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高峰暗叫一声:坏了,忘了这位姑奶奶的事,早知也给她做一把了,她可千万别有意见。
不等他解释,风小默已把折扇递给了谷芷欣,说道:“这是高大哥做的。”
谷芷欣接过折扇,还未展开就羡慕地说道:“好漂亮。”
风小默明白谷芷欣的想法,笑道:“今天时间匆忙,高大哥也不知道今天妹妹要来,所以…。”
高峰知道风小默想帮他掩过去,可他更知道无论怎么掩,谷芷欣心里还是会别扭,因而忙拦住说道:“我这把就是准备送给芷欣的,现在正好给你。”
说完便把折扇递给了谷芷欣。
谷芷欣接过折扇,自然心中欣喜。
她轻轻地打开其中一把,不由得惊呼一声:“啊!这首词如此精妙,把一个元宵节描绘得绚丽多彩、热闹非凡,是谁写的?”
风小默轻笑一声答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我们的高大才子!”
谷芷欣听闻,更是惊喜,说道:“高大哥,你能写出如此好词,文采已不亚于东坡居士了。”
高峰忙谦虚道:“不敢,不敢,与苏大才子相比,我还差得远。”
风小默和谷芷欣几乎同声说道:“你就谦虚吧!”
三人在这里嘀咕,却不料因谷芷欣的那声惊呼,把沉思中的众人惊动了。
众人凝神望来,把三人的对答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谷芷欣把高峰与苏轼相比,不由得都嗤之以鼻。
你是有才,能力也很强,不过,再强也只是与现场的诸人相比,若是和苏大才子相比,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别以为你能把难住苏大才子的联对上来就不得了啦,那是因为苏大才子不了解联的内容,若了解了内容,也许早就对上来了,岂容你在这里展示?
现在可好,因为一个联,居然敢比苏大才子,做人还要不要脸?
自尊在哪里?羞耻在哪里?谦虚在哪里?
对呀,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否则他也不会把两京来人贬得一文不值了。
三人的悄悄话被众人听去产生如此大的反响,这是高峰预料不到的,不过,别人怎么想他才不管,反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得瑟,他爱咋的就咋的。
事实正如高峰所想,还真没有人敢上前指责他。大家也是怕呀,无论哪方面,与高峰一比,相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他不去找人麻烦就不错了,谁吃饱了撑得去挑拨他?
没人挑拨,不代表没人好奇,赵念就显得好奇,他上前一步说道:“高公子,在下早见你那扇上另有奇巧,可否借来一观?”
高峰实际上真想推广这种扇子,因而没有拒绝,不过他还是说道:“扇子我都送给了两位姑娘,若想观看,请找她们借吧。”
赵念听闻,只得向二女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姑娘,可否借在下一观?”
风小默自然知道高峰之意,谷芷欣在这种场合也不方便拒绝,因而俩人的扇子都递到了赵念的手中。
赵念首先打开了风小默的那把,他很想知道能让谷芷欣惊叫的诗词有何精妙之处。
只是一看,赵念的脸色便变了又变,那份神色显得精妙绝伦。
过了半晌,赵念终于向高峰拱了拱手说道:“高兄大才,此词一出,绝对可比东坡居士,今日得见,在下三生有幸。”
若是高峰三人之前的话,众人还不在意,可赵念一说出来,又是不同。
无论怎么说,赵念既是两京之人,又是县城的神奇公子,他虽然平时难以接近,但做人还是无可挑剔的,特别是今晚,其态度一直和蔼友善,更主动掏千两银作彩头,那份气度已征服了众人,他说的话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赵公子,可否把那词也给大家欣赏一下?”这时,一位东京文士问道。
赵念听闻,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还是望了高峰一眼,看他是否同意。
高峰本意是想让大家认识折扇的,更想让他们明白折扇上也可以有文化,因而没有拒绝赵念观看,只是大家对那首词感起了兴趣,反而把扇子本身忽略了,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这种场合他也不能拒绝,一个人看与一群人看是一样的,或许看完后大家对扇子有了新的认识也不一定,因而点头同意。
折扇传出,众人看过之后,都是惊叹连连。赵念所说果然不虚,这首《青玉案?元夕》绝对是惊世之作,与苏大才子有得一拼。
有了这首词,可以说今晚的其它作品都将黯然失色,没有哪一首可以比拟。
只是不及众人惊叹完毕,那边赵念又惊呼出来:“高兄这首诗可是自喻之作?”
