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掌声而鼓掌,在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笑容的时候,悄然落下伤心遗憾的
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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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华夏的公寓前等了许久,先是坐在车子里等,之后是在巷子里来回踱步
等。几个路人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连附近的住家也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于
是他只好又回到车上,等到不知不觉睡着,醒过来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而华
夏的屋子却依然没有灯光。
想必她是去庆功了,华夏生性爱热闹,总会找许多奇奇怪怪的理由来“庆功”。
而这次他们虽然没成功,但是“庆功宴”却是绝对免不了的吧!
晚上已经收到消息,这次的得奖者是东方月。
这次比赛只有第一名,没有其它名次,所以除了东方月之外都可以说是“高
票落选”。
怜月来电的时候特别交代,说是华夏他们的设计非常受欢迎,虽然票数没有
对外公开,但是怜月可以看到最后的比数,她说华夏这一组跟东方月的比数只
相差两票而已。
非常可惜。怜月这么说着。
五名设计师评审都给了华夏他们很高的评价,但是东方月中规中矩的设计却
比较受到普通大众的欢迎,毕竟他们要选的是可以穿出门的衣服,跟东方月比
起来,华夏他们的设计显然过于新潮。
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华夏说这个消息?
要怎么跟华夏道歉?说他真是个混蛋,那天不该因为嫉妒而说那些可恶的话!
终于,巷子口传来华夏跟筑声他们嬉闹的声音,靳刚差点想立刻打开车门跳
出去,但继而一想又停下动作。
他们都醉了,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走路也摇摇摆摆的,唯一看起来比较清
醒的是米其林,他一左一右地扛着醉醺醺的华夏跟李筑声。
这绝对不是道歉的好时机。
望着华夏他们上楼的背影,靳刚不由得叹口气,只好改天再来了。
他听到筑声鸣咽的哭声,听到华夏又哭又笑的声音,也听到米其林嘟嚷的抱
怨,虽然他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在这种时刻陪在华夏身边,但是看起来这三个死
党今天晚上是要睡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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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无言地离开,却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当他再度回到华夏家楼下的时候
却已经人去楼空!
他一直保留着华夏屋子的钥匙,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整齐得不像是华夏住的地
方!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心里泛起!
他连忙拨了华夏的手机,手机关机;想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还是拨了华容家里
的电话,却听到华容说:“华夏今天要去纽约了,她没告诉你吗?是下午五点
的飞机”
华夏要跟费亚诺去纽约了!
靳刚的心猛然一沉!他什么话也没说,立刻飞车赶往机场,他下楼时的中原
标准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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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手续都办好了,机票也买好了,现在就等登机。
那种虚幻不切实际的感觉又出现,她觉得自己正身处在一场诡谲的梦境中,
只不过也许这场梦不会醒过来。
她就要到纽约闯天下了!
这原本也是她作过的梦啊!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何况现在无拘无束,她更
可以放手一搏,将自己所有的热情灌注在未来的梦想之中!虽然比赛失败了,
可是她可以去纽约重头来过,说不定她真的也能像费亚诺一样闯出一片天!
那她为什么不高兴?
喔不,她不是不高兴,她是迷惘失措,她无法说服自己留下,也无法说服自
己勇敢出走,这该怎么办才好?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飞机餐很恐怖的。”
“我不饿,我很喜欢吃飞机餐。”
费亚诺眨眨眼,有趣地微笑:“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很喜欢飞机餐的女人。”
华夏耸耸肩,满不在乎心不在焉。
“嘿,有点精神。”他停下脚步回头握住她的双手:“你要去纽约了,是艺
术家的天堂啊!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那里有无限的可能,是属于梦想的国度。”
“我知道……”她垂下眼睛,很想忍住流泪的冲动,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鼻酸,
忍不住红了眼眶。
“……”费亚诺看着她,不由得叹口气,束手无策。
出门之前她的确已经下定了决心,锁上门的那一刹那,她有种“昨日种种譬
如昨日之死”的悲壮之感。
她不让任何人来送行,就这么一个人背着大背包上路,为的就是不想拖拖拉
拉儿女情长。她已经想尽办法让自己能爽快地挥别过去,但在上飞机的前一刻
却还是功亏一篑!
“……”
“我了解。”
殷华夏抬起一双泪眼,颤抖地抿住唇瓣。
费亚诺露出一朵理解而体贴的笑容。“既然这样都不能让你离开他,那么任
何诱惑也不能教你离开了。”他说着,深深叹息。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费亚诺遗憾地摇摇头:“虽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跟
我走,但是这毕竟是勉强不来的。”
华夏上前给了他一个离情依依的拥抱。“我会很想你的。回到台湾请务必记
得找我!”
