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接过容澜手中百页厚的书册,“墨玄替主子谢过容公子。”
容澜摆手:“不用谢我。只要你别再跟着我,把王老头儿也一起带走就行了。我不想和你主子再有任何牵扯,我早说了和他互不相欠。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话,‘容澜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皇上从容澜这里再得不到半分多余的好处,只求此生永无瓜葛’。”
墨玄皱眉:“容公子何以如此绝情?主子以往是伤过公子,可淇县过后,主子对你的心,你难道真看不懂?”
容澜不耐:“他爱有什么心我管不着,他不废后我和他就玩不到一起,还是不要再有什么牵扯的好。”
谁知道下一个任务会不会是要我被他压在身下!他攻我受,好嘛?凭什么我要受?
墨玄不解:“容公子既然写了这份策书,主子一诺千金,你又何必急于一时,非要主子现在就废后?”
容澜和墨玄交谈许久,浑身乏力,心口又开始莫名隐痛,不由冷声:“我急得就是一时!等他攻下北厥黄花菜都凉了,我还要他废后何用?!东西你拿到了,慢走不送!”
墨玄没想容澜固执起来简直和自己主子一模一样,便不再多言,闪身离去。他把人护送到苗南任务也就完成了,是要早点回京,京城里近来可不太平,北厥势力多年渗透,终于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主子执意要他保护容澜安全,他岂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离京?
十年前,竟然真的是皇后设计暗害容家小公子,为的就是让南王遗孤死在皇宫,好让苗南旧族把账算到主子头上,借刀杀人。
派一个十六岁就有此等心机的公主来和亲,北厥想要侵占大周只怕蓄谋已久。
可容澜根本不是南王的儿子啊?再者,北厥又是如何知晓南王王妃乌梓云藏在容家的呢?
各中疑问还有许多,墨玄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京城。
另一边,容澜终于踏上苗南的青草地,远处一望无垠的淡水湖泊宁静安详,他遥看天边绵延起伏的山峦,侧头冲?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eb3674ab3b4d〃》'emailprotected'/* */道:“大哥,这里果然山清水秀,好看极了!”
这是连日来容澜头一次说完整的句子,更是头一次展露笑容,容烜情不自禁伸手去碰容澜弯起的唇角:“小澜,你笑时也好看极了。”
容澜的笑僵在嘴边,“大哥,我又不是女人,好看这种词你还是留给我未来的嫂子吧!”
容烜收手,“你想大哥成亲吗?”
容澜点头:“当然了!我还想喝大哥的喜酒呢!”
容烜沉笑:“好,大哥会让小澜如愿的。”
容澜只感觉容烜话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侧头只见容烜转身的背影:“哥,你去哪儿?”
“这里风大,给你拿件披风。”
容烜的声音远远传来,喝着风声,容澜本来不冷,却不知为何心底蓦然发凉。
他岂能不知容烜那日究竟想说不介意什么,可他只想装作不知,所以他故意没忍住那口血。
他宁愿容烜只是疼他爱疼的哥哥,他心里太清楚自己对爱情的凉薄,和对亲情的看重,就算是游戏,他也想把容烜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如果结束游戏前,他能喝到容烜的喜酒,那么另一个可能的世界中,他的大哥也一定会幸福。
。。。
第19章 苗南赌局(三)()
苗南来了个混世纨绔。
去赌坊赌钱,只求败光家产,连自己老子爹都压了赌注。
眼看未来儿子还没出生,就要跟别人姓了,竟又躲去青楼*,夜夜逍遥,说是打算多生几个再来赌。
拿着官印威慑人家青楼老鸨,睡了姑娘却美其名曰体察民情,拒不给钱。
老鸨见多识广,捧了那官印去求青天大老爷做主,青天大老爷一看那印,忍着肉痛垫付了嫖资。
赌坊闹上家门,发现打不过压给他们的老子爹,手里一打田产宅契的转让票据没有老子爹的签名更是废纸一摞。
转头要收拾那敢戏弄地下钱庄的亡命赌客,没想自己先亡了命,苗南的黑赌坊一夜之间全部被清。
青天大老爷收缴了巨额赌资黑钱,政绩卓绝,如愿调去了京城。
临行前,居然亲自跑到青楼千恩万谢,结果被谢的人连房门都没开,只道:“*一刻值千金,孙大人耽误了我三刻钟,是付钱,还是卖身?”
