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笑着点头,赵韪的话,其实只有最后一句让刘焉欢喜。
刘焉最惧怕的是赵韪和某个儿子有关系,与他立下的世子相悖,这才试探赵韪。现在赵韪说不管是谁,都尽心辅佐他立下的继承人,便是最符合刘焉的心思的。
顿了顿,刘焉说道:“四子刘璋宽宏仁厚,知书达理,素有贤名,孤认为最适合接任益州牧,成为益州之主。你立刻派人前往长安,求见皇帝,说孤三子刘瑁夭折,膝下无子,让四子刘璋返回益州,让孤享受晚年之乐。”说到底,刘焉是心疼幼子。
“诺!卑职记下了。”
“严颜和泠苞可有信传回?”
“暂无!”
“你要时刻注意两人的消息,并且督促最后一路大军,让他们尽快出击,直捣王灿老巢南郑,让王灿不得不从褒城回援,从而打开战争的局面,集中兵力剿灭王灿。”不得不说,刘焉的消息太过落后,到现在依旧没有严颜的消息,这也是严颜深入汉中腹地,才使得严颜的消息没有传递出来。
刘焉和赵韪说话时间不长,不多时,刘焉已经是微眯着眼睛,透出一股苍凉的神情,不能继续支持。
赵韪见此,立刻道:“主公,您休养身体要紧,卑职告退。”
刘焉摆摆手,示意赵韪离开。
书房中,刘焉叹口气,眼睛望着房梁,一阵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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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成都风云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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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焉遇刺的那一夜,州牧府火光闪耀,喊杀声不断,一夜都没有停歇。
但是,第二日却清风雅静,没有半点消息。
即使有人借着各层关系去打探消息,却没能得到半点消息。这一次,州牧府下人的口风很严,所有打探消息的人都是尽兴而来,失望而归。然而,就在第二日,又突然发生令人惊骇的事情,刘焉派赵韪领兵屠杀所有道观的道士,三天时间,将成都境内的道观全都毁灭,没有留下一座。
这时候,百姓虽然恐慌,却也在揣测州牧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都不停猜测的时候,又突然传来了消息。
刘瑁身死,刘焉身受重伤,已经濒临死亡。
这个消息如同瘟疫一样在成都快速传递着,半天时间,所有人都快速的知道州牧府上发生的事情。与此同时,人心思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
州牧府,书房。
休养几日后,刘焉小腹处的伤口终于开始结痂,逐渐的好转。
他斜靠着一张坐榻,脑中思考着益州的事情。
这段时间,益州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仅是发动了对汉中的战斗,还有内患滋生。刘焉虽然年老,却依旧坚持着处理益州的事情。这时候,刘焉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每况愈下,因此更迫切的想要将位置传下去,传到刘璋手中。唯一让刘焉遗憾的是,刘瑁被刺杀,他最中意的继承人被杀死。
书房外,响起轻微的叩门声:“大人,贾从事在大厅中等您。”
“让他到书房中来。”
“诺!”
门外传来一声回应,旋即便响起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片刻后,书房外响起叩门声,贾龙已经到书房外。刘焉依旧微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并没有因为贾龙的到来,就起身迎接。让贾龙在屋子外等了片刻,喊道:“进来。”
说完后,刘焉依旧坐在原地不动。
贾龙推开房门进来,见刘焉没睁开眼,心中暗骂两声老贼。
不过,他还是走上前去,恭敬的朝刘焉行了一礼,然后双手垂放在胸前,一动不动,等候刘焉问话。刘焉不说话,贾龙自然是不敢率先打扰刘焉闭目休息的,两人都不言语,就这么安静的相处着。
约莫一刻钟后,刘焉才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贾龙脸上,见贾龙并没有露出不耐的神情,相反是露出耐心等待的表情,才满意的点点头。
对于贾龙,刘焉曾经非常看重,因为是贾龙帮他稳定了局面。
到后来渐渐疏远,是由于贾龙为首的益州大族实力太大。
到现在,贾龙完全被闲置。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贾龙是益州大族的领军人物。
这,就是让刘焉忌惮的原因。
刘焉身体扭动了一下,想要换一个姿势,却一下拉扯到小腹处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猛抽几口凉气。好半响,才平复下来,不过脸上却又升起一抹潮红之色,显然是受伤不轻。他看向贾龙,沉声问道:“你来见孤,有何要事?”
