陪我玩吧。”

    诡异稚嫩的孩童声再次传来,而这次的声音来源,好像比刚才要更近了。

077 婴童() 
那空灵的孩童笑声让我头顶直冒冷汗,我和嬴萱谁都不敢先行有任何动作,生怕激怒了这隐匿在房间里的婴童。可对方却好像是看得见我们此刻紧张的模样,嘲笑般再次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根据笑声的大小来判断,这次的声音离我们更近了。

    突然,哒哒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我们的头顶传来,嬴萱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着眼搂紧了怀中的灵琚。我虽自己也心有余悸,可是为了查明究竟是何物在捣鬼,仍旧是提起胆子掀开竹帘追了出去。

    吊脚楼的结构很特殊,顶部是用草编的席子叠加动物皮充当房顶的,我翻身双手抓住门框,脚蹬窗台一跃就上了房顶,方才的脚步声是从这里传来的,可是眼下除了头顶一轮玉盘之外别无他物,就连稀疏的星子都十分吝啬地躲在云层中不出来,我借着月光在房顶张望一番却毫无收获,只好翻身回屋。

    文溪和尚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回到了房内,又多点起了一盏灯来,昏暗的屋子里才显现出了一丝明亮的光线。灵琚睡在嬴萱的怀里,应是刚才吓得不轻,虽然闭眼浅眠身子却还在瑟瑟发抖。雁南归见我刚才上房顶,便也回到了屋里询问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溪和尚和雁南归听了我的叙述,也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雁南归站在窗子旁边手肘倚在窗框上说道,“我之前的确在房间里听到过细碎的小孩子讲话声,而且听声音看并不是一个人。”

    半妖的听觉要比人类敏锐的多,雁南归的话给我们带来的新的线索,这户芙蓉镇向家的确异常古怪,先不说灵琚身上的那件小孩子衣裳,光是黑夜中空灵的婴童笑声就已经够诡异的了。

    我低头思忖片刻说道:“你们先不要声张,避免打草惊蛇,我看这向家主人和向雨花都没有什么恶意,或许是这寨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和雁南归去四周打探一下,文溪你留在这里保护女眷。”

    嬴萱不乐意了,张嘴就吵吵起来:“哎你别瞧不起女眷啊,姜楚弦我告诉你我,我一个顶你俩呢!”

    我急忙皱眉对着嬴萱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睡在嬴萱怀里的灵琚,然后努力摆出一副好脸色心平气和地对她说:“行行行,我知道你厉害,可是总不能让我来哄灵琚睡觉吧?你行行好,成么?”

    嬴萱看我示弱,于是不好说什么,摆摆手就让我离开。

    我转身将玄木鞭拿在手中,和雁南归一起走出了吊脚楼。

    南方的冬天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湿气就像粘稠的体液包裹在全身,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让人有种赤身行走的感觉。我手提提着一盏煤油灯走在前面,雁南归双目扫视着四周跟在后面,我们不确定这小鬼对我们是否有恶意,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来路,自然不能贸然出手。我俩只要确保向家的吊脚楼四周没有任何异常,让我们安然度过这一晚便足矣。

    夜幕笼罩的芙蓉镇死气沉沉,各种分辨不清的虫鸣声点缀了孤单的夜晚,却也为黑暗中的未知对手埋下了隐藏自己动静的干扰源。雁南归身为半妖,感官是正常人类的一倍,因此探路的任务便交给了他。我们以向家的吊脚楼为圆心,方圆一里地为半径进行侦查,所到之处无不静谧万分,夜色四合,小山寨安详得有些诡异。

    “你检查过向家父女二人么?”雁南归走在前面突然开口,打碎了脚下一路的宁静。

    我摇摇头,却意识到黑暗中雁南归根本看不到,于是就说道:“向雨花身上没有异常,但是向家主人我还未进行探梦。”

    雁南归停下了脚步转身将手中的油灯举在我的面前:“以后记得不管到哪里投宿,都先检查一遍为好。”

    雁南归说的不错,提高必要的警惕对我们来说是一种保险,特别是在我们与鬼豹族有仇恨纠葛的情况下,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如果稍有不慎,对方便可轻易取了我们的性命。

    我刚准备点头,就掠过雁南归的肩头看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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