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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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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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还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帮别人上药?

    看来雁南归是在照顾文溪和尚的情绪,我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只好挠了挠头先行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上山采药回来的灵琚,背着小竹篓,竹篓里面尽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草药。

    “和尚师父,你要的解毒药都在这里了……咦,师父也在啊?”灵琚差点撞上我的腿,赶紧刹住脚步抬起头看着我傻笑,羊角辫已经被重新梳理过了,应该是出自嬴萱之手吧。

    文溪和尚接过灵琚的竹篓,一边耐心地挑出没有用的植物,一边对灵琚讲解着:“这个叫伞房花儿草,外形和白花蛇舌草十分相似,但是药性完全不同,这点今后一定要注意……”

    我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文溪和尚明明十分担心自己的妹妹,可是他却只字不提,生怕给雁南归造成压力;而雁南归也为了照顾文溪和尚焦急的情绪,在努力恢复自己的常态。这两个人看似相差十万八千里,文溪和尚的十里春风,雁南归的万年寒冰,可是冥冥中却都在有意无意地为对方考虑着,这一点倒是十分相似。

    刚走出方丈室没多远,就见嬴萱端了一些清淡的饭食往这边走来。她的辫子已经梳好,安生地垂在身后,红衣包裹全身,身体线条在兽皮裙的映衬下显得玲珑有致,身后背着的箭筒跟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晃动。她见我出来,匆匆跟我打了个照面就端着饭菜进屋了,应该是给雁南归送饭吧。

    我站在塔林附近默默观望,将怀中脖子里挂着的天眼掏了出来捏在手中摩挲着,它通体棕亮光滑,早已经包了浆,估计着从前我师父也会经常这样将它拿在手中把玩吧。

    师父,你究竟身在何处,为何躲我不见,留我一人面对这世态炎凉的不古人心?

    师父,我究竟是谁,为何你会从一座西周古墓中将我抱出,那么我到底是人是鬼?

    师父,你我到底有何关系,为何我们的相貌如此相像,而你的容貌又为何青春永驻?

    师父,你为何姓姜,为何会出现在鬼豹族与朱雀族的大战之中?你又与所谓的姜子牙申公豹有什么样的瓜葛,你所谓那天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念师父,太多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我突然十分怀念幼时跟在师父身边的日子,就如同现今扎着羊角小辫的灵琚般无忧无虑,全身心地相信着师父,根本不用担心任何的问题。可是现在,所有的问题核心都凝聚在了我的身上,不管发生了什么,身边的这些人,都会第一时间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已经在无形中变成了这个小团队的领袖,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压力。

    所以,雁南归受伤,让我心里很不好受。我甚至认为这是我决策失误造成的,因此,往后我的任何决策,都应该更加谨慎才行。不管是灵琚、嬴萱,还是雁南归甚至文溪和尚,他们都无条件地相信我,支持我,帮助我去寻找我的师父,那么我的每一个决定,也都一定要对得起他们那信任的眼神。

    我肩头的重任,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和师父当年一样沉重了。

048 伤痕() 
在雁南归的坚持下,我们最终还是选择在明天一早出发。雁南归毕竟是个半妖,身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傍晚时候已经能自行下地走路了。嬴萱带了灵琚和文溪和尚一起去后山采药,说是要备上足够的药物,避免在卫辉出现什么意外。于是,现在只留了我一个人守在雁南归身边。

    雁南归在床上坐着闭目休息,我闲来无事,就趁此间隙坐在房间里研究起师父曾经教给我的符篆。朱砂黄纸,原始天符,桌上的油灯恍惚闪烁,将我侧脸的阴影打在墙壁上。外面已经听不到了远处的唱经声,我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复杂的符号和笔迹让我头昏脑涨,没多久,我就趴在桌案上唉声叹气了。

    “很困难么?”一直坐在床头的雁南归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让安静的房间忽然有了生气。

    雁南归平日里话很少,这次竟主动和我讲话,我便急忙直起身子笑了笑回答道:“还好……就是以前不用心,很多东西那时候没有听师父讲到,结果现在就捉襟见肘了。”

    雁南归曲起一条腿,用胳膊撑在膝盖上微微转头看向我:“感觉到困难,才说明在走上坡路。”

    我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就继续低头研究了起来。是的,我首先必须要熟练掌握五行符咒,现在我连最基础的火铃符都无法随意驱动使用,那后面的捉神符、五狱符、锁龙符和撼山符,可想而知该有多困难了。可是眼下也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大,在往后遇到更多危险的时候,我才能及时挺身而出,而不是仅仅指望嬴萱和雁南归。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突然感觉到雁南归刚才的话中似乎包含了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于是我放下了手中的黄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雁南归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沧桑,这种感觉和我的师父十分相像,都是一样年轻的躯体,却有一种历经人世沧桑的灵魂。

    “想知道?”雁南归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上的铠甲和绷带让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战士的光辉。

