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什么意思?”我支开灵琚让她带野鸟去一边玩儿,转脸就迎上了嬴萱那咄咄逼人的脸,“我怎么了?我哪儿配不上你了?是谁当初嚷嚷着要嫁给我的?”
对付嬴萱这种女恶人,就要使出三大绝招,不要脸,不要脸,还是不要脸。
没想到嬴萱竟然不吃这套,上来就要动手。这么多年没见,我不知道她的功夫现在到什么境界了,但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跟她师父一样做了猎人。女猎人应该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下梦境里那些玩意儿还管点儿用,对付她……我觉得自己应该是处在下风。
“哎哎,你干嘛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哪有像你这样的女流氓啊!”我连连后退不让她触碰到我,小时候挨的那些打,我可是记忆犹新。
嬴萱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朝我扇了过来:“老娘又不是君子,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
巴掌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不远处的灵琚见我被打竟然也不惊讶,反而捂着嘴笑了笑跑得更远了。这鬼机灵孩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嬴萱!你别太过分啊!你拐灵琚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哪有你恶人先告状的道理!”我挺起腰,试图让自己显得强势一些,可是看着嬴萱那张会吃人的嘴,自己的声音愣是提不起来。
嬴萱邪邪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揪起我的衣领:“我要拐的不是你徒弟,要不是我把她当成你女儿了,我才懒得拐她呢。”
我不甘示弱,一把拍掉她的手:“就算是我女儿,你拐我女儿干什么!”
嬴萱竟一时说不上话来,一下子定住了,眼圈泛红,不敢相信地看看我,再看看远处的灵琚:“我就说……长得那么像,肯定是你女儿!姜楚弦你大爷的!”嬴萱猛然蹲下一个扫腿把我掀翻在地,然后横跨在我的身上把我按在身下一顿猛揍。铁块儿般的拳头连续落在我的脸上身上,我躲也没处躲,身子又被嬴萱钳制住无法动弹,只好用双臂挡在面前,可是基本没有任何用处。
“你神经啊!喂,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哎!别打脸啊!”
嬴萱根本不管我的呼救声,埋头就是一顿胖揍。不管了,我姜楚弦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又不是光屁股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哪有被一个女子压在身下揍的道理?我不再顾忌,身下猛一用力,双臂抓住嬴萱的双拳向反方向推下去。嬴萱没料到我会进行如此激烈的反击,一不留神,局面就进行了大反转。
嬴萱没有受力点,一下子躺倒在地,而我从下方抽腿,用膝盖抵住嬴萱的身子就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我将嬴萱的双手死死按在地上,这样一来,战况马上就发生了转变。嬴萱气急败坏却又无法动弹,只能对着我吹胡子瞪眼:“姜楚弦你有本事把老娘放开!我保准揍得你找不着北!”
“你给我安生点儿!”我懒得听她的那一套威胁,小时候听得够多了。
谁知道嬴萱鬼马的很,趁我稍不注意,突然抬起自己的腿向我的后背踢去。我没料到这死女人的柔韧性这么好,居然被她偷袭到,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就面朝黄土扑倒了。
可我身子下面还压着那个女恶人!
我及时松开了钳制住嬴萱的双手,迅速撑地避免自己彻底扑倒。谢天谢地,要不是我反应快,就差那么一点儿……我就要和女恶人行贴面礼了!
身下的嬴萱也愣住了,吓得死死闭上了眼睛,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此时我和嬴萱的距离,不过分毫。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嬴萱的呼吸打在我的鼻梁上,热热痒痒的。
一瞬间,我俩都定住了。气氛尴尬的让人十分不舒服,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做什么……身下可是个活生生的女人,如此近的距离,按道理说我应该亲上去才是,反正我也不吃亏。可是我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嬴萱,浑身就有种恐惧的敬畏感,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出来,然后被她吊起来痛打。
就这样,我俩保持这样暧昧的姿势,谁也没有动静。
“啧啧。”突然,我听到远处咂舌的声响,我和嬴萱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同时朝那边看去,完成了化解尴尬的第一个动作。发出这声响的不是别人,正是躲在树后面观战的灵琚。她见自己被我和嬴萱发现,吓了一跳,赶紧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手捂住了她怀里那只野鸟的眼睛。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灵琚捂着眼说瞎话。
不过也好,我和嬴萱都趁着灵琚的这一搅和迅速分开站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树叶和灰土,然后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客套了起来。
“切磋切磋,并无他意。”我对她连连摆手。
“是是……功夫长进不少……”嬴萱附和道,把垂到胸前的长辫子拨到了脑后。
我怎么觉得……这样比刚才更尴尬?
灵琚适时地回到我们身边,看看我,又看看嬴萱,然后十分兴奋地拉着我的手问:“师父师父,你们是不是要生小妹妹了?”
这话一出,我和嬴萱瞬间血脉喷张:“小孩子不要乱说啊喂!!”
“生你个头啊你想多了!”
“刚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在……”
“只是在练功而已!!”
