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眼殿外重重把守的羽林军,气愤不已,阴着脸朝外走。
刚走到殿门口,两把剑便拦在了她的面前,拿剑的羽林军看着她冷冰冰道,“太后娘娘,皇上吩咐过了,您暂时不能出翠微殿。”
“放肆!”窦晴漪怒喝道,“皇上这是想做什么?这是想软禁哀家吗?”
守门的羽林军面色未变,神情自若道,“末将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太后娘娘谅解。”手中的剑丝毫没有放松。
窦晴漪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刃,不敢硬闯,只得恶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折了回去。
“真是岂有此理。”她气呼呼坐在椅子上,气得一拍茶几,高声怒喝道,“萧梓飧霭籽劾牵【谷还硬鹎牛 �
“娘娘……”璇玑犹疑了一下,小声提醒道。现在太子已经成了皇上了,娘娘再怎么咒骂也无事于补,落在有心人耳朵里,反倒会落人话柄。娘娘一向是再谨慎不过的人,看来今日确实是乱了分寸了。
窦晴漪瞪了璇玑一眼,但也知道她出声提醒也是为自己好。何况她现在可用之人已经不多了,若再失了璇玑这个助力,那可真就是众叛亲离了。
想到这,她不得不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怒气,看着璇玑勉强笑笑道,“是哀家失了分寸。”
她故作和善地拍拍璇玑的手,“璇玑,这些年可多亏了你在哀家身边啊……”
璇玑心中一凛,不知道皇后想同她说什么,只得含含糊糊笑着应了声。
窦晴漪见她面有异色,知道她心里打着小九九,换作平日早就毫不客气地斥责了过去,可今日不同于往昔,她只能压下自己的傲气,继续和颜悦色道,“璇玑,你跟着哀家多年,如今是非常时刻,你可不要生了别的想法啊。”虽然语气和善,但话语中还是隐隐透出了威胁之意。
璇玑慌忙跪倒在地,急急表着衷心,“奴婢断不敢生出背主之心,请娘娘明鉴。”
见她面色恳切,窦晴漪这才满意了些,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语重心长道,“哀家明白,哀家日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璇玑诺诺应了,心中却漫上一阵忧伤。
如今窦家失势,娘娘现在显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将来会怎样,怕是她自己也没有底吧。可是自己这些年已经同娘娘紧紧绑在一块了,继续衷心于她,也许还能有一条活路,要是胆敢背叛,就凭她这些年替娘娘做的那些事,也够她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璇玑是个聪明人,迅速在心中权衡好了利弊,脸上愈发显出感恩戴德的神情来。
两人刚说完,门外便传来内侍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窦晴漪拉着璇玑的手一紧,忙不迭问道,“璇玑,哀家的妆容衣饰可有不妥的地方?”她如今已处在下风,不能在气势上再输了人去。
璇玑忍住手上的痛意,替窦晴漪整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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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袭明黄龙袍,头戴玉冠,腰细白玉带,显得意气风发,风姿翩然。与之相比,窦晴漪便有些疲态遍生了。
璇玑安静地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窦晴漪心中有气,冷冷地坐在椅子上,也不迎上前去,也不开口,甚至连看都不看萧梓谎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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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晴漪费了很大劲才压下心中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喑哑着嗓子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外头派那么多人守着哀家,这是要将哀家软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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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窦晴漪气急,指着萧梓舐畹溃跋翳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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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晴漪哪能甘心,见萧梓捣尘头常净贡в械囊凰肯M偈钡慈晃薮妫窈莺莸溃跋翳鳜,若没有我窦家,你以为你能坐上皇上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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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晴漪闻言一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用手撑着桌案,勉强让自己挺直了腰身,瞪大了眼睛强作镇定道,“哀家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面上虽然还算镇定,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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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晴漪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便曝光了,心中惊恐不已,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看着面前的萧梓灾蟹煽斓叵胱胖饕狻D壳翱蠢矗约褐挥械炙啦蝗险庖惶趼妨耍裨颍鄙被噬希强墒谴笞铮�
她眉眼一垮,装出一副泫泪欲滴的样子来,连声喊冤道,“皇上,哀家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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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力是窦晴漪在太医院的心腹,就是他在梁晓音生产时动了手脚,也是他给窦晴漪配的毒杀明熙帝的慢性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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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一松,浑身绵软,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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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晴漪像一滩烂泥一样跌倒在地,璇玑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愣在原地,一时竟也忘了上来扶她。
过了一会,又有沉缓的脚步声传来。
窦晴漪心如死灰,甚至都不想抬头看来人一眼,直到下垂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金线绣云纹的黑靴,她才恍惚抬头看向来人。
是萧煜。
她眨了眨空洞无神的眼神,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情感,“你来做什么?”
