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一家关好院门,小娥激动不已,今晚实在太精彩了,这时想起一事,闹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蓝大哥呢?
跑到西屋蓝大哥门前,探头往里一看,床上还是没有人,却隐隐听得有打鼾的声音,吓一跳,“蓝大哥睡在哪里?”
小娥娘走过来,小声喝斥,“你跑人家屋前来作什么?”
“谁呀?”屋里有人迷迷糊糊地说话。
小娥吓得往后一退,“蓝大哥,你睡觉不上床呀?”
蓝大哥从屋里打着哈吹出来,不好意思道,“我睡觉总闹床,可能不小心滚到地上了。”
“原来你滚到地上了?”小娥先前真没注意地上,只瞅了下床上,蓝大哥住的这间屋有些大,不由笑起来,“可惜,你今晚错过稀奇了。面儿回魂来找王久他们报仇,我们帮她报了官,官差把人都抓走了,你却在地上呼呼大睡。”
“真的呀。”蓝大哥似不甚遗憾,挠下头,又打个哈吹。
小娥爹道,“真的。我们不打搅你睡觉了。”
小娥娘扯着女儿往正屋走去。
蓝大哥关好门,黑暗中狡诘地笑了,我怎么不知道呢?我还帮着汪小辫惩罚她大伯一家呢。先入为主,他还会记着辫儿这个名字,不太习惯叫鬼丫头面儿。
躺在床上,心情大好,再没一点内疚。可是翻了几下,总觉得奇怪,王面儿的长舌头,怎么象红布条呢?而且明明是他在暗处刮的飓风,作为鬼,她竟然不知道?
这个汪小辫,从见到她时起,她就诡异得不寻常,就是变成鬼了,都这么不寻常,好象鬼力很不足。
蓝大哥辗转几下,心有好奇,现在辫儿这个鬼丫头还会干些什么呢?
悄悄起床,拉开屋门,往外看去,林家院子彻底黑了。一闪身飞出了林家,嗖地一下飞上黄桷树。
面儿还在树上静静地坐着,本来想去谢谢小娥的,可是今晚把大家闹累了,天亮后大家又要进城上堂,不能搅了她休息。
呼――
面儿长长地吐口气,吹得几处树叶微微作响。这时的空气清新湿润,白云村静了,黑了,面儿想我可以回面儿的床上睡觉了,极乐洞天是个神奇的地方,可是面儿总有担心,长期在里面,恐怕会有负作用,到底可能会有什么负作用,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肯定有副作用,就象昨天,在极乐洞天睡过头了都不知道。
“?纭?p》 一道黑影飞上来,坐到她身边,震得她从树干上腾起来,差点叫出来,一把抓着树枝,大树高处涮涮地摇了几下。
蓝大哥了吓了一跳,这树上又有人?鼻息间充满了浓浓的花香,很好闻,忍不住“呼呼”地吸了几下。
天,半夜三更有人上树?面儿的警惕上来,该不会是有贼吧?
做贼的一定心虚。面儿抓紧树枝,使劲摇几下,想吓一吓这贼。
蓝大哥觉得这树上的人是个姑娘,他虽是个杀手,可是从没接近过姑娘,所以在龙虎滩时,被面儿抓着攘揉地撒几下娇,便吓得后退。这姑娘的气息令他有些慌乱,想下树离去,可是他很好奇,怎么半夜三更的有姑娘在树上?
莫不是这贼,想偷王家的东西?
