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殷鸿长长叹口气,厉声道:“王上亲政,斗志昂扬,我等作为臣子,只需遵照执行王上的安排,尽可能的举荐贤良,干吏。七国之争,大秦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甚至将来能够南征大康,挑战大乾。”
“对,大秦会迟到,但绝不缺席七国之争。”
九卿官吏,纷纷颔首,非常赞同殷鸿所言。
他们多为忠义贤良之臣,在郭天禄威压下,尚且没有做出伤害秦国利益之事,甚至尽其所能,保护秦国利益。
今新君欲振兴秦国,他们怎能不全力以赴,鞠躬尽瘁呢?
。。。。。。
章台宫中。
季玄陵活动双臂,伸着懒腰,长长呼口气,转身时看见张丽华,阮红妆美眸正在盯向自己,好似不认识自己一样。
嘴角噙着笑容询问:“南宫,舞阳,怎么不认识本王了?”
不认识?
发自内心而言,张丽华,阮倾城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季玄陵了。
从前,他在郭天禄面前一味附和,恭顺听从,对朝政时弊没有破解之策,在他身上看不到振兴秦国的希望。
今日,她们有幸亲身参加朝会,目睹季玄陵与群臣商议国策,针对时弊提出并制定解决的方案。
百官没有良策时,季玄陵另辟蹊径,提出独到的破解之法。
眼前的王上,分明性格明察沉断,做事从谏如流,重惜官赏,具有经国治世之才,对时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想到王上经常习武,她们甚至怀有季玄陵身怀武艺。
“夫君,你真让南宫刮目相看!”张丽华呼口气柔声道。
季玄陵睿智英明让她感受陌生,却又发自内心喜欢与钦佩。
“王上的一言一行,的确让人大吃一惊。”阮红妆佩服的说,今日之王上,举手投足之间,议政论策之时,带着几分明君风范。
季玄陵摇头浅笑,有苦难言。
世道变了,然秦国仍奋六世之余烈,先王时代,振长策而御宇内,吞四方而亡诸侯。
积累了东征齐楚燕韩赵魏,南拒大康的国力。
若非所托非人,导致大秦国力一落千丈,兴许大秦早驱虎狼之师,一统东方六国,领雄兵猛将,侵占大康半壁江山,与大乾帝国争锋。
今他担任国君,与大秦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再不颁布政令,力挽狂澜,大秦灭国之日,便是他身穿囚服,被押往异国之时。
能不竭尽全力,振兴大秦吗?
“今日推行政令仅是开始,真正的好戏尚未拉开序幕。”说着,季玄陵的腹部传来咕咕声响。
闻声,两女掩口扑哧一笑。
张丽华道:“清晨至今,夫君简单进食,南宫即刻吩咐太官令为夫君准备晚膳,”
“王上,黄昏未过,韶华宫殿内,肯定正在准备晚膳,王上何不前往一聚。”阮倾城柔声建议。
她迫切想了解季玄陵的能力,确定他是否真的变了。
可惜她不像张丽华熟悉季玄陵的性格,也不像冀韶华饱读诗书,博古通今,有识人之明。
邀请季玄陵前去韶华宫,可让冀韶华一探究竟。
冀韶华?
