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他眼眶上,眼窝当时就红肿起来,青钰力气不小。
青钰没想到真的打着了,可是他也不怕,说到父皇那儿他也有理。
“你再敢胡说,小爷还打你。”说完抬腿就走。
章锦恭嘻嘻的拦住了,“我就说少爷不会相信呢。少爷和小的打个赌如何?您若能见着您的娘亲,少爷输给小的十两银子怎样?若您见不着娘亲,小的这颗脑袋输给您。”
一颗脑袋十两银子?
青钰轻蔑的瞪他一眼,“你的脑袋也就一个铜板。”
“小的这颗脑袋怎么也值十两银子,少爷敢不敢赌呢?”
这人真是无聊极了,青钰才懒得搭理他,转身又要回去,章锦恭努努嘴,左右过来几个壮汉,挟持着青钰进了翠云阁。青钰挣扎着大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汉子笑道,“少爷您乖乖的啊,小翠花今儿不见客,您看小桃红怎么样?”
可把青钰气坏了。章锦恭不是好人!
在这种地方闹不出名堂来。一堆女人都出来看热闹了。浪声浪调的笑着,说着不堪入耳的荤话,青钰气得满脸通红。“章锦恭你怎么敢!你信不信小爷会杀了你!”
章锦恭就像没听见,轰着这帮女人,“去去去,都回自己屋子去。”
女人们扭着腰肢娇笑着,总算没围过来了。
青钰这时候不喊了,紧绷着一张小脸,他也看出来了,这种地方喊了没用,他得想办法逃走了,难道章锦恭是鬼污帮的?抓了他威胁父皇?章锦恭押着青钰上了楼,对着一个小丫鬟笑道,“你们梅娘呢。”
门开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冷冷的说,“你过来什么事?”
“梅姐是咱们少爷来了。”
女人看着青钰很激动,退后一步福了一礼。
青钰怒目横眉,“章锦恭你到底想做什么,小爷让你死无全尸!”
这是青钰能想起来的最狠的话了,他真是气极了,章锦恭在墙面上鼓捣着,“小的赌的是一颗人头,少爷若输了别忘了十两银子。”
说话间墙面应声裂开,出现一道暗门,章锦恭当先进来,大汉扶着青钰也进来了,青钰挣扎不脱,他那点武功不管用啊,被推搡着往前走,先下了一道楼梯,往前就是一条深邃的地道,地道里头黑咕隆咚,只有这盏灯笼的微微光亮,青钰的心怦怦跳了。
前面就是地道尽头,不多远的路,章锦恭又鼓捣几下子,地道出口打开,透进一缕亮光,出了地道是一间佛堂,他们从菩萨的莲花宝座下出来了。
章锦恭笑道,“少爷别忘了十两银子。”
青钰冷哼了一声,被推着往前院走,正房有女子的说话声,是祖母和娘在那说话,门口的丫鬟他认识,是祖母身边的兰香,这怎么可能呢。
兰香笑道,“太子爷来了呢。”
青钰晕乎乎的跟进去了,皇祖母迎面走来,“青儿。”
娘亲也哽咽一声,“青儿长高了。”
真的是娘亲和祖母啊,青钰拉着祖母急问,“祖母也被他们抓来了?娘亲您不要怕。”
玉沁笑了,“这是牛尾胡同,你父皇的宅子。”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歪着小脑袋看着青钰,“你是我哥哥。”
凉月趴到青钰的膝盖上,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哥哥,柳湾刚学会翻身,胖嘟嘟的说不出的可爱,这是他两个妹妹呢,没见过的妹妹。
……
傍晚时分太后、皇后起驾回宫,临行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乖乖的听话。
青钰很惆怅的站在院子里,章锦恭蹭过来,“少爷小的赢了十两银子。”
章锦恭那只眼睛乌青了,青钰有些后悔,瞪他一眼,“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你不往前凑,哪里能打到眼睛上,”
“小的和万岁爷打了赌,只要太子肯打了小的,万岁爷就输了,万岁爷输了小的一百两。”
他还和父皇打了赌?
