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青年脸上带着一丝惫懒之意,笑吟吟的望着严颜。
严颜眉头微皱,大喝道:“前方何人?”
“颍川郭嘉,郭奉孝!”
青年大袖一甩,笑吟吟的说道。
“郭嘉?”
严颜闻言,眼眸顿时一亮。郭嘉何许人也?王灿麾下三大谋士之一,严颜身为一方太守,自有消息渠道知道郭嘉的名号。
他听了郭嘉的话,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一双眸子滴溜溜直转,想着若是擒住郭嘉,就有了和王灿讨价还价的本钱。严颜抡起大环刀,就准备冲上去擒拿郭嘉,只是他刚踏出一只脚,又觉得郭嘉随意的站在前方,不可能轻易被捉住,很可能有陷阱。
恰巧,这时候王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灿喊道:“严将军,你站在原地可不要冲动啊。奉孝计谋绝伦,算天算地算鬼神,你和我交战时所有的计谋都是出自奉孝之手。你若是策马冲上去,很可能又中了奉孝的诡计。与其中计受辱,不如早早投降,早早投降啊!”
狗屁!
严颜听了后,暗骂一声,他宁愿中计也不愿意投降王灿。
而且,令严颜兴奋和胆寒的是所有的计谋都是出自郭嘉之手。郭嘉虽然厉害无比,由此也能够看出郭嘉在王灿心中的地位非常高。此时,严颜心中更是无可抑制的想要抓住郭嘉,他瞬间翻身上马,手提大环刀,就策马奔驰,准备擒拿郭嘉。
王灿见此,笑吟吟的提醒道:“严将军,前方有陷阱,去不得,去不得!”
严颜回头瞥了眼王灿,冷哼一声。又瞥见周仓和裴元绍站在王灿身旁,心中暗道:我抓不住你,还抓不住没有人保护的郭嘉么?
即使有陷阱,也要冲过去。
想到这里,严颜心中踌躇满志,满怀信心,也管不了前面是否有陷进。
他一拍马背,策马朝郭嘉冲去。
严颜策马奔驰,郭嘉却纹丝不动,并没有移动分毫。王灿见严颜不听劝告,连连摇头,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只见严颜策马奔驰,刚跑了一半的路程,胯下战马不停地昂头嘶鸣,又往前跑了几步,竟然双蹄不稳,摔倒在地上。
严颜低头看去,只见地上布满了尖刺,马蹄踩踏在地上,被尖刺戳中马掌,战马四条腿的马掌都受伤了,直接摔倒在地上,无法前进。
严颜身体也随战马摔下,他反应极快,战刀一扫,一刀将地上的尖刺拨开。
站在地上,严颜看着周围撒满了尖刺,欲哭无泪。
他又挥舞战刀,将前方的尖刺全都拨开。然而,刚刚摆脱尖刺,又看见前方官道上铺满了杂草和枯枝,杂草和枯枝的范围很宽,足有五米宽。严颜想也不想,直接认为这是郭嘉在官道上挖的坑,故意放上枯枝和杂草,即使严颜战马冲过去,也会落入坑中。严颜尖刺,知道无法跳跃过去,只能望着远处的郭嘉干瞪眼。
王灿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大声喊道:“尔等前进无路,后退也无路,立刻放下武器投降,降者不杀!”
话音落下,严颜麾下的益州兵便哗乱起来。
士兵们脸色阴晴不定,不多时,一名士兵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说完,士兵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这名士兵眼眶通红,脸上露出非常疲惫的神情,连续不断的逃窜和交战,他早就被折腾得没有精神,心理防线也非常脆弱,听见王灿说话,立刻就投降了。严颜回头看见士兵投降,眼中露出悲怆的神情,终究还是败了,败得如此彻底。
前方有大坑,无法冲过去,后方有王灿大军。
无路可逃,败了。
“我投降!”
“我投降!”