原来是他又打开了另一把折扇。
第379章 吐血百升()
众人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诗作,却还是都望向高峰。
高峰只得起身解释道:“自喻不敢,不过是一种向往,正所谓,劳苦之人思安逸,清寂之人思繁华,我这是无聊之笔,赵兄不用在意。”
“劳苦之人思安逸,清寂之人思繁华,有道理,看来我们也要学学高兄的反其道而思之。”赵念恍然道。
“赵公子,那上面又是何佳作?可否让吾等一参?”有人好奇地问道。
赵念这次没有犹豫,而是拿着折扇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一派超然的心境,高公子心胸,我等佩服。”有几人听了大有收获,不由得上前一躬,向高峰表达敬意。
唉,高峰暗叹一声,拿别人的东西买自己的好,总有点不光彩的感觉。
高峰悻悻地说道:“诸位高看高某了。”
没有多做解释,他看了众人一眼,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其实,依在下看来,诗也好,词也罢,都是自娱自乐的一种手段,它既不能影响国计民生,又不能避灾防祸,如此之物,有它不多,无它不少。”
高峰这话突然间冒出,众人并没有多想,都认为他是在自谦。
高峰接着说道:“今日,诸位才子济济一堂,以文会友,广泛交流,是一场盛会。诸位文韬武略,可以说是天之娇子或大宋的中坚力量,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我看未必。”
高峰的话锋转折,一下子让众人懵了起来,他们不知道高峰究竟想说什么。
高峰接着说道:“诸位有才学,有抱负、有理想、有尊严,这是诸位之所长,也是国家、黎民之福,更是诸位立世之根本。可是,我今天很失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明白高峰在说什么,大家一时间都愣在那里,静静的倾听。
“因为你们没有把所学用在正地方,这是我所失望的原因。大家可以反思一下,看都做了些什么。为了一个联斤斤计较,为了一首诗词忘乎所以,这就是大家所做的,也就是说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些无用功上。这是一种舍本逐末的做法,是一种浪费时间和生命的做法,是一种不可取的做法。”
高峰一下子给众人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把大家给扣晕了。平时都认为是高雅而不俗的事情,到了高峰嘴里却变了味,一时间没有人能够接受。
“我们这是陶冶情操和提升文学素养,有何不可?”杨伟出声反驳道。
“哼。”高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问道:“请问阳兄,你陶冶情操和提升文学素养又有何用?”
“这—”杨伟语结一阵,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或许哪一日为朝廷所用,报效国家、为民谋福未尝不可。”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说道:“阳兄,你直接说想当官就行了,何必扯那么多无厘头之事。”
“当官有何不可?不当官如何报效国家、为民谋福,这怎能称为无厘头之事?”杨伟分辩道。
高峰冷瞧他一眼,依然用不屑地语气说道:“别人当官或会报效国家、为民谋福,你却不能,不但不能,还将是个祸国殃民的蛀虫。”
“你,你为何如此欺我?”杨伟已面红耳赤,指着高峰怒不可遏地问道。
“想听原因吗?”高峰玩味地问道。
“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我……”
“怎么样?”高峰挑衅地问道。
“我到县府告你去。”
“哈哈。”高峰大笑一声,语气终于平缓下来,说道,“阳兄别紧张,刚才不过开个玩笑,你急啥?”
那说的不是你,说你是祸国殃民的蛀虫试试,你肯定还比我还急。杨伟气愤在说道:“有些话说出来可是收不回去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高峰笑笑道:“阳兄当真让我说?”
