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一听说钱心要走,抱着她哭得淅沥哗啦,就差没上演十八相送。好容易从顾公馆安全撤退,到了霓裳坊,想起罗裳再过些日子也要动身去意大利,想感概几句,却被她一通冷笑弄得什么兴致都没了。唉,她怎么会认识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做死党呢?
不过,赫焰收到了两个人的警告,绵绵的原话是:
“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宓宓,我下次泼你的可不止是咖啡了。”大有泼硫酸毁容的打算。
罗裳还是那张毒舌:
“这女人如果还来占我便宜,小心我让记者把她的糗事全登头条。”钱宓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占罗裳的便宜,而钱宓心情不好,都是由赫焰引起的。基本上钱宓把罗裳当情绪垃圾桶来用,而罗裳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是她先这么做在先。
赫焰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下一站是张氏企业,如果可以,钱宓并不想开口,可是她不得不事先申明:
“那个,张伯伯那里你就不用去了吧。”
赫焰眉头一皱,今天第一次跟她开口:
“为什么?”
“张伯伯并不知道我跟你结婚了……”钱宓低下头,除了几个身边要好的朋友,她几乎谁都没告诉。
“我虽然不介意当地下老公,但是我介意当地下老爸!”赫焰冷冷的拒绝。
“可是……”每次去张氏企业,张伯伯还会开口介绍好男人给她,这要她如何应付。
“没有可是!”赫焰在这件事上出奇的强硬,“我是心心的爹地,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不好向别人介绍,那是你的事。”
“你——”钱宓被他的语气气得说不出话来,别过脸,懒得跟他争辩。
仿佛嫌风头不够,甫下车,钱宓便发现后面跟着好几辆车,一同下来的人便是赫焰一直派在她身边的保镖,两边各站五人,为他们一家子开道。
“你做什么?”钱宓站在门口不想进去,为他的行为感到不满,她是来见张伯伯的,不是来显摆的,弄出这架势给谁看?
“别问。”赫焰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眼睛一扫四周。
钱宓是何等的慧黠,从他反常的举动在立即觉察出了不对劲,心念一转,惊道:
“我最近的车祸不会跟张伯伯那几个儿女有关系吧?”
她一直没想到张家那些人,是因为她一直觉得,即使外面把她跟张伯伯传得再难听,张伯伯有那么多女人,也不会嫉恨到她头上,可是事情显然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
“不知道具体是谁,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张氏。”他原本不想让她知道,但是昨晚深思后,最后还是决定让她知道一些比较好,至少心存警惕,不至于全然无知。
钱宓掩口,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
“可是,为什么?”
她跟张伯伯私交虽然不错,但是她跟张氏却不存在任何的利益冲突,有的只是生意上的来往。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如外界所讲的,是张骅的情妇,张伯伯的女人这么多,也没见过非要置之死地的。她一向觉得自己看透人心,这一次,她真的不明白。
张骅的遗嘱
赫焰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说道:
“你挡了某些人的路。”虽然她一点也不知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我能挡谁的路?”严格说起来,张氏企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怎么可能当一个必须要被除掉的绊脚石?