    我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雁南归坐起了身子二话没说就站了起来,他背过了身子,默默地解开了胸口的盘扣,脱下了那身尽是伤痕的铠甲。黑色紧身衣褪去,雁南归露出了他那坚实的后背和双肩,那令人生畏的身体线条轮廓和难以置信的高密度肌肉,无一不代表着一种独有的神威和气势。

    精瘦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不该有的东西来占用他有限的体格,仿佛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都是百分百为战斗准备的,不仅仅是肌肉质量让人震惊,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疤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新伤旧痕没有规律地叠加在一起,每一条疤痕都是这名战士荣光的勋章。

    这些伤痕有深有浅,有短有长,刀伤剑伤根本数不清。正是因为这些伤痕逼迫着雁南归的脚步,才驱使他不停地蜕变,由一名任人欺辱的幼童,转变为今日让人闻风丧胆的朱雀勇士。

    “其实作为半妖,还有一点是与人类不同的……”雁南归转过身来,身前也一样是长长短短的伤痕,他伸出手对我说道,“半妖所感受到的疼痛,是比人类要多一倍的。”

    我震惊了……那也就是说,雁南归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忍受了常人两倍的痛感?就连昨日他被无数的蛊虫所啃咬,那种密集的疼痛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是他却……我顿时对我面前的这名战士产生了敬仰之情。

    “疼痛于我而言,是种清醒。它让我明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让我不被巨大的矛盾冲昏头脑,更让我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地存活在这个不堪的世界上。”雁南归突然嘴角上挑,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这种表情,更像是王者睥睨天下时征服世间的自信。

    我刚准备接话,就被推门声所打断。我闻声急忙转身,雁南归也迅速穿上了衣物。

    “你俩??我的天啊……”只见嬴萱端着熬好的草药站在门口,下巴几乎是掉在了地上,夸张的表情和声音震彻天际。

    我急忙干咳两声来化解此时的尴尬:“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是应该问你俩要干什么吧?我的天呐,衣服都脱了,我要是再晚进来两分钟,岂不是……太可怕了……”嬴萱进屋将汤药往桌案上一摔,溅出的药汁洒在了我的袖子上。

    雁南归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急忙扣好了铠甲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在……”

    嬴萱抬手打断雁南归,然后怨念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解释!这种事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眼看嬴萱转身就要出去,我气急败坏地上前用力扯住嬴萱的大辫子拦住她:“你脑子里尽是些男欢女爱,要不要脸!?我俩刚才只是在聊天而已,你都想些什么啊!!”我怒吼道。

    嬴萱一猛个转身弯腰,还是那个招数,脖子一用力就抽出了自己的辫子:“你少解释,哪有脱了衣服聊天的?姜楚弦,你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你小子以后对老娘客气点,不然……嘿嘿。”嬴萱诡异地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哼着小曲儿就转身出去了,走时还不忘将门给带上。

    完了,这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今夜不用化梦,我终于可以睡个囫囵觉。我裹了衣服和被子,脸都懒得洗就睡下了,伴着窗外时而的风声,没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我们一行五人整装待发,灵琚的辫子已经被雁南归细心扎好,背上背着小药篓,大踏步走在最前面;嬴萱今日将辫子梳成了许多条细长的小辫披在脑后,背上箭筒里的弓箭数量也多了不少,应该是昨日又做了补给;文溪和尚披着破旧的土黄色僧袍,脚踏芒鞋,身背药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雁南归则是远远走在一旁,身上的绷带和白色的卷曲长发交相辉映,冷漠的眼神凝视着前方。

    我裹紧了灰布长袍,拉了拉脖子上的麻布围巾,将脸埋在里面,一深一浅地走着。

    我们伴着鸡鸣和朝阳出发,踩着长长的少林阶梯,在一阵又一阵的松涛声中,踏上了前往卫辉的道路。

049 花园口() 
从嵩山到卫辉,就算我们马不停蹄地走也需要个三天的时间,因为事出紧急,我们徒步到嵩县后就雇了辆马车,车夫扬鞭加速,我们跑了整整一天,便来到了黄河岸边的花园口停靠了下来。

    到达卫辉,我们需要从这里跨越九曲黄河万里沙。眼前的黄河正以她汹涌磅礴的气势,澎湃的河流,奔流的河水在黄土大地上川流不息。波涛犹如千万条张牙舞爪的黄磷巨龙,一路挟雷裹电,咆哮而来。浑浊的土黄色,正是蹉跎岁月赋予她的本真颜色。

    长河落日,寒风裹挟着黄土吹打在我的脸庞上,让我睁不开眼来。付了钱后,车夫就调头离去,留我们在驿站歇脚。接下来,我们需要坐船才能到河对岸去。

    起风了,再加上天色渐晚,估计今晚是渡不了河。我拉了拉麻布围巾,在驿站里寻了一位牵马的男子上前询问道:“兄弟,你可知码头在何处?”

    那名男子刚将马拴好,抬头抿了一把脸上的黄土,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说道:“今日风太大,去了码头也渡不了河,明日请早吧!”