……
士兵们争先恐后的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这些士兵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被追逐得精神疲惫,心理防线极为脆弱,都是失去抵抗的勇气。出现第一个士兵投降后,立刻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士兵投降。
两千余士兵,眨眼工夫就有大半的士兵投降。
严直望着跪地投降的士兵,双目喷火,愤怒不已,挥舞大刀朝投降的士兵杀去。
距离严直最近的士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躲闪,刀光过处,鲜血喷溅出来。士兵见严颜杀人,全都站起来,怒目而视。
双方对峙,益州军内部的局势,立刻变得微妙起来。严颜回头看了眼严直,微微摇头,眼中露出黯然之色。大局已定,再继续挣扎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严直先后杀了几个人,顿时便有几十个准备投降的士兵将严直包围起来,意图杀死严直。
严直冷哼一声,又召集誓死抵抗的士兵,准备杀死想要投降的士兵。
内战,一触即发。
严颜见自家士兵发生内讧,一时间万念俱灰。
若是他以身殉国,家中的妻儿老小尚且能够保存。若是他选择投降王灿,家中妻儿肯定无法保全。念及此处,严颜把心一横,手中大环刀抡起,往脖子上抹去。正当严颜闭目受死的时候,夜空中一支漆黑弓箭凌空射来,只听见叮的一声,弓箭射在大环刀上,将大环刀撞得从严颜手中脱手飞出去。
严颜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注意射来的弓箭。
即使他感受到危险,也没有打算抵抗。
无非一死而已。
严颜眼疾手快,突然闪又一把抓住大环刀刀柄,再一次往脖子上抹去,意图自杀。他无法击败王灿,难道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么?严颜看着前方身穿白衣的郭嘉,心中叹息一声,王灿有如此谋主,刘焉妄动刀兵,最终也只能大败而回。
死了!
一了百了!
严颜抡起大环刀往脖子上抹去,只是严颜挥刀的时候,又是一支弓箭射来。弓箭和大环刀刀身碰撞,迸发出一溜璀璨的火花,使得严颜挥刀再次落空。
王灿见严颜存了求死之心,心中想了想,觉得用对付高顺的办法对付严颜,应该能收到奇效。大凡名将,大多都是爱兵如子,深受士兵拥戴。高顺如此,严颜亦是如此,只要用士兵威胁,应该能制止严颜自杀。
王灿大吼道:“严颜,你若是自杀,本太守将所有的士兵全部诛杀。只要你投降,本太守就放过所有士兵的性命。想清楚,是自杀还是束手就擒。”
王灿话音落下,士兵的目光都落在严颜身上。
此刻,他们的生死全在严颜一念之间。
是生是死,旦凭严颜一句话。
PS:今日两更,第一更,近四千字。求收藏、鲜花。第二更,晚上8点。
第378章 招降严颜之计
…………………………………………………………………………………………………………………………………………
此刻,严颜感觉头疼不已,简直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投降,家人难以保全!
不降,两千余士兵立刻就要遭到灭顶之灾。
可以说,王灿给严颜摆了一道往前走是刀山,往后退是火海的选择题。不论严颜如何抉择,都会有所失去,所面对的是家人和士兵的抉择。严颜回头看去,看见两千士兵的灼灼目光,脸色更是一会儿铁青,一会儿苍白。
严直站在士兵当中,看着屈膝投降的士兵,恨不得挥刀将所有准备投降的益州兵杀死,没有他们掣肘,严颜就不会进退两难。严颜看着殷勤期盼的士兵,看见士兵眼中都露出期待的眼神,更是沉默了下来,不能将两千士兵的性命弃之不理。
沉默良久,严颜看向王灿,喝道:“王灿,你赢了!”
