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柳晏飞双目尽赤,冲过去解下她,一具虚软的身体倒进怀里,往常那比之太阳更加活跃的生命力正如黄昏的落日般,悄悄地在手中飘逝。
他颤抖着轻轻拨开她遮盖在脸面上的散发,那原本应该如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粉颊在青黑的五指烙印下光华尽敛,丰润的樱唇上点点血渍,她浓黑的黛眉紧蹙着,似锁进了无穷的痛苦。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到那间沸腾了,这群混蛋竟敢打她,燃烧着冲天烈焰的怒眸横扫过全场,他恨得咬碎银牙,半丝血痕沿着唇角滑下,滴落在她惨白的娇颜上。
瞬间,屋内僵凝的气氛紧绷如拉开的弓弦,莫里尼阴狠的利眸对上盛怒中的狂狮--柳晏飞,雷霆闪电在空气中爆出阵阵惊天火花,静--屋内静得落针可闻,一场大战稍触即发。
“咦?她怎么流血了?”莫纳爽朗的声音彷佛天外仙音,突然烧融了满室的火药味。“柳总裁,你饭店里有没有进驻医生?”
一番听似天真不懂事的言语,却如一盆冰水,狠狠浇上柳晏飞被怒火烧得理智尽失的脑袋里。他用力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后,再睁开,狂暴已消,代之而起的仍是那抹懒洋洋,浑不在乎天地的灿亮眸光。
“王子殿下,饭店里没有医生留驻,我想带她出外就医可以吗?”
“哦,这样啊!”莫纳王子歪着头沉思片刻,蓦地笑了开来。“那你就赶快去吧!”
“多谢。”柳晏飞定定地望着莫纳王子好一会儿,微颔首,便抱起朱朱往外行去。
“等一下,你不能带她走。”莫里尼突然挡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柳晏飞应酬性的笑容里溶入了绝对的寒意。曾经他以为这个莫里尼才是最难对付的人,并深为莫纳王子叹息,养那种属下在身边,无疑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但刚才仔细观察过莫纳王子的眼睛后,他才知道,正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的人是谁?眼里只有血腥暴力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怀疑这个女人想对王子不利。”莫里尼伸手就想掳人。
柳晏飞脚跟一旋,轻巧地躲过了来袭。
“很抱歉,她只是我一个新来的秘书,因为忘了告诉她今天饭店戒严的事,她才会在饭店里乱闯,若是冲撞了殿下我道歉,但她既是我的员工,我就有责任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哇,柳总裁,原来你也会功夫啊!”莫纳王子惊叫一声,随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柳晏飞往厅里走。“莫里尼的功夫是我们国家最棒的,但你好像比他更厉害,下次教我好不好?”
一番坦白的话语又教莫里尼气黑了脸庞。“这个白痴王子。”他在心底暗骂。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柳晏飞和朱朱却在莫纳王子那半真半假的玩笑言行中,被拱出了总统套房。
“说定了,下次教我武功,再见。”莫纳王子开朗的笑脸终于完全掩盖在门扉后,不得见了。
“再见。”柳晏飞低声应允,打心底感激他的帮忙。
“大哥。”柳追云、柳逐风正站在走廊上恭身等候命令。当他们看到朱朱挨打昏厥的模样时,原本俊秀的面孔全染上了一层疯狂的怒气。
开饭店服务客人是一回事,但他们骨子里可全是“神偷门”里的人,谁敢欺负门中人,定要叫他付出百倍以上的代价。
“保护莫纳王子,摸清莫里尼的底,我要他血债血偿。”听似无情的言语里,不知道隐忍了多少痛苦。柳晏飞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她在他面前倒下。
“是。”追云、逐风齐身领命而去。
晏飞抱着朱朱,心疼地抚着她脸上的瘀伤,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已无法对她视若无睹了。这奇怪的女孩动摇了他的心,而他给她带来的却是这等危险与痛苦,这未来又该如何了结,他还能像十年前那样什么都不在乎地挥手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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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朱朱送回家后,柳晏飞立刻调来“神偷门”里的专属医生治疗她的伤势。
“黄医师,她怎么样?”
