鲈拢任叶镣炅礁鲅冢酶仙螮SL开课。我班上有16个同学,其中有个叫Judy(朱迪)的上海大女孩跟我挺投缘的,没两天我们就成好朋友了。她圆圆的脸庞,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一对小酒窝,给人第一印象就是长得很甜。她爸在上海做房地产,移民过来后,没住几天就回去了,打算做“太空人”,飞来飞去。她妈的表姐住在爱民顿,一直劝她们搬过去。她爸觉得还是温哥华好,起码来回方便点。她在国内已读大一了。她瞒着她爸向爱民顿的大学递了入学申请。她说温哥华的大学门坎有点高,要是爱民顿的大学录取她了,就算她爸不同意,她也要去上。她英语不错,只是在家没事才来听课。我的水平跟她差了一大截,可我俩竟是同班同学,真是阴差阳错。这就是缘分。
学语言,其实挺枯燥的,我觉得越学越难。要在国内,我早放弃了。可在这里,不学还不行。每天早上送完亭亭,我才去学校上课。下午放学了,我马上就得去接孩子。中午,我跟亭亭都带饭在学校吃。今天三明治,明天热狗,后天汉堡包。几个月下来,这些洋食,我早就吃腻了,又改带中餐,好在两所学校都有微波炉供学生热饭。我们成天围着书本转,但两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亭亭越学越棒,我越学越怕。
每天周而复始,总是重复着那几件事情,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半年。这半年里,只要一闲下来,我就忍不住地想大江。我的船夫,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是搁浅抛锚了,还是行错了方向?中加之间就只隔一个太平洋,相距不过万里,再慢的船,一个月也到了。可他从“报平安”到现在已快九个月了,就算他的船没动力,漂也该漂到了。他杳无音信,难道又遇不测了?左等没消息,右等等不到,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越想越害怕。我真快要绝望了。就在这时,我突然接到一份英文的伊妹儿:
My client; Mr。 Da…Jiang Xie;will visit you soon。 Would you please reply
this account and tell me where you live right now and how he contact you?
从落款看,好像是大江的律师发来的。他说,谢大江即将来找我,问我住在哪里,怎么跟我联系。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安排好了似的。这再及时不过的消息,不仅让我疑虑皆除,而且又一次地为我点燃了希望之火。我当即回复说,我住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并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我对自己说,快等到了,我的船夫就要来了。晚上,我破例喝了点酒,心里又开始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又过了一周。晚上,我正在家里写作业,电话铃响了。
“是我。”是大江的声音。我高兴地跳起来。
“你在哪儿?”我问他。
“刚下飞机。告诉我,你的地址。”
我说出地址后,他就把电话挂掉了。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我心想他来得好快呀。我特地进厕所,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裳。门铃又响了一遍。我这才快步走过去。我一边开门,一边说:“你总算……”见洪太站在门口,后面的三个字“回来了”愣被我咽下去了。我这才想起,大江要进来,得先让我开公寓的大门。刚才一激动,我竟然忘了。
“陆小姐,你等人呐?”她问我。
“嗯?嗯。”我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她。
“明天是端午,我包粽子了,你尝尝。”洪太边说边递给我一个纸盒子。
“谢谢。”接过来后,我说。
“上午你没去Church(教会)?”
“孩子有点不舒服。”我脱口而出。
“生病啦?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就是着凉了。”我搪塞着她。
“外面冷,出门当心。”
“唉,我会注意的。”
“那好,我不打搅你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啦。”
“谢谢你,洪太。”
“不谢。”说完,她走了。
逢年过节,洪太都要送些吃的来。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在她的感召下,我带亭亭去过几次她们的教堂。那里有吃又有玩,亭亭挺喜欢的。我对宗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情绪。有一次,听牧师布道,我竟打起了瞌睡。不是看洪太的面子,我早不想去了。
没过多会儿,电话铃又响了。我走到电话桌前,一把抓起听筒。
“是小莉吗?我,开门。”这回真是大江了。我顾不上回答他,放下手里的听筒,就去按大门的开关。这间公寓的门禁系统与爱民顿的不同,楼下有人叫门,总是电话铃先响。
亭亭在房间里问:“妈妈,谁呀?”