那姓“孙”的青天大老爷乖乖命奴仆送去三千金,转头青楼就换了招牌,有小厮登高挂匾,那匾上只提二字——“容府”。
这下,混世纨绔乃苗南旧时大家容家子孙尽人皆知。
容府门前迎来客往,换了块匾,仍旧还是干着老本行。
这一日,府上迎到两位贵客,遣散了其他前来寻欢的人,府厅里所有姑娘一字排开,只见那纨绔自姑娘们身后走出来,手中握着根长鞭:“爹,你现在有没有想抽我的冲动了?”
容申一把夺过容家的家鞭,“我管不了你!你想受家法,让你娘带你认祖归宗!”
“我娘?认祖归宗?”
容澜跟着容申还有从游戏至今只见过一面的二娘去到一间暗室,暗室正前供奉着香烛牌位。
只听乌梓云冷声道:“给你父王跪下!”
然后容澜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被大周灭国的苗南国南王之子,他根本不是容申早故的正妻所生,南王王妃在容府隐姓埋名多年,寂寂无闻的容府二夫人居然是他的亲娘,当然,只是游戏里的“亲娘”。
对于这种狗血的剧情推进,容澜只在心中吐槽,闹了半天,敢情他还选得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做主角攻。怪不得他先前总感觉重翼对他或多或少有所防备,看来还是人家有先见之明。
“梓云,小澜身体到底不好,你莫要罚他。”容申叹口气,走出暗室。
暗室中只余容澜与乌梓云二人,乌梓云立在容澜身侧,美目含怒:“澜儿,母亲不惜违背你父王临终前的遗愿成全你和重翼,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跑来苗南日日折腾,将容家闹得鸡犬不宁。你烧了‘乌云弓’也就罢了,竟还不知廉耻、败坏容家祖辈声誉!你这般不知好歹,可对得起容家对咱们母子的救命之恩?!可对得起容将军多年于你的养育之恩?!”
容澜在蒲团上跪了片刻,已然开始头晕目眩,冷不丁听到“乌云弓”三个字,只觉得浑身更加难受!
容澜到苗南是一个月前了,见到容申第一面,他就支走容烜,从袖中掏出那根他珍藏了一路的鞭子:“爹,户部尚书整日在尚书阁里头睡觉被皇帝责罚,儿子的笑话京城都传遍了,儿子胸无大志,如今丢了容家的脸,在京城是没法儿再待,只好回来老家与您一起颐养天年。您用这家鞭抽儿子一下吧,这样儿子也好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
容澜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如愿,那日容申没打他,不过愠怒道:“你一路跋涉,早点去歇着吧,别在这里晃悠了!顺道把这鞭子给我一并拿走!”
接下来的日子,容澜为了受家法没少花心血,上发揭瓦的事更是没少做,然而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不过就是眼睁睁看着一张桌子受了他梦寐以求的家鞭。他到了此刻都在后悔,他应该替桌子君挡鞭的,而不是遗憾地为桌子君举行“火葬”。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下。
容澜多方打听自己游戏爹的好恶,得知容申当年叱咤疆场,有一把珍视如命的宝弓,名曰“乌云”。他便软磨硬泡,要容烜悄悄把弓偷出来,然后一把火将那木质的乌云弓烧成焦炭,捧到容申面前大惊小怪:“爹,你最爱的宝贝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啊!你看!”
容申一眼就看出容澜手里的一团黑炭是什么,怒得“你”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个逆子!”