“还好。”
“可是她一直昏迷不醒,会不会……”
“我说过没事就没事,掌门不相信我吗?”留着一大把山羊胡的老医生脾气也不太好。
“我当然相信你,但她……”柳晏飞焦急地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打送她回来后,她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他担心啊!
“那记手刀劈重了,大概要再过半个小时才会醒。”黄医师翻着朱朱后颈上的瘀青给柳晏飞看。
他两洼深邃的眼眸显得更幽暗、阴沉了。该死的莫里尼,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下这么重的手,他不会放过他的。
送走医生后,他又回到她身旁,低头凝望着她苍白的睡颜,其实他从没遗忘过这张脸,她长得清纯娇弱、却有着特异独行的思想与性格,极端不同的表里是她最惑人的魅力。
只是他到现在仍一直怀疑,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居然会为了一只无聊的占卜,追逐十年犹不肯放弃。是迷信吗?倘若如此,当有一天,她又占卜到与他无缘时,她是不是也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
“柳……柳晏……飞……”她在睡梦中申吟,一滴珠泪儿渗出紧闭的眼皮,被他接个正着。
是他害她受苦了。他心疼地轻拍她的脸。“你没事了,别担心,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朱朱,醒过来,拜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在你身边。”
睡梦中的朱朱若有所感地和缓了挣扎,好半晌,她终于慢慢地张开双眼,眨动了许久,焦距才对准了柳晏飞俊朗的脸庞。
“柳………柳晏飞……”她声音沙哑轻柔,有些疑惑。
“是我,我来救你了,没事了。”他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感激老天将她还给了他,她总算醒了。
“我……我……差点……吓………吓死了……”她抽噎地把脸靠在他的颈间,可怕的记忆像潮水,一下子淹没了向来聪明机智的小女人。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警告你的。”他的声音蓦然低了四度。她也许没发觉,方才为了诊察方便,医生脱去了她外衣、裤子,现在她身上仅着单薄的贴身衣物,根本遮不住满屋旖旎的春光。
而她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玲珑的曲线清晰地印在他的胸膛上,一股纯净如婴儿般的气息袭上他的脑门,他强烈地感受到体内升起的欲望。
“他打我……我不知道………我很害怕,饭店好奇怪……我担心你……他突然打我……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低泣地抱紧他,只有在这副坚实的胸膛里,她才找得到依靠、才有安全感。
柳晏飞被她的饮泣弄得心猿意马,绢丝般的短发轻搔着他的下巴,牵引着他的感官,她奔泄不止的泪则化为无形手,攫住他原本就不听使唤的心。
“朱朱……”若她继续在他怀里磨蹭下去,他会先崩溃。
似乎听见他求援的心声,她慢慢抬起头,盯着他两道精烁异常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督促她最好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谢谢。”她放开勾住他脖子不放的手,羞红了脸,挣扎地躲回床铺上去。这才发觉她现在的衣着有多诱人。“啊--”她吓了一跳,赶紧拉起棉被想掩盖住正不停发颤的身躯。
柳晏飞突然捉住她拉着棉被的手,食指不经意划过她修长光洁的长腿,一阵战栗惊扰了彼此,他们同时意识到这种情况有多危险。
“我……”朱朱想打破一这一刻奇异的气氛,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全身灼热,在柳晏飞不寻常的凝视下,她的心跳如鼓,咚咚地响彻整个房间。
柳晏飞的眼神阴黝得有如深不见底的黑潭,他定定地注视着她,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她的发丝,在她受伤的部位来回梭寻着。然后双手沿着瘀青的颈脖一路往下,停留在她巧挺的双峰上,隔着胸罩探索她绽放的蓓蕾。
她的|乳头在他划下第一个圆弧时傲然挺立了起来,她羞红着脸,为身体对他激烈的渴望感到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亲密对她来说太过火了,那是个禁忌。