我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激动地说:“伯伯来了,你认识的。”
我拉开大门,站在门口朝楼梯口看,觉得心跳加快。当大江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到他怀里。他搂着我,往家里走。进来后,他用脚后跟把门踹上,问我:“你过得好吗?”
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侧着脸看着他,说:“我想死你了。”
“让你担心了吧?”
“嗯。”我把他搂得更紧了,好像怕他再从我身边消失似的。
“老天保佑,总算见面了。”他感叹道。
“你瘦了……”
过了片刻,他说:“给我倒杯水吧。”我这才很不情愿地松开他,去沏茶。
他在沙发上坐下后,问我:“亭亭呢?”
“在房间玩电脑。”
沏好茶后,我端起茶杯,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去年7月杨光被抓后,我担心他把换钱的事抖搂出来,就悄悄去了南方,后来辗转到了香港。”说完,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杯。喝了口后,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去年9月你给我发伊妹儿报平安。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我边问边在他身边坐下。
“刚到香港,还没去哥斯达黎加。”
“哥斯达黎加?”
“你应该知道呀?我不是让律师给你发过信吗?你的电话,就是他给我的。”他说的信,就是伊妹儿。
“他又没写地址,我哪儿知道?你干吗去那儿呀?”
“大多认识一个台商在那里做生意。他接我过去住了几个月,替我办了本护照。”
“那么长时间,你也不来个伊妹儿。我都快急死了。”
“还说呢,我连台电脑都没见过。”
“那儿这么落后?”
“我边等护照边替那个台湾人看仓库。你说,哪里有电脑?上网就更别说了。”
“他做什么生意?”
“他开了家运输公司。”
“你能呆到什么时候?”
“我的签证,9月17号到期。”
“到期了,你打算怎么办?”
“魁北克有个快速投资移民计划,我已经递申请了。要是批之前,常瑞龙被抓到了,我看这事多半也就吹了。”
“常瑞龙真的跑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他要早跑,我就不用走了。只要你和他都不在国内,警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赶我出国容易,让他走就难了吧?”
“你当然跟他不一样了。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惦记他的新世纪中心。”
“所以你就先跑了?”
“我一走,田书芳把他的贷款一停,他就玩不转了,这才死心。要再晚点,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回分行,没再给他贷款?”
“田书芳早把给怡龙的放款权收上去了。常瑞龙的小命一直攥在田书芳的手里。”
“冯蕾说康良怡被抓了。”
“常瑞龙跑了,警察才动手的。不过,康良怡人很粗。我跟常瑞龙的那些事,她应该不知道。我就担心她把你去香港买空壳公司的事捅出来。”
“就算她交代了,跟你也没关系呀?”
“是没直接关系,但前提是你不能出事。其实,当初我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所以让你在几张空白纸上签字,而没办授权书。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就猜到,你肯定用它去转款。”
“要不然他们早就有抓我的证据了。”
“从怡龙账上能查出来吗?”
“应该不会。我提醒过常瑞龙。”
“那你知道常瑞龙躲哪儿了吗?”
“不知道,我很担心他。他要有个好歹,我可就麻烦了。还有你,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
“本来庄肖林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常瑞龙的贷款也拿到了,一切都太平了。哪知杨光会出事?”
“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骗取出口退税。”
“拔萝卜带出泥来?”
“可不嘛,我们的前程全都毁在这小子手里。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可冯蕾说,常瑞龙以付加拿大的货款为由逼田书芳继续放款,田书芳不干,常瑞龙资金链断了才出事的。”
“那是出事后田书芳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不足为信。田书芳只要贷出了头一笔,就不怕他不贷第二笔。这叫‘上船难,下船更难’。”
他又喝了一大口茶。放下茶杯后,他问:“你怎没去埃德蒙顿?”
