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干跟着进来,摇晃着欧阳真的双臂,“二公子,醒一醒,面儿来山庄找人了。”
欧阳真的酒还没醒,欧阳干把他摇得快散了,他都不醒。
欧阳庆示意欧阳干停手,淡笑一下,“算了。让他睡吧。我去替他接待客人。”
欧阳庆回到屋里换了件外衣,和下人来到前院客厅,让人把茶和果子赶快备好。
面儿他们很快就到了山庄前。虽是黑夜里,月色下幽月山庄更显庞大宏伟。好气派的富人山庄。面儿着实被山庄的气势震住了。欧阳家全国第三富呀!一路骑马进来,道路可并行两车,沿路的树荫高大丰隆,所经之处散发着树木天然的清息。
大门处八盏门琉璃灯照得门外的云冈石影壁上的走兽生动无比,大门旁边的白玉狮威猛而显得圣洁。
欧阳家太有钱了。面儿想自己买的那个琉璃沙壶,那么丁点花了二十两银,这八盏琉璃灯要值多少钱?
就是在现代,面儿都没见过这样晶莹透惕,做工精致的琉璃灯。欧阳家真是气派。
天赐见她盯着人家的灯看直了,以为她被欧阳家的富有给迷住了,轻咳一声,下了马。面儿回过神,天赐扶着她下了马。
欧阳庆带着一大群下人,从正门走出来,“欢迎王姑娘夜访。”
面儿向他行个礼,没见到欧阳真,猜定是欧阳真的酒还未醒。
“王姑娘快请里面坐。我已经派人四下搜寻小娥了。”欧阳庆关切地道。
小蝶上前拉着面儿的手,“好久不见,面儿越长越漂亮了。”
“小蝶。”面儿看到小蝶亦很高兴,“许久不见你,你还好吧?”面儿下意识地看了看小蝶的手,如玉的葱管没有半点伤痕,原来欧阳真来要药,果然是被他大哥所蒙。
小蝶机伶地挽着她,若无其事地,似早不记得原来的事,“快跟我进去坐。只要大公子一声令下,蝴蝶山一带角角落落都不会找漏掉的。”
天赐跟在后面要进去,欧阳正叫他道,“天赐等一等。你跟我一起去找小娥吧。”
天赐有些不放心,面儿一个人进了这座深宅,虽然欧阳真在里面,可是他骨子里对欧阳庆很警惕。
102幽月山庄()
“天赐且放心地跟他们去寻人,有小蝶和我陪着王姑娘,你们寻罢人回来,恐怕我二弟也醒了,到时我让他摆上早餐宴请你们。”欧阳庆一幅正派的模样,话说得十分诚恳。
“你跟他们去寻人吧,他们毕竟不认识小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有欧阳真在里面,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天赐点点头,此时找到小娥要紧,便跟欧阳正一起出去了。
虽是夜里,欧阳家的前庭所有廊灯都点亮起来,走廊上整齐地站着两列丫环和小厮,丫环们如花似玉,着绿色为主的锦衣,小厮们着蓝色的锦衣锦帽,如不是服饰统一,只单看一个丫环或一个小厮,寻常人会以为他们就是主子。
管家欧阳全跟在欧阳庆后边,穿得比别的下人又不同些,蓝色的锦衣上多些颜色和花纹,晃眼一看颇象个员外。但与气宇昂扬,衣衫华丽的欧阳庆一比,欧阳全就成了一只土鳖。
面儿心中暗暗好笑,瞅一眼小娥,一身云衫丽服宛如空中来的仙子。
“你小心下台阶了。”小蝶轻声软语地提醒,怕她光顾着看稀奇,踏空了石阶。
前庭路景分明,放眼一看,能看见数座层次错楼的建筑,每一座都三层式檐顶,四角挂着生动的吻兽,屋顶青碧,白石虎纹砌墙。面儿在青州城见过有钱人的房子,高大气派,雕廊画栋,与幽月山庄的一比,却少了一种天然的气势和幽美的静谧。欧阳家才是天然的大家风范。
前堂客厅宽大适度,并非宽如殿宇,室内陈列,桌几俱是罕有的黑檀木,地上铺着素丽的锦毯。四壁陈列着各式古董。
“面儿请坐。”小蝶这时俨然女主人,把面儿按进一张客椅,欧阳庆自然坐了上首的宽座。
漂亮的丫环立即上了极好的茶来。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式果子和点心。
“面儿请用茶,这茶叶可是蝴蝶山顶上的云毫,一年就采得那么十余斤。若非极尊贵的客人,少有来客品到这样的茶。”小蝶在欧阳庆与面儿之间穿梭,人如其名,犹如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
面儿接过丫环手上的茶盏,眼睛差点勾直,这茶盏光洁轻巧。刚倒的滚茶,并不烫手,器身细腻得拿不稳。色泽润莹,让人想起在现代见过的汝窑,那个一个杯子至少都值两三万人民币的。
“面儿和二公子交情深,这套云窑玉瓷可是欧阳家的珍品,跟这茶一样。若非极尊贵的客人,都不拿出来用的。”小蝶见她识货,笑道: “你先喝一口茶,再猜猜这瓷器,值多少钱一只?”