她使尽力气想推开他,但在这张不过一张榻榻米大的床铺上,她就算逃得开柳晏飞,也逃不过自己。更何况她思念了他十年。
“别走。”柳晏飞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带,她整个人又回到他的怀中,他顺势缩紧双臂,将她揽近自己,双双跌落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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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搞不懂这致命的吸引力从何而来。昨天以前他们还在玩着我追你逃的游戏,此刻却有某种诡谲的分子在酝酿,她控制不住场面,也阻止不了自己勃发汹涌的春心。
柳晏飞一个翻身就压在她身侧,一手撑起上身,一手则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他的手再度来到她胸前,食指轻轻一划,内衣的扣子应声跳开,浑圆的雪峰立时展露在他的眼前。
“啊!”朱朱惊讶地低呼一声,还来不及抵御,他一只大掌已经罩住了一只花蕾,轻揉、慢捻地挑逗它,而他丰厚的唇则吞下了她更多的申吟。
“柳……柳……晏飞……”她忍不住申吟出声,在他的爱抚下,她整个人变得敏感而脆弱,小腹间闷烧着一团火,渴求着地更多的碰触。
“别怕,我想爱你。”他饥渴的唇离开她丰沛的樱唇上,开始优游于她美丽的大眼、俏挺的琼鼻中,最后来到了两只造型可爱的小耳垂旁。他爱怜地将她一只小耳朵含入嘴里,慢慢地啃啮着她敏感的耳垂。
又是一阵被灿烂金光包围住的快感,朱朱闭起眼睛承受他的恩泽,感觉他用爱织成的情网将她密密地包围、融合。
柳晏飞的喘息粗重,他的欲望已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驾驭了。他要她、渴望吻遍她的全身,让他的坚硬深深嵌入她的柔软里。
她的身子是这么的柔软与甜美,他双手从背后托起她,火热的唇则在她全身烙下吻痕。当他的口含住她的|乳尖时,他听见她吟哦的轻喊,那令人销魂的低喃和蠕动的肢体,无疑在他失控的欲火上加油,烈焰霎时冲天。
他起身褪下全身的衣裤,再回到她身边,全裸着精健的身体与她交缠,熟练的技巧引导她进入他的世界,在几乎要被灼伤前,他们随着高涨的欲火,密密地结合在一起……
当朱朱感到疼痛时,她已经无法回头了。陷入情焰中的柳晏飞像只狂猛的野兽,再容不得她撤退,他只是持续地在她耳旁诉说着绵绵情话,抚平她乍现的痛楚,然后,带领她再度跌入爱欲交织的深渊之中,奔赴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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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朱以为她会就此死去,可是当门铃声在屋内回□,拉回她迷离的神智时,一切又回归了正轨。
她依旧好端端地呼吸着,柳晏飞强壮的手臂温柔地圈住她,两具汗湿的身体还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蜷在他怀里,她闷闷地想着,他会抱她,是不是表示他终于肯正视她、接受她的感情了?也许再过不久,她就可以披上白纱,为这十年的相思划下完美的句点。
想着、想着,她不由满足地笑了,在这激|情的午后………呃!扫兴的门铃仍然响个不停,会是谁呢?虽然很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但她不得不去应门。
“别走。”柳晏飞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他加大力道抱紧她,不住地亲吻她的发鬓和耳垂。“不要理他。”
“我也很想。”她笑着伸出食指制止他使坏的唇。“但知道我家门铃在哪里的只有未央,而我不能不管她。”
知道她没有什么朋友,储未央算是唯一的特例,她又是蒋森严的老婆,最近“神偷门”对蒋森严做了一些不大好的事,虽然不致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但事情的发展谁也料不到百分之百,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你不能出来喔,未央若发现我在房里偷藏男人肯定会吓死,而我则会被骂死。”她吐吐舌头,得到自由后,立刻转身给了他一记奖赏性的吻,匆匆找件衣服套上身,跑下楼应门去。
柳晏飞躺回床铺,一只手留恋在尚保留着她温暖香气的被褥上,他们终于也发展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幸?抑或不幸?