费亚诺没有回答,他拥抱着她,心头有些难受,但是他依然露出那帅气漂亮
的笑容。分开之后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之后潇洒地甩
起背包,大步走进了登机门。
华夏注视着费亚诺的背影,她也有些许的失落感,自己刚刚把这一生最好的
机会给放走了,将来也许她真的会很遗憾吧!但是她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本沉甸甸压在心上的压力消失了,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是的,自由。
去纽约不是她的自由,那只是一个更大、更辽阔的牢笼,而那个牢笼没有出
口。
她吁口气,无言地抱起了背包,往机场的出口慢慢走着,心里盘算着自己一
片茫然的未来。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不远处有个高大的身影急切地往登机门的方向狂奔!一
路上他不断撞倒人、不断地说着“对不起、请让让”,他慌张失措地冲到登机
门前方询问着柜台小姐,然后停下来举日四望。
打从认识他开始,他脸上从来都没有这种极度恐慌的表情。
他站在那里,像是迷路的孩子,慌张失措地四下张望着。他手足无措,脸上
充满了懊恼、沮丧,然后他又回头跟柜台的小姐说了些什么,而柜台小姐歉然
朝他一笑拒绝了他。
“可以让我到飞机上去找找看吗?”
“当然不行。”
“可以帮我广播找人请她出来吗?”
“抱歉我们规定是不可以的。”
“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的情人要跟人跑了啊!请帮帮我的忙吧!”
“啊,那可真遗憾,但是飞机就要起飞了,抱歉帮不上忙。”
华夏自言自语地模拟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想到最后一段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
来,靳刚是绝对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就在这时候,飞往纽约的飞机登机门关了起来,靳刚站在玻璃帷幕前愣愣地
看着远方的飞机,他的背影显得多么地寂寥萧索。
但是这一切也许都是她浪漫的幻想而已,也许靳刚只是赶过来想跟她说声
“再见、保重”?
躲在柱子后面的华夏咬着唇瓣,慢慢地重复地踱着脚,把背包轻轻踢开,弹
回来;踢开,再弹回来,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无聊的举动。
完成登机程序,柜台小姐也走了,附近的人潮请空得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愣
愣望着飞机起飞的靳刚跟不断踢着行李的她。
良久,她忍不住好奇,又从柱子后面偷偷望着靳刚的背影,却发现他已经坐
在玻璃帷幕前的椅子上,垂着肩膀,双手掩住脸。
华夏凉讶地合不上嘴!他该不会……该不会正在为了她的离去而哭泣吧?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又传来踢踢踏踏的剧烈脚步声!高跟鞋疯狂踩在地上的
声音那么清脆!不用看也知道是筑声赶来了。
她一边跑,一边不断叫喊着:“华夏华夏!别走!合约!合约啊!”
华夏连忙闪到柱子另一边。
只听筑声却还是不断地叫喊着:“华夏!合约合约!哎啊!你这死胖子跑快
一点啦!”
“我在跑了、我在跑了!”米其林气喘吁吁地嚷着。
“快点!飞机要飞走了!”
华夏感到眼眶又湿了,她用力抿住唇瓣不让泪水掉下来,可是泪水却还是不
听话,不断地往下掉!
“咦?你没拦住华夏吗?”筑声看到靳刚时错愕地嚷道。
靳刚回答了什么呢?华夏的背贴着冰冷的柱子,想现身却又觉得自尊心好像
会有些受损。
“我看到她了,但是她不肯出来见我。”靳刚如此说道。
华夏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她可是躲得很好耶!
然后是一阵沉默,四周突然都没有了声音。
华夏等了等,还是没声音,她不由得蹙起眉,好奇地偷偷探出头,正好看到
三张脸就在柱子后面望着她“呃……”
靳刚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拥抱她!她被那狂热的拥抱给吓呆了,几乎
喘不过气来!
另一旁的筑声正在不断地又叫又跳又笑地挥舞着手上的一份文件:“合约啊!
华夏!合约啊!你知道G UXXI正打算用一个副品牌进军东南亚吗?他们聘请我
们担任亚洲区的专属设计师!专属设计师啊!合约啊合约啊!”
殷华夏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已经哭了起来,她死命地捶着靳刚的胸膛,满头
满脸的泪水。
就在靳刚拥抱她的前一刻,她看到靳刚脸上未干的泪水,他真的为了她的离
去而哭泣……不,应该说他真的为了她不肯出来见他而落泪哭泣啊!还有什么
比这个更能表达他的歉意跟爱意?
还有什么比泪水更能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放弃了纽约,那不是她的自
由,她的自由是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这男人用爱加诸在她身
上的诸多限制,那充满爱意的纵容、那充满溺爱的拥抱,这里才有她的自由。
而筑声又叫又嚷的合约,只不过是附属在爱情下面的一点点小奖品。
说来真是丧气,但是事实证明原来她的幸福终究是来自爱情,而不是理想啊!
想到这里,华夏更深深地将自己埋进靳刚的怀抱之中,绕了一大圈,她终于
还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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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的费亚诺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眼前的小萤幕电视,上面不知
道在播些什么,他眼睛虽然看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有失恋的感觉?