青钰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怎么样,“你凭什么押着我过来!你不会好好说话?”
“都是陛下吩咐的,陛下想吓您玩玩呢。”
章锦恭媚笑着,“地道是契丹的细作留下来的,陛下当时不过十二岁,被一个细作抓了当做人质,陆大人吓坏了,没一会功夫陛下自己逃出来,还把细作抓住了。”
章锦恭绘声绘色的说起来。就像他亲眼见过陛下的英明神武。
青钰脸上火辣辣的,章锦恭看出来他的心思,“小的就怕小殿下跑了,特意多叫了几个帮手,那边的梅娘是我们的人,从地面上这里离银钩瓦子远着呢。”
章锦恭小心翼翼的说,“还请太子从瓦子那边出去,也好掩盖地道的秘密。”
青钰点头答应了,从原路出来,梅娘脸上还是蒙着面纱。脸上隐约画了梅花。福了一礼退在一旁,青钰好奇的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淡淡的,青钰也不说什么。
瓦子里的热闹才开始。清爽的夜风。迷离的灯光。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宛若人间的天堂,青钰不肯玩物丧志。“小爷要回去了。”
章锦恭送青钰回去,“小的明儿一早过来,带太子探查另一条密道。”
城北贫民区那口深井囚禁过小狸奴,青钰听表哥说过,亲眼看看又是另一回事了,青钰从深井里出来,强忍住恶心,他不过呆了一小会,已经难以忍受了。
青钰回来后,等着他的是一大摞关于西夏国的卷宗,白天还要到太府寺熬糖、造酒,父皇还命人送来许多书,都是父皇小时候读过的,书上还有批注,青钰这才知道,原来父皇还看许多杂书。
方爹爹也看杂书,还想让他学学,青钰不肯,青钰只读圣贤书。
青钰这时候才知道他错了。
转眼又是三个月,青钰在太府寺混熟了,父皇交给他的铺子也上了手,这一天傍晚,他的小宅子里有小丫头格格的笑声,父皇穿了青布长衫,含笑站在树下。
“父皇。”青钰好一阵激动,连忙要过来磕头。
周蕴伸手拉他,“你不必磕头了,朕有事和你商量。”
就见父皇神态严肃起来,递过来一份折子,青钰接过来一看,原来有人参方子意纵妻谋取私利,列举了李玉谭二十三宗大罪,什么母鸡司晨,侵吞赈灾拨款,等等。
青钰急了,“姨母不会的,姨母不是那样的人。”
周蕴板着脸,“她若真的无事,别人为什么会参她一本,李玉谭罪不可恕,朕只是告诉你一声,在你娘那里不要说漏了,你娘舍不得她姐姐。”
“还求爹爹详审。”青钰跪下来,“上书的御史身在朝堂,他又没去过北疆,他哪里能知道北疆那些事。”
周蕴冷着脸一言不发,青钰磕了一个头,“青儿斗胆,想帮姨母伸冤。”
周蕴看他半晌,“你有什么办法?这一条条的,你哪里分辨得了。”
青钰倔强的一仰头,“儿子相信姨母不是那样的人,儿子想讨一道旨意到北疆详查。”
“你姨母利用太府寺做生意中饱私囊,你是挂了名的判寺,也该查查往来的账目了,太府寺是你管着呢。”
青钰眼睛亮了,“儿子会认真查账的。”
周蕴这才稍稍满意,“李玉谭若敢中饱私囊,朕决不轻饶。”
方菂得了旨意,协助太子查案,太府寺的卷宗随他调取,青钰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他觉得他责任重大了。
周蕴换了个笑模样,说了几句话该起驾回宫了,临走笑道,“朕把凉月留下来,你好好带着你妹妹。”
青钰急的汗都下来了,“儿子哪里会带妹妹。”
“柳湾病了呢,你母后要管着柳湾,凉月没人陪着会哭的。”
周蕴上了轿子潇洒的走了。
青钰看着蹲在地上抓蚂蚁的凉月,小心的说一句,“你该上屋里玩了。”
凉月伸手握着哥哥的手指,“哥哥你抱我,父皇上哪去了?”