王家都这样惨了,这贼还来偷东西,太可恶了!至少有我蓝天赐在时,便不能让贼去偷鬼丫头家的东西。
杀手毕竟是杀手,冷静下来,一双虎爪往黑影抓去――
14是他()
面儿摇得正欢,被他突然抓到胳膊,那家伙手上的力道极大,反被吓一跳,天,这贼好象有武功。
还是跑吧。
可是被他死死钳住一只胳膊。
蓝大哥一抓着她细圆的胳膊,感觉到她真是姑娘,想要放手,转念一想,虽然面儿一家死了,王久一家刚刚伏法,这女贼这时来偷东西,太不厚道。
面儿挣扎两下,挣扎不脱,低头一口往他的虎爪上狠狠咬去。
蓝大哥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疼得唏地张开嘴,一掌向她身上拍去,面儿咬他时,脚下失去平衡,往树下摔去。他那一掌变成一把抓着她。
面儿慌乱中,还是轻轻地叫出一声,“呀。”
蓝大哥听出她的声音,这不是辫儿吗?鬼丫头报了仇,还不够,半夜三更上树玩?连忙一把松开她。
面儿站在粗粗的树杆上还没保持好平衡,被他一松手,身子一歪,又往下摔去,“啊”地一下轻轻叫一声。
蓝大哥本能地伸出长长的胳膊捞住她,面儿扶着他的手站稳,一只手抓着一处树枝,一只手小心保持平衡,心中奇怪,这贼好象有点特别,按道理他应该一下打晕她。
天上刮起一道凉风,把树梢摇得哗哗作响。树子一摇,面儿脚上一滑,差点又摔下去了。风送云移,月亮移到树边,明亮的月光撒照在树隙间,两人不约而同歪着头仔细瞅着对方。
蓝大哥看清了,这姑娘真是鬼丫头。
面儿也看清了,这个人脸上的络腮胡子掉了一半下来挂在脸上,露出半张熟悉的模样,月亮刚好照在他那堪与大卫科波菲尔相比的鼻子上,这个角度,月色下,看着更好看。
这不是龙虎滩的杀手吗?
他下巴上吊着的半张络腮胡随风轻摇,面儿咬紧嘴辰,张圆伪凤目,这不是小娥家的佃客吗?
天哪!杀手居然找到家来,还扮成小娥家的佃客住在隔壁,这杀手穷凶恶极,真是要杀人灭口。
蓝大哥被她这恐怖僵硬的表情迷惑了,瞧她那恐怖的样子,难道我还成了鬼?这鬼丫头看到自己,不是毛病地怪笑,就这幅惊恐?
往脸上摸了摸,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什么时候半张络腮胡掉了下来?连忙抓着胡子往脸上贴,恐是天热,胡子在汗汗的脸上不易粘牢。
跑啊!面儿可不是鬼,面儿可不能让杀手给杀人灭口了。身子往后一倒,蓝大哥以为她又要摔下去了,一把抓住她。
面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极乐洞天――
他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面儿的一只手,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下将她吸走。蓝大哥眼睁睁地看着她从手中消失。
鬼丫头,面儿真是鬼丫头。
极乐洞天里。
面儿甩着被杀手拉得生痛的手,刚才差点被杀手和空间的力量分成两半,好在空间的力量更大,将她吸了进去。
极乐洞天真是神兵利器。
看来,待王久一家定了罪后,得先把杀手打发走了,才能安居乐业。
虽然杀手可怕,可是面儿在没有发现空间前,便从他手下逃走过,所以面儿并不害怕杀手。只是杀手武功高强,自己没有武功,只有空间,在赶跑他之前,得小心一点,不然就会象刚才一样,被他拽着,差点扯掉了胳膊。
面儿看了看沙壶,因为过了子时,没有即时倒置沙壶里的沙,所以沙壶此时没动静。晕,待安定下来后,得捉摸捉摸,做个自动倒沙的系统,不然每满十二个时辰时要倒一次沙漏。
先前已是二更过,唉,时间不准。面儿倒过沙壶,只能估算着再睡三个时辰,便进城看审案。虽然大家六更就要进城,可是等到县太爷上堂,还不是辰时以后的事?
面儿想着早餐,不如回王家取点易做的食物,举着一丁神木火星,到了王家厨房找到一篮子鸡蛋,取走几斤米,还有面儿娘在世时做的老咸菜,酸酸咸咸的很好吃。面房还有王久做来自家吃的几斤铁爪面,统统被面儿扫进空间,这才上楼睡觉。
却说蓝天赐在树上呆了一会,觉得鬼丫头实在太奇怪了,又悄悄地潜入王家。没一会发觉后院有隐隐的火光,悄悄潜到厨房外面,看到面儿竟然手举一段木火点上灯,搜寻了一大堆食物,然后吹了火,就消失了。
蓝天赐回到林家西屋,睡在床上,满脑子是面儿俏生生的欢快样子。面儿的鬼魂给他活生生的感觉,她寻找食物时,满脸的欢快,弯弯的眉毛象月牙,红红的小嘴象小船,俏生生的脸蛋在灯光下十分可爱迷人,怎么会是鬼呢?