“对对,在练功!”
灵琚在我和嬴萱的接连解释下恍然大悟:“哦……那就是,没有小妹妹?”
“并没有!!”我和嬴萱异口同声。
灵琚撇了撇嘴,十分失望地抱着野鸟走开了。
我去,你这失望的表情又是搞哪一出啊……我焦虑地挠了挠头,然后瞪了眼嬴萱。
天色不早了,我还需回邓家处理那只狐妖。嬴萱二话没说就跟在了我的身后,一起朝村子方向走去。
“你跟着我干嘛?”我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她。
“我出来就是要找你啊,找到了,自然就要跟着了。”嬴萱拉了把自己身后的箭筒,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活脱脱一个女流氓,冲着我挑了挑眉。
找我?我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018 天眼()
“准确来说……不是找你,而是找你的师父,姜润生。”嬴萱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哎,巧了。我也在找我师父,姜润生。”我咧开嘴对她嘿嘿一笑。
嬴萱说,十二年前,姜润生曾经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嬴萱的师父让他代为保管,并且约定十年后亲自来取。可是十年后,我的师父并没有按照约定回到蒙古草原来取东西,于是嬴萱的师父就又等了两年。可谁知道,这两年过去后,我师父仍不见踪影,而此时,嬴萱的师父年纪大了,再加上身患重病,怕是等不到姜润生回来了。于是,嬴萱的师父在临终时,嘱咐嬴萱带着这个东西出草原寻找我师父并亲手交给他。
“你师父呢?十二年过去了都不见人。”嬴萱一边问我,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吊坠递给我,“呐,就是这个东西了。我师父它叫天眼。”
天眼?我接过吊坠,发现它是个形状奇特的贝壳,通体深棕色,一面圆润光滑,另一面像是蜗牛的壳一样呈漩涡形状。这个东西被油亮的绳子编起来制作成了吊坠,我拿在手里看了看,二话没说挂在了自己的脖子里:“不是我师父没有按照约定去取东西,是因为我师父他失踪了。就在四年前。”
“失踪?你是说……十年之约还差两年的时候,你师父就失踪了?”嬴萱疑惑地问我。
“是的,而且失踪地非常突然,根本没有任何预兆,我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危险。因为我很了解我的师父,只要他活着,他是不会食言的。既然约定了十年后去取东西,那么他没理由不出现。”我用手捏住那个奇怪的吊坠,若有所思地说道。
嬴萱压低了声音:“你是说……姜润生,很可能已经……?”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哎,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河南?”我觉得关于我师父的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便急忙转移了话题。
嬴萱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师父说了,姜润生说过,你的故乡在河南卫辉,所以我就沿着河南北部一直往南走,都快要走出河南了,谁知道正巧,就在集市上遇到了你。”
“那你拐灵琚干嘛?”我再次转移话题。
嬴萱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我……我那不是以为那是你女儿吗。说好了十年后回来娶我的,怎么能还没兑现就和人家有了孩子呢?真是和你师父一个样,十年之约根本没个屁用。”
“怎么说话呢!”我瞪了她一眼。
“老娘就这么说话,怎么的了?”嬴萱掐起腰就对我怒目而视。
“那你现在呢,找到了,东西也交给我了,可以回去了吧?一路好走啊。”我说着就对她摆手做出告别的模样。
“姜楚弦你想得美,我师父知道咱俩的事情!我师父死了我可就无依无靠了,只能来投奔你这个做丈夫的了。说不定,我师父让我转交东西是假,让我投奔你来才是真呢。”嬴萱坏笑着靠近我。
“我呸!”我连忙后退,“咱俩啥事啊?小时候那天月黑风高的,我啥都没看见,你说我冤不冤?”
“我管你冤不冤,不是说了承诺的事情不能无故食言吗,你师父食言了,你可不能不学好,老娘就跟定你了!”嬴萱厚着脸皮凑上来,“你不是要继续找师父吗?正好,我们一起搭个伙儿啊?”
