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说道:“当然有此事,不然我们怎么会来告状。”
“那他们烧了你多少稻子呢?”
夏至说道:“大人,我们状纸上有写,由于我们发现得及时,他们刚刚把稻谷点燃便被我们扑灭,把人抓住了!”
钱之焕说道:“既然没烧起来,便没有构成事实,你们来告什么呢!”
夏至目瞪口呆,作梦也没想到,身为一县父母官的县令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惊讶道:“大人!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纵火的没烧起来便不算纵火、杀人的没把人杀死便不算杀人了?”
钱之焕道:“那你以为呢?如果没有构成事实就可以当成已经已经姓来判,那你家足够有杀许有财的动机,本官岂不是也可以判你们的罪了!”
夏至更是瞠目结舌,许有财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么,怎么这县令竟然在今天又把这事提起,难不成他判完的案子还后悔了?
见她在那里发呆,钱之焕冷哼一声,说道:“好了,本官看在你们年纪小的份儿上,不治你们的诬告和伤人之罪,来人,把吴老万和吴根柱放了,你们都回去吧!”
听了他的话,夏川气爆了,叫道:“你这县令怎么能这么判案!连纵火之罪都能轻恕,就算收人好处也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吧!”
钱之焕也被夏川派怒了,一拍惊堂木,叫道:“呔!你这个毛头小子,竟然敢置疑本县判案!信不信本县这就打你二十大板,叫你走不出这大堂门口!”
夏川更火了,还想继续和他理论,可是却被夏至硬按住,喝道:“夏川!刚才进来之前我和你说什么来!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夏川这才想起刚刚夏至的话,勉强忍住火气不说话。
夏至转头看着钱之焕,说道:“好,钱大人如此‘公正’,我们算是见识到了,既然通平县是大人的天下,那大人怎么判我们也就只能怎么认,这状我们不告就是!”
说完对马贵说道:“走吧,马大叔,我们回去。”
马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被吓得大气不敢出,跟在夏至和夏川后面便出了县衙,至于公堂上的吴家父子俩,到底要怎么出来、怎么回村就没人管了。
出到县衙门外,夏川气得直喘,骂道:“这个狗官!竟然这样审案!他这分明就是在包庇吴家父子!真不知道收了他们多少好处!”
夏至说道:“收好处未必,别说吴家没有,就算是有,我们来告得这么及时,他们也没时间去送礼,我看应该是因为别的。”
“别的?”夏川冷静下来想了一下,说道:“姐你说的还是许有财的死?但他不是和嫖客争风吃醋死的么,关我们什么事!”
当着马贵,他们肯定不能说实情。
夏至说道:“有这个可能,不然刚才在公堂上他怎么会提这件事,我看准是他判完案子后悔了!”
马贵十分奇怪,道:“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后悔他当初怎么会这么判!我看、我看是不是你在状纸上写错了什么话,才让县大老爷发火的?”
他们这里正说着,外出办事的胡师爷回来,见到夏至问道:“咦,这不是王得利的那个小朋友,你怎么又到县衙来了?”
夏至见是他,说道:“胡师爷好,我们是来告状的。”
胡师爷皱眉,道:“你们怎么又来告状?许有财不是已经死了么?”
夏至说道:“不是,我们告的不是许有财,是有人在我家谷场纵火,只是县令已经断完了,竟然说那两人没罪,当堂放了!”
胡师爷一脸茫然,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夏至就把事情和他细说了一遍,还把王得利写的那封信给他看。
胡师爷看完了之后摇头,道:“果然有些不对,正常来说,这案子我家大人肯定不会这么判的,你们等着,我进去打听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至说道:“好,那就谢胡师爷了。”
胡师爷转身进到衙门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出来,把夏至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说夏九姑娘,今天的事该着你们倒霉啊,状纸递进去的时候正好五姨太在老爷身边,知道是你们的案子,她就跟老爷吹风,说之前许有财的案子老爷就判得糊涂,那几个被判嫖客的家人现在还喊冤,估计肯定是你家买凶杀的人,我家老爷窝火,说没给你们好脸色,所以我看这事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只盼着,老爷别被王姨太说动,回头再重审许有财的案子,把你们牵连进来就不错了!”
