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对清水城势在必得。
前方悍卒倒地,后面精锐快速补充上来。
冒着生命危险,躲过枪林箭雨,抵达城墙根时。
一排排云梯快速搭在城墙上,狄钟泰持刀高声:“箭阵,箭阵,死死压制荆襄军,给攻城兵勇争取时间。”
董奇钟,郭慕裕,高懿,韩勋太嚣张了。
单凭床弩就想阻挡秦军的锋芒?
可笑!
可笑之极!
军令一出,藏在盾牌后方的弓箭手齐步前行,从箭篓抓起利箭搭在弓弦上,猛然射击。
盾阵内,飞出的箭矢,好似蝗虫飞起,又像倾盆大雨落下。
一波未落,一波又起。
连环箭雨,密不透风,乃秦军杀敌制胜的利器之一。
叮叮当当中,箭雨落地。
突然间,城头传来凄惨的哀嚎声,先前占尽地理优势的荆襄军,首度遇到危险。
走道内,有被箭矢刺成刺猬的守军,尸体躺在青石板上,任由鲜血流淌,也有箭矢没有伤及要害,龟缩在走道内哀嚎的伤员,可惜来不及救治,便被接踵而至的箭矢取走了性命。
哼!
好戏还在后面呢!
狄钟泰怒哼,领着后方的精锐,抓着盾牌快速冲锋,他身先士卒,沿着云梯向城头而去。
箭阵难得消弱荆襄军的进攻,势必趁着他们被压制,抓住短暂机会,急速冲上城头。
“兄弟们,冲上去,生擒敌酋者赏!”
“杀!”
“杀!”
此时的秦军,已然被荆襄军惹恼,抓着盾牌,咬着铁剑,沿云梯爬行,恨不得飞上城头,与荆襄军近战,为死去的袍泽报仇。
城内,城外,杀声轰隆。
云梯上的秦军,好似爬坡的蚂蚁,在荆襄军反击时,从云梯跌落地面,又迅速起身爬上去。
前赴后继,争先恐后。
数十架云梯上,密密麻麻满是秦军的身影。
走道内,高懿臂膀被箭雨射伤,忍痛仍在指挥。
董奇钟,郭慕裕,韩勋,已投入战斗中。
眼见秦军沿着云梯爬上来,即将对走道内的城防构成威胁,董奇钟挥剑喝令道:“快,快阻敌!”
“决不可让他们冲上来。”
他不想长川城的悲惨经历,再度在清水城上演。
不想弃城而逃,沦为败军之将,苟延残喘。
“投掷滚木,巨石。”
“射杀云梯上所有敌军。”
“快阻敌,把他撵下去。”
走道内,董奇钟,郭慕裕,韩勋,高懿,几名将领咆哮声此起彼伏。
死神即将降临。
他们仿佛笼中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再艰难,也不能放弃。
狄钟泰身先士卒,尽管遭遇严重的威胁,最终仍带领少数秦军杀上城头,快速与守城的兵勇纠缠在一起。
走道生变,荆襄军的反击骤然消弱。
大军后方,俞常雄指挥中军,全军出击,蜂拥向城墙处,沿云梯入城,也有兵勇推着撞车,试图借助攻城车强大的威力,快速撞开城门,尽早杀进城内。
此时,秦军攻城声势浩大,仿佛清水河面卷起的惊涛骇浪,欲淹没巍峨的城池。
后军中。
季玄陵提着长槊,凝眸打量城头战况。
少时,面孔升起轻蔑之色,微微摇了摇头。
清水城终究非长川城,不管部署多严密,仍然不值得秦军花费大量时间,留守大量精锐。
收回眼神,转向陆林轩身上道:“狄将军,俞将军领军,清水城即将沦陷。若城池被迫,你即刻率军直扑普陵城,死死包围城池,决不能让赵拓跑了,若有把握夺城,提前夺取普陵城,生擒赵拓,赵昌。”
“喏!”
陆林轩颔首。
此战结束,季玄陵不光要清水城,他还要宣阳河,梁河流域的城池,也要占领普陵城。
整个襄州大地,将是他囊中之物。
从此归秦国所有。
越来越多秦军蜂拥上城头,荆襄军不得不近身搏杀,所有防线顷刻间瓦解。
董奇钟,郭慕裕,高懿,韩勋不得不率军迎敌,欲把秦军驱逐出去,重新构筑防线。
四将苦闷,气恼。
先前,秦军被阻挡在外面,留下遍地尸体,这才多久,秦军已冲上城头。
再不把秦军驱逐出城,越来越多秦军爬上来,清水城随时有沦陷的可能。
董奇钟持剑杀戮,沿途高喝:“反击,全军反击,驱逐秦军。”
“驱逐秦军!”