古瓷虽贵,但现代瓷器丰富。与生在古代相比,古代的瓷窑并不发代,以价作论。面儿觉得这瓷器在这个时代,不只值两三万人民币。揭开盏盖,清香冉冉,立即神清气爽,小啜一口。甘醇从舌尖顺着舌头缓缓流入腹底,果然是极好的茶。遇此好茶。一要福气,二要缘分。吃货可是不只好食物,对所有能入口的,都有一种天然的本能――品尝。
面儿接着又轻啜一口,因是喝第二口,那香醇甘美从唇齿到腹底间的萦绕变得更浓更美,这种感觉令面儿完全放松下来,轻轻一笑,赞道:“好美的茶。”
欧阳庆眉峰微动,王面儿这样子不象一点都不懂茶和高档瓷器。只是自古以来,还无茶客以‘好美’赞誉茶的。毕竟王面儿自幼生在白云村,没有什么见识。但她能有此反应,可见她慧敏过人,饮赞时,神情言谈十分自然大方,可见她真是兰心蕙质,天生大家,难怪弟弟这么迷恋她。
小蝶好奇地看着面儿,期待她的评价。
面儿放下茶盏,“我一介村女,哪懂这些?只觉得它纤巧光滑玉莹,感觉它很不寻常,你都说了它极尊贵,定是世间少有的玉瓷。若以钱计,我觉得有些俗气。若非要以钱计其价值,一只应是在千两银以上。”
小蝶和欧阳庆交会一个眼神,俱被她的估价震服。欧阳庆对面儿越来越好奇,她一开口便估准了它的价,莫非这是巧合?
“你是怎么定的这价?”小蝶笑问。
“感觉。不过我觉得可能它不只这个价吧?”面儿坦然道。
她说得很淡定自如,说的应是真话。欧阳庆喝两口茶,朗声大笑:“想不到面儿发明方便面,又发明机器,还会鉴赏玉瓷。这套云窑瓷器,得于百多年前,当时我家祖上还没买到这一座山。这座山有五个峰头,最高的峰上产云毫,最低的峰头产云窑,传说千年前蝴蝶山有五个有钱的兄弟共同拥有,烧窑的乃老五,虽然富有公子,却好泥窑,倾一生精力和家财烧出云窑,可惜他一共只烧了五套,听说皇宫中有两套,一套烧有龙纹,一套烧有凤纹,另有三套流传于民间,因此瓷身洁白表示为白丁所用,不可与天龙天凤同比。我祖上在民间遇上这套瓷器,花了一万买下来,全套共有六个盏杯,一个托盘,一个泡壶,一只玉手。”
欧阳庆手一抬,他后面拉开一道布幔,露出旁边的煮茶间来,里边布置素雅,中间摆有一张精美的玉桌,一个全身锦织满头珠玉的绝色女人满脸清华,神情端重,地站在桌前,一双玉手摆着弄着桌的云窑茶器。两个丫环跪在地上,一个头上顶着一只玉桶盛的泉水,一个头上顶着一只玉盆对着桌上的沟壑,若有茶水不小心溅出,便顺着沟壑流进玉盆里。
面儿两世为人,第一次见识什么是富贵。恐怕现代的**族,也没有这样高档的茶伺。
这番穿越能有这些经历,真是千值万值了。
“这套茶器现在已不只值一万两银,曾经有显贵欲从我手上高价买去,价钱出到了五万两。这套茶器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我们家有好多古董生意,这样的东西却是不卖的。”欧阳庆自豪地道。
五万两银?面儿在脑子里本以地换算着现代的人民币,保守地算五万两银可是三百万左右的人民币呀。在这个时候已经这么值钱,若在现代还不上千万?