季玄陵轻声嘀咕,颔首道:“的确该前往韶华居住的御沁宫一趟。”
除掉郭天禄,冀连凯功不可没,朝会中,虽封赏三家子弟,也向群臣表明对阮倾城,张丽华,冀韶华三人的态度,不过,他还没有见过冀韶华。
为拉拢冀连凯等人,为了宫廷安定,于公于私,该去一趟。
况且,他在这里没有亲人,唯独与南宫三人有婚姻约束,该搭理好与三女的关系。
三人乘坐龙辇,直奔韶华夫人所住的御沁宫。
一上龙辇,张丽华秀容瞬间变得温柔,美眸犹如绵绵细雨,柔然的身躯靠在季玄陵身旁。
阮倾城助季玄陵传递信息,抓捕郭天禄功不可没,可惜,从前双方仅有数面之缘,相较张丽华,她与季玄陵的关系生疏许多。
季玄陵转身看向盘膝端坐,姿态生硬,神情生分的阮倾城,挪着身体靠近伸手攥着她柔荑,感激的说:“舞阳,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阮倾城也在思考怎样处理与季玄陵的关系,说起来,她内心对季玄陵是有几分怨恨的。
毕竟,她进宫时日不短,却如花瓶被悬之高阁,不仅没有被珍惜呵护,反而是爱理不理,熟视无睹。
昨夜,季玄陵提出让她传递信息,起初,她内心是抗拒的,不愿意的,让郭天禄继续囚禁他才好。
怎奈想到抑郁而死的母亲,想到被郭天禄灭门的娘舅家,才暂时放下心中芥蒂。
今日朝堂中,季玄陵对阮家及他的兄长大肆封赏,又在百官面前承认她的身份,虽然有意拉拢阮家,缓和与她矛盾,可她只在乎季玄陵以后怎样待她。
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对她置之不理。
看到阮倾城默然不语,季玄陵干脆把她抱在怀里。
略显粗略的举动,让阮倾城如梦初醒,一双惊慌美眸盯向季玄陵,诧异不安的询问:“王上,你做什么。”说着,欲抽身离去。
岂料,季玄陵阔掌按着她的香肩,眼眸俯视她秀丽的面庞,询问道:“舞阳,你仍然对以前的事儿耿耿于怀吗?”
第19章 韶华夫人(下)()
“舞阳怎敢生大王的气。”
阮倾城语声幽怨的说,嘟着嘴,俏面平静,模样甚是可爱,分明心生闷气。
“哈哈哈。“看着阮倾城可爱的模样,季玄陵仰头郎笑:“还说不生气,小嘴撅得像牵牛花一样!”
“才没有呢?”阮倾城泛起美眸白了眼季玄陵,轻嗔道。
“没有吗?”季玄陵笑问着,低头在阮倾城丹唇蜻蜓点水一吻,道:“来日方才,夫君会打开你的心结。”
阮倾城秀面绯红,不满的哼了声,起身避开季玄陵,坐在张丽华身旁,似害怕他心生歹意。
瞧着眼前妙人儿羞怯的模样,季玄陵却是不着急,欲速则不达,强扭的瓜不甜,他相信自己会改变阮倾城的态度。
御沁宫。
章台宫前往御沁宫距离稍远,夜幕高举,灯火通明。
宫中,几名丫鬟伺候冀韶华用膳,
相较张丽华的清纯,优雅,阮倾城的妩媚,妖娆,冀韶华浑身充满书卷气息,气质典雅,高贵,可远观不可亵玩。
用膳时,领头的丫鬟道:“夫人,宫中早传遍了,祭祀时,王上带人抓捕了中车府令,这半日来,在召集百官在章台宫内议事,听说从晌午至今尚未离去。”
“嗯!”
韶华夫人坐在食案旁,夹起一块鲜美的鹿肉放进口中,微微点了点头。
细嚼慢咽吃下鹿肉,低声道:“王上资质差了点,没什么雄才大略,好在百官辅佐,纵然不能开疆辟土,做个守成之君,勉强还可以。”
“夫人啊,王上亲政后,大秦能否强大尚不可知,然朝会时,王上带领南宫夫人,舞阳夫人一起前往了,奴婢担心。。。”丫鬟焦急的说。
“休要乱嚼舌根!”