可是,面儿能够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他又和她较个劲,她绝对不会武功,若非鬼,怎么能够凭空出现和消失?
**
六更,白云村的六户人家,安排好老人在家看屋,全部汇聚在大榆树下,一起进城为王铁爪一家鸣冤。
白云村二十个人,都穿得整整齐齐地,浩浩荡荡地往城里走去。
蓝大哥挑着半挑梨子,跟在队伍后面,他说是进城卖梨,然后再要回家补货,其实是进城看王家案子的结果。
蓝大哥不时回头看看黄桷树,昨晚胡子掉了半边,不知昨晚面儿有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县衙在四目广场西角。大伙赶到公堂外时,还没开门。
陈家大叔比较健谈,整整衣衫,对大伙道,“虽然还没开门,但是王家有冤,我们要击鼓鸣冤,还要催堂的。”
“我来。”林家爹的个子不太高,有点显瘦矮,雄纠纠地走到大圆鼓前,取下一只红头鼓锤,“咚咚咚”一阵乱敲。
“威武”
六个差衙,一边三个,用力推开沉重的朱色衙门。昨晚接案的差头精神焕发地从里面走出来,陈家大叔拉拉林家爹,停下击鼓。
差头一只手把在腰间的刀上,朗声道,“大家都来了?因为昨晚深夜辑拿的案犯,还没整理文书和建档。开堂前得先建档和备文书。县太爷说了,巳时开堂。林家爹你还得补一份状纸,你们中可有会书写状纸的?若是没有,我可以请师爷帮你们写一个。”
还未到辰时中,但离巳时还有一阵。
陈大叔道,“我们都是粗人,哪有会写字的?白云村就王铁爪会识几个字,可是他却遇害了。”
“那你和林家爹跟我去后堂补状纸。别的乡亲们在此稍候吧。”差头昨晚抓了王久一家,这可是大案,很显功绩的,所以今天心情极好,精神奇佳。
陈大叔和林家爹跟着差头去了后堂。
15我不是鬼()
面儿不敢深睡,怕错过白日的审案,过了两个时辰,便起来做早餐,煮了一碗鸡蛋面吃,为了避人眼耳,面儿回王家屋里找了一个斗蓬,又在上面搭一块蓝布,遮住面容。
王铁爪一家被王久一家杀了,轰动全城,县衙至四目广场已经围了好几百号人等候开堂审案。
面儿赶到四目广场时,刚刚开堂,县衙外人山人海的,很难挤到前面,面儿只得运用空间功能,悠地一下出现在大堂门口外。
白云村的村民已经被传进公堂。
县太爷谢知县,年约三十七八,长得面容清瘦,头戴乌纱,身着七品红色官袍,高居在上,目光威严,表情冷肃,“王久,还不快把你家杀人的经过细细招来?”
王久一家披枷带锁跪在堂下,为了保住儿子和女儿的命,他揽下所有罪状,“县太爷在上,都是小的夫妻两个鬼迷心窍,犯下大事,一切与我儿子和女儿无关。我女儿并不知道真相,所以她所言有误。请县太爷明察。”
王久说的与钿儿有出入,县太爷令牌往下一扔,“王大宝,你可认罪?”