萧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前几日是你派人去刺杀明珠郡主的?”
窦晴漪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萧煜说的什么事,自嘲地笑笑,“是哀家又如何?”
萧煜眸色冷了冷,寒若冰霜地吐出两个字,“理由。”侯夫人和溶月现在明显不是窦晴漪应该最先考虑的敌人,为何她还要劳师动众地派这么多人去刺杀溶月,她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窦晴漪盯着他看了一瞬,突然得意地笑了开来,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竟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想知道?哀家就偏不告诉你!憎恨那小贱人的可不止哀家一人,哀家死了,自然还有人继续对付她,哀家倒要看看,她能命大到什么时候!”
窦晴漪话音刚落,便觉得喉咙一紧,有只坚硬冰冷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让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说不说?!”萧煜手下一用力,冰冷地目光看着窦晴漪。
窦晴漪艰难地喘着气,心中却是畅快无比,得意洋洋地盯着萧煜道,“你掐死哀家好了,反正哀家也活不了多久了,临时之前还能看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闲王如此愤怒,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萧煜盯了她一瞬,突然松开了手。
他站起来背对着窦晴漪,语声却愈发冻人起来,“你可知,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又如何?”窦晴漪不以为意道,“反正萧梓膊淮蛩惴殴技伊恕T俣辔艺庖惶踝镒从秩绾危俊�
萧煜冷笑一声,“你连姝玥的生死也不管了?”
窦晴漪面上一僵,身子开始发冷。
萧煜接着道,“相信你现在也该了解,梓男愿瘢⒉蝗缒阆氲媚前恪D闼担岵换嵴恫莩跃蠡迹俊�
窦晴漪心中愈发惴惴起来。
萧梓乃继畛粒运呕岜黄谜饷闯沟住K钦娴牟桓冶Vぃ技彝龊螅翳鳜不会对姝玥下手。
想到这,她终于害怕起来。
萧煜转过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告诉本王理由,本王可以保下姝玥。”
窦晴漪紧紧盯着萧煜的表情,似乎在斟酌着什么,半晌,她终于开了口,眼神中已不复方才的猖狂,而是满满的疲色,“哀家希望王爷能说到做到。”
“你虽然狠毒,姝玥却是无辜的。”萧煜冷冷道。
得了他的保证,窦晴漪缓缓吐尽胸中的浊气,低沉着嗓音道,“萧姝瑶替我解决梁晓音,哀家替她解决溶月。”
听到窦晴漪这话,萧煜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闪即逝的杀意。
他看了窦晴漪一瞬,确认她说的的确是真话。
“本王会信守承诺的。”他冷冰冰吐出一句话后,大踏步转身出了翠微殿。
看着他的身影出了殿外,不知为何,窦晴漪的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唤璇玑,自己拍拍衣裙上的灰尘,从容不迫地坐到了上首的椅子,双手交握,从容不迫地等待起来。
璇玑看着她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本想上前,可看着窦晴漪凛然不可侵犯的面容,还是默默收回了脚步。
很快,她便明白了窦晴漪在等什么。
大殿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红衣内侍,璇玑认得这内侍,是方才跟在辰乾帝身后的内侍,似乎是皇上跟前新近得用的公公。
那内侍手中端着个红木托盘,托盘中放着一个白玉酒杯。
璇玑心下一惊。
她在宫中沉浮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毒酒一杯。
皇上这是要赐死太后娘娘了。
先皇被太后毒害一事数宫闱秘辛,皇上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处置太后娘娘,只能一杯毒酒赐死,再找个别的理由遮掩过去。
一想到这,璇玑不由全身发冷起来。
看来,知晓这个秘密的自己,也活不长久了。
红衣内侍行到窦晴漪跟前,皮笑肉不笑道,“太后娘娘,皇上赐娘娘御酒一杯,娘娘,请吧。”
窦晴漪盯着那猩红的酒液,没有说话。
红衣内侍只得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窦晴漪这才伸出手端起那酒盏,顿了一顿,仰头喝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毒性很快发作。只听见“啪嗒”一声,窦晴漪端住酒盏的手一松,白玉酒盏掉落在地,碎成了几瓣。
窦晴漪要强一世,争了一世,最后却以这样悄无声息的方式死去。
建朔元年四月初九,皇太后窦晴漪因明熙帝驾崩忧伤过度,最终撒手人寰。
