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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黑沉沉的眼睛里盛满了野兽一般的神情,令他整个人身上都像是充满了一种兽王般的气质——仿佛是暴虐、冷酷和占有欲的集合体,又似乎带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冷静和理智。人们在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的时候就会发觉他那种不驯服的天生高贵一样的神情,那些粗俗的动作和言语因而也就会被解读成不拘小节。
安雅忍不住后退一步,率先挪开了视线。这个人好像天生就具有高贵的姿态和危险的性质,却并不适合巴黎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安雅明显地能看出他对自己的约束性,而能让这样一个人所驯服的人,是伯爵?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也就可想而知了……罗吉·万帕,意大利臭名昭著的强盗首领,同时也是伯爵难得的朋友之一。
伯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安雅的身边:“您对他很好奇吗,温莎小姐?”
“他真年轻。”安雅喃喃着,从原著里搜寻到了有关的地方,“罗吉·万帕……他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说的没错。在他这个年纪成为那么大一个组织的首领可不容易,是吧?然而他还能将到手的力量进行进一步的扩充。假如他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比如成为您这样的使者,我相信他将会干出比绑架神祇更严重的事情。”伯爵说着,注意到了几步以外腾格拉尔夫人的恍惚神情,“男爵夫人好像经受到了什么打击,您对她做了些什么吗?”
安雅忍不住笑了起来,万帕带来的震撼消散开来:“我可没有说什么,不过这位夫人一直在试探我。”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和她的一个女儿十分相似,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
“啊。”伯爵也露出了笑容。他低语道:“会有这种念头,也许是一位母亲突如其来的想象?的确。婴儿的发色和眸色是很容易变动的,而欧热妮·腾格拉尔小姐也的确有着一双漂亮的黑眼睛和海藻一样浓密的黑发。刚好你也是这样,现在的场所又如此特殊,她会怀疑也是应该的。不过你的年龄和相貌远远对不上,我们新鲜出炉的‘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先生就不一样了。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英俊高雅的外表,再加上同样的黑发黑眸……可是她是怎么会察觉到这一切的呢?”
“怀疑也只是怀疑罢了。”安雅说道。其实她心里也存着疑惑,原著里可没说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就算是贝尼代托出现在这里,腾格拉尔夫人也没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可能让女儿欧热妮和他订婚。现在出现的是个冒牌货,怎么腾格拉尔夫人反倒胆战心惊了?
伯爵思考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相信它是有利的就可以了。”
安雅微微皱眉。她总觉得这背后还有什么事情,或许就是伯爵自己做的手脚。不过这和安雅无关,她没必要去关注整个命运的进程是不是被打乱,只要关键的部分得以用她自己的手段来解决就行了。伯爵意有所指,大概也是在指这个方面吧。基督山伯爵本身的能力就足以令那些人得到应有的下场,安雅进来搀和也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到他就行了,帮助什么的倒实在是不需要。
这种自信让安雅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过伯爵是这个世界绝对意义上的主角,他的决策影响着整个命运的发展,安雅也无从置喙。放开了想,反正她也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何必争强好胜呢?
腾格拉尔先生走了过来:“这两位先生是谁?”
“没听到吗——卡瓦尔康蒂。”伯爵回答。安雅留意了一眼男爵夫人那里,她正在听着自己的丈夫和伯爵的谈话。
“可那只告诉了他们的姓。”
“啊,不错!您不了解意大利贵族,卡瓦尔康蒂这一家族是亲王的后裔。”
……鱼儿要上钩了。听到这句话,安雅心想着,走到了一边。
果然,腾格拉尔先生下一句话就是在问:“他们有钱吗?”
腾格拉尔夫人显然很了解自己先生的秉性。她挽住了安雅的手臂,带着她走到旁边一个角落里,问道:“您认识卡瓦尔康蒂先生吗?”
“只是见过一面。”安雅回答,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您知道他是谁吗?”
“意大利卡瓦尔康蒂家族的后代,他的名字叫安德烈。”
“这是一对亲生的父子?”腾格拉尔夫人步步紧逼。
安雅心想,女人的直觉可真够厉害的,只可惜现在站在那边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想到这里安雅又禁不住有些怜悯,虽说腾格拉尔夫人是自作自受,不过差点把女儿嫁给了亲生儿子,本以为死去的儿子却在二十年后复活站在自己面前什么的……这还真有够考验人神经的。她含糊地答道:“伯爵是这样告诉我的。”
“他叫什么名字?”
“安德烈。”
“安德烈,安德烈……”腾格拉尔夫人喃喃道,“难道写那封信的人是他?”
信?安雅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看来的确有什么不在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不过和她无关的话,也就没有必要管。
这时候,又一声通报声响了起来:“马尔塞夫伯爵暨夫人到!”
安雅禁不住一怔,紧接着又听到一声通传:“维尔福先生偕夫人到!”