容澜一脸无辜地特别欠揍:“我就是想看看爹最爱的宝贝是不是非同凡响,谁知道它就和普通的弓没什么两样,见火就着啊!”然后第不知道多少次掏出那根家鞭:“爹,你生气的话,不如抽儿子两鞭解解气?鞭子我已经准备好了!”
容申夺下长鞭狠狠甩出,容澜兴奋闭眼以为自己终于得逞,可他身上没预想的疼痛,却听到身侧“砰”的一声,一张上好的楠木八仙桌转瞬成了一堆废木头。
就见容申扔回鞭子,甩袖怒喝:“你想烧东西是吧!这些够不够!”
容澜沮丧地为桌子君行了“火葬”,一直隐恨,他当时怎么没能英雄救桌,八仙桌“死”得冤啊!
可想想自“乌云弓”事件之后发生的事才叫容澜心中更是懊恼烦躁!
他一边跪在地上忍着晕眩,一边盘算,不仅有重翼的圣旨,加上他如今这身份,容申恐怕气死了都不会给他家法受,但容申不会,他这个忽然多出的王妃娘可未必不会。
那“赌局”——他赢定了!
“母亲,儿子知错,请母亲责罚!”
容澜语气无比真诚,悔过之心昭昭,声声“母亲”更是唤得乌梓云心头柔软,她不由怒意全消,俯身平生第一次抱儿子:“澜儿,是娘对不起你!娘生你却不养你,让你从小缺乏管教才会变成如今这样。你既已当着你父王的面诚心忏悔,就赶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身体受不住。”
容澜大约也是平生第一次被“母亲”如此深情的拥抱,他愣了一瞬,随即推开乌梓云的手,“母亲,其实儿子会来苗南想着法儿的要受家法,就是无意间知晓了自己不是爹的亲生骨肉。儿子爱上重翼,对杀父仇人之子念念不忘,一面深觉愧对父王,一面又情难自禁,儿子内心矛盾,只想受过家法,以赎心中罪恶,请母亲成全!”
乌梓云没想容澜折腾着求家法的真相竟是如此,对儿子的愧疚和疼惜更甚:“上辈的恩怨本就不该由你们承担。澜儿,王太医说你身体受不得凉,你已跪了许久,快跟娘起来!”
容澜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跪着道:“母亲若真想成全儿子,就让儿子面对心爱之人时,再无对父王和苗南的亏欠吧。否则,儿子唯有对着父王的牌位长跪不起!以求心安!”
乌梓云无奈闭眼,“罢了,娘就成全你的孝心与一片痴心。”她自袖中掏出三枚玄铁钉:“娘不便动用苗南王族之法,今日就用乌家的家法惩戒你,把手伸出来。”
容澜依言照办,乌梓云握住他的手,撩起他的袖口,望着眼前儿子纤细苍白的手腕轻叹:“娘就罚你不该为仇家执笔江山!”
她猛然抬掌,“嗯!”容澜闷哼一声,脸色霎时惨白,手腕处传来钻心之痛,生生被人按钉入骨!
另一边,容烜得知多日寻不到踪迹的弟弟被找了回来,匆匆去见父亲为弟弟求情,却听容申神情凝重对他道:“烜儿,小澜不是你弟弟,而是我容家世代守护的苗南王裔。”
“您说,小澜不是我弟弟?!”
?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934e0cd35826〃》'emailprotected'/* */不清自己知晓容澜身世的一瞬,心中究竟是喜是悲,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件:“爹,小澜他知道吗?儿子求父亲永远不要告诉小澜!他若知晓皇上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该如何自处?小澜虽口上不再说,可他心里始终是有皇上的!”