贾龙微微低下头,不敢平视刘焉,眼角的余光却也注意着刘焉的变化。
撇见刘焉疼得龇牙咧嘴,心中立刻嘿嘿冷笑。
他恨不得刘焉疼得死去活来,最好是吐血三升,或者是直接昏厥过去。饶是如此,他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不仅如此,贾龙还恭敬地朝刘焉揖了一礼,说道:“主公,成都的局势不容乐观,非常混乱。其原因是成都的道观全部被毁,激起了民愤。百姓纷纷请愿,希望主公能够重修道观,让百姓上香祈福,有个寄托的地方。”
刘焉派赵韪屠杀道观,其原因是刘瑁被刺杀。
贾龙心思灵透,也知道其中的情况。而且,当日在河道处出现的一百黑衣人,正是贾龙及益州大族派出去刺杀刘焉的。
只是,刘焉贼精,竟然还有伏兵。
幸好贾龙事先就找好托词,让人以马相余孽的身份,将事情掩盖过去。
刘焉嫉恨道观的道士,贾龙则专挑刘焉愤恨的事情说,其目的就是要刺激刘焉。
贾龙今日前来拜访刘焉,其实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如今,益州的大事几乎都是赵韪在处理,贾龙作为益州从事,权利非常大,却已经被架空,完全被闲置下来。他来拜见刘焉,目的有二:其一是打探刘焉的伤情,看刘焉的情况如何?其二是为了刺激刘焉,让刘焉更加的愤怒。
果然,刘焉听了后,顿时怒了。
刘焉鼻息咻咻,问道:“是哪些人请愿?有多少百姓想要重修道观?”
这番话一说出来,立刻让贾龙明白一件事情,刘焉想杀掉情愿的百姓,以及杀掉想要重修道观的百姓。贾龙寻死一番,心中暗暗冷笑,杀,让你杀个够。
他沉声说道:“回禀主公,由于张道陵的缘故,益州百姓多信奉道教,但是成都境内,就有四成百姓喜欢去道观上香祈福。现如今,百姓们见成都所有的道观一夜间消失,都非常愤慨,都想请主公重修道观。”
说完后,贾龙更是望着刘焉,期待着刘焉的反应。
成都,是益州首府,人数非常多。
四成百姓至少也有几十万人,刘焉想要杀人,但是敢杀这么多人么?
这时候,贾龙期待着刘焉的反应。
刘焉听了后,倒抽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脸色是一阵铁青,一阵阴沉,尤其是目光看向贾龙的时候,也都是目光森冷。他骂道:“一群刁民,竟如此大胆,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立刻将请愿的人全部拘押,孤要看看有哪些人想要重修道观,哪些人想要和孤较量?”
贾龙当然不会随刘焉的意愿,他说道:“主公,这群百姓狡猾得很,生怕主公杀害他们灭口,都已经躲到百姓里面,找不见人。”
“刁民!刁民!……”
刘焉气得咬牙切齿,大声喝骂。
他大骂的时候,身体又免不了一阵晃动。偶尔晃动一下,还不会牵扯到身体的伤痛,但是身体晃动的时候,便扯到了小腹的伤口,使得刘焉不停地倒抽凉气,喉咙嘶嘶的发出声音。贾龙见此,心中暗爽,又添油加醋的说道:“主公,百姓们还写了一封信交给主公,请主公阅览。”
“递上来!”