第106章 不能便宜他们
听了胡师爷的话,夏至心中暗想,原来果然是这么回事,哼,于文和啊于文和!这还不曾见过面呢,你就已经这么欺负人了,可想而知,当年你是怎么害我娘和我大舅的!看来我要是不收拾你,总有一天你会找上我们家……
想着掏出二百两银票,塞进胡师爷手中,说道:“胡师爷,我听王大叔说了,许有财案子的时候,是胡师爷帮忙周旋,才没牵扯到我家,现在又让胡师爷这样费心,没什么好谢师爷的,这点银子胡师爷拿去喝杯茶。”
胡师爷推脱了一下,见夏至执意要给,便收下了,说道:“既然是老王的朋友,我就再提醒你一下,我们王姨太算是记住夏家了,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事来官府,尽量避开你自家的名号,让别人替你出头,那样的话我再帮忙说说话,一般的事都能办下来。”
夏至说道:“好的,多谢胡师爷了。”
她又和胡师爷说了几句话,然后胡师爷回县衙里去了,夏至站在原地想了想,再怎么也不能这么就便宜了吴家,要是这次这样,还不让他们得到教训,那以后他们真敢到自家明抢了。
想着回到夏川和马贵处,对马贵说道:“马大叔,虽然这样的事情没办成,可是马大叔陪我们来一趟,再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走,咱们先去酒楼吃点,然后到布庄给马大婶买块衣料,然后再回村。”
马贵连忙假意推脱,道:“不不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哪好意思让儿丫头破费。”
“没事的,马大叔不必见外,同村住着,以后麻烦马大叔的时候还多着呢……”
听她这么说,夏川惊讶问道:“姐,你真就这么算了,吴老万他们爷俩险些烧了咱谷子,就这么放过他们?还有他们讹咱们的银子呢,当初可是说了,如果吴根柱没一直昏下去,他们是还咱们的!”
夏至拉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说道:“放火的事官府都不追究了,咱们有什么办法,银子的事回去再说,毕竟当初可是有字据的,走,先去吃饭。”
夏川感觉她似乎有什么想法,便没再多说,跟她和马贵一起来到县城里的珍味楼,让掌柜给找了个雅间坐下。
这里珍味楼的掌柜也知道王得利对夏至另眼相看,就算不知道她是暗地里的股东,也对她十分客气,亲自来给三人点菜。
待酒菜上齐了,马贵坐在那里吃着喝着,夏至找借口把夏川拉到雅间外面,悄悄吩咐了夏川几句,夏川听了点点头,下楼骑马飞快地离开了。
回到雅间之内,马贵见夏川没回来,问道:“夏川呢,干啥去了?”
夏至说道:“他去给我爹抓药了,可能一会儿会先回去,马大叔不用在意,他回去看着,我就可以安心陪马大叔逛街了。”
马贵没往心里去,便又继续吃喝起来。他给夏至办了这么多次事,没拿过一点好处,总算今天夏至又请吃喝又要买东西的,他便拿出不吃白不吃的架势,大吃大喝起来,吃喝过后又和夏至一起到布庄,一边挑了三四匹好布料,让夏至给买下,这才和夏至一起往回走。
夏至当然看出他的意思,暗想这人可真是爱小,以为吃我点拿我点就算战占下便宜了?哼,若不是想继续用你,当我当这种冤大头!
两人向回走的时候顺便到衙门打听了一下,知道吴老万父子早就已经离开衙门,想办法回村去了,两人便骑着马一紧不慢地向回走。路过城外砖窑的时候,马贵还说道:“你说那许有财真是活该,砸完你爹没几天,就也被人打死了,我看多数是老天报应,早早收了他!”
夏至说道:“是啊,不干好事的人,人不报天也会报的。”
心里却在想,报应?报应也是夏川让他得的报应,不只许有财得报应,吴家那爷俩也马上要得报应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到马头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两人过了镇子继续向前,快要到夏家谷场的时候,突然有林家洼的村民迎面跑来,向马贵和夏至叫道:“喂,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夏九桥’上有两个洞,里面还有东西,不知道是咋回事!”
他说的“夏九桥”就是夏至修的那座,本来没想给桥取名字,可是因为是她修的,村民们说到那桥的时候就说夏九修的桥、夏九桥,就这么叫开了。
马贵听了那人的话没当回事,随口问道:“啥洞啊,多粗?”
那人说道:“就耗子洞那么粗,搁桥栏杆边上,里面还有一些黑色砂沫子,一股怪味儿!”
马贵说道:“你有病吧,那不就是耗子洞,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那人急道:“什么耗子洞,那石头被凿的印儿都搁那儿呢,耗子还能啃动石头咋的!”
夏至在旁边暗笑,见马贵向自己看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道:“马大叔,可能真是有事吧,走,回去看看,别想是桥的质量有问题,万一什么时候塌了,可把大伙给害苦了。”
马贵听了紧张起来,说道:“嗯,走走走,得去看看。”
两人带上报信的人一起,打马跑到回到村头。
他们回过来的时候,桥上已经挤满了人,有几车从河东运来的稻谷都在桥那头停着,没敢过来。
夏至和马贵下马挤进人群,马贵问道:“咋了、咋了,到底咋回事。”
见他们过来,村民们说道:“马贵,夏至,你们快来看看,好像有人在这桥上捣鬼,打了洞,塞了东西在里边,老张头儿说好像是火药,像是有人想把桥炸了!”
马贵听了吓一跳,道:“炸桥?谁要炸桥?夏至费这么大费修的桥,谁能要炸了……”
夏川也在人群里,悄悄向夏至挤了一下眼睛,指着桥栏的一根栏杆说道:“姐,马大叔,你们看,就在那儿呢!”
