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阵凉风吹来,溶月不禁有些汗毛倒立。那幽暗的山林好似一个无底的黑洞,能把人吞噬进去。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青天白日的哪来什么怪物?难道你见过?”
智能鼓了鼓腮帮子,“我没见过,可我师父的师父见过。那是很多年前,他有一次不小心闯了进去,真的看到了一个浑身毛茸茸嚎啕大叫的怪物……”
他眼睛圆睁,说得煞有介事。
溶月不禁一抖,忙岔开话题,“我看林子那边的山头上还有几间房舍,那是什么地方?”
“哦。”智能望一眼远处,“那是如叶庵。”
如叶庵?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不待她想明白,智能吐了吐舌头,“我该走了,不然师父要罚我了,施主好生歇着吧。”
话音未落,便一溜烟跑开了。
溶月好笑地摇摇头,推开门进了房间。那两个侍卫便尽职地守在门口。
刚坐了一会,就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空大师的讲经定不会这么快完,溶月估摸着还得在这待一个时辰。
她接过玉竹递来的茶水,突然忆起前世偶尔在这里一个偏僻的角落处发现过一堵废弃的石墙,石墙上绘着栩栩如生的彩画,不知出自何人手笔。只是当时没来得细看便回去了,后来也一直没找到机会,索性现在无事,不如去看看吧。
她“吱呀”一声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侍卫立马警惕地望了过来,“郡主,有何吩咐?”
溶月暗暗叹口气,看来从这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她摇摇头,合上房门,环顾了一下整间屋子,眼神落在朝后开着的窗户上一亮。那窗户颇大,显然能容自己通过。
玉竹见她这样,心里有些发毛,“郡主,您想做什么?”
溶月朝她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这后院有个地方有好画,我从窗户那出去看看。”
玉竹脸色一白,“郡主,您就安心呆在这里吧,侯夫人很快就过来了。”
溶月摆摆手,似意已决,“你们俩就留在这里好了。”
“我同郡主一起。”云苓忙道。让郡主一个人出去,她才不放心。
玉竹见劝不动,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三人很快便悄悄从窗户处爬了出去。
这会才上午,来后院休息的人并不多。溶月轻车熟路,带着两人七拐八拐走着。
云苓颇为好奇,“郡主,您好像对这很熟悉的样子。”
溶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过了片刻,她兴高采烈道,“到了!”
阿芜究竟到了神马地方?
如叶庵又是哪?大家还记得吗?前文提到过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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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惊魂()
云苓和玉竹抬头一看,只见她们已到了一个颇为僻静的地方,似乎是个久未有人居住的院子。
眼前竖立着一堵白玉石墙,作了院子的围墙用。在风水学上,这石墙能阻挡煞气,有藏风聚气之功效。石墙后面几丈远的地方,几间房舍一字排开,房门上都落了锁,锁上灰尘遍布。
壁上绘了彩色佛像,庄严肃穆,俯瞰众生,都是些佛经里头的著名故事。作画之人用笔清奇,风采盎然,碧罗为衣,颇得衣带当风之致。
溶月眼露叹意,这壁画也不知是何人所画。笔法圆转飘逸,所绘人物衣带宛若迎风飘曳之状,倒有些先先帝昭文帝之风。
昭文帝萧纪是大齐史上有名的短命皇帝,他才华横溢,精书法、工绘画、通音律,可惜于治国上却是资质平平。
永光三年,他登基不过三年,便被兄长萧纲攻入皇城,夺了皇位,史称永光之变。昭文帝本人也在战乱中下落不明,有人说他于宫中自焚而死,有人说他由地道逃去,藏于民间,还有一种说法是他被萧纲抓住,软禁终生。
穆武帝萧纲继位后,明令禁止昭文帝的手稿遗迹在国内流通,因而昭文帝留下的书画瑰宝通通被焚烧殆尽。溶月还是偶然在外祖父家中见过其偷藏的一副昭文帝所绘画卷,这才有所了解。
她一边看,一边赞叹不已。
这地方似乎很久没人来了,到处都遍布灰尘,有些地方还长满了蜘蛛网。溶月是惜画之人,没想太多,伸出手将蜘蛛网拂去,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画中佛像眉心的红点,竟有些凸起的感觉。
她心下好奇,扶着云苓避过地上散落的断石残垣,用力在那红点上一按。