刘焉低喝一声,强自忍着痛楚,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贾龙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白布,上面写满了字,不过字迹潦草,歪歪斜斜,到处都是涂抹过的痕迹。
乍眼一看,就知道是没有读多少书的人写的字。刘焉摊开白布,映入眼中的是四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刘焉老贼!刘焉还没有看后面的字,就已经被气得不轻,他冷哼一声,扔掉白布,喝道:“刁民,该杀,该杀!”
但是,刘焉又升起一抹无力感。
几十万百姓,如何杀得完。
不是不敢去杀,而是不能下手去杀。
刘焉心中无奈,又想到他心爱的儿子刘瑁被刺杀,他灭了道观也是理所当然,情理当中。如今却有百姓来反对他,是何道理?他越想越气,心中就感觉发堵,脸色也逐渐的变化,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喉咙也感觉发堵,不停地咳嗽着。
“咳!咳!……”
刘焉不停地咳嗽,脸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潮红色。
贾龙见此,心中甚是得意。他并没上去帮助刘焉,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着脑袋任由刘焉咳嗽,这都是他为死去的十余家豪绅大族报仇。
刘焉越疼痛,贾龙就越发的高兴。
“主公,您怎么了?”
贾龙装模作样的询问一声,可刘焉正咳嗽得厉害,哪里听得见。
因此,贾龙又继续不说话了。
“噗!”
刘焉张开嘴,哇的突出一口鲜血。
鲜血吐在地上,还夹杂着些许小血。,一口心血吐出来,刘焉更是面如金纸,潮红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而且刘焉咳嗽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阵晃动,使得小腹处的伤口不停地扯动,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破裂开来,丝丝殷红的鲜血流溢出来,染红了刘焉小腹上缠着的白色布带。
“来人,快来人!”
贾龙见刘焉疼得死去活来,气息逐渐衰弱,这才大声吼叫。
刹那间,房门打开,一个个士兵冲进来,严阵以待。
刘焉旧疾复发,贾龙可以选择不说话,但是情势危急,一旦刘焉出现大问题,他也要被追究责任。现在刘焉身体受到重创,这样的情况刚刚好,最好折磨刘焉生死不能。因此,贾龙急忙吩咐道:“快,将主公扶到房间去,立刻请医者来替主公诊治。”
“诺!”
几名士兵将刘焉搬回房屋,又有士兵去请医者来诊治刘焉。
有其他人插手,贾龙则直接离开了。
现在,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贾龙心情舒畅,,迈着轻快地步伐,往自己的府邸返回。他成功的获得刘焉的情况,也使得刘焉病体加重,是该采取行动了。
要使刘焉灭亡,就必须让刘焉加重病情,才能一命呜呼。
所有的棋子,都可以使用了。
益州大族,不是刘焉屠杀一番就能杀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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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最后一路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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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郑,太守府。
书房中,王灿坐在主位上,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歉意。
下方,跪坐着一名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壮汉。
这青年身体精壮,长得浓眉大眼,一双虎目中精光闪烁,鼻梁高挺,颌下虬髯浓密如钢针遍布。即使青年挺直跪坐,双手摁在大腿上正襟危坐,却也透出一股野性,不过面对王灿的时候,却是谦卑恭敬。
王灿深吸口气,说道:“兴霸,委屈你了!”
锦帆贼甘宁,甘兴霸。
此人正是佯装败给裴元绍的甘宁,当日甘宁离开南郑,便返回长江之上。甘宁离开后,率领八百锦帆贼在长江上横行肆虐,大肆扩充实力。同时,因为得到王灿财力的支持,甘宁水军实力也是急剧的膨胀,短时间内就已经制霸长江,成为长江一霸。
甘宁拱手说道:“为主公效命,宁不进步委屈,反而甘之如饴。”
事实上,甘宁的确活得滋润潇洒。
锦帆贼横行长江,不管是长沙太守孙坚,还是荆州牧刘表,只要是在长江之上,都得看甘宁的脸色行事。如今的甘宁,已经不是拥有几艘小船劫掠的锦帆贼,而是当之无愧的江上霸主。长江之上,锦帆贼来去如风,不受约束,只需要不停地扩充实力。可以说,甘宁的日子,简直是神仙日子,令人欣羡。
王灿又问道:“兴霸,如今水军的情况如何?”