看一眼四周陈列的摆设,玉儿感慨不已,欧阳家摆在家里的,必然是值钱,而且不舍得卖的,随便一样都要值上万两的银子吧?
面儿想起青山**瓶。脸上微微一笑。欧阳庆没有觉察这是为什么,以为她只是谦虚和害羞。由衷地道:“面儿姑娘若是生在大户人家,见识必定会更不同凡响。”
面儿摇头道,“若是那样,可能我就做不出方便面了。”
小蝶和欧阳庆被她逗笑,小蝶道:“面儿真会逗趣。不过你说得有道理。”斜一眼欧阳庆,“所以不能老是只拿穷富作标准来判断一个人。面儿虽出生在小山村里,可是发明了方便面。现在全国各地都知道青河方便面了。”又欣赏地看着面儿,“听说你家的现在日入至少在十两银以上。你这样发展下去,我看不久后,王家就要排在欧阳家后面了。”
面儿连忙摆手,“就是我一天能赚十两银,一个月也才三百两,一年才三千多两。怎么努力都追不上欧阳家。先别说欧阳家家大业大,就单说欧阳家做的古董生意,随便一家铺子,一个月净赚的都不只三百两银呀。只怕我十辈子挣的都不及欧阳家九牛一毛富呢。”
欧阳庆心中一震,这丫头真的很精明。方便面生意虽红,名气也大得非常,连朝中都有人谈论。可是在他看来,方便面生意太劳累,对寻常百姓来说是条发财的路,对欧阳家来说是劳命伤财的生意。
他是个**的贵公子爷。从没遇到过面儿这样的姑娘,无论是出生大户还是寒门,都没有一个象面儿这样敏慧过人,她似乎天生就是个会赚钱的生意人,她脑子里不仅有一把精准的金算盘,还有许多奇怪的发明。
原来他一直为面儿的出身困惑,依照欧阳家的门规,面儿嫁给弟弟只能作个有地位的妾,永远不能作正妻的。弟弟一直不愿意谈娶面儿的事,原因也在这里,他太喜欢这个姑娘,不想委曲她作妾。
天下有这么好的姑娘,正是英雄莫问出处。欧阳庆心中一活,有了说服爹娘让弟弟娶王面儿作正妻的想法。欧阳家要是娶得王面儿这样的姑娘,不只将来生的孩子聪明非凡,欧阳家的家业很快会变得更大。
他一生凶狠贪婪,独对弟弟是百依百让,爱得超过自己的儿子。绝不能让弟弟错过这姑娘。光他这样陪着面儿,恐怕漫漫长夜难以度过。便对欧阳全道:“再去看看二公子的酒醒没有。”
面儿脸上一红,过意不去道:“因为大家很久没见到欧阳真,他今天去我家,便喝得多了一些。”
“我听欧阳干说了。他不过喝了斤把酒量。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只有这点本事?要在我,七八斤都醉不倒我。”欧阳庆笑道,“我弟弟爱喝酒品美食,只是酒力不堪。他是在你家喝醉的,说来也不是外人,你就没过意不去了。若不是现在正是深夜,我就让人摆上些酒请你喝呢。”
103没找到()
面儿觉得欧阳庆热情得有些不寻常。
欧阳全很快回来,欧阳干架着欧阳真跟在后边,欧阳全禀报道:“二公子醉得太深,仍旧唤不醒,小的便让人把二公子架了起来。”
欧阳干把二公子放天旁边的一张榻椅上,欧阳庆嗔道:“既是唤不醒,便由他睡,何必把他强行拉来?”