我看了看嬴萱那张无赖的脸,然后自己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
“哎,你还做你师父那一套吗?”嬴萱凑近了我,看到了我腰里的葫芦和玄木鞭,好奇地问我。
嬴萱和她的师父,是知道我们捕梦猎人的事情的。而且,“捕梦猎人”这个叫法,也是嬴萱的师父亲自给姜润生起的。那时候,嬴萱的师父说:“我们狩猎猎的是丛林里的野物,你在梦里狩猎猎的是噩梦里的邪祟,不如就叫捕梦猎人好了。”
“哎,我也是猎人,好巧,咱俩同行呢。”嬴萱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弓弩和箭筒,嬉皮笑脸地对我说。
“巧你个头,你一边儿去。”我没工夫搭理她,拿起胸前的那枚所谓的天眼,紧紧攥在了手中。或许,这东西和我师父的失踪也许有什么关联。我招呼灵琚,带着嬴萱,一起向邓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宅子里已经是傍晚了。那妇人见我出去逛个集市还带了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回来,不禁有些疑惑。我解释说因为那妖物太棘手,嬴萱是我找来的帮手,妇人便半信半疑地不再追问了。
“家里有屏风吗?”我一进院,就转身问那妇人。
妇人思索了片刻,从后院的角落里找出了一扇破旧的木雕屏风拿给我看,我点点头,让嬴萱和我搭把手把它竖在了院门口。大门朝西南已经无法改变,竖个屏风挡挡阴煞也算是补救吧。
我拿着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在妇人和的陪同下走进了岁菡的房间。
岁菡的房间很阴冷,可能是因为背阳的缘故。我先让妇人杀了一只平日里叫得最凶的大公鸡,然后将在集市上买的一捆麻绳拆开,在上面洒上那公鸡的鲜血,完成准备之后将麻绳捆在腰间。
嬴萱没什么能耐,就是耐打,或许带着她也能防个身。她坐在岁菡的屋子里不耐烦地抖抖腿挠挠头,简直和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没什么两样。而灵琚则很听话地陪在岁菡的身边,默默地看着我做这些事情。
“师父,为什么要杀小鸡?小鸡那么可爱。”灵琚坐在岁菡的床边翘着腿问我。
我有些汗颜,没有理会她。嬴萱噗嗤一声笑了,我立马瞪了过去。
“师父,为什么要杀小鸡……小鸡那么可爱!”灵琚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因为小鸡的血可以驱邪。”我忍住粗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道。
灵琚点点头:“哦。那灵琚的血可以吗?小雁的血可以吗?师父的血可以吗?师娘的血可以吗?这个大姐姐的血可以吗?”
“……不可以。”我几乎是青筋暴起地收起已经沾满公鸡血的麻绳,端坐在一旁,点燃了三支蜡烛。
嬴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哎,姜楚弦你在哪儿找了这么个小徒弟,真的,真是克你啊。”
“你滚,我不想和你说话。”我别过头去不搭理嬴萱。
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岁菡突然看着灵琚笑了起来,然后十分温柔地捏了捏灵琚的脸蛋:“好可爱的丫头。”
灵琚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岁菡的动作,捏了捏岁菡的脸颊说:“好可爱的姐姐。”
我一时间竟也有些想笑,可眼下的氛围却不太合适。灵琚说的没错,岁菡的确是个美人,脸上的婴儿肥让人看起来像是还未长大的孩童,浑圆的眼睛大而无神,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离了魂魄般。岁菡很容易疲惫,和灵琚玩闹了片刻就哈欠连天,我知道她一定是受了那只狐妖的影响。
我也不做声,静静地等岁菡睡下了。嬴萱也好像是有些累了,瘫倒在凳子上闭上了眼。倒是灵琚很是精神,趴在角落里和那只野鸟玩闹。
“嘘。”我对灵琚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她瞬间停下了玩闹,捉起那野鸟乖乖地坐在了一旁。
“早些睡吧。”我熄了灯,只留下了三只点燃的蜡烛在房间里。
灵琚似乎是有些困了,却死撑着不愿意闭上眼:“师父不睡吗?师父是不是又要去捉妖怪了?”
我没回答她,笑着点点头。
“真好……师父什么时候能教我捉妖怪呢……”灵琚呢喃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我从怀中掏出青玉笛,站在了早已睡下的岁菡身边。
019 狐媚()
“哎,醒醒!”我走到嬴萱的身边,轻声用脚踢了踢她翘起的二郎腿,嬴萱一下子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清醒过来,白花花的胸脯接连晃动了几下,睡眼朦胧地看着我:“嗯?啥?”
“想不想化梦?”我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其实,对付这个狐仙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但是人们都说,狐疑不定,像狐狸这种狡猾的动物,你永远无法猜测出来它的真实目的。正好嬴萱从小跟着她师父以狩猎为生,经常和这种狡猾的动物打交道,所以我化梦带上她,也是给自己增加一点胜算。
嬴萱曾经跟着我屁股后面在我师父的带领下化过一次梦,进入的是嬴萱师父的梦境。那时候,是我师父为了教我而进行实战演练,嬴萱得知后就偏要我师父带着她。经那一次之后,嬴萱就彻底迷上了进入别人梦境的本领,经常缠着我让我带她化梦。可是那时候我还小,技术掌握的不纯熟,还没办法驯服阿巴让它带领别人一起化梦。
但是现在不同了,别说带一个人,就是再带两个也没问题。
嬴萱一听要化梦,眼里立马像是钻入了水流星,兴奋地对着我打了个响指:“姜楚弦,还算你有良心!”
我就知道这个笨女人会答应,我一直觉得嬴萱是个单细胞生物,神经大条,根本没有女人应该有的细腻心思,要不是她那夸张的胸围,我铁定会把她当成汉子。我二话没说,拿起青玉笛就放在了唇边,开始吹奏安魂曲。嬴萱明明什么都听不见,却还是一脸认真地盯着我看。催梦笛声曲调柔和婉转,让人虽身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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