韶华夫人轻声斥责,似乎不关心季玄陵对她的态度。
“可是。。。夫人不争不抢,也该为冀家考虑!”丫鬟愈发焦急,好心建议道。
“冀家诸事,自有父兄处理!”韶华夫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挺情愿的样子。
宫门外,龙辇停下来。
守在宫外的太监丫鬟看到季玄陵,带着张丽华,阮倾城前来时,一个个战战兢兢,急忙躬身行礼。
郭天禄下狱,新君亲政,以风卷残云之势诛杀中车府卫,王宫内效忠郭天禄的太监。
总览大秦军政,控制生杀大权。
晌午时,王宫中兵祸四起,血流成河,多少往日飞扬跋扈的太监,身首异处,死在黑旗军刀锋下。
此刻,他们发自骨子里忌惮眼前的新君,不敢有所轻视,免得惹上杀身之祸。
为首的太监欲折身前往宫中汇报时,却让季玄陵挥手阻挠。
带着张丽华,阮倾城,大步走进御沁宫内。
沿途所过之处,偶遇太监宫女,纷纷跪地叩拜,大气不敢喘。
看着丫鬟太监神态,惧怕,恭敬,季玄陵嘴角勾起轻笑,这才是帝王该有的威严,非傀儡似得活着。
迈步走进厅堂内,韶华夫人正在用膳,
丫鬟看到季玄陵三人前来,神色中划过一抹惊慌,急忙欠身行礼道:“奴婢拜见王上,拜见南宫夫人,舞阳夫人。”
韶华夫人闻声,转首望去,瞧着季玄陵三人不期而至,微微蹙眉,忙放下竹筷,起身行礼道:“韶华见过王上。”
她心生不解,好端端的,王上为何突然前来她的寝宫。
正犹豫时,季玄陵上前搀扶起她,道:“韶华,无须多礼,都坐吧。”
韶华夫人暗生警惕,忙抽回柔荑,神色拘谨的望向季玄陵。
这时,阮倾城向旁边的丫鬟道:“阿萝,快去吩咐太官令,为王上准备晚膳。”
季玄陵留意到韶华夫人神态中生疏之态,未曾强人所难,双眼扫过食案内的晚膳,道:“舞阳,不必太麻烦,拿来碗筷即刻,晚上,本王尚有诸多政务急需处理。”
季玄陵正处在血气方刚的良机,望着眼前莺莺燕燕,如何能不心动呢?
可惜,他更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有实力自保前,就没有资格放肆的享受。
闻声韶华夫人大概明白了,季玄陵前来她寝宫,仅仅是用膳,吩咐道:“阿萝,为王上拿来碗筷,添加汤饼,羊肉。”
她对季玄陵真的没有多少好感,毕竟,洞房花烛夜,被季玄陵晾在一旁,让她深感耻辱。
这会儿,季玄陵带着张丽华,阮倾城前来,她越发心生不满。
暗生怒气时,阮红妆徐徐靠近,轻声嘀咕几句,道:“韶华,王上巨变,似有雄才伟略,你不妨试上一试。。。”
一时,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久阿萝给三人备好碗筷,示意三人落座,季玄陵长叹口气:“大半日水米未进,本王真的饿了。”
说着不顾张丽华,阮倾城,冀韶华眼眸集中在他身上,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对食案上的美食大快朵颐。
如风卷残云似得,横扫面前的食物。
阿萝带人重新端来晚膳时,季玄陵吃的差不多了。
来不及休息,从前伺候他的贴身太监安迅稳步走来,躬身行礼道:“王上,治粟内史,太仆带人送来历年记录的钱粮谷物的文书,正在兴乐宫等待。”
“本王这就前往。”
岂料,阮倾城,冀韶华双眸对视,冀韶华似笑非笑询问道:“王上,何不命人把文书送来御沁宫,在此处理呢?”
此刻,她特别希望了解季玄陵的能耐,看看对方是真的有经国治世之才啊,还是个庸碌之辈。
在御沁宫处理政务?
季玄陵不知冀韶华何意,却仍点点头,吩咐道:“安迅,命令把文书搬来御沁宫,让贾泰初,茅鸿山早些回府休息,本王有疑惑之处,仍需要找他们咨询解惑。”
“喏!”
