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蝴蝶下方的食物,她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哗!天堂啊!”
“哈哈哈哈……”
费亚诺大笑!若无旁人地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各式各样美味
的食物之间穿梭。
长长的餐桌铺着华丽的暗红色桌布,上面则是摆满了美味的食物!硕大肥美
的新鲜生蚝阔气地闪烁着诱人光泽,水煮甜虾红艳艳地排成漂亮的同心圆,生
鱼片、各种沙拉冷食、鹅肝酱、鱼子酱,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起司……
“天堂!”在吃了第五个生蚝之后,华夏快乐地喊着。
“这里还有更好吃的!来,用起司搭配鹅肝酱,再配上刚烤好的脆饼,你试
试看。”
费亚诺体贴地将调配好的食物送到她唇边,华夏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下,满口
的香气令她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惊奇、幸福的表情是那么地生动好看!
“这么容易满足,这么爱吃。”费亚诺调侃,轻轻拭去她唇边留下的痕迹。
“真快乐!”
华夏满足得不得了,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正身在一个豪华晚宴之中,她满心
满眼都只有眼前的食物。
再来一口侍者专程为她调制的生菜沙拉,配上一口法式奶油田螺;鹅肝酱配
上烟熏起司如同费亚诺所说的一样美味,但是她却调配不出那完美的比例,于
是要求费亚诺再为她做一个:蔬菜浓汤已经喝下一杯,但是却依然意犹未尽—
—“好幸福!”
华夏满心满眼都是食物、满心满脸都是满足,她喝下一杯香摈,眼前是漂亮
得教人不忍心毁坏的梅子布丁跟一个她最爱的黑森林巧克力慕斯。
“看你吃东西真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华夏有些害羞。“我太能吃了”
“很好看,我宁愿一直看着你吃,感染你的幸福。”
“我可以继续吃下去喔。”华夏嘟嚷着,左顾右盼,发现其他人靠近餐桌的
时间少之又少,相反地,她跟费亚诺却完全爱上这长长的餐桌了。“你不去跟
其他人说说话吗?我可以自己躲在这里吃。”
“当然不!怎么可以错过看你幸福的机会?”
华夏微笑,她的目光已经锁定另一边的豪华起司蛋糕。
“我可以跟你分着吃。”费亚诺好心地微笑道:“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吃太多
而无法染指其它甜品。”
“你真是好人!”她开心地跳起来,往她的下一个战利品奔去。
华夏已经完全忘记今天晚宴的目的,也忘了这个晚宴,其实才刚刚开始呢!
%……~%……~%……~
这种宴会从小到大他参加过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当他还是很小很小的小孩
时,家中的长辈便已经带着他在各种大小型的宴会场合中穿梭。
东升纺织一直到大约五年前才慢慢地从家族企业转型成为一般企业,但是核
心人物依然都是李、靳两家的份子:靳刚正好是李、靳两家最被看好的第二代,
于是在美国念完企管博士之后就一直待在东升,一路平步青云。
东升无疑是属于相当传统的企业,纺织一直都被视为“黄昏企业”,而东升
又是个走家族企业的形态,多数人在靳刚接掌东升总经理之后并不看好东升的
前途,因为靳刚在东升几年的表现也属于保守经营一派,并不是非常积极创新。
但是这次的活动,似乎是东升对外界宣示企业即将要大刀阔斧积极改革的行
动之一。
这次的活动,靳刚正是活动企画主脑之一。
所以这场宴会如果他不来参加,委实说不过去,但是来到了会场,光是看到
眼前这些数不尽的脸、收不完的名片,他已经感到厌倦。
身边的怜月静静地挽着他的手臂,对每个过来寒喧的人报以温和得体的微笑,
他这才发现怜月似乎对这种场合非常适应。
“你好似如鱼得水。”
怜月眨眨眼俏皮地笑了笑:“是吗?其实我紧张得手心出汗,说不定是因为
紧握拳头以至于指甲戳穿了手掌。”
靳刚愕然,眼光真的转向她的手。
怜月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
“跟你相处三年,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皮得很,最近老是开我玩笑。”
“你不喜欢?”
“也不是……有点意外吧。”
“等一下你要上台演说了,演讲词我放在你口袋里面。”
“今天我真的很不想上台,能不能让我舅舅亲自上去?”