说完后,严颜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下来。
王灿见严颜投降,大手一挥,吩咐道:“去,将严颜绑了。”
话音落下,一群士兵飞快的跑到严颜身旁,先是将严颜的大环刀收起,又将严颜的双手绑在身后,不得动弹。这时候,郭嘉才缓缓地走向严颜,当郭嘉踩在杂草和枯枝上发出吱呀吱呀声音的时候,严颜瞪大了眼睛,因为郭嘉并没有掉下去。
很显然,杂草和枯枝下并没有陷进。
一时间,严颜更是万念俱灰,大好机会摆在眼前,竟然错过了。
可惜,他心中早已被郭嘉弄怕了,才会草木皆兵,看见杂草和枯枝铺在地上都觉得是陷阱。王灿走到郭嘉面前,笑说道:“奉孝,还是你厉害,兵不血刃的让严将军束手就擒,好,妙哉!”
说完后,王灿吩咐周仓和裴元绍收缴益州兵的兵器,又押解投降的士兵返回褒城。严直虽然想反抗,可是看见严颜都投降,也是叹口气,跟着其余的士兵缴械投降。
严颜神色落寞,心中充满了悔恨。
他只要继续往前查探情况,就能发现没有陷阱,却中途放弃了。
可惜!可惜!
……
星夜下,大军原路返回,往褒城方向行去。
王灿领兵返回,击败严颜的消息很快就传回褒城。
褒城大族得知王灿押解着严颜和严直返回褒城,都是在城门口等候王灿。李礼站在最前方,身穿黑衣儒袍,头戴古冠,手中拄着一根滑顺的拐杖。他一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昂头挺胸,等候王灿率领大军返回。
“来了,来了。”
突然,一名士兵伸手指着远处。
夜幕下,火把噼啪闪烁,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王灿骑在乌骓马上,昂头挺胸大步前进,身后披风飘扬,端的是威风凛凛。王灿身后,周仓和裴元绍两人一人持刀,一人持狼牙棒,押解两千益州兵缓缓而行。郭嘉和吕蒙率领的狼牙一起赶路,跟在大军后方。
严颜和严直都是双手被缚于身后,神色不卑不亢,脸上反而没有了担忧之色。
慷慨赴死,约莫就是这般神情。
等王灿率领大军抵达褒城外,李礼上前朝王灿行了一礼,拜道:“恭喜王太守擒拿逆贼严颜,此番打败严颜,击败刘焉大军,太守大人威名传遍益州,刘焉再也不敢小视王太守,可喜可贺啊!”
说话的时候,李礼看了眼严颜和严直,浑浊的眼中闪烁着道道精光。
王灿拱手回了一礼,说道:“若无李公相助,安能如此顺利击败益州军。”
“哈哈……”
李礼听了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他伸出枯瘦的手捋了捋颌下的花白长须,脸上又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心中却觉得非常庆幸。幸好听从唐远之言,选择及早出兵帮助王灿。若是等王灿损失大量士兵才占据优势,他们再士兵相助,恐怕王灿就不会这么友善了。
“王太守请!”
李礼一摆手,示意王灿领兵前行。
王灿点点头,领兵往前走。
大军进城,周仓和裴元绍押解着益州士兵往褒城校场走去,安置刚刚投降的两千余士兵。这些士兵刚刚投降,若是不处理好,很可能会发生哗变,前功尽弃,所以必须要尽早处理好这些事情。
大军往校场而去,王灿和郭嘉则领兵往县府而去。
吕蒙率领一百狼牙兵跟在后面,护卫在王灿和郭嘉周围,保护两人的安全。
县府大厅,王灿坐在主位上,郭嘉坐在王灿身后,吕蒙则站在两人身后,左右两侧还有四个少年兵,其余的士兵驻守在大厅外,一旦事情有变,立刻就能冲进大厅。下方,左右两侧坐着褒城大族,李礼坐在左侧首位,曾易则坐在右侧首位,其余等人依次排布座次。
大厅中央,绑缚着严颜和严直。
两人傲骨铮铮,平视王灿,并没有因为是俘虏就低声下气。
王灿目光看向严颜,和声说道:“严将军,你率领的近万大军尽数已经败于我手,事已至此,不知严将军可愿降?”
“休想!”
严颜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了。
王灿笑眯眯的看着严颜,说道:“严将军如此干脆,莫非不担心两千士兵的安危?”