只听见“哗啦”一声,地上突然裂开一个黑黝黝的大口,灰尘四处飞扬。溶月没有防备,“咻”的一下竟掉了进去。
云苓这会正全神贯注地扶着她,被溶月这么一扯,也跟着掉了进去。
玉竹眼睁睁地见郡主和云苓突然从自己面前消失,惊得目瞪口呆。她急忙趴在洞口大叫了几声,却只有悠悠回声传来,并无半分应答。地下黑不见底,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这下糟了,她焦急万分,下面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得赶紧找人来救郡主和云苓才是。想到这,忙撒腿朝前头跑去。
溶月猝不及防掉入洞中,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那洞呈上下垂直的形状,她在里面没滑多久,“噗通”一声便到了底,紧接着云苓也掉了下来。
溶月屁股先着地,一阵痛意袭来,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郡主,您没事吧?”黑暗中传来云苓焦急的声音,刚说完,便听她“嘶”的抽了口冷气,似乎也摔得不轻。
“我没事。”溶月使劲眨了眨眼,逐渐适应了洞里的黑暗。她拍拍衣服上的灰站了起来,四下打量着。
这里似乎是条人为挖出来的地道,她们滑下来的地方从上面垂下一架软梯,供人攀爬用。只是年代久远,已经腐朽不堪不能使用了。
地道的另一头也是黑漆漆的,能容一个人走过,不知通往什么地方。墙壁上固定着锈迹斑斑的烛架,里头竟然还有未燃完的蜡烛。只可惜她们身上没带火种,没办法将那烛火点亮。
溶月将云苓搀扶了起来,云苓似乎有些害怕,颤抖着道,“郡主,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溶月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眼下情况未明,她不能自乱了阵脚。好在玉竹没有跟着掉下来,她向来机智,这会一定搬救兵去了,她们还是就在原地等着最为保险。
想到这,她安了些心,安抚道,“别怕,玉竹应该很快就会找人来了,我们就待在这吧。”
两人也顾不上脏,在地上盘腿坐下,稍稍休整起来。
不料没过多久,溶月便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一问,云苓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溶月并不太懂,只隐隐猜测出现这情况的原因跟地道太久没打开有关。她沉思片刻,这里头久未通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有害瘴气,看来还是不能在这久呆。既然上不去,就往地道那头走走试试吧。
她朝前方望去,见那里隐隐漏出些光亮来,看来地道不会太长,先出去再说。主意打定,便扶了云苓进入地道中。
越往那头走,方才气闷的状况便有所减轻,这更加坚定了溶月的猜想,不禁加快了步伐。
好在两人没走多久,便到了地道的尽头。地道出口处盖着块竹编的盖子,上面堆满了落叶淤泥,密密麻麻遮住了光线。
溶月用力一推,盖子便滚到一旁,柔和的日光倾泻了进来。
她一喜,同云苓一道爬出了洞口。
出了地洞,乍然得见光明,眼睛蓦地有些刺痛,忙伸手挡住了太阳光,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溶月深吸一口气,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仔细打量起周边的坏境来。
周围长满了树木,树势苍劲,这些树并不高,分枝低矮粗壮,枝叶浓密茂盛,树干上苔藓地衣密布,丝萝藤蔓悬挂飘逸。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在地上留下明灭的光圈,有一种宁静的诗意。
奇怪,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正左右打量间,溶月突然脸色一变。方才她们行进的方位似乎是朝着西北方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石墙的西北面,不正是那片禁林所在?!
“郡主,这是什么鬼地方?”云苓害怕地朝溶月靠了靠。虽然溶月比她还小,但这些天溶月表现得果敢聪慧,不知不觉间云苓已经把她当成主心骨了。
溶月见她受惊的模样,没敢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只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害怕。
目光搜索间,竟发现不远处隐隐露出几间屋舍的模样,掩映在树丛中,看不太真切。她愈发奇了,这林子不是不准人进入?怎么还会有房子?