“这话你还是问问你的张伯伯吧。”赫焰没有多说,只是带着她和钱心,走进张氏企业,居然也没人拦住,不知道是不是几个保镖看起来很黑社会的原因。
“张爷爷!”钱心扑到张骅的怀中,开始撒娇。
“钱心?”张骅有些错愕,昨天罗尔德总裁约见已经让他大感意外,现在,钱心似乎是从罗尔德总裁的怀中跳下来的,而这位年轻的总裁此时的手,正搭在那枚小钱迷的腰际。
“赫总裁?”张骅评估的眼神盯着他看了片刻,旋即明白了过来,看来他猜得没错,小钱迷跟赫总裁很来电。
“张董事长。”赫焰跟他握手,手仍钳制着钱宓。
“放开啦!”还说不在乎当地下老公,这么亲密的状态不是宣示主权是什么?还是在长辈面前。
“小钱迷,我说的没错吧,你跟赫总裁很相配,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张骅越看眼前的一对越喜欢,再加上自己怀中的小钱心,简直是完美的家庭组合。
“您慢慢等吧!”钱宓扮鬼脸,她说过了,她不打算办婚宴。
“办婚宴很赚钱的!”张骅打蛇打七寸。
“问题是这钱烫手!”她是没什么亲戚朋友,包红包的肯定是迪尔这边的人,天知道有多少人会嫉恨她,“我还不想死,光他在外面认识的一群爱慕者就能派出一个杀手团的人把我暗杀掉。”
好吧,是她比较想当地下老婆,尤其是知道他的爱慕者军团有多强大之后,她实在是不敢往枪口上撞。不办婚宴还可以逐个突破,要是办了婚宴,估计她能在几个月内死于非命。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举行婚礼?”赫焰的声音闷闷的。
“你以为呢!我可不想什么女总裁啊,小公主啊一个个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配不上你,然后千方百计的把我挤掉,到最后我就尸骨无存,连喊冤都没地儿喊去。”一时忘了两个人在打冷战,钱宓理直气壮的吼了过去。
“不会。”赫焰反驳,他一直不知道她不肯举行婚礼的原因,一直当着他的地下老公,除了家人死党外,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但是如果这是她不肯举行婚礼的原因,未免有点太谨慎了。
“不会什么?不会尸骨无存,还是我还有机会喊冤?”死是肯定的,就差是什么死法。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赫焰开始考虑一场盛大的婚礼,如果她的理由是这个,那就不存在任何问题,这次由不得她任性。
“你的不会就是找马尔斯盯着我?”争吵又回到原点。
“等等,你们——”张骅越听越糊涂,记得他上次见到小钱迷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吧,为什么她跟罗尔德总裁已经熟稔到可以吵架的地步,“你们小两口不会是到我这边吵架的吧?”
“不是,”钱心让爹地妈咪吵着自己的架,“张爷爷,我明天要跟爷爷奶奶去意大利了,以后可能会很少回来。”
“这怎么行?”张骅想都没想的反对,“张爷爷的公司可是等着你继承——”
“张伯伯,别开玩笑了,钱心只是一个孩子,况且,您的孩子这么多,别跟我抢!”张伯伯每次都说这番话,似真还假的,“要是您的儿女们当真了,我会死得很惨的。”
“我看他们谁敢!”张骅一提及那群不会经营,只会投机败家的儿女就皱眉,“我不是开玩笑的,事实上我是有打算让钱心继承我的事业。”
“张董事长是不是已经写好遗嘱了?”赫焰淡淡的问道。不去辩驳老人家的一厢情愿,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去继承别人的公司?光是一个罗尔德就够她忙得了,他可不忍心女儿身兼数职。
“你怎么知道?”张骅讶然,他写遗嘱的事目前为止就只有他跟律师知道,他家里所有的人都还瞒着呢。
赫焰不语,只是与钱宓对视一眼。任何会危及到他家人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但是这位张董事长,宓儿似乎很敬重,所以他不便叫人直接动手。
钱宓明白他的意思,皱着眉,问道:
“您遗嘱的受益人,不会有一个是钱心,或者是我吧?”
“你们——”张骅对这件事似乎想隐瞒,却发现赫焰笃定的眼神,似乎知道了所有的事,“好吧,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死后,张氏企业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将会在钱心名下,并且只能接手,不能转卖。”
只有这样,才能令他一手创立的张氏,不至于在那群不争气的儿女手里分崩离析。
“您确定你立的是一份遗嘱,而不是我们母女俩的死亡通知单?”钱宓很想对着张骅大叫,可是不行,毕竟张伯伯没有恶意,却是真的能要了她们母女俩的命,看了赫焰一眼,似乎在问,他有没有派人保护女儿,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女儿要是出事,她不确定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
赫焰点点头,安抚的握紧她的手,发现她手脚冰凉,看来这次真的吓到她了。
张骅皱眉:
“什么意思?”