严颜说道:“王太守,我已经放下武器认输,王太守也击败严某麾下大军。既然已经取得胜利,还有何求?莫非王太守不仅要让眼眸认输,还想要严某心服口服的投降?若是王太守怀着这般想法,严某劝王太守早早放弃,因为严某纵然是放下武器认输,也断然不会投降你的。”
王灿继续说道:“将军一时俊杰,难道还看不清楚形势?”
严颜冷哼一声,干脆不理王灿。
王灿也没有动怒,他有的是时间和严颜耗着,抬头看向大厅外,喊道:“来人!”刹那间,两个士兵从大厅外走进来,朝王灿揖了一礼,等候王灿吩咐。
王灿吩咐道:“带下去,关押起来。”
“诺!”两个士兵抱拳大喝,伸手准备拉着严颜和严直离开大厅。
正当两个士兵要动手的时候,一声大喝传来:“慢!”声音落下,士兵也立刻停下来,看向王灿。
王灿循声望去,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同时也闪过一丝杀机。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劝说李礼的唐远。
王灿微眯着眼睛,冷声问道:“汝有何事?”
唐远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袍,衣袂飘飘,大步行驶走到大厅中央,他冷眼瞅了眼严颜和严直,露出冰冷的神情。
他拱手朝王灿揖了一礼,说道:“王太守,古人云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严颜心思歹毒,令人胆寒。他率领士兵离开褒城,曾命士兵将褒城所有家族的家眷收押起来,以威胁褒城大族抵抗王太守,这样做事不择手段的人,一旦留下,祸害无穷,还请王太守斩杀此寮,以免留下祸害。”
王灿不认识唐远,问道:“你是何人?”
唐远道:“小人唐远!家中世代从商,忝为唐氏族长。”
王灿惊愕道:“哦,竟是商家?”
唐远道:“正是!”
王灿冷笑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斩杀严颜,随了你的心愿?”
唐远一副名士风范,说道:“非是唐远指使太守大人,而是大人留下此人,祸害无穷。”
严颜目光落在唐远身上,又看了眼王灿,神情复杂。此时此刻,他和严直的性命有掌握在王灿的手中,一念生,一念死。
王灿盯着唐远,淡淡的说道:“本太守曾言士农工商,士排在第一位,因为士是国之栋梁,没有士国家就运转不起来,因此只要是有才学之人,皆可出仕做官。”
“农是国家基石,没有农民辛苦种粮纳税,没有农民不辞劳苦,这个国家就不能称之为国家。”
“工者,巧匠也,有巧匠之手,才能造出房屋、武器、衣物等诸般用具。”
“至于商人,所谓商人逐利,乃是天经地义,本太守也深以为然。这天下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牟利实属正常。因为没有商人,也就没有交换的货物,百姓也无法购买各项物品。本太守也不曾轻视商人,相反很重视。”
“商人,也能忠心为国,能为君上分忧。”
“然,商人也有不法之人,妄图囤积粮食,抬高物价,从中牟利的非法商人。同时,也有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不修身养性,不养浩然之气的商人,有道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若是没有宽广的胸怀,即使家财万贯,也是枉然。本太守麾下,就容不下这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
王灿一番话,先肯定商人的地位,让唐远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当王灿难以容纳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商人,唐远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堪。
他看向王灿的时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感觉背脊发凉。
这时候,他也明白过来,王灿是不可能斩杀严颜的。从王灿的口气中判断,若是唐远坚持说要斩杀严颜,说不得王灿会派兵将他杀了。唐远抬头看了眼李礼,以及曾易,见两人微微抬头,眼中露出一丝了然。这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因为严颜以前做的事情就想除掉严颜。
因为,他们都知道王灿的心思。
其实,唐远所作所为也是他的性格所致。
即使唐远目光看得清局势,却还是心胸不够宽广。
唐远想到触了王灿霉头,立刻转变态度,说道:“王太守,小人刚才一番话也是怒火被冲昏了脑袋,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小人一介商贾,竟然妄言干预王太守决断,罪不容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