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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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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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那伽骨在体内,文溪和尚便不再惧怕其中的蛊虫,二话没说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儿石子,砸开了其中一个封印在酒坛子坛口的红泥。

    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刷拉一下,无数血红色的蚂蚁从酒坛子中一股脑涌了出来,像是无头的苍蝇般铺满了整间墓室的地面,红绒绒的地毯波涛翻滚,却都神奇地视我们而不见,纷纷自觉地绕开了我们三人的脚下,四下逃窜。

    没有血苋的指挥,再加上那伽骨的驱虫效果,这些血蚁对我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抬手打落爬在宣纸上的蚁群,继续低头临摹符文。

    我刚要继续下笔,就听耳室内传来了文溪和尚的一声惊叹。我急忙放下纸笔淌着遍地的蚁群走向耳室,雁南归似乎对这些血蚁仍旧心怀芥蒂,根本就不愿意触碰它们,而是直接一个空翻便来到了文溪和尚的面前。

    文溪和尚面色发白地瘫坐在地上,双唇哆嗦着欲言又止,抬手指了指那口被他打开的酒坛子,然后就急忙跌撞地站起身到墙角那里呕吐不止。

    我虽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是还是先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然后才探头过去看。

    一副高度腐烂的少年尸体蜷缩在酒坛子之中,身上的肌肤无一完好,要么是腐烂化脓,要么是被虫蚁叮咬,就连身上那件单薄的僧服,也都被蚂蚁啃得所剩无几。腐尸半个身子都泡在血水之中,看样子,应该是个半成品的灵蛊,估摸再过上十几天,就会整个全部化作血水,被妖女血苋给尽数喝下。

    我自认为心理素质不错,可还是止不住恶心反胃的感觉,急忙闭上眼深呼吸。我这时才明白,血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臭烘烘的血腥味,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文溪和尚吐了一地黄水,才面黄虚脱地回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认得他……”

    虽然尸体高度腐烂,可是因为头部朝上,因此受破坏的程度也最少。毕竟是从小在少林寺长大的人,熟知寺中的每一个和尚,也不知对此时的文溪和尚到底是好是坏。

    “上个月……他还捧着经书和本草纲目来找过我,请教我医术上的问题……我当时……”文溪和尚双手捂脸,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雁南归没有说什么,举起青钢鬼爪就将那些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尽数打碎,无数的红色蚂蚁从灵蛊中四散逃窜,伴随着一股又一股的恶臭,血水瞬间流了满地渗入黄土之中,还夹杂着一些没有被腐蚀完全的破碎的肢体,一个手掌,半张脸颊,一只芒鞋,几颗佛珠……这些酒坛子里包裹着无数鲜活年轻的生命,却都被血苋无情蹂躏,变成一杯令人作呕的汤药。

    文溪和尚面对这些熟悉的小师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雁南归面不改色地在那些腐烂破碎的尸首中寻找着什么,而后又去了另外的一间耳室里,噼里啪啦一阵碎响,片刻过后,雁南归回到我们的面前,对着我们摇了摇头。

    “这里并没有女孩子的尸体碎片,我们还有希望。”雁南归似乎是想要安慰文溪和尚,低下头轻声说道。

    可此时,文溪和尚面对无数小和尚的惨烈死状已经丧失了意志,跪坐在地泪流满面,温润俊俏的脸庞深深埋在双手中,热泪从指缝中滑落,汇入了那一片血水之中。

    我眉头紧蹙,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暴起的青筋在肌肤下汹涌膨胀。为恢复妖法而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些小和尚们的仇,我姜楚弦一定要报!

069 情劫() 
我扶起文溪和尚,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子溪不在这些灵蛊之中,石棺上的符文我也已经尽数抄下,为了避免和血苋正面冲突,我提议还是先抓紧时间离开古墓。

    “哎,真是稀客啊。”就在我们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熟悉且妖娆的女声从我们的身后传来,我猛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用回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就扑面而来,瞬间就掩盖住了这些打碎的灵蛊所散发出的恶臭。

    完了,血苋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急忙将我抄好的符文揣进了怀里,随即立刻拔出玄木鞭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但我耳边却突然回响起了梦演道人的话来:“血苋终究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容易动真感情,只要你以身试法,便可轻易接近她,趁其不备一举将对方拿下……”

    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又收回了玄木鞭,闭上眼忍着恶臭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挑,轻笑着转过了身。

    “稀客应是你才对吧?这里分明是我的居所。”我没有抬眼看血苋,而是模仿着我师父吊儿郎当的模样甩了甩灰布袍的衣袖,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石棺的旁边,伸出胳膊将自己的身子支在上面,这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抬头看了血苋一眼。

    虽然我此刻紧张异常,但我还是佯装镇定,努力寻找我师父的影子。

    雁南归举起了青钢鬼爪将文溪和尚护在身后,没有贸然攻击,而是看了看我,不知我到底要干吗。

    血苋见我态度与梦境中大相径庭,自然吃了一惊。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与真正的鬼豹族人面对面,之前与鬼豹族的几次交锋,都是在别人的梦境之中,但现在眼前这名黑裙红发的妖女,可是实实在在距离我不到一丈远的异族妖人。

    血苋眼神中划过一丝猜忌,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雁南归和文溪和尚,然后就伸出了长着黑色指甲的一双玉手,掩面轻笑:“哎呦,奴家还以为怎么了呢,怎么,我占了你的老巢,亲自找上门来算账了?”