安迅得令转身离去。
季玄陵从坐榻起身,徐徐斜靠在边上的软榻上消食。
韶华夫人发现季玄陵愿意留在御沁宫处理政务,密令阿萝为他备茶,端来糕点。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自能一探真伪。
王上满腹经纶,胸怀良策,还是装腔作势,满嘴胡言乱语,很快会有结论。
第20章 刮目相看()
少时,安迅带领太监走进来。
前方四名太监端着托盘,托盘内堆放着厚厚一垒文书,几名太监走上来,把文书逐一摆放在案台中,后方六名太监托盘内,里面整体垒着竹简,他们把竹简摆放在案台下方。
观之,季玄陵微微蹙眉。
记忆中,七国不懂得造纸之术,唯独中原的大乾王朝有成熟的技术。
先王兵败,大秦崛起的锋芒受阻,大乾拒绝与大秦通商,致使咸阳纸贵,一纸千金。
朝廷迫不得已,选择继续采用传统的竹简。
宫廷内,也采用竹简记录文案,令他大吃一惊。
大秦穷到这等地步吗?
还是说,大乾王朝欲耗死大秦?
发觉季玄陵神色不悦,安迅忙汇报道:“王上,这些文书皆为前两年的赋税田租与马政记录,竹简内的记录,为近两年的记录。”
季玄陵应了声,端起茶杯轻吮小口,温茶入口,他眉头一皱,瞬间拧成一股绳。
好苦的茶水!
扑哧一声,把茶水又吐进茶杯内。
无可奈何抓起一本文书,快速浏览起来。
内忧未除,外患未解,
唯有尽快彻底掌握大秦的家底,他才敢因地制宜,针对施策,稳中有序振兴大秦。
食案旁,阮倾城,张丽华专心用膳,韶华夫人端坐旁边陪伴两人,不过,一双美眸却时不时转移在季玄陵身上。
她发现季玄陵阅览文书的速度奇快,指头不时蘸着温茶,在案台上画来画去,随时叮咛安迅在竹简上记录着什么。
这等轻率的做法,怎能找出钱粮问题?
韶华夫人心生不满,暗叹一声,王上简直胡闹,记录钱粮谷物租税,马政的文书内,涉及大量繁琐的数据,王上一目十行的做法,太过儿戏。
稍之不慎,非但不能捋清楚文案记录,反而搞乱记录越来越麻烦。
甚至怀疑季玄陵不懂装懂,故意装模作样。
期间,张丽华,阮倾城也注意到季玄陵的举动,一个个惊目结舌。
若阅读兵书律令,一目十行倒也罢了,王上在阅览谷物租税的记录,怎能草草了事呢?
一时,三人不约而同有点焦急不安。
软榻上,季玄陵阅览文书时,愁眉苦脸,思绪非常凝重。
他快速检查两本文书后,发现前两年上缴国库的赋税数量越来越少,而朝堂开支用度却越来越大,其中不少钱粮被中车府令及他亲信调走。
与此同时,大秦各地豢养的军马,数量同样在减少,一方面支出减少,朝堂没有足够财力养马,一方面大秦各地的养马场中,有官吏暗中偷偷私售军马。
侵吞赋税,中饱私囊。
“这群杂碎。”
季玄陵心生恼怒,冷语怒骂了句。
大量赋税收入流进郭天禄及党羽家中,大秦俨然成为他们攫取私利的宝库。
万幸一举捣毁郭天禄等势力,若不然大秦非毁在他们手里不可。
此刻,他恨不得前往牢房内,把郭天禄等人大卸八块,泄心头怒火。
安迅感受到季玄陵浑身怒气,战战兢兢,吓得面如土色,生怕王上斥责自己。
晚膳结束,韶华夫人,张丽华,阮倾城,带着不满与诧异,纷纷移步软榻旁边整理文书。
察觉季玄陵神情苦恼,微怒,却又专注的样子,冀韶华三人不禁越发生疑,莫非王上真有贤才,能够轻松捋清楚文书中的问题。
从前庸庸碌碌的表现,在装给郭天禄看,以此隐藏自己的能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季玄陵阅览过半文书,欲端起茶杯解渴时,又缩回手掌,仰头吩咐道:“阿萝,给本王换杯温水来。”
这时韶华夫人趁机询问:“王上一目十行的阅览,是不是太儿戏了?”
太儿戏了?
季玄陵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做法草率,儿戏,为算清楚每一笔开支,他每一步都非常认真,不敢马虎大意。
怎奈冀韶华,张丽华,阮倾城三人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疑虑,不相信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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