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和听了连忙让随从去开门。
夏至带着夏川走进来,说道:“‘爹’,我是来找你要东西的。”
于文和挑了挑眉,自己这闺女进府第一句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这个,而且还说得这样不客气,于是有些不满地问道:“要东西?要什么东西?”
夏至说道:“你接我和我娘回府,竟然连住处都没给我们准备,我们自己找了房子住,没有被褥,只能来朝你要了。”
“没给你们准备房子?不可能吧,我专门吩咐郑氏了。”
说着转头问他的随从,道:“德山,夫人没给闫夫人和小姐准备住处么?”
德山悄悄向夏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回老爷,准备是准备了,只是……是在西角门那边,恐怕、恐怕闫夫人和小姐不会去住的。”
他说的西角门,就是之前郑井仁要带夏至和闫素琴进来的那个角门,从那个角门进来,全都是下人居住的房屋,所以只要说房间在那里,所人有便都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于文和听了也有些不舒服,说道:“哦,既然这样,那就给闫夫人和小姐另寻住处吧。”
夏至说道:“不用了,我和娘已经自己找好住处了,听说那绣楼从前便是‘姑姑’住的,我便住在那里好了,正好‘姑姑’的绣楼本也是应该传给侄女的,只是那里缺几床被子,麻烦‘爹’给找找。”
于文和见她坚持要住在那绣楼,没好气地翻眼,说道:“这些东西我怎么知道哪里有,想要找郑氏去,家里的事都归她管!”
第150章 抢被子
夏至见于文和不耐烦也不在乎,说道:“爹,你让我找她要,你觉得能要来么?你要是不想让我们回府就直说,回到府里给我们弄这种事,是觉得我们只要回来,就不好意思再离开了么?”
“你这说得什么话,府里的事本来就是她安排的,让你们找她又有什么不对了,既然回到府来,就必然要和她打交道,难道你们回来之前就没想过么!你爱去找不去找,你不自己去找,难道我还能去给你们女人家家的办这些事!”
说着把身子一扭,不再说话。
夏至在背后冷眼打量着他,说道:“爹爱去不去,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说完转头对夏川说道:“罗川,去到里面的小间,把所有的铺盖都抱走,书房里没人住,闲着也是闲着。”
她刚一进来就打量好了,知道这里确实给于文和准备了休息之处,既然有床榻,那便得有铺盖,管他是什么人的,勉强先用着,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夏川也强横得很,根本不给于文和面子,夏至说完他便大步走进里间,把木榻上的铺盖抄底向上卷,夹起来便往出走。
于文和见状惊讶地拦道:“哎,你们怎么还抢上了,那是我的铺盖!”
夏川不理他,已经走到门外,夏至在心里暗笑,心想这个老东西,既然知道我们抢,还吵的什么劲儿,难不成你吵几句,我就会给你放下是怎的。
想着说道:“没有,我们怎么敢抢‘爹’的东西,不过借来盖盖,等以后我们有了再还给‘爹’。”
一边说她也一边走出门外。
于文和气得在后面叫道:“那是我的被褥,我都盖过的!”
夏至说道:“没事,这被子只给娘盖,我不盖,娘从前是你妻子,不会在乎的!”
于文和被气到语结,站在门口瞪了半天眼才回来,恼火地说道:“太可气了,这三个女人,没一个好惹,没准以后要被她们活活气死!”
德山站在旁边暗想:气不气死,还不都是自己找的,知道气死你还往回接人,看你也是诚心给自己找难受……
可是这种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要真说出来,于文和肯定活剥了他的皮,所以站在那里垂着头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出。
夏至和夏川拿着被子回到绣楼,见闫素琴已经把楼上基本收拾出来了,正在擦擦抹抹。
见到夏至和夏川回来,闫素琴问道:“你们这是哪弄来的被子?怎么好像是有人盖过的。”
夏至笑道:“是我带罗川去抢的,抢我‘爹’的。”
闫素琴说道:“他的被子你也盖么?”
夏至说道:“没事,我看上下好几层呢,我们分开,有铺的就行的,先将就一两天,等有时间出府再说。”
闫素琴抓着抹布坐下,说道:“唉,这回府是回来了,可是要什么没什么,抢来被子,还没食物呢,我们这两天总不能不吃饭吧。”
夏至说道:“没事,我看厢房里有个小厨房,我们可以自己做,等一会儿我们再出去找点菜就行了,唔……过两天方便,再买两个丫鬟回来,我们自己又不是不能过日子,难道还用指着他们么。”
闫素琴点头道:“嗯,好,反正人有主意,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又继续擦屋子,夏川也下去打扫一楼。夏至和闫素琴一起收拾了一会儿,然后下楼到厢房里去转了转,趁夏川不注意,她溜到院外走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些米菜和油盐。
正在院子里铲草的夏川见状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你那米和菜是从哪儿来的?”