“云苓,我们去那边看看。”
溶月她们会有怎样的遭遇呢?~保证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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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虚惊()
两人大着胆子走近了,发现果然是三间一溜排开的砖瓦屋,屋前用木头栅栏围出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栽了棵大树,树下还有口水井,水井不远处放了口大水缸。院门上挂着的灯笼已经破烂不堪,只留下几根骨架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
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云苓小心翼翼地将院门推开,木头门“吱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让人格外心惊。她吓了一跳,收回手弹跳开来。
“云苓,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溶月故作轻松打趣道,率先进了院子。
“郡主,这里这么阴森森的,不会有鬼吧。”云苓只得快步跟上,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溶月自己都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不会怕这些鬼神之说。她倒是有点担心智能口中的那个怪物,心里打着鼓,面上只浑不在意道,“朗朗乾坤的,哪来什么鬼。”
溶月四下瞧了瞧,果然到处都蒙着一层灰,角落处也结满了蜘蛛网。她推开门,走进中间那间屋子。
这里似乎是卧室,里头摆放着一张普通的架子床,还有一套粗木圆桌椅。她随意在桌上用手指一划,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郡主?”云苓现在是草木皆兵,尖着嗓子急问。
“这上面居然只有薄薄一层灰。”溶月满腹狐疑,方才院子里的确是久未住人的样子,为何这屋里只落了这薄薄一层灰?简直像是不久前有人打扫过一样。
云苓小声道,“郡主,这里好诡异,我们还是出去吧。”
溶月自小胆子就大,又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现在迷雾重重,她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遂又进了左边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似乎是作书房用。
临窗处一张质朴的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等物。桌子下方摆着一个木制的画筒,筒中装着数幅画卷。
溶月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一轴画卷打开。
这是一幅仕女扑蝶图,画中人物衣带飘飘,线条飞扬,粗细有致。作画之人下笔流畅,将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表现得栩栩如生,那彩蝶也似要从画中飞出来一般传神。
溶月愣住,又展开一幅来看。还是那样圆转飘逸的笔法,画中人物衣带当风。这……似乎与那壁画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溶月眉心紧锁,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当中,一环扣一环,怎么也跳不出去。
正聚精会神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溶月大骇,猛地回头望去。
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啪”的一声,手中画卷掉落在地,扬起一阵细小的尘埃。
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掩了嘴惊慌失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框上,微眯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淡淡道,“这话该本王问郡主才是。”声音清越沉凉,似雨滴梧桐叶般空灵。
云苓蓦地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行礼道,“见过闲王。”
萧煜淡答一声,上前两步,捡起地上掉落的画卷,放入画筒中,悠悠道,“画是好画,可别弄脏了。”
“王爷知道这画是何人所作?”听出他语中的叹息之意,溶月紧紧盯着他问道。
与那日老夫人寿宴上相比,萧煜今日的气色明显红润不少。一袭宝蓝色缠枝莲纹通袖镧袍,腰束银灰色绣火焰云纹腰带,一头墨发用嵌玉小银冠束住,愈发显得人丰神俊朗。
他嘴角微微扬起,似噙了一丝笑容,只是那墨色瞳孔深处却并无半分笑意,“郡主还未回答本王的话。”
他的语气依旧轻而淡,似冬日飘落的雪花,溶月却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脑中的话不听使唤地就蹦了出来,“我们不小心掉入了一条地道中,出来时便到了这里。”
“哦?”萧煜尾音微微上扬,莫名带了些许诱惑。他走到溶月面前,突然身子前倾,一张俊脸在溶月眼前蓦地放大。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溶月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纤长根根分明的睫毛。一时间心跳如雷,小鹿乱撞,脸刷地就红了,结结巴巴道,“王……王爷……你……你……”
不待溶月话完,萧煜伸出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拂,未等她反应过来,那股灼人的气息便已远离。原来他已经直起身子,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手中还捏了一小片枯黄的树叶。
他将树叶在溶月眼前晃了晃,凉凉道,“许是方才出地道时沾上的。”
溶月涨得满面通红,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负气般地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已回答了王爷的话,王爷也该说说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吧?”
萧煜见她这般小女儿姿态,难得一怔,咳了咳方道,“郡主只知这林子东边是法兴寺,却不知西边是如叶庵吧?”
如叶庵?溶月终于想起为何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了,这是哥哥提过的萧煜母妃修行之地。想必今日他正是过来探望淑太妃的。
萧煜见她一副恍然的表情,剑眉微挑,“郡主知道如叶庵?”
“听哥哥提过。”溶月如实道。
萧煜微微颔首,接着道,“每日这个时候,母妃都要入佛堂诵经,本王便会来这林子里走走。”
“王爷不怕?”溶月仰了脸问道,眸中神采奕奕恍若明珠。直觉告诉他,萧煜一定知道这地方的秘密,好奇心作祟,还是开口用了激将法。
萧煜闲闲看她一眼,眸光清淡,似隐了一丝不屑,“郡主也信那些谣传?”不待溶月回话,又似自言自语道,“不过人云亦云罢了。”说着,负手朝院中走去。
溶月心神一动,抬脚跟上,“王爷似乎知道这里是谁住过的?”
萧煜驻足回眸,瞥见她墨玉如洗般的眸子里闪过的一丝狡黠,有些许莞尔,低了头柔声道,“那个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他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溶月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不由想起小时候尿在他身上的事,脸上浮起两片可疑的红晕。
萧煜似乎觉得这样逗她颇为有趣,含笑刚待继续开口,突然眉心一动,微变了脸色。
嗷嗷嗷,美男出现,有木有很鸡冻?反正夭夭是写得蛮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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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遇险()
溶月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笑意凝在嘴角。
怔忡间,从栅栏外跳进来个黑衣男子,身姿轻盈,看着像个练家子。看到溶月,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收回目光,靠近萧煜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萧煜周身的气息立刻变得冷凝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溶月脑中警铃大作。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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