容申摇头,看着如此爱护“弟弟”的儿子,于心不忍道:“是否告诉小澜真相,只有王妃有权决定,他此时正跪在南王牌位前认祖归宗,接受家法。”
容烜心内一慌,转身就往容家苗南府邸秘藏的一间暗室奔去。
暗室内,乌梓云正眼中含泪,将最后一枚铁钉打下,“三枚透骨钉,你往后再无法动笔写字!”她言罢,急忙为容澜点穴运气,喂入一颗药丸。
那药丸颇有奇效,容澜很快就感觉不到疼痛,他好奇抬手,手腕上只三个红色血点,丝毫看不出刚刚被人扎过钉子。就听暗室的门“砰”一声打开,他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烜儿,不得对王妃无礼!”容申提气追入,喘息不止,竟不知几月不切磋,自己的儿子居然功夫精进如此!
容烜紧张询问怀里面无血色的容澜,“小澜,你伤在哪里?!快给大哥看看!”
容烜抱得太紧,容澜不由抬手去推,手腕刚一用力就传来钻心蚀骨的疼,他脸色更白,语气也连带着比平时冷上几分:“大哥,我没有受伤,你放我下来。长辈都在呢!”
?a class=〃cfemail〃 href=〃/…cgi/l/email…prote〃 data…cfemail=〃13ce8c53dba4d9a6〃》'emailprotected'/* */不见容澜身上有伤,想小澜可能只是在地上跪得久了所以脸色不好,将人放下。他虽早就知道容澜与他并非一母同胞,实乃二娘所生,却从来不知他这二十年来只管吃斋念佛、不管儿子的二娘是南王王妃,而容澜更加不是他的弟弟。
侧身对着乌梓云躬身行礼:“容烜冲撞,请王妃责罚!”
暗室内瞬间有些沉寂,暗室外一道隐秘气息随之凸显,容烜耳廓微动,侧头眯眼:“谁在外面?!”
那人行踪暴露闪身就逃,容烜提气一跃,飞身去追!
容澜费力站稳身体,用没受伤的手揉揉疼痛不已的脑仁,冲着自己的一对游戏爹娘讪笑道:“那个,儿子这就去命人将那块匾摘下来。”然后转身扬手,“您二老不用担心,儿子去去就回!”
。。。
第20章 苗南赌局(终)()
“公子,您回来了?”弥儿见到走进大厅的容澜开心迎上,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两个酒窝煞是可爱。
容澜点头:“恩。去叫人把外头的牌匾给我摘了,明天起这里就关门大吉。”
弥儿一听瞬间没了笑意,低头泪涟涟道:“都是我们拖累了公子,这里才这么快就维持不下去。”
容澜皱眉,一把搂过弥儿的肩,托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楼上那位爷有的是钱,你若心疼你家公子,不如献身于他如何?”
弥儿脸色吓得发白,紧咬下唇:“为了为了公子,弥儿,弥儿——!”
容澜叹气,松开臂弯里的小丫头:“行了!公子我花重金买了你的初夜,至今没要,岂能便宜了那个‘登徒浪子’!”
“登徒浪子”四个字容澜说得格外咬牙切齿,弥儿脸色吓得越发白,低头小声道:“那位那位爷醒了,正逼问姐姐们公子去了哪儿。”
容澜摆手,往楼上走:“他是该醒,就那点儿迷药,他会中招也不过就是装样子骗我开心。”容澜说着推开一间屋门,一大群莺莺燕燕的花娘们冲出门来,躲到他的身后。
“公子!救命啊!”
容澜本就头晕,被脂粉一呛更加难受,不耐道:“都到妈妈那儿领银子从良吧,晚了,别怪公子我将你们卖去别家花楼。”
花娘们闻讯,一哄而散!
容澜定定神,望向花娘们身后的人,不甘心道:“重翼,你赢了。你想什么时候回京,我这户部尚书随时伴驾启程。”
重翼抬眼去望容澜,门框逆光,容澜背光而立、身影单薄,一双眼明亮如星,他心中悸动难平,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也只故作得意道:“我早说了你不可能受到家法,你偏不信,要与我打赌!这下可以心甘情愿随我回京了吧!”
容澜瞧着重翼小人得志的嘴脸暗自咬牙,面上笑靥如花:“皇上真龙天子,岂是我等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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