    我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也不说话,两手往身后一背就晃到了血苋的面前,抬手用拇指的指肚轻抚她脸颊上那道疤痕,然后双眸一沉说道:“这笔账,不早在五十年前就算清了么。”

    血苋明显受到了触动,猛然转头一把推开我的手掌,然后抬起黑衣长裙的衣袂遮挡住自己的脸颊,慌乱地回应:“你……你想起来了?”

    这个时候,管他想没想起来,都一定要顺着她的话往下走。我看冒充我师父这一招果然有戏,心里也就不自觉地有了自信,挺起了胸膛就绕到了血苋的身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用力别过她躲闪我的面孔,四目相对,我强撑着自己的气场,强势地一字一句说道:“看着我,我在和你说话。”

    因为我过于紧张而用力过猛,血苋被我一扯,肩头的黑纱长裙便瞬间滑落至胸前,那曼妙的身子在透明的薄纱中若隐若现,高挺的胸脯几乎要撞到我的身上,她一头红发随意地垂在胸前,却刚巧遮挡住了最为重要的身体部位。

    我有些尴尬,急忙努力平复自己,控制住自己的原始冲动。其实说实话,要不是血苋身上散发的气味,我说不定真的会把持不住。可是转念一想到耳室里那些被她养成灵蛊的小和尚,我就瞬间怒火上窜。

    血苋见我面颊绯红,于是红唇轻启就贴在了我的耳边:“到底是要看着你,还是要抱着你?”

    不行……这妖女道行太深,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我来说,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因为我刚巧面对这文溪和尚和雁南归,而血苋此时面对着我钻进了我的怀中,于是我赶紧趁着血苋看不到身后而向文溪和尚求救。

    我夸张地张开嘴,用不出声的唇语向文溪和尚问道:“怎——么——办?”

    文溪和尚突然灵机一动,转身就拉住雁南归一把抱在了怀里,刚好和我与血苋的动作一模一样,然后他冲我挥挥手,用同样夸张的唇语对我说道:“跟——我——学!”

    我无奈地眨眨眼表示同意。

    雁南归最是一脸莫名其妙,可眼下情况危急,却又不得不配合文溪和尚,只好一动不动地任文溪和尚抱着。只见文溪和尚一把抓住了雁南归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然后用唇语对我说道:“不仅要看着你,抱着你,还要彻底拥有你。”雁南归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文溪和尚,然后身体僵硬地别过了头去。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花和尚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情话大百科么?不过眼下别无他法,我只好硬着头皮照做。我牵起血苋垂在我胸前的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上,然后强忍住内心的反胃,轻声说道:“不仅要看着你,抱着你,还要彻底拥有你。”

    谁知道血苋竟然很吃这一套,居然娇羞地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打在我的身上,随即整个人死死地贴在了我的身子上,虽然我穿着灰布袍,可是仍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凹凸有致的曲线:“姜润生你个老不死的,就知道耍嘴皮子。”

    我一听反而还来了劲,一把推开她严肃地说道:“说了不叫姜润生,叫我姜楚弦。”

    血苋愣了一下,然后再次依偎到我的怀中,凌厉的气势瞬间消失,如同小鸟依人般抬起头,红润饱满的双唇轻轻贴在我的下巴上:“叫什么都好,对奴家来讲都一样。”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于是只好伸出手臂将血苋抱在怀里,一侧身,再次求助远处的文溪和尚。

    文溪和尚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将雁南归推到了墙上,撑起一只手阻拦了雁南归想要闪躲的身影,雁南归的白发如同棉垫一样垫在身后,瞪大了双眼却也看不透文溪和尚想要干什么。只见文溪另一只手抬起了雁南归的下巴,然后整个人就凑了上去,几乎要吻到了雁南归。雁南归面色紧张地贴在墓室的墙壁上,手中的青钢鬼爪刷的一声就亮了出来,估计文溪和尚再靠近一步,雁南归就要直接下手削了。

    我的天……这和尚绝对是个花花肠子。

    然而下一瞬间,文溪和尚就戛然而止,保持着拥吻的动作悄然伸出右手的双指,猛然戳向雁南归的腹部,不过当然也是点到为止。我瞬间明白了文溪和尚的意图。

    好吧,我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效仿文溪和尚一把将血苋推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血苋又惊又喜,面色红润地一抬手,无数只蚂蚁就瞬间涌了过来,将角落里的雁南归和文溪和尚包围,蚂蚁越聚越多,竟然慢慢形成了一堵蚁墙,将他俩关在了里面。

    这女人……简直是调的一手好情,还能同时兼顾其他。这下没了文溪和尚的指点,就全然靠我自己了,成败在此一举。我走上前举起一只手撑在了血苋的耳边,然后模仿文溪和尚十分霸道地用另一只手挑起了血苋的下巴,随即将自己的双唇逐渐靠近。

    血苋果然闭上眼主动迎了上来。

    我趁此机会用撑着墙的那只手摸向了腰间的玄木鞭,可是血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就贴向了我的双唇。

    这文溪和尚出的什么馊主意!不行,老子的初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给一个妖女!