凉月身边的嬷嬷呢,怎么都没过来,他哪里会带妹妹了,青钰一个头两个大,他还得帮姨母洗清冤屈,父皇什么意思啊,留个妹妹捣乱,不想让他查账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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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后记(完)
战后三年多,太府寺逐渐形成了规模庞大的商队,内地的糖、酒、盐巴、茶叶等物销往百废待兴的燕云十六州,往来的账目庞杂,一时半会的不容易理清爽。
太府寺是皇帝还做太子的时候完善起来的,卷宗很齐备。
青钰查账不得要领,记在明面上的帐都是平的,有这么多账目,他总不能一笔一笔的重新算过吧,要想为姨母辨明冤屈不容易。
凉月跑过来抱着哥哥的腿,“哥哥父皇呢,凉月想父皇了。”
青钰只好哄她,“父皇过两天就来接你了。”
“父皇不来接凉月,哥哥抱抱凉月。”
周蕴悠闲的坐在凤仪宫,“你儿子有苦头吃了。”
玉沁嗔他一眼,“有你这样当爹的吗?青儿刚多大了,你让他带着凉月。”
“我七岁就带着谨哥儿,青儿都多大了。”
周蕴振振有词,一边抓回往玉沁身上爬的小柳湾,“等你肚子里头的这个生了,明州港口那边的船队也该回来了,传信的人说这回到了阿拉伯,才到了阿拉伯就不敢往前走了,带回几个颇璃杯就满足了,琉璃厂那边十来年也没进展,做的杯子还是易淬,想要大块的更做不出来,高温那一关过不了,这是他们献上来的琉璃钗子,你玩个新鲜吧。”
周蕴拿回来的蜻蜓眼、琉璃壁、琉璃杯不知道有多少了,他瞧着都不满意,冯天意挨了骂就回去骂手下人。皇帝不肯要仿玉的琉璃,工匠只好试着来。这一套琉璃钗子簪环制作及其精美,依玉沁看这就是极好的了。
玉沁笑道。“这琉璃钗还不够好?一边说什么国库空虚,一边往琉璃厂扔银子,这都十来年了,琉璃杯、蜻蜓眼也造出来不少,你瞧着还不喜欢,你这人真难伺候,也就冯天意那个小人肯顺着你胡闹。”
玉沁挨近了笑道,“你省省心吧,那些大臣又该有话说了。”
“他们说什么朕又不肯听了。”周蕴伸手揽住她笑道。“你放心朕有分寸的,不会留下不纳谏的名声。”
玉沁也就不往下说,摆弄着几样琉璃挂件,“这几个蜻蜓眼赏给青儿吧,还有你该把凉月接回来了,儿子在外面养着,女儿也想放养不成。”
周蕴又去那个小院落。
青钰喜出望外,凉月扑过来哭了,“父皇不要凉月了。”
周蕴笑呵呵的抱了凉月。看着青钰问道,“那些帐都查明白了吗。”
“账目实在庞杂,不要说儿子一个人,就算一百个人。也得清理好几个月呢,儿子清理出了总账,都城这边的银钱出入与那边回来的货物大致相符。货物往来还有损耗,牛羊还会死的。姨母还接济老百姓了。”
青钰声音都低了几分,说话有些没有底气。
“朝廷拿不出更多的赈灾银子。右藏库的存银耗费巨大,调拨的三十万两银子还是在江南富庶之地强制征收的,民间怨声载道,说朝廷好大喜功的也有,十六州在辽国手里一百多年了,若不好生安抚了容易激起了民变。”
周蕴淡淡的笑了,“朝廷调拨的三十万两银子好做什么呢,分到人手就没了,父皇这才派太府寺往来两边做交易,为的是以商养战,士大夫只看到太府寺的商队往来获利,还说什么与民争利,他们哪里知道所有的盈利都资助百姓了。”
“原来是这样啊,以商养战,怪不得商队三年间不仅没获利还略有亏空。”
青钰眼睛都亮了几分,“不过父皇,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不就行了,往来都有账目可查,说明白了就没有人冤枉姨母了?”