……这是什么情况?安雅禁不住抬眼看向伯爵,伯爵脸上却带着一如既往的苍白神色。算一算,现在除了卡德鲁斯,她列出来的维尔福先生、马尔塞夫伯爵、腾格拉尔先生以及德布雷这四个人现在已经全部到场了……安雅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腾格拉尔夫人脸色苍白地走过去,对检察官微笑了一下,然后和他的妻子拥抱。不仅是和蕾妮·圣梅朗小姐,她和现任的这位维尔福夫人也是关系相当好的朋友。实在难以相信,她到底是怎么能毫无芥蒂地和朋友的丈夫成为情人、又和前任情人的妻子成为好友的。
基督山伯爵趁着这一会儿,带着安雅走进了隔壁的房间里。
“你有什么问题吗,温莎小姐?”
“我对你的疑问实在很多,然而你的能力也的确教人无法怀疑。你用凡人的力量做到了神祇也无法轻易改变的事情,我该对您表示出感激涕零的心情呢,还是应该将您发展成自己的同伴呢?”安雅一边用希腊语快速说着,一边打量着伯爵的神色。
基督山伯爵道:“您把一切的怀疑都定在了我的身上吗?您有什么证据?”
“不需要证据。难道不是您做的吗?”
“不,的确是我。”
他承认了?安雅吃惊了一会儿,又定下神来。按照伯爵的性格,他会这样说也是能理解的。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您在指什么?”
“您明明知道的,我是在指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他们全都聚集起来。维尔福、德布雷、马尔塞夫和腾格拉尔……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卡德鲁斯?您打算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
基督山伯爵坦然地承认道:“是的,是我特地把他们聚集起来的。”
“我还是只有那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做?”安雅问道。
“这个问题还能有别的答案吗?您看,因为您,我不得不杀死了贝尼代托,而把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罗吉·万帕紧急召唤过来。而万帕不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和巴黎的这群人纠缠,那么我把他们召集起来的原因不就显而易见了吗?我希望您能早点完成您的任务,离开海黛的身体和这个世界。”
安雅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悸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眼眶。经历过了上个世界,她明白这是属于海黛的情绪。虽然自从来到了这个身体,她和海黛的灵魂就像是彼此隔绝了一样,丝毫没有互动和联系,但是现在看来,海黛还是能影响到这个身体的?
那个东西对她恐怕也留了一手……如果海黛因为某种原因而将她的灵魂排斥出去,安雅就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在这个世界陷入沉睡。而当她沉睡之后,恐怕也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了吧……
那东西打的倒是一手好算盘,不过海黛对伯爵的感情是真,对伯爵命令的服从性也绝对在那东西的预料之外。她看向伯爵:“您看到这双眼睛里的泪水了吗?”
基督山伯爵有些惊讶:“您的身体感到不适吗?”
“这是海黛的泪水。”安雅看着他,语气认真地道,“海黛对于您的爱,足以打消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不满。谁会面对一位少女真挚的爱情而不动容呢?既然您已经安排好了整场游戏,那么我就在今天结束我的任务。不过我想请问一句,您打算在这之后如何安排海黛?”
安雅知道,就算今天海黛的身份揭露出来了,之后她一定还是要去军事法庭提请一次诉讼的。也就是说,今天假如安雅用海黛的身份和万帕一起演一场戏,那么这仅仅还只是一个开始,命运转折的开始。基督山伯爵的复仇步伐将会加快很多,而那些受影响的人的命运也将会得到转折。而其中,安雅最关注的就是自己现在所附身的人的命运。直觉告诉她,她们之间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
安雅并不打算尽信自己的直觉,谁知道这是不是那东西下的暗示呢?但是既然这和她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冲突,那么顺便去做了也无所谓。
基督山伯爵说道:“我会把我的所有财产留给海黛,让她重新能够成为一位公主。我还将为她寻找一位可靠的夫婿,照顾她日后的生活。”
“海黛爱着您,您就打算用这些来回报她吗?您真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安雅反问道,随后又抬起手:“不,您现在不必回答这些。等海黛回来之后,您再亲口对她说您的决定。”
顿了顿,她又看着伯爵,意味深长地道:“希望您能认清自己的内心。”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口气解决所有的目标,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只要抓住一个节点,她就能改变整个命运的走向。
毕竟,身为主角的基督山伯爵,现在可是站在她这边的呢……
Chapter 31
安雅本来还担心那个东西会出来捣乱,但是一直等到用完晚餐,那东西也毫无动静。她稍微放了点心。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安雅推测它并不能主动去监测外界,甚至在被迫关闭了对安雅思维的探测之后,它连通过安雅这一途径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够。这对安雅来说无疑是个有利因素……也许她能利用这个做些什么。
这次的晚餐极尽豪奢,无处不在炫耀伯爵的富有,然而同时也令几个人惊心动魄。维尔福先生和腾格拉尔夫人始终心神不宁,脸色苍白地强笑着。因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经历,安雅对维尔福先生的举动总是格外在意。现在就已经坐立不安了,她很想知道,等待会儿的那场戏拉开序幕之后,他是否还能这样佯装平静。
席上的交谈内容已经从食物的运输转到了伯爵的房子上。夏多·勒诺,阿尔贝和莫雷尔的朋友,也是一位年轻的伯爵,他率先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这一切都是极不平凡的。而我最佩服的一点,我承认,就是他们竟能如此迅速地执行您的命令。您的这座房子不是五六天前才买的吗?”