    我道谢后举目望去,黄河水翻滚不休,四下没有一条摆渡船,无奈,今夜我们只能在花园口投宿一晚了。

    坐了一天的马车,灵琚和嬴萱也都有些疲惫,我们只好先行寻了一处客栈住下。我们上次在邓老爷那里赚来的钱并不经花,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眼下除了要想办法赶快到卫辉,还要找机会再赚上一笔路费才行。

    我们为了省钱,仍旧是要了两间房,嬴萱和灵琚一间,我们三个大男人挤一间。雁南归找来了铺盖,决定将床铺让给我们,自己打地铺。我顾虑到雁南归伤势尚未好全,于是主动让出了床榻,自己睡了地铺。

    花园口镇的常住人口并不多,由于这里本身就是个渡口,所以都是一些来往的过客商旅,因此客栈虽然条件不太好却也都十分紧张。相传,花园口最早并没有名字,后来到了明朝时期,天官许某在这里修建了一座花园,方圆五百四十余亩,种植四季花木,终年盛开不谢。因此,远近男女争往游览观赏。后来黄河南滚改道,滔滔洪水,一夜间将这座美丽的花园吞没。从此,这里就成了黄河南岸一个渡口,人们便称之为花园口。

    定下住宿后,我们决定一起去花园口镇上吃个晚饭,之前中饭就是在马车上凑合的,因此现在我们都个个饥肠辘辘,恨不得立马端起一碗烩面吃个精光。

    镇子上到了夜里竟然还很热闹,一打听,才发现原来今日碰巧有灯会,是为了纪念明朝河南巡抚于谦为镇降黄河洪水灾害而设立的节日,人人头戴七星花结伴出行,放花灯,祭河神,远处的码头灯火通明,向黄河深处伸展,像一条火龙在长河上翻滚,十分壮观。各类商贾小贩也都蜂拥而至,小吃面人,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远处河岸边还有人放起了烟火,火树银花不夜天,天边炸开的绚烂花朵映衬在这个小镇每个人的笑脸上,烛火花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灵琚自然是没有见过这般场面,加之她正是豆蔻年华,星眸微嗔,双瞳剪水,兴奋地跟在我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嬴萱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随手就从摊位上找来了七星花戴在了头上,自觉地加入了这场狂欢的民俗盛会。

    “师娘,灵琚也要小花花!”灵琚见了也嚷嚷着要,嬴萱索性就抓来了一大把七星花,给我们每个人的头上都别上了一朵,当然,也包括雁南归。

    “哗——大家都有小花花了!”灵琚开心得直拍手,笑声瞬间就被远处的烟火声所掩盖。面对这样的氛围,我和文溪和尚一直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抚平,文溪和尚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又再次浮现在了他宛如冠玉的脸颊上。

    雁南归不知被人群挤到哪里去了,我拉紧了灵琚,生怕她走失在人群中。

    “今儿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去大吃一顿吧。”我看大家都十分有兴致,于是主动提议。嬴萱和灵琚自是双手赞成,文溪和尚没有拒绝,我正四下寻找着雁南归,就见他背着手从河岸那边走了过来。

    “这边!”我踮起脚冲他挥手。

    “想吃什么,随便选。”我看到雁南归后就放心地转过了身,用胳膊肘顶了顶嬴萱,然后拍了拍我腰间的钱袋。

    嬴萱朝我打了个响指:“姜楚弦,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说罢,她就转身融入了人群去寻找合适的酒家,我和文溪和尚笑着摇摇头,便也跟了上去。

    灵琚还站在那里等雁南归,雁南归见人群拥挤不好走过去,于是一翻手单手攀附在了街道两旁的屋瓦上,猛地一翻身就上了房顶,踩着屋脊就迅速来到了我们的身边,轻盈落地,正巧落在了灵琚的面前。

    “哗——小雁好厉害!和尚师父的医术果然高明呢。”灵琚开心地咧嘴一笑,齿如瓠犀,红扑扑的笑脸上绽放出喜人的光彩。

    雁南归站在灵琚的面前,既不回应,也没有跟上来的意图。我正觉得奇怪,于是就停下了脚步看看雁南归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雁南归伸出了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弯下腰递给了灵琚一个已经引燃的手持呲花,绚烂的金黄色烟火像魔幻的仙女棒一样闪烁在雁南归和灵琚二人之间。

    “那个……给你的。”雁南归仍旧是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对灵琚说道,头还别向一旁佯装看向远方。不过雁南归冷淡的态度根本影响不到灵琚现在的心情,她兴奋又惊喜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紧接着便笑嘻嘻地一把接过烟花,兴奋地举起小手朝我挥舞着。

    “师父!快看,小雁给我了会发光的花花!!”

    雁!南!归!这个不怀好意的野鸟!这种低俗恶俗的撩妹技巧是从哪里学到的?!

    我气得翻白眼,正准备冲上去把灵琚给抢回来,谁知道,一旁的文溪和尚就顺势拉起我朝嬴萱的方向走去:“走了,嬴萱叫我们呢。”文溪和尚力气大得根本不容我挣扎,几乎是拖着我离开,我眼睁睁地看着灵琚一脸崇拜地看着雁南归,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文溪和尚是不是雁南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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