“驱逐秦军!”
“驱逐秦军!”
高懿,郭慕裕,韩勋,在走道不同地方作战,响应董奇钟的口号,欲鼓舞三军,死战到底。
奈何走道内秦军数量越来越多,大肆杀戮,荆襄军没法抵抗,竟然有点溃不成军。
走道内,战斗越来越激烈,横七竖八的尸体,令作战兵勇没有立足之地,冰冷的鲜血在青石板上流淌。
城门处,秦军推着撞车,花费不少时间。
一阵轰隆声中,厚实的城门轰然倒塌,掀起滚滚尘埃。
季玄陵领军而动,好像离弦之箭,风驰电掣冲进城内。
城门被破。
防线崩溃。
顷刻间,北门的荆襄军处境越发糟糕。
余光留意到季玄陵提槊入城,郭慕裕提刀冲杀,跑到董奇钟身旁,焦急的道:“董将军,城门被破,秦王领军入城,你我没有阻挡秦军,切莫再战,赶紧撤离,免得被秦军困死在清水城内。”
“此时,焉能撤离?”董奇钟怒斥。
纵然战死,也要与秦军死战到底。
这时,高懿拖着腿,一拐一瘸而来道:“董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近来荆襄军接连战败,损兵折将极多,必须给王爷尽可能多保存有生力量。”
“是啊,秦军入城,荆襄军狼狈逃窜,小小清水城,没法再拖延秦军的步伐了。”韩勋在旁附和。
兵败如山倒。
北门被破,秦军主力进城,已没有坚守清水城的必要了。
董奇钟闻声,仰首翘望四方,眼界中荆襄军仓皇逃离,秦军疯狂追杀。
扭转战局,回天乏术。
咬了咬牙,扬起长剑厉声道:“撤,速速撤离,从南门转移。”
高懿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狄钟康,申屠秀,盖文广领秦军前往梁河,宣阳河,若斩断他们的退路,待在清水城内,犹如被困在孤岛内。
若他提前带领城内守军全身而退,给王爷保住有生力量。
来日,可再战。
“撤离,快撤离!”
郭慕裕挥舞兵戈,厉声高喝。
穿梭在乱军中,快速向南方而去。
高懿,韩勋领军没法死守,也匆匆撤离。
一时,荆襄军好像退潮的海水,从城头,各处要塞快速撤离,跟随董奇钟,高懿一行,沿着中央主街慌慌张张向南而去。
“一群鼠辈!”
季玄陵,狄钟泰,俞常雄君臣汇聚,瞧着快速退去的荆襄军,季玄陵鄙夷的骂了句。叮咛道:“狄将军,俞将军,即刻率军追杀,绝不可让董奇钟领军逃离。”
城内守军中,包括大量精锐的水师。
特别是战将高懿,擅长水师作战,目前,柳牧岳领水师降秦,秦军仍旧急需水师将领,若能擒获他,招降,有利秦军。
闻声,狄钟泰,俞常雄双双抱拳,不做半点逗留,率军沿着中央主街快速追杀。
城外,陆林轩瞧着俞常雄领兵进城,扬起长刀,转首喝道:“所有虎贲锐士,听从本将令,即刻杀向普陵城。”
“杀!”
“杀!”
“杀!”
虎贲军齐声高喝,声音震天动地。
大军调转马头,向城池东南而去,快速扑向普陵城。
黄昏时。
一匹快马闯进普陵城内,信使马不停蹄前往王宫。
赵拓得知前线的消息时,气的浑身发抖,催促太监召集诸将议事。
可惜短短半个时辰内,足足四波信使前往王宫,送来前线最新的消息。
清水城沦陷。
秦将狄钟康,申屠秀,盖文广,率军扑向梁河,宣阳河。
陆林轩率领秦军出现在普陵城外。
突然得知北方战况,重压之下,赵拓猛地喷出鲜血,气喘吁吁靠在软榻,精气神差到极点。
清水城沦陷。
秦军尚且没有夺取梁河,宣阳河一线的城池,陆林轩却急不可耐率军杀到普陵城外,在外面排兵布阵,包围了城池。
季玄陵视图在没有夺取北方前,提前夺取普陵城吗?