他没把握可以给她幸福,一点都没有。他的职业说好听点儿是“绅士怪盗”,但追根究柢还不是个贼,一名不知何时会失风被捕的小偷。
以他的盗窃纪录,哪一天被捉到,大概连审都不用审,等在他前方的铁定只有一条吊颈环。这样的他,还可以要她吗?
他烦恼地下床着衣,不该冲动抱她的,他很害怕终究会伤害她。唉!男人果然像追云老是骂逐风那样,都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禽兽。而他又比小弟更蠢上百倍,因为他的下半身连思考力都没有,它只会冲动。
在朱朱房里等了近半个小时,奇怪,她搞什么鬼?应个门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他疑惑地下楼,在大门口看到两个抱在一起哭的女人。而其中一个居然还睡着了,老天,饶了他吧!
“别叫了,她睡着了。”他邪邪地倚在门边笑道。
“该死的!我不是交代过,叫你别随便出来的吗?”朱朱转过身去,跺脚滇骂了句。
“是吗?那我再进去好了,你自己把她扛进来吧。”他一张斯文、俊朗的脸庞淘气地笑着。
“喂!”朱朱急忙喊住他,差点忘了,她可抬不动未央。“来帮忙啦。”
“没诚意,我不要。”他对她咧了咧嘴。
“你……”这讨厌的家伙,就爱捉弄人,朱朱暗恼在心。“好啦!
伟大的柳先生、晏飞公子,可以请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计较,义助一手吗?”
“当然没问题。 本大善人最喜欢做好事了,来吧。”他一把抱起未央,走进屋里,将她放在客房里。“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未央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
她很少哭的,这回会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碰到大麻烦了!我想先让她在这里睡一夜吧。”朱朱心疼地抚着好友苍白、憔悴的脸庞。
同时面对未央与柳晏飞,她心里总有股深深的愧疚,柳晏飞是要来偷蒋森严东西的,若站在朋友立场,她应该通知未央防范,但因为她爱柳晏飞,她隐瞒了许多事实,倘若这些事情就是造成未央心碎的原因,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别瞎操心,她不会有事的。”看她心神不宁,他也不好受。
“晏飞,你告诉我,你没有做伤害未央的事对不对?”恁多的聪明才智,处在这种爱人与挚友的敌对关系间也是没用的。
“当然没有,我答应过你的,不会伤害她的,你忘了吗?”他紧紧拥住她微颤的细肩,轻声安慰道。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只是一种达到成功的手段,一个过渡时期,很快幸福就会来临,可是……”为什么未央会变成这样?难道她想错了吗?一旦走错了一步,事情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我拿到图,一切都会没事的。”他只能这么说了,因为做过的事再也无法回头,他是设计了蒋森严,但他一直紧守诺言未对储未央出手,倘若这样仍对她们的友谊造成了伤害,他也无能力了。
“晏飞,给我你的保证,告诉我,你绝对不会骗我,拜托。”她的心无法安定,若是找不着一个稳当的依靠,她会崩溃的。
“我保证。朱朱,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储未央,不会骗你。”他一字一句郑重地说着,等于在自己执行任务的路上埋下了无数的阻碍,危险增多了,但他不后悔,全是为了她。
“晏飞。”她喜极而泣地扑进他怀里,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怀抱着她,郁结的胸腔因为她的眼泪而更加沈窒了,不会伤害储未央,但若与蒋森严对峙,而间接影响到她呢?悲惨的结局似乎可以预见。
屋外的明月依旧灿烂,可惜他的心反而黯淡了,浓浓的乌云遮盖晴空,而光明却正从他的指缝中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