“小的没有参与过此事。请县太爷明鉴。”
“你不认?杖打。”
两个差衙上来,对王大宝一阵棍棒相击,王大宝为了活命,有爹娘揽罪,死都不承认有和父亲抬着面儿扔进青河里。
钿儿被面儿的鬼魂恐吓后,已经半疯半癫,不能再指证王大宝。
只半刻钟后,王大宝被打晕过去,没有认罪。
县太爷想有王久夫妇认罪足够了,便痛快结案,“王久夫妇残害王铁爪一家,按照国条当处斩首,待报往青州知府后择日行刑。王大宝良心有昧,知情不报,发配边疆,永远不得乡。王钿儿知情不报,送往边防充作军妓。”
王铁爪一家被押了下去。
“青天在上。”
堂外有五六个百姓敲锣打鼓地进来,两个抬着块“青天在世”的扁额,上面挂着朵大红花。为首的向县太爷拱手赞扬,“我们曾受过王铁爪好处,今天县太老爷为民作主,为王铁爪一家伸了冤,报了仇,这是草民们的一点心意和爱戴。”
面儿诧异,还会有人给县太爷送彩扁呀?林大叔他们可想不出这种点子,定是县太爷的‘政治手段。’
昨晚接案的差头,脸色严肃地让两个差衙接过彩扁,心里却舒服透了,这一回县太爷肯定要嘉奖他们。
县太爷轻轻拍下惊堂木道,“诸位乡亲。王铁爪一家已故,你们可有人知道他还有什么亲戚?”
林家爹叹道,“王铁爪与我为邻多年,未曾听说他家有什么亲戚。”
“既是这样。你们回去后再想一想,若是十日内,的确没找到王铁爪的亲戚。按照国法,王家的财产当归国库。”
面儿一听,乍慌了,王家财产被归国库,她怎么办?连忙高呼一声,“冤枉”,豁地一下冲进大堂跪在地上,取下头上的斗帽,露出真容来。
白云村的百姓看到她,激动得七嘴八舌地叫起来,“面儿又显灵了。”
堂外跟着轰动,“面儿显灵,又现身了。”
谢知县惊得从案后站起来,“这就是面儿的鬼魂?”
林家爹道,“谢老爷不必害怕。面儿是非分明,不会害人。”
谢知县不敢相信,目瞪口呆地看着活生生的面儿,“都给你家报仇了,你还有什么冤枉?”
“县太爷要把我家财产充公,小的好生冤枉。若是王家财产被充了公,你让小女子如何生活呀?”
小娥最不怕面儿的鬼魂,从一边爬过来,激动地拉着她直叫,“你可以不回阴间吗?我去请白云寺的和尚,帮你还阳。”
堂内堂外议论纷纷。
乱套了。
谢知县把惊堂木轻轻一敲,两边的差衙拄着棍子整齐地敲几下地面,“威武”
公堂肃静下来。小娥却自顾自的,感觉到面儿的手热乎乎的,又摸摸面儿汗涔的脸,惊道:“你不是鬼,手是热的,还会出汗。”
闹鬼是可怕的事,可是被小娥这天真地一搅,谢知府忍不住发笑,轻咳一声,林大婶将女儿拉过来。
“王面儿,你都死了,既已成鬼”谢知府今天顺利结了个大案,又有人送彩扁,更要表现出青官的风范,小娥都不怕鬼,他更不能怕,从上首下来,走到面儿面前,亲切地慰问和劝导,“你还是好好去阴间转世投胎吧。”
面儿的伪凤目一瞪,“县太爷,我不是鬼,我没死!你听我说――”
谢知县在她面前,也感觉到她的人气,可是差衙们回来报的,都说有看到面儿的鬼魂,后退几步,盯着她,“你说吧。看还有什么事本官能为你作主。”
“那天我因不愿答应大伯娘为我与罗家杂货铺的罗一山订亲,晚上吃罢晚饭,我回房时,背后突然挨一下,便被打晕过去,醒来便在河水里,正逢涨大水,我略通水性,虽然手脚被缚,可是王久他们没把我绑得牢实,被河水一冲,绳子就松开了,为了活着,我一直咬紧牙关坚持,被河水冲了一夜一天,冲到龙虎滩终于上了岸,刚上岸就晕倒了,醒来有个道士坐在我身边,问我为何想不通跳河,我把冤情与他说了,他说他教我一个隐身法术助我回家报仇,报仇后,这个法术慢慢地会消失。后来我遇到一户人家,又资助了我二十文钱,我才得以回到青河县。可是,我爹娘死了有很久了,我被王久他们扔进河里,又没证据,如何能报仇呢?无奈之下,便用道士教我的隐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