“谁让你姨母是个女人了,母鸡司晨就是一宗罪。”周蕴揉揉青钰的脑袋,“你姨母为太府寺办事,太府寺由太子负责,她有冤屈只能找太子说道去,父皇帮不了她。”
周蕴似笑非笑的看着青钰。
“可是、可是,儿子是方菂啊,儿子又没管过太府寺。”
“你当然还是方菂,方菂不是协助太子办案吗?”
周蕴伸手敲敲青钰的额头,“有人冤枉了盛华夫人,太子身为判事还在无动于衷,与情与礼都说不通吧。”
青钰紧抿了嘴巴,他该怎么做呢。
父皇带着凉月走了,青钰一头扎进书房,父皇给他出了个难题。
他只是方菂,说的话有谁会听了,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行,连爹爹也叫他们难为过,皇爷爷说过那些大臣可恶,青钰想皇爷爷了,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小印,凝眉思索着。
周蕴收到太子的上书。
幽蓟险要之地自古为中原屏障,陷入胡虏之手百余年,遗民长淮望断,关塞荒草凄凄,中原沃土成毡乡,曹御史六品微末小官,平生足迹未至塞北,也敢妄议塞北之事,太府寺为天下理财以商养战,安抚战后饥民,盛华夫人收养孤儿,赠衣施药功在千秋,往来账目都有稽考。
千余字的奏章,加盖了太子玺印。
周蕴看过之后下发朝堂,很快引起了波澜,太子消失六七年终于出现了,文笔稍显稚嫩,正因为如此,这才是太子亲笔所书的奏章。
大臣看到希望,纷纷询问太子,皇帝笑而不答。
“授命于天”的玺印终于频频出现了,太子的身影活跃起来。
明州港远航的船队回来了,皇帝命太子前去主持市舶司,太子恢复周青钰的名字,尊方子颀为尚父,李鸣唯培养的五百有余的孤儿充作太子扈从。
同月,皇二子出生,名青瓷。
转眼间又是五年,周蕴御驾亲征痛打二道贩子邦泥定国,命太子监国。
大臣拼命苦谏皇帝一意孤行。
邦泥定国截断了大夏与西域的通商要道,截断西域诸部向大夏的入贡,还禁止西域诸部向中原卖马,春风不度玉门关,大夏可知道玉门关在哪里?
周蕴一意的穷兵黩武,三路人马齐头并进,赵弘毅、方茞诸多名将跟随,三个月攻破了夏、绥、等地,夺回凉州城,李姓党项政权灰飞烟灭,末帝出城归降,从此永不称王。
周蕴留守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不肯回去了,兴庆府成为西都日渐繁华起来,边境与金不时的发生摩擦,此时西辽国力暗弱,为金国所灭,不过丢失了幽蓟险要之地,失去了党项这个好帮手,他们想要饮马黄河难上加难了。
又过了两年,周蕴自称太上皇,传位太子周青钰。
青钰接到诏书痛哭,他的爹太任性了,好好的皇帝,说不当就不当了,青钰还以太子的身份监国不肯继位,苦劝父皇收回成命,大夏历史上三个多月没有皇帝,都城留守的大臣接到上皇的诏命,没奈何只能苦劝太子登基。
太子性情温和,比那个好大喜功的上皇好说话多了。
皇太后也劝太子登基,皇太后不过三十六岁,过完节就要去西都陪伴上皇,太皇太后留下来照管长公主凉月、柳湾。
周蕴实在不是个好父亲,两个女儿他都不肯管着了,二皇子周青瓷也留给长子教养。
周青钰痛哭,父皇都是为了他才退位的,想起父皇当初说过的话,父皇送他到江南可谓用心良苦,都是他不好,一心想要回来,父皇是为了他避让出去。
周青钰守着中原的锦绣江山,西都政令皆出自太上皇。
周蕴放下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