防人之心
赫焰也不隐瞒,开口道:
“这几个月,宓儿和心心一直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除了钱宓那几次看似意外的车祸,对付钱心的也大有人在,两次枪击,两次车祸,四次企图绑架,都被影子团制止了,幸好钱心还小,以为大人们跟她在玩,也没受到什么惊吓。
张骅听出了赫焰语气中的意有所指,放下钱心,看着钱宓:
“报纸上说,你出了车祸,不是意外?”报纸上对车祸一事轻描淡写,只是对两个男子的救美行径大肆描写,特别是现场二人相拥的那一幕,更是引起了诸多八卦人士的猜测。张骅对钱宓跟赫焰恋爱倒是乐见其成,所以跟媒体一样,觉得车祸只是意外,看来不是。
“车子是笔直向我撞过来的,而且,不止一次了。”张氏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怪不得那些人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张骅一惊,继而否认:
“不会,他们没那个胆,而且,他们并不知道——”
钱宓提醒他:
“如果这件事迪尔能查得出,相信张氏内部想知道遗嘱内容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难。”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那些盯着张氏大权不放的人。
“可是——”张骅想反驳什么,却说不出话来,这几十年,他经历的大风大浪很多,有些事他很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让自己疼爱如孙女的钱心来继承自己的事业,因为他知道,如果把大权交给他那几个儿女,不出五年,张氏必然易主。
而且他想的是,他才五十出头,等到遗嘱生效的时候,可能还要十几二十年,也许这个时间足以让他培养出一个得意的接班人,所以,他封锁了遗嘱的所有内容,谁知还是给钱家母女招来了杀身之祸。
“钱心是不会继承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赫焰明确拒绝,“她是罗尔德的继承人,她要继承的,只有罗尔德集团。”
“对呀,我已经答应爹地,以后帮他打理罗尔德!”钱心也表明立场。
“这怎么行!”张骅不想自己看好的继承人被抢,“你跟小钱迷还年轻,以后生几个孩子没有,钱心一定要给我!”
“不可能。”赫焰没有半分的回旋余地。他的女儿,凭什么要担负起别人的公司?
“喂,你才认识钱心多久啊……”张骅抗议。
看着两个男人争抢钱心的未来,钱宓无视,只是看着张骅:
“张伯伯,如果你是真的爱护钱心,请不要给她这么大的责任!”才立了遗嘱就已经风雨满楼了,钱心以后要真的进驻张氏那还了得。更何况罗尔德家族是不会允许的。
“为什么钱心继承罗尔德就可以?”张骅抗议。
“因为她是罗尔德未来的族长。”钱宓叹气,“罗尔德家族是不会允许他们的继承人去接手其他企业的。”接收其他企业的唯一可能是,收购。
摸摸钱心的头,想着她将来的路,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张骅张张口,想据理俱争,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看钱心,再看看赫焰,终于在二人的眉目间看出倪端,也终于死心:
“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原来钱心是罗尔德的继承人,怪不得这么小就极具商业天赋,这也是他执意要钱心接下张氏的原因。
“您只是想保住张氏。”对于张家的其他人,她也只有叹息的份了,原以为只是败家子,却原来也是心狠手辣,“可是这只会带给我们很大的麻烦。”
“幸好你们都没出事,否则我这罪过就大了。”张骅颓然坐在椅上。
不算没事,钱宓乜了赫焰一眼,至少他们夫妻而人为此已经冷战一天了。
张骅想了想: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您的律师可以换了。”赫焰在一旁淡淡然道。
张骅激动起来:
“他跟了我十五年!”要说这世上他最信任的人,其中一个便是他的律师郑仁军,否则他不会把遗嘱这么大的事只同他商量,如果说他会背叛他,那人心真的是太可怕了。
“时间可以蒙蔽人的眼睛。”如果遗嘱的事真的只有两个人知道的话,那出卖者,无疑是那位“忠心耿耿”的律师。
“这不可能……”张骅声音小了下来,想起在商界里的一句话,只要付得起代价,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钱宓站起身:
“张伯伯,不论如何,防着点总没错,还有,虽然我们交情不错,但毕竟我和钱心只是外人,所以,我们并不想介入张氏内部的争斗,请您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是我的考虑不够,让你们受惊了,我会查清楚的。”张骅抱起钱心,爱怜的抚着她的粉嫩的苹果脸,“小钱心这就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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