伯爵回答:“是没几天时间。”
“我相信在这几天时间里,它已经大变了个样。我听您的管家说,在您刚买了这栋房子没两天后,您的这位希腊美人就住了进来。而仅仅用了一个星期,这里就已经焕然一新了。假如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入口,而前面的庭院原本应当空无一物。可是今天我们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条美丽的道路,它看上去就像是已经被装修好了一百年。这一定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吧,伯爵阁下?”
“相对于它所花的时间来说,是的。不过考虑到这一工程的必要性,我就得承认它并不算什么了。”
“您有一群相当忠诚的仆人和能干的手下,伯爵。”夏多·勒诺说道,“不过我所好奇的是,您将这位公主一样的美人放在这栋房子里,而它之前还那样阴森森的,之后又进行了动静那样大的土木工程,您的仆人是怎样保证这朵娇花儿不受打扰的呢?”
夏多·勒诺的话可以说是大胆冒失,但是现在巴黎的贵族们大多只是将海黛当做伯爵的情妇,伯爵又亲口说过这是她的女奴。考虑到这些,勒诺的言行也就可以原谅了。
但是安雅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假装对伯爵用意大利语发问:“他在说什么?”
基督山伯爵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同样用意大利语回答:“他在称赞你的美貌和柔弱。”
安雅转而用希腊语回答了他一句:“我真希望您是在厕所设宴招待他的。”
伯爵笑了起来,难得的笑容像光一样照亮了他苍白英俊的脸,安雅都忍不住看得有些脸红。维尔福夫人问道:“您在为什么发笑,伯爵先生?”
“海黛问我勒诺伯爵在说什么,我告诉她他在担心她的身体,于是她回答我,她已经健康地成长到了十九岁,身体不会有问题。”基督山伯爵泰然自若地说道。这里有人能听懂意大利语,但能听懂希腊语的那个人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而坐立不安,开宴的时候坐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所以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旁边的几个人也笑了起来。维尔福夫人问道:“她的名字叫海黛?”
“是的,夫人。”
“这是个很美的名字。勒诺先生说得没错,她的确像位公主。”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更正您一件事——海黛不仅仅像位公主,她是位的的确确的金枝玉叶。不过这件事情可以稍后再进行解释,因为当下来说对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有一个和乐融融的进餐环境。”
“哦,您还没说呢,伯爵!”勒诺说道,“您是怎么做到一边施工又一边不对人进行打扰的?”
“海黛的房间是特殊制作的,软垫、海绵和层层叠叠的布料有助于降低噪音。而且,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有一群得力手下,我相信他们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伯爵说道。
“这么说,我神奇脱险的那天,您是刚刚接手了这栋房子啰?”维尔福夫人说,“我记得先前的大门是朝街的,而且看起来阴森可怖。”
夏多·勒诺说:“您会有这样的印象是正常的。这栋房子至少已经十年没人住过了,它外表看上去实在有点死气沉沉的,百叶窗总是都关着,门总锁着,庭园里长满了野草。真的,假如这座房子的房主不是检察官的岳父的话,人家或许会以为这里曾发生过某件可怕的罪案哩。”
安雅注意到,维尔福先生好像打了个寒颤,然后拿起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对于他面前的那些珍奇美酒来说,这样粗暴的喝法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其一丝一毫的美妙之处。可惜这些价值千金的美酒了……安雅心痛地扭过头。
不过,维尔福这样的人也会感到心虚吗?原著里也有提到这种场面,但安雅一想到他能毫不手软地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感到不寒而栗。原著当中贝尼代托可能真的是从一开始没表露出生机,才会被放弃,但是她明明已经表露出了自己还活着,维尔福先生还能那样做……安雅对此始终无法释怀。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安雅和葛朗台先生甚至腾格拉尔先生都是十分相似的。只要有钱,有食物,这两样最基本的东西能够把握在手中就够了,荣誉和脸面,那又是什么?维尔福先生的做法当然也能理解成是以绝后患,但是马尔塞夫伯爵呢……简直就是当了□还要立牌坊。
一股浓浓的厌恶和憎恨从心底混杂着升起,安雅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白皙漂亮的手背。她知道,这是属于海黛的情感。她在憎恶费尔南多,憎恨这个将出卖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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