怜月想了想,望一眼不远处的李家大老,靳刚的舅舅李金述才是东升真正的
掌权者,他身边的漂亮小女生正巧笑倩兮、小鸟依人地倚在年纪大得足以当她
祖父的李金述身上。
“过去跟董事长商量一下吧。”
靳刚不置可否地带着怜月往李金述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候怜月的眼角注意
到了那对男女——是一种女性的直觉,她总是能在人群中轻易地认出她的情敌,
就像是两人之间有心电感应一样那么清晰。
怜月轻轻地扯动靳刚的衣袖。“总经理……”
靳刚回头,眼光就正好落在殷华夏身上。她今天真好看!那件银黑色小礼服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块布料还是他从国外送来的布料样品中偷给她的。
小礼服做好的时候,他是第一个看到的人,那时候华夏脸上的骄傲得意他还
记忆犹新,当时他曾邀她参加一个小宴会让她秀一下那件漂亮的礼服,但是当
时华夏拒绝了,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刻见到。
如他所想像的,那礼服是华夏亲手为自己所设计裁缝,穿在她身上果然出落
得标致动人,性感得无以复加。
“那就是费亚诺。”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怜月抬眼做个歉然的表情。“我不知道”
费亚诺不知跟华夏说了什么,她笑得十分开心,耀眼的笑容在水晶灯光下更
显得灿烂。
妒意跟怒气同时扬起!
靳刚咬着牙回头努力让自己视而不见,他挽着怜月的手臂不知不觉地用力,
让怜月贴近他身边。
同样的心电感应,华夏看见了他们,她的笑容在脸上僵住,有那么几秒露出
那种不知所措茫然凉惶的表情!
那女子她是知道的,那是怜月,靳刚的秘书。
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怜月对她有敌意,女人对这种事情很敏感的,只要望一眼
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
但靳刚总是说她多心敏感,说她想得太多——是想得太多吗?
他与怜月朝夕相处,她掌握他所有的行踪、了解他所有的喜好,甚至连他喜
欢喝的咖啡味道也一清二楚。
说是私人秘书、是助理,那么此时此刻又为何手挽手、神态亲昵地出现在公
开场合?
华夏连忙别开眼睛,但是却又忍不住要注视他们,意识到他们站在一起有多
么合适。
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天造地设”?她可以想出几百个形容词,又或者想
出更多关于“心痛”的形容词。
怜月脸上有那种温柔得体、幸福安乐的笑容,他们正跟东升的大老板说着话,
光是怜月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让她投降!那老头子身边的女孩子到底有没有十
八岁?为何怜月能望着那种老头子却还不觉得鄙夷嫌弃?
心里的感觉有说不出来的酸楚,错综复杂的情绪总结成身体上的明显反应,
她轻喘着压住胃部。
嫉妒难过痛苦心碎到胃痛的她,急急转头离开了宴会厅。
新鲜空气对胃痛恐怕没有帮助,但是眼不见为净也许可以吧!
%……~%……~%……~
“不开心?”
费亚诺来到她身边,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潇洒的身影引来厅堂里不少美女
的注目礼,这一来让华夏更想躲藏了,可惜费亚诺如同一个发光体,在他身边
根本没有躲藏的余地。
华夏摇摇头,回头望着在悠扬乐曲里穿梭的人们,真难相信人的幸福来得这
么快,也去得如此的急。
一个小时之前她仿佛置身天堂,而此时此刻她却胃痛得仿佛进了地狱。
“是因为那位靳总经理?”费亚诺燃起一根烟,呼出一口灰紫色烟雾,沁凉
的夜色在烟雾下更显迷蒙。
华夏一句话也不说,究竟是因为心痛还是胃痛?她已经分辨不出来,此时此
刻她只想逃离这地方、逃离靳刚跟怜月的眼神。
她为什么从怜月的眼里看到悲悯?为什么那眼神令她如此的憎恶?
“我想回家了”她抿住唇,努力吐出这片段。
费亚诺凝视她良久却没有动静,良久之后才开口:“丫头,逃避不能解决问
题。”
“我想回家!”
“你现在可以逃走,远远离开,永远当个输家。”
“我只是想回家,跟输赢没有关系。”她虚弱辩解,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只能让脸朝外,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的糗态。
“你要不要成功?要不要功成名就?要不要成为顶尖的设计师?”费亚诺严
肃起来,透过紫色烟雾,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显得老练沉稳,显得深沉神秘。
“连这一点小挫折你也承受不了,想要达到一流水准,还差得太远。”
“别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华夏有些呜咽。
他望住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看着我,告诉我,你想不想得到你
的梦想?知不知道那梦想需要跌倒多少次?需要经过多少打击跟挫折?”
华夏只是摇头,答不出话来。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费亚诺靠近她,他身上有谈谈的烟草味道,
混合了古龙水跟他本身奇特的气息,那浑然天成的阳刚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他靠得很近很近,近得令人有些无法呼吸,华夏不由自主地抬头,像是被催
眠一样回应着他的凝眸。
“这才对,还记得我刚刚所说的话吗?你有天份,有在这种场合活下去的天
份。”他微笑着,轻轻端住她纤巧的脸蛋,在他温热缠绵的吻落下之前,她只
听到他低低地说着:“分散注意力,当你痛苦、当你难过、当你不开心的时候,
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然后他身体力行地让她“分散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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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上来喝杯咖啡吧。”车子停妥后,怜月说道。
靳刚没答话,他望着眼前的大楼,眼神有些犹豫。
她知道他心不在焉,殷华夏跟费亚诺离开之后,他的三魂七魄也跟着离开了。
只是他脸上仍不时出现那种带着忧郁跟忿怒的神情。
“我在家里煮的咖啡比公司的好喝哦。”她试图俏皮地引诱他。
“我看……还是算了。”
她的失望写在脸上,手放在车门上,想离开却又舍不得,一脸的黯然。
靳刚失神良久才意识到身边的人很久都没有动静,他回过头,错愕地发现怜
月脸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水!