欧阳全退到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小蝶连忙道:“现在已进丑时,不如我带面儿姑娘去小憩一阵。”
欧阳庆下午刚到青河县,着实也很疲惫,便允了小蝶的建议。面儿跟着小蝶从前堂右边,穿过一段花园路,到了一幢精致的小宅,宅前开满红艳的秋花,廊下站着四五个丫环,楼门上挂着‘蝶苑’。显然这是欧阳庆专门分给小蝶的楼,由此可见小蝶在欧阳庆面前的地位非凡。
蝶苑不大,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和专用的净房。小蝶先带面儿去净房沐浴,净房里陈设很精美华贵,功能分明,不亚于主人的待遇。
小蝶安置面儿更洗后,在右面的屋里睡下,便吹灯出去了。
屋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闻着很舒爽,绝不似街市上那些俗气的芳香。
好舒适的床,不只床铺得柔软,被子也极轻柔贴身,舒适中面儿不知不觉地就睡着过去,因为睡得舒服,连梦都没做一个。
“面儿姑娘。”
香睡中,面儿被小蝶摇醒。面儿睁开眼外面天光大白,应是辰时已过,脸上一红:“我睡过头了。不知天赐哥回来了没有?”
“天赐他们刚刚回来,在前堂等着你呢。二公子也醒了,他已经去前堂了,让我赶快来叫你。”小蝶抱着一叠新衣放到床头。“昨晚你们一路寻人,身上的衣物脏了,换一衣干净的吧。”
面儿穿上新衣,十分合体。小蝶抿嘴淡笑,欧阳真对面儿的情意很深,他屋里有好多适合面儿穿的新衣,只等着机会逐一送给面儿呢。
“好光滑的面料。”面儿忍不住摸了摸衣服,不只光滑,上面绣的花纹也逼真得很。
“这可是上等的西洋绢。是二公子在皇城时买下,捎带过来的。”小蝶忍不住说出来历。
又是欧阳真。面儿遇上欧阳真后。简直不必自己再花钱添置衣物首饰。每过一阵,他就找个理由,送她一箱。可是面儿要干活。还是粗布衣穿着合用,这浑身绫罗绸缎地令人束后束脚,很不自在。
面儿四处找了找自己穿来的衣服,没看见,“我的衣服呢?”
“我让人洗了。待晾干后,我会让人给你送回去的。”小蝶按着她在紫檀梳妆台前坐下,“我给你梳头。”
小蝶的手十分灵巧,动作又轻又快,很快帮面儿梳好两个高耸的云髻,从一个盘子里挑了几样光亮的首饰往她头插好。啧啧道:“面儿这身打扮,看着可不象村里的姑娘。依我看,跟皇城的大家闺秀没有什么区别。”
面儿看一眼镜子里。头上戴着个漂亮的琉璃钗,两边各扣一只淡红的琉璃花,配着这身粉红的西洋绢衣服,显得粉嫩晶莹,象个仙嫩美丽的娃娃。这打扮让她想起前世的昵称童宝宝,只是古代的衣饰让人更显斯文端庄。不由笑一笑。站起身,“小蝶,快带我去前堂看看,不知小娥找到没有。”
小蝶眉头微皱一下,她可没听说找到小娥的话,却道:“我带你去。”
白日里看幽月山庄的布局,水脉山石,花园,建筑,古木恢弘幽宁,让面儿想起前世参观过的皇家园林。
可是,这时面儿没有心思参观幽月山庄的风景,步履匆匆,只牵挂着小娥。
前堂里,天赐脸色发青,眉头紧拧,欧阳真进来与他见过后,他也不想多说话。欧阳真已经知道小娥失踪的事,没有看到小娥,自然明白没有找到小娥。两人隔一方茶几坐着,都不说话,只喝着茶。
“天赐哥。”面儿象一朵粉丽的云飘进来,蓝天赐和欧阳真眼前一亮,旋即蓝天赐垂下头,斜一眼欧阳真,欧阳真瞟一眼他,笑一笑不说话,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衣缘上浅细的花纹带着零星粉色,看着和面儿颇象一对金童玉女。
“没有找到小娥?”面儿环视一眼屋里,失望地道。
蓝天赐摇摇头,“昨晚,欧阳家发动了上百个护卫,的确是到处都找过了。”
“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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