夏至也回了他一个眼神,向栏杆根上看了一眼,叫道:“哎呀,真是,那洞明显是人凿的,修桥的时候可没有!”
第107章 栽赃
马贵也向那处看去,只见那栏杆根下果然有一个洞石缝凿开的小洞,洞里还有一些褐色粉沫,而且不只小洞里有,洞着桥边还向前面一路沿过去,一直洒到桥头。
一看这样他就知道了,这肯定是不正常的,于是呆滞地说道:“这还能真是火药?真有人想炸桥?可是谁这么缺德啊,之大秋天的把桥炸了,还让不让咱们收地了!”
夏至说道:“到底是不是火药,弄点出来点一下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弄了个小木片到坑中舀出来小点,走到距离那栏杆稍远的地方去,掏出火折子便慢慢点上去。
村民们都知道火药的威力大,却不知道具体什么样,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敢试一下,见到夏至要点,有些胆小的吓得远远地躲开,还有些人把耳朵捂上,好像生怕发生爆炸,就连马贵也下意识地躲向一旁,紧张地向夏至手里看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夏至慢慢把火源接近手里的火药,在火苗接触上的那一刻,那一点点的火药立刻燃成一团艳丽的火花。
村民们顿时一片唏嘘:“唔,真是火药!”
“真有人要炸桥啊!这是谁干的?”
人群稍微静了一下后沸腾起来,有人叫骂道:“特么的是谁干的?站出来!真是太缺德了,这是想害了咱们一村子人!”
“就是,真是太缺德了!到底是谁,快点出来,特娘的这种人就得揍死!”
“……”
马贵也愣眉愣眼地看着,呆呆地说道:“可是啊,这到底是谁这这么干?这桥要是被炸了,以后来回走多不方便,又得像从前似的了……”
夏至见声势造得差不多了,向他看了看,说道:“马大叔,我看这事多半是吴老万干的,他肯定是想昨天晚上点着我家稻子之后把桥炸了,阻止大伙儿过去救火,你说是不是?”
马贵听了更愣,吴老万点着你家的稻子似乎也就够了吧?还犯得着再炸桥么?
可是想是这么想,却不好质疑夏至的话,毕竟刚刚狠吃了人家一顿饭,嘴里打着酒嗝、马背上绑着人家给买的布料,现在人家说句话,自己就给挡回去了?实在张不开那个嘴啊!
想着结结巴巴地答道:“呃……是么!这个……好像……有这个可能!”
夏至微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吃我的拿我的,你还好意思不给我办事?
人群里的夏川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装火药的小布包就在他袖子里藏着,只差弄进吴老万家去了。
听了夏至和马贵的对话,他立刻叫道:“什么是可能啊,我看就是这样!昨天他们被我们抓住之后还说呢,就算抓到他们也不算完,还有别的办法对付我们,我看指的就是这个!不信大伙就到他家搜搜,肯定能搜出火药来!”
村民们彻底被激怒了,吴老万烧了夏至的稻子不算什么,夏至讲信用,该给的工钱还是会一文不差地发下来的,可是炸桥却是危害全村的大事,有了这桥之后,谁还想再过回从前那趟水过河的日子,于是纷纷响应,叫道:“对、对!去吴老万家搜!说什么也要把他的火药搜出来!”
“搜、搜!马贵,你是里正,快带俺们去搜……”
马贵看闹成这样,不搜也不行了,干脆把手一挥,说道:“走,搜就搜!到底是不是他,也得搜了才能知道。”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就奔吴老万家来了。
再说吴老万父子俩,被送到县衙的时候身上一文钱也没有,虽然钱之焕这个昏官故意纵容,让他们逃过一劫,可是两人却没钱回家,吴老万只好背着腿被打瘸的吴根柱往回走,出城之后搭别人的方便车倒到马头镇,又在马头镇里找熟人借车回到林家洼。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没发生桥上的事,两口子便忙活着给吴根柱敷药治伤,一边敷药三口人一边咒骂着夏至,咒骂夏家,盼着夏家人都不得好,不是被雷劈死就是被车压死。
他们这里还没折腾完的时候,夏川就从县里回来,桥上便闹起事来,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夏至和夏川专门设计他们的,还当没事人一样,想着连官府都帮着他们,以后更可以随便对付夏家了,却没想到,还没得意多久,马贵就带村民们冲进来了。
吴根柱腿疼不敢动,吴老万两口子出门来看,见到夏至和夏川、马贵带了一大群人叫叫嚷嚷,好像要把他家烧了一样,他以为是夏至发动这些人来报复自己,叫道:“你们干咐,你们要干啥!你们这是没有王法了咋的!”
夏至说道:“没有王法?指不定谁没有王法呢!你们烧我家稻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炸桥!那桥虽然是我修的,可是却是全村人在用,你们这么做是断全村人的活路!你当大伙会饶了你!”
吴老万两口子被说懵了,吴老万媳妇呆呆地说道:“啥、啥炸桥?”
夏至说道:“你们在村头的桥上埋炸药,是当全村人都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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