窦章罪行累累,证据确凿,被判死刑。
窦家也彻底败落。
萧煜没有瞒溶月,将当日窦晴漪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溶月。
他本想自己结果了萧姝瑶的,但想想,溶月是当事人,她应该有完全的知情权。若她需要自己,自己便替她解决了这些宵小之辈,若是她想自己解决,那自己便无条件支持她。
溶月听完萧煜的话,面色沉了下来。
她本念在萧姝瑶是萧煜侄女的份上,不想同她太过计较,没想到萧姝瑶愈发变本加厉起来,既然如此,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她既然这般饥渴这般不知廉耻,自己便让她好好尝尝男人的滋味!
溶月抬起头看向萧煜,“阿煜,我怎么对待萧姝瑶,你都不会有意见么?”
萧煜笑,“阿芜,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他答得爽快,溶月不禁起了玩闹之心,“我若想放火呢?”
“我帮你点火。”
“我若想杀人呢?”
“我帮你递刀。”
溶月捶了锤他的胸膛,“越来越贫嘴了。”她靠在萧煜温暖的怀中,心中已有了主意。
是夜,两条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萧姝瑶居住的宫殿奔去,很快,他们又扛着一个大麻袋出来了,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萧姝瑶觉得自己这一觉,似乎睡得格外漫长。
等到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睁也睁不开,鼻端飘来阵阵酸腐味,刺得她不住地皱着眉头,身下似乎也硬硬的,硌得她难受得紧。
萧姝瑶敏感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费力睁开眼睛,等到眼前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却不由愣住了。
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入目是一间窄小破败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张掉了漆的桌子,还有自己身下这张硬邦邦的床。
萧姝瑶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却是钻心地疼。
不是做梦?那自己这是在哪里?
她抬起手一瞧,发现身上柔软的绸缎里衣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粗糙的麻布衫,硌得她娇嫩的肌肤生疼。
萧姝瑶浑身一抖,蓦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惊恐来。
“来人啊!来人啊!”她不禁扯开嗓子大叫。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宫女,而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头上横七竖八地插着好几朵艳红的花,脸上浓妆艳抹,隔着老远,萧姝瑶便能闻到她身上廉价的脂粉味来。
萧姝瑶愈发慌了神。
她攥紧被子朝后退了几步,警惕道,“你是谁,本宫怎么会在这里?”
那妇人一愣,堆着笑道,“姑娘,你莫不是睡糊涂了?什么本公本母的?你放心,李妈妈我最是心疼人了,这方圆几里,哪个姑娘不说我李妈妈最好了。”
萧姝瑶越听全身越冷。
什么李妈妈?什么姑娘?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她问下心神,厉声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这里是艳春楼啊。”那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
艳春楼?
萧姝瑶心中一冷。她虽然久居深宫,却并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这艳春楼三字,怎么听怎么像春楼的名字。
这么一想,愈发慌了神,语气愈发冷硬起来,“我不管你这是什么地方,我乃大齐宜安公主萧姝瑶,你速速派人送我回宫,否则本宫回去后,定会叫人铲平了你这地方。”
那李姓妇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哈哈”大笑两声,露出发黄的牙齿来。笑够了,她带着怜悯的目光看向萧姝瑶,“那人跟我说你脑子有点问题,我本来还不信的,没想到真的有疯病啊。这么标致一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萧姝瑶一听她这话,登时沉了脸色,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恶狠狠盯着她厉声问道,“是谁带我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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