“晚安。”怜月连忙打开车门。
“等等。”他勉强笑了笑,稍稍振作一下精神。“你住几楼?我先把车子停
好。”
怜月惊喜地笑了起来,那含着泪水的笑容看起来教人又爱又怜。“七楼B 座,
我等你上来。”
靳刚点点头,目送怜月快乐的背影,有那么几秒钟,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
疑,但随即他便将这怀疑抛开。
有什么不对呢?他们才分手没多久,华夏已经跟费亚诺在一起,那么他跟怜
月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原本消失的怒气又再度上升!
他恼怒、他嫉妒、他生气、他忧郁!
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不安的危机感,变成一种即将失去心爱之
人所带来的痛楚感。
爱情就这么简单地操纵了一个人,不管他原本有多么睿智、多么冷静,在爱
情面前都一样要失去把持。
终于停好车子上楼,已经过了三十分钟,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了。
怜月打开门,她没有变成灰姑娘,反而变成一身简单运动服的清爽女子。
怜月的屋子并不大,不到二十坪的空间却因为素雅所以显得格外的宽敞,尽
管以靳刚的体型来说,这里真的显得有些狭小。
这间房子整理得很乾净清爽,米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线条俐落的图案,家
具也是很清爽的各种米、乳白色系列;大大的床铺前用一个屏风挡住,书桌则
是在角落里用一盏明黄色的灯光打亮。
这里没有任何显得多余的物品,没有女孩子惯常有的蕾丝、小玩偶或者小摆
饰品,一切都显得简单乾净,素净中带着典雅的温暖品味。
相较之下,华夏住的地方要“丰富”得多,那里大多时候像是一个被打开的
箱子,里面藏什么各式各样林林总总的物品,书籍杂志、小摆饰等等。华夏不
善于整理家务,以至于每次靳刚进到她的屋子,总免不了要叹息一声!就连电
话响的时候,华夏都要翻天覆地一番才能找到那不断尖叫的话机。
“很舒服的地方。”靳刚有礼貌地赞美。
“太简陋了一点,别嫌弃就好。坐吧,我正在煮咖啡。”
米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放着一张小巧的玻璃茶几,旁边则是摆着两个非常舒适
的懒骨头沙发,让人有想要软绵绵躺下的欲望。
是了,怜月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她总是在很适合的场合做很适合的事情,
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就是怜月最大的本事。
很有分寸、进退有度,这该是对怜月最好的形容。
望着怜月的背影,靳刚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怜月已经跟他三年了,为什么从
来没发现她的好?
也许是基于上司对下属的心态,怜月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做为一个下属的理所当然跟做为一个女人的理所当然之间恐怕是有距离的
吧?
这之间的分际他从未深思过,直到现在才发现怜月所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早
已超越一个下属的范围了。
就在这时候,他的眼角瞥见熟悉的银色,回头便看到那个精致的名牌小相框
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上。
他伸手拿起相框,发现里面是一张他跟怜月的合照。他们什么时候拍了这张
照片他都不记得了,看照片后面的景致,应该是去年他们单位员工旅游的时候
在峇里岛所拍下的。
照片中的人并肩而立,身后便是帆影点点的碧海蓝天。怜月乖巧的脸上有着
谈谈笑意,而他也是眸子发亮、神采奕奕——那次的旅游华夏也去了,但是拍
这张照片的时候她人在哪里呢?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只记得那次玩得最疯的就是华夏,她似乎不需要任
何人的陪伴,四天三夜的行程玩得像个小疯子,连皮肤都晒伤褪了好几层皮!
华夏喜欢自由、喜欢海,她可以一整天都在海上从事各种活动,风浪板、滑
翔翼、香蕉船、水上摩托车,全都玩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厌倦。
咖啡煮好了,满屋子溢满咖啡香气,怜月含笑端来两个精巧的小杯子。
“这种咖啡豆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送我的,我总是冰在冰箱里舍不得喝,冰
了好久了!希望味道还没走掉。”
“味道很香。”靳刚涩涩说道,脸上却浮现着回忆所带来的苦涩滋味。
“这照片拍好之后我有给你一张呀,你的还在吗?”
“应该在吧……”
怜月望了他一眼,也涩涩地笑了笑。“等等喔,这咖啡要加一点白兰地,会
更好喝。”
她说着,在咖啡杯里倒了些酒。“好了,试试看。”
掺了酒的咖啡香气更浓!一股醉人甜香深深引人着迷,但是为什么喝起来却
显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