夏至说道:“厨房啊,我到厨房里去拿的。”
实际上却是她早在空间里准备好的,空间里不只有米有菜,被褥也同样有准备,只是没办法和闫素琴说,所以今天不能往出拿。
夏川见状埋怨道:“你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呢,下次再出去一定要叫上我!”
夏至知道他担心自己,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说着提着米和菜进屋。
这时闫素琴已经来到一楼擦洗,听到两人在院中说话,见夏至进来,她明知故问道:“你自己出去了?”
夏至说道:“嗯,出去找点米和菜。”
闫素琴笑道:“你自己出去,都把罗川搞得不高兴了。”
夏至不甚在意,说道:“他就那样,娘你不用在意。”
闫素琴说道:“嗯,我当然不在意了,可是他在意啊,你就没看出来,他有多在意你!”
夏至怔了一下,随即掩饰道:“唔,他确实挺担心我我安全的,怕我出点意外,没法向我爹交待!”
闫素琴盯着她的脸揶揄道:“只是怕不好向你爹交待?我看不是吧,我觉得这小子啊……好像对你有意思!”
“啊?”夏至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她肯定是误会了,自己和夏川从小一起长大,相处起来太随意,说话的方式和真正的主仆不一样,大概让她觉得太亲近了。
于是说道:“娘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我和他……不可能的!我们都还小,没有那意思。”
闫素琴说道:“我怎么是胡说,是你笨而已,或许你没那意思,可是罗川可喜欢你喜欢得紧呢!他看你的眼神都和看别人不一样!”
夏至欲哭无泪,心想自己好好的姐弟,怎么就被她误会成这种意思了,可是她又不能过多解释,因为现在要做的事有风险,她暂时还不相望告诉闫素琴自己家里的情况,不是不相信闫素琴,只是怕她什么时候说漏了嘴,让于家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不只自己的事情做不成,连爹娘和二姨都会有危险。
于是三人便又收拾屋子,收拾完后在小厨房做了饭,吃完饭又把于文和的被子里面都拆掉,三人分了铺床,夏至住在楼下的小间里,夏至和闫素琴便都住在楼上的闺房里,柳凤萱从前的床够宽,两人睡着也不嫌挤。
第二天早上,三人决定出去采买,夏至也要出去张罗酒楼和酒坊重新开张的事情,三人便一起出来,可是走到府门的时候,却见大门紧闭,不只在里面闩着,甚至还上了锁。
闫素琴惊讶地问道:“这是作什么,大白天的,门怎么都锁着?”
第151章 走自己的门
虽然没人跟府里的下人们介绍,可是这些前院的仆人,昨天也都看到闫素琴和夏至进府,知道她是新回府的主子,不敢太过怠慢,有人过来说道:“闫夫人,咱家夫人说这几天城里不太平,让小人们把府门看好了,任何人不能进出。”
“不太平?!”闫素琴一听就知道,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母女,说道:“庄堰城里太不太平,看人都是于家吧,这样从里面紧锁府门,防的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哼,别跟我搞这一套,去,把门打开!”
那仆人虽然满脸堆笑,可是明显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说道:“呵呵,闫夫人,这恐怕就不行了,小人们可不敢做这个主,得咱家夫人点头才行!”
夏至听了在闫素琴身旁向他喝斥,道:“别一口一个‘咱家夫人’的!郑氏是夫人,我娘也是夫人,而且我娘这个夫人还是我‘爹’的原配,真论起来,她的身份比我娘差远了,她的话你们听,我娘的话你们凭什么不听,现在我娘让你们开门,你们去开就是了,她郑氏敢有什么不满,让她找我娘来!”
那仆人仍旧站在那里不动,说道:“哟,小姐,这可不行,老爷只说过府里的事由夫人作主,可从没告诉过小人们,闫夫人说的也算,所以……呵呵!”
夏至道:“说没说过我娘也是夫人,就是有这个权利!”
说着对夏川说道:“罗川,想办法开门,咱们出去。”
夏川早看就好了,虽然这次门用了个很大个儿的铜锁,可是他却瞄见,那个半尺来长的钥匙就在说话的这个仆人身上,他上前一步,抬手便反钥匙从那人腰上抄下来,转身便向大门走去。
此人是府里的二管家,今天奉了郑氏的命令,专门在这里守门的,他知道昨天夏川从外面跳进强开门的事,也知道他们砸开了绣楼门上的锁,为了防止锁再被砸,才专门弄了这么大的一把锁,却没想到,这次人家不砸锁了,而是改成抢钥匙。
他见钥匙进了夏川的手,顿时便急了,向守在门边的那四个家丁说道:“快,拦住他,不能让他开门!”