提及麾下的水军,甘宁一双明亮有神的眸子顿时精光闪烁,脸上露出兴奋地神情。
“主公,时至今日,汉中水军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已有大型战船三艘,中型战船五艘,小战船十艘,其余的艨艟、战舰更是无数。同时,八百水军也变成五千水军,虽然水军士兵的数量依旧有些少,但这五千人都是水中好手,非常厉害。”
甘宁粗大的手不停地挥舞着,那模样好似是指点江山,挥毫洒墨,相当的风骚。
王灿望着甘宁的神情,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神情。
现在的甘宁,即使有野性,可也有上位者该有的气势,这才是统领水军气势的大将。王灿笑说道:“兴霸,兵贵精,不贵多,水军需要绝对的精锐。我们目前还屈居汉中,水军暂时用不上。因此,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发展水军,训练出更多的精锐,以备将来之用。”
甘宁点头道:“主公放心,末将一定训练出更多的精锐水军。”
王灿满意的点点头,又和甘宁说些平常的事情。
一时间,书房中欢声笑语,两人都是开怀大笑,相谈甚欢。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王灿都没有问甘宁返回汉中有什么事情?因为作为一个上位者,作为一个领导,王灿必须要和甘宁交流一番,让甘宁觉得他做的事情是得到认可的,这也是王灿担任汉中太守以来,逐渐悟出的道理。
上位者,不仅是官大,还要能纵横捭阖,拉拢住下属的心。
三国演义中,赵云长坂坡七进七出,救出幼主刘禅,回到刘备身边。
这时候,刘备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安然无恙,心中非常高兴。
但是,刘备却做了一个摔子的动作,一下将刘禅抛出去,并且说为一个孺子,几乎损失他一员上将。或许刘备这样做有作秀的嫌疑,但是却传达出一个信息,那就是看重赵云,觉得赵云对他来说比儿子都更重要。
试想一下,当赵云看见刘备的动作,又听见刘备的话,会是什么心情,当然是非常激动。王灿和甘宁诉说家常,说些平常的事情,就是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使得甘宁能够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随他。
两人一番相谈后,王灿才问道:“兴霸,你此番返回汉中,有何要事?”
甘宁拱手说道:“回禀主公,宁返回汉中,原本只有一件事情,不过在长江上遇到一件事情,故此有两件事情向主公禀报。”
王灿眉头一挑,道:“你且详细道来。”
甘宁闻言,微微欠身,将放在身旁的包裹拿起来,恭敬地递到王灿面前。
“兴霸,此是何物?”
“主公一看便知。”
王灿笑着接过甘宁递过来的包裹,放在案桌上。
当他打开系在包裹上的丝带,摊开包裹后,顿时睁大眼睛,嘴也张得老大。好半响,王灿才反应过来。此刻,王灿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因为案桌上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来带杀身灭族之祸,必须小心谨慎。
王灿问道:“兴霸,玉玺被孙坚拿走,怎么会在你手上?”
案桌上的物件,正是玉玺。
这玉玺,正是甘宁从孙坚手中抢来的。
甘宁笑说道:“主公,卑职带着锦帆军在长江上流窜,突然遇到从荆州逃窜至长江上,顺被返回长沙的孙坚。那时候,孙坚得到玉玺的消息传遍荆州,末将也是有所耳闻,就将玉玺从孙坚手中抢过来,然后把孙坚一家人放走。”
王灿面露诧色,又问道:“你抢玉玺,怎么没有传出消息?”
甘宁闻言,脸上也是露出一抹钦佩的神情,说道:“孙坚也算是一条汉子,因为末将放他一条性命,他竟然背下私藏玉玺的事情,并没有将此事声张出去。正因为如此,末将得到玉玺后,才没有被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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