“鄙人行的端,坐的正,有何不可?”杨伟高傲地说道。
“那我就说了。”高峰可怜地望了他一眼道,“实际上你真不适合当官。我来告诉你为何?其一,你眼高于顶,自认为从上京而来,瞧不起下县之人,若你这种人为官,岂能看得起普通百姓?更不要说为百姓谋福了,因而你那些豪言壮语不过是哄人把戏,没有会信的,起码我就不信。其二,你爱意气之争,一些联对之事,不过是娱乐之用,你却把它当做高人一等的踏板,此等人若为官,必将扰乱一方。其三,你心术不正,你敢拍着良心说你这次来县城仅仅是为了以文会友吗?其四,你贪婪钱财,感觉有利既上,无利退之。其五,你文略欠佳,没头又没脑,所以才一再受亏,丢人又失财。其六,……”
高峰一口气说了杨伟十多条不足,直把杨伟说的体无完肤,差点成了千古罪人。
高峰这些话虽毒舌,却每一条都点在了杨伟的要穴上,听来很有道理。
众人不由得暗暗颔首,不亏是一方人物,句句直击要害,这下杨伟真要吃瘪了。
果然,杨伟呆愣半晌,脸憋成了猪肝色,他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愤怒,更不知道如何辩驳高峰的说辞,他只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憋屈,又实在找不到地方释放。
猛然,杨伟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这时脸色才渐渐缓了过来。
他实在气得不轻,高峰把他说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这让他感觉承受不起。
他还年青,还有大好前途,若因为高峰这几句话葬送了一切,还不如去死了的好。
看到这种情况,高峰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于是笑笑说道:“阳兄几句话就吐血百升,实乃是性情中人,也是我辈之楷模。其实,阳兄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有许多地方是可取的。”
高峰的转折让众人都觉得好笑,把人家说得无地自容是你,前来安抚的又是你,好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你还真是不怕事大。
高峰无比羡慕地接着说道:“比方说,阳兄这种吐血百升的傲气就不简单,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杨伟胸闷间,听到高峰的话头一转,他还真抱有一丝希望。若高峰主动夸他两句,他也算赢回一些颜面。
只是高峰这句一出,他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这种夸法还不如不夸,简直把他朝死路上推。
此时杨伟哪里还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高峰的对手,惹上他比惹上阎王爷还要命。
第380章 并非所长()
杨伟老实的退了下去,高峰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他面向众人说道:“刚才阳兄有句话,估计大家也都是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报效国家、造福百姓必须要当官,实际上我想说的是,这句话不全对。”
“当官可以造福黎民,可以报效国家,这没错,可是朝廷只有那么几个官位,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去当官,那么不当官就不能造福黎民、报效国家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们还有数以万计的百姓,他们没有人当官,但是一个国家的建设和强大,能离开他们吗?当然不能。”
“换句话说,如果人人都去当官,那谁来种地,谁来搭桥,谁来教书,谁来看病……当然是没有人。”
“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每个人来到世间,两眼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两眼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可到头来回忆回忆,我们做了什么?又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答案是,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一具朽骨。”
“长河漫漫,日月如梭,我想没有人愿意稀里糊涂过一生。那怎么办?或者说如何实现在世间潇洒走一回?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也是今天我们要面对的事情。”
高峰洋洋洒洒,带着众人绕了一大圈,讲了一大通道理,直到最后两句大家才明白,他是要劝人做事呢。
对于高峰的这种说法,当然没有人反对,实际上大多数人也很茫然,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做。
一些世俗的观念已深埋到骨子里,没有人愿意去触碰,他们宁愿生活在幻想里,也不愿走出来面对现实。文人,已成为这个时代的最大累赘。
不过,大家还是在认真的倾听高峰讲述。他的那些道理超出了大家的认知,或者说超出了以往的惯性认知,既有新奇的成份,还有客观的成份,无论认不认可他的观点,听听还是受益的。最主要的是有了杨伟吐血百升的先例,谁也不敢上前触犯他。
高峰继续说道:“报效国家和造福百姓实则有很多途径可行,就是名扬青史也很容易,只看你走不走了。”
听到这里,赵念终于忍不住打断说道:“高兄之言振聋发聩,我等深以为然,我想请问,如何不做官实现此等宏图?”
“做事。”高峰十分简洁地说道,“发挥所长,尽心做事。”
“可我等所长尽在于此,如何做事?”赵念纳闷地问道。
高峰笑笑答道:“非也,赵兄,汝所说并非所长,而是知识,知识是文化,所长乃技能,二者不可混淆。”
“嗯?还有区别?”赵念不懂了。
不仅他不懂了,就是其他文士也不懂了。在他们认为,知识就是能力,没有知识何谈一切,高峰却说知识代替不了技能,这让大家无法理解。
高峰解释道:“知识是基础,是做事的必备条件,只是它还代替不了做事,只有掌握了技能才能做事。比如,做官需要识字,但不是所有识字的人都可以做官,为何?因为你还不会为官之道,这个为官之道便是做官的技能。同样的,也不是所有文人都能写出经典诗赋,能写出来的都要具备相应的本领。以此类推,其它行业亦然,也就是说,有了知识仅仅是具备了做事的先决条件,至于能不能做事,做不做成事,还得看你做事的技能。”
听这么一说,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还在基础上徘徊,根本还不具备做事的能力。
“那如何才能具备技能呢?又如何知道哪项技能适合自己?”赵念又问道。
高峰讲道:“回答你这两个问题,只需两句话、四个字,一是培训,二是兴趣。具备技能需要培训,也就是说,我想干啥首先要学啥。至于干什么,还得看你的兴趣,有兴趣才有动力,没兴趣勉强做来也不会有成绩。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个人在这么多行业里总能找到适合自己而又有兴趣的工作,那个工作就是你实现人生抱负的一个舞台。”
高峰转了一大圈子,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就是让这帮文人下海找事做。
别看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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