这四个人也早有准备,见夏川过来,便在门前一字排开,想把夏川拦住,可是夏川来到近前,在他们面前晃了几晃,这几人脸上都中了拳头,眼前金星直闪看不清人。
夏川轻松绕过这几人,来到门前,钥匙插进锁孔,咯嗒一声把锁头打开,门闩再次撤掉,说道:“夫人,小姐,请出门。”
夏至和闫素琴挺胸抬头从二管家面前走过,出了大门,和夏川一起扬长而去。
二管家站在院里愣怔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飞快地跑去向郑氏禀报了。
夏至和闫素琴、夏川三人向酒楼走,一边走闫素琴一边说道:“筱曼,我们也不能总这样啊,看郑氏那意思,以后肯定会处处为难我们,我们若是连进出府门都费这么多力气,那恐怕真要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夏至也正在想着这个问题,见她问说道:“无妨,她不让我们走她们的门,那我们就走我们自己的门好了。”
“我们的门?我们哪来的门?”闫素琴有些发呆,只要人都听郑氏的,那于府的前门后门和侧门就都归郑氏管,还哪来的门让自己这三个人霸占。
夏至笑笑,说道:“从前没有,以后就有了,走,我们先去买两个丫鬟,于家那么大,没有我们自己人是不行的。”
闫素琴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不过买丫鬟这事她却是赞成的,于是便和夏至、夏川一起向集市上走去。
由于庄堰县的田地多数都被于家霸占,所以这里自己拥有土地的农户比通平县要少得多,生活也很不稳定,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人自然也就多。三人在集市上走了一个来回,竟然发现有十来个卖女孩儿的。
选来选去,夏至和闫素琴选了两个小姑娘,这两个姑娘一个十四,一个十五,长得也都还过得去,卖她们的父母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把她们高价卖给青楼。
夏至不会使丫鬟,买来便直接交给闫素琴,让她管着。
闫素琴想起当初侍候自己的两个丫鬟,在自己离府后都被郑氏害死了,她便也给这两个丫鬟取从前那两个丫鬟的名字,“巧慧”和“巧莲”。
当然这样做并不是想她们也像之前那两个一样被郑氏害死,而是让郑氏听了这名字就害怕,让她心里不安。
这两个丫鬟叫什么名字夏至都无所谓,只是交待她们,以后进了于府,不用对任何人唯唯诺诺,她们只属于自己和闫素琴母女俩。
这两个丫鬟还都是刚刚从家里出来,没进过大宅门的乡下孩子,没有那么多主子下人的概念,夏至怎么交待她们便怎么答应。
买完丫鬟之后夏至又找了一些工匠,告诉他们明天早上到于府东墙下等着,然后这才去了酒楼。
她走的前一天,已经把李掌柜叫回,让他着手张罗重开酒楼的事。
李掌柜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来发展去,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和还记得斗得要死要活的小东家,现在竟然回到于府去当小姐了。在他眼里,夏至和闫素琴简直就是想不开,两人又不是活不下去,怎么还会进于府呢,于文和的那个妻子郑氏会让她们好过?
所以他一边张罗着开店的事情,心里一边没底,不知道这酒楼是否能干得长远,会不会哪天一不小心,东家就换人了。
见到夏至回来,他和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伙计围了过来,李掌柜问道:“东家你回来了,咱们店到底什么时候开业,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到几家分店去看过,他们那里也都弄得差不多了。”
夏至说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明天就开吧。”
听说马上就要有活干,伙计们都开心,立刻摘菜、清洗餐具去了。虽然停业的这些天,夏至也都给他们开工钱,可是白拿钱毕竟心里不踏实,还是有活干才托底。
第152章 探她的底
伙计们散开之后,李掌柜担心地问道:“东家,你回到于府去住,以后我们再想见你就不方便了,若是这边有事,比如于家也要来收账之类的,你说小人应该怎么办?”
夏至说道:“嗯,这个还是有可能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到时时候只管拖着他们便是了,实在不行就往我身上推,咱们店里的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拿走一文。”
李掌柜说道:“行,小人会尽力的,只是东家在于府里也一定要小心啊,那可不是好呆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别在那儿了,再回店里来住吧!”
夏至说道:“都已经进府了,如果呆了两天半就出来,肯定被人笑话死,觉得我们是被于家人耍了,所以不和他们争出个长短,我是不会离开的!”
李掌柜叹气,道:“唉,东家你小小年纪,又是一个女娃,何苦跟他们赌这个气呢,依我看,还是安安稳稳的赚点钱,以后找个好夫家才是真格的。”
夏至见他这样关心自己十分感动,说道:“多谢李掌柜,这样为我着想,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敢进于家,就有把握不被他们算计,你只要把这几家店铺帮我打理好,我便感激不尽。”
李掌柜忙道:“不敢不敢,经营店铺是小人份内的事,不敢称谢……”
夏至看过酒楼,又和夏川一起去了酒坊,把那边的事情又安排好,这才又回到酒楼,把闫素琴准备好的东西都装上马车,带上巧慧和巧莲回了于府。
这次回来他们没到府门,而是直接来到西侧门。昨天第一次入府,她们说什么也不从这个门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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