    就在血苋红润的双唇贴上我的时候,我心一横,瞬间转身挥鞭,瞄准了血苋的腹部就是狠狠一击,然后连连后退到一定的安全距离。

    雁南归和文溪和尚听到我们有动静,于是急忙从那堵蚁群墙后面走出。雁南归举起青钢鬼爪就上前站在了我的身边助阵,准备随时与我一同进攻。

    可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血苋正一脸轻蔑的微笑看着我,身上没用任何的伤痕。

    刚才那一击……竟然被血苋给躲过去了?!

070 梦中梦() 
只见血苋轻蔑一笑,随即踮脚跃起,踩在蚂蚁组成的台阶上撩起了自己血红色的长发,然后双手交叉画出一道黑色的十字斩,瞄准了我们飞来。雁南归直接迎上,用青钢鬼爪斩断了那道黑色的光线。

    “啊哈哈哈哈,本以为能多陪奴家玩一会儿,可谁知道你居然这么耐不住性子。”血苋弯腰坐下,蚁群迅速组成了一把宝座,她抬起食指在自己的唇间轻点,然后反手就给了我一个飞吻。

    岂料这并不是单单一个飞吻,而是一只黑色的昆虫直朝我飞来,我不及躲闪,飞虫即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一阵刺痛,我再伸手去摸,可那飞虫却早已经钻入了我的皮肉之中。

    不可能!我身体里明明有那伽骨!虫子是根本不敢靠近的!

    一阵强烈的酸麻感从我的天灵盖传来,我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雁南归及时搀扶起我,而文溪和尚此时也上前,手持无患子珠默念一段佛经,一缕橙光就笼罩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梵妙印,能暂时封住你身上的穴位,以防那飞虫带毒,毒素沿着你的血脉侵袭全身。”文溪和尚急忙摸向我的脉搏,可我此刻除了浑身抽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血苋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骗你?”

    血苋把玩着自己的红色长发,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说道:“呵,可笑。你以为你真的能连续欺骗我两次么?我告诉你姜润生,我脸上这道疤痕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你五十年前欺骗我的事实,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傻,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身上的酸麻感越来越强烈,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血苋厉声怒吼,一挥手就朝我们扑了过来。雁南归起身瞬间挡住了血苋的攻击,然后转身对文溪和尚说道:“你带姜楚弦先走!”

    血苋张开魔爪就向雁南归挥去:“逃也没用!你以为你有那伽骨就万无一失了么?我告诉你,你中的可是我整整炼制了五十年的毒蛊,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姜润生,你让我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感受!啊哈哈哈!”

    我无法拒绝,被文溪和尚背起就离开了古墓,所有的蚂蚁都对我们避让,让我们顺利地逃了出去。我的耳畔传来文溪和尚的喘息声,我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我的身体像是被无数的虫蚁所蚕食,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遭到撕扯,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揉捏然后再重聚,身体早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像是跌入了万丈的深渊黑暗之中,四肢都被灌入了泥浆,每一个细微关节的细微活动,都像是牵扯了筋络般钻心得疼痛。

    我……难道要死了么?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机能的迅速衰败,这种加速的绝望让我身心俱疲,就像是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病人,双目空洞地沉沦在深层的梦境中不省人事。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境,在梦里,我回到了生命的起始,睁开眼一片黑暗,我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冰冷的石棺让我感到恐惧和无助,直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将我从黑暗中拯救,我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寻了四年却不见的师父。

    我居然……想起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我竟从婴幼儿时期便有了记忆,沧桑却年轻的师父将我从古墓中抱出,挨家讨饭,好不容易找来一碗稀粥,自己却根本不舍得喝下,而是用手指沾着米粥喂入我的口中。我在师父的照料下一天天长大,那师父那张年轻好看的面庞,却渐渐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真切的记忆回到我的脑海中,才终于坐实了我诞生于古墓的过去。但我的师父又究竟是谁,为何会将莫名出现在古墓中的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躺在黑暗中沉沦着,像是沉入了河底般不见天日,这场漫长的梦境不知到底持续了多少个日夜,身体剧烈的疼痛已经麻木了我的神经,我备受煎熬,祈祷自己能赶快停止这生不如死的现状。我就这样在梦境深处悬浮着,飘荡着,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友人,醒醒。”

    一声十分亲切熟悉的问候敲击着我麻木的神经,我努力睁开眼,却在这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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