当然没有。
他早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更甚者,他满高兴华夏选择了留在台湾,那么
他们之间的恋情就永远不会有燃烧殆尽的一天。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不能说他总是见异思迁,而是他的热情无法停止燃烧—
—虽然总是在不同女人身上他也有点厌倦这样的自己,但是他更无法忍受就这
么跟某个女人牵手直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地老天荒!哼,比荒谬更加荒谬吧!
他的身边座位空着,后面有个女孩子客气地问他能不能坐在他身边?他想也
不想就同意了。
飞机起飞之后他会很快睡着,一路睡到空姐把他叫醒为止,这是他的习惯。
下飞机之后还有无尽的派对要参加、无数的美女要追逐,他的睡眠时间非常宝
贵,丝毫不能浪费,所以这短短的旅程身边坐了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
不久之后飞机起飞了,他喝下两杯酒之后睡意却还是迟迟没来造访——好吧,
他得承认华夏不肯跟他走,对他的尊严的确造成一些打击!
毕竟华夏是他极为少数动过真情的女孩子呀!
他失恋了失恋了失恋了!
想到这一点,他有些赌气地又叫了一杯酒!
旁边的女孩子神情专注地打着游戏机,时而嘻哈一笑、时而咬着唇,神态紧
张——这女孩有点眼熟?
“哎呀!”
萤幕上的绿色小人被一朵香菇撞死了,女孩子发出遗憾的声音。
“怎么可能过不去嘛!”女孩子喃喃自语地抱怨,又重新启动了游戏机。
这东西只有十岁以下的人适合玩吧?费亚诺瞟了萤幕上那绿色的小东西一眼,
那是起码落伍了十年以上的老游戏了,怎么还有女孩子玩得这么专心?
香菇又过来了,女孩子的手不断死命地压着操作键盘,绿色小人却胖得跳不
起来,就这么活生生、血淋淋地又被香菇撞死一次!
“厚!”
女孩子脸上那懊恼的表情让费亚诺忍不住轻笑。
女孩横他一眼!继续启动她的游戏。
“你这样永远过不去的。”
“谁说的?我一定过得去!”女孩子眯起眼睛,专注地盯住萤幕,果然香菇
又过来了,这次女孩子提前压下跳跃,没想到绿色的小水管工人真的跳起来了!
“YA——”
可惜不够高,还是让香菇撞着!女孩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噢——”
费亚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女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启动游戏,她努力地想跳过
这一关,问题是这一关无论她怎么跳都过不了关。
“气人!太可恶了!你这臭香菇!”女孩子龇牙咧嘴地嘟嚷。
费亚诺看不过去了,他拍拍女孩的肩膀:“我教你吧。”
“不要!为什么要你教我?”女孩瞪他:“你好了不起吗?我跟你好熟的吗?”
费亚诺耸耸肩,也开启了自己这边的游戏机,同样的关卡,他先跳上隐形楼
梯,等香菇过来的时候扑地往下跳,把那朵谋杀水管工人无数次的香菇踩死在
地上,游戏机发出过关的庆贺音乐!
“不公平!你作弊!”女孩嚷道。
“我没作弊啊,这里本来就有楼梯。”费亚诺呵呵一笑,朝女孩扮个鬼脸:
“别只相信眼睛看得见的东西。”
“哼!”女孩翻翻白眼:“国王的新衣该不该信?”
“也许不该,也许国王真的穿上隐形衣,你没看过电影吗?这年头连隐形人
都有。”
“我很期待费大设计师下一季的服装发表会,也许主题就叫‘国王的新衣’?”
费亚诺挑挑眉,这下他认出来了!这女孩也参加了这次的设计比赛。
“我叫东方境。”女孩微笑,笑容里带着点叛逆的挑衅。
“嗯……胜利者的妹妹。”
“去你的!什么叫‘胜利者的妹妹’?!我就是我!我是失败者,那又怎么
样?我早晚站起来,早晚超越她!”她脸上有种奇异的凶狠怒意,就像漫画里
眼睛只是两枚剧烈火焰的人物。
费亚诺顿时忘记他还在失恋,也忘记了睡眠对他很重要。
“拜我为师,三年内你一定能超越她。”他微笑。
“呸!”东方境冷笑:“你什么东西?我会需要拜你为师?我靠我自己也能
闯出一片天!不信你看着吧!”
“啧啧!女孩子说话这么没气质,难怪你会失败。”他啜饮一口冰凉沁透的
葡萄酒。“设计师讲究风格的。”
“你好有风格,有风格到跟殷华夏上酒店被拍照?哼!”小境不甘示弱地反
讽。
奇异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不单单不生气,还觉得非常有趣!
这只可爱的小刺猬!
“你一个人到纽约读书?”
“我早就毕业了!我要去纽约流浪,然后把全纽约设计师的风格都偷回来。”
费亚诺眨眨眼睛,这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她还以为纽
约是台北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