“我是逃出来的。”说完,我端起他的茶杯,起身去续水。
“怎么回事?”
我没回答他。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被徐大卫强奸的事。这些时,我也一直犹豫。我是想瞒他,可瞒能瞒得住吗?要是瞒不住的话,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让他替我报仇。打定主意后,我才端起茶杯走过去。坐下后,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他说:“你怎么这么糊涂?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你要替我报仇。”我一边说,一边擦眼角。
“这仇是要报,可这在加拿大,不能乱来。”
“你什么意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急不得。”
“我不管,反正我要你替我报仇。”
“你冷静点,好不好?”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见他推三推四的,我心想干脆跟他挑明的好。
“你说我会吗?”
“我问你。”
“别说傻话了。”
“那你怎么无动于衷?”
“要摆在从前,我这就替你去报仇,可现在不同了,你懂吗?”
“我就知道,你不想管。”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就算雇人杀他,你能找到杀手吗?”
“那你说,这仇什么时候报?”
“跟他的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但眼下只能先放一放。”
“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见他这么说,我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只希望他别忘了这事。
亭亭从房间跑出来。大江跟她打招呼,她不理大江。我对她说:“你要不叫伯伯,我就不让你玩电脑了。”她这才很不情愿地叫了声伯伯。一转眼,她又跑回房间了。
“要么以后让孩子管你叫‘爸爸’吧?”我试探着大江。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可懂事了,叫你‘伯伯’,可你又跟我住一块,这不是误导她吗?”
“你去换个两居室的,不就行了吗?”
“那也在一个屋檐下呀?”
“孩子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四十七
大江新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又让我到中文图书馆借回来很多书。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上网,要么看书。我想换一套大点的房子,可两睡房的全都租出去了。搬到别的公寓,以后亭亭上学又远了。大江说:“那就凑合一段时间再说吧,我睡沙发。”
朱迪第二学期的课一结束,就和她妈搬到爱民顿去了。好在大江来了,不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7月16日,我开始上ESL。第二天,大江就去多伦多了。他儿子来加拿大已近三年,在温哥华补了半年英文后就转到多伦多读大学了。我本不想让他走,可这话说不出口,只好提醒他多注意安全,少去人多的地方。
他走后的第一个礼拜天,我刚吃完晚饭,电话铃就响了。我走过去接起来。
“是我,冯蕾,你开门。”
听后,我不由得一愣。这大半年,她音讯全无,怎么会突然来了?难道她原谅我了,还是来找我吵架?
“你快开门呀。”她催我开公寓的大门。
我心想就算她来吵架,也得让她进来,再说人家并没做错什么。没多会儿,我就听见重重的敲门声。我快步走过去。开门后,见司马和另外一个男的站在冯蕾身后,我一下子惊呆了。
“怎么,不欢迎我们?小陆。”司马走上前,一边用手顶住门,一边问我。
“你来干吗?”我反问他。
“能请我们进来吗?”司马又问。
没等我说“请进”,他们三人就进屋了。关门时,我心里直埋怨冯蕾。
“来一年多了吧,习惯吗?”司马和那男的并排坐在沙发上,冯蕾站着在一旁。见我走过来,司马跟我拉起家常。
“没什么不习惯的。”我没好气地说。
“孩子呢?”
“在家呢。”
“平时都干什么?”
“没干吗,学英文呗。”
“要不是冯蕾帮忙,我们还真找不到你。你也不跟我们联系。”
“你觉得这么做妥当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冯蕾以为我在说她。她忙对我说:“我本不想再来找你。你要恨,就恨我吧。”说完,她转头对司马说:“我在车里等你们。”
“好吧。”司马应道。
冯蕾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