“父帅,战况紧急,现在该怎么处理?”赵昌满头大汗,焦急的询问。
秦军兵临成外,出乎他的预料。
即使城内有陶纪奚率军防御,可惜没有把握死守城池。
书房内,诸将眼神全部盯在赵拓身上,等待他给出答案。
闻声,赵拓冷笑道:“季玄陵咄咄逼人,当真觉得没有人能制服他吗?”
“父帅何意?”赵昌询问。
赵拓道:“大康皇帝即将六十大寿,向各路诸侯送来请帖,邀请诸王前往王都贺喜,同时,各诸侯之间,暂时停止战争。”
闻声,赵昌大喜,询问道:“父帅,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大康文帝出面,事情将变得容易许多。
若季玄陵还敢领军夺取普陵城,不光得罪他们,还得罪大康。
目前,赵辰的军队中,有不少大康的精锐。
不容他季玄陵不小心谨慎。
第389章打狗还需看主人()
清水城。
秦军攻陷城池,打扫战场,狄钟泰,俞常雄领军接管城池。
派精兵把守城内各处要塞,修缮遭战火破的墙体。
贾问道,徐闻达,带领官吏前往粮仓,府库,清点积蓄的钱粮,物资,军械。
论功行赏,救治受伤的兵勇。
与此,维护秩序,安抚百姓。
黄昏时,百姓仍惶惶不安,街道秩序已恢复不少。
季玄陵愉快的住进府衙内,召集诸将入府,商议南征计划。
这时,却有不速之客前来。
大乾。
从帝都龙城出发,前来秦国的使者沈耘。
沈耘一身绫罗绸缎,领着其他使臣出现在府内时,让季玄陵惊诧,错愕。
两旁端坐的贾问道,徐闻达,俞常雄,狄钟泰,包括柳牧岳,也是大吃一惊。
秦国,地处西陲。
与身居中原腹地的大乾帝国相距甚远,彼此既没有使节接壤,也没有爆发战争,冲突。
沈耘带使臣声势浩大前来,使季玄陵暗生敌意。
目前,距离秦国最最近的大乾精锐,莫过身处大康,协助赵辰征战的军队了。
季玄陵隐隐害怕秦军四处征讨,陆续攻城略地,对外扩张,引起大乾的注意,从而派使者前来威胁。
大康帝国分崩离析,大乾雄踞中原独大,有做诸侯国共主的念头。
长期来,借助强盛的军事,始终维持各方平衡。
暗中提防诸侯国突然崛起,危及大乾帝国的利益。
秦国。
夺取陇地七八州,西凉二州,威逼荆襄四州,放眼望去,四面已没有强敌。
可惜在大乾强盛的国力,军事面前,照样没有资格挑战大乾。
冒然行事,犹如拔龙须,摸老虎屁股,皆是作死的行为。
然而,秦军四处征战,独吞荆襄四州,占领江南三州,整合七州经济,军事,巩固实力。
纵然仍没法与大乾并驾齐驱,至少敢与大乾针锋相对。
特别是训练有素,经历战火的秦军,未必比大乾龙骑弱。
假若沈耘来访,有意遏制秦军征战的步伐,别怪他撕破脸皮了。
厅堂内,沈耘躬身行礼。
仰起头,半眯眼眸,暗自打量季玄陵。
文帝登基,推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国策,大乾收缩兵力,减少干预诸侯国政务。
却没有闭关锁国,放弃收集诸侯国的信息。
在龙城时,斥候定期把诸侯国的变化送回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大康的衰落,与西秦的崛起。
秦国事务,沈耘有所耳闻,未曾深究。
直到皇上派他出访齐楚燕韩赵魏秦,建议诸国在文帝大寿前后两月内休战,顺道相邀诸国君王前往龙城,为文帝贺寿。
临行前,沈耘特意查阅七国君王的资料,了解七国事务。
才得知,秦国在新君治理下,虎师横扫四方,强势崛起。
此时见到季玄陵本人,未曾料想到他如此年轻,不由得暗暗震惊。
暗叹道:难怪朝堂有同僚上书,建议皇上重视秦国,伺机打压,消其锋芒。
深呼口气,沈耘示意随行的使者,把请柬呈给季玄陵,朗声道:“秦王,吾皇即将大寿,派遣使者前往四方,邀请诸王前往龙城,当前,秦军四处征战,望秦王暂停军务,一起前往龙城。”
文帝大寿。
预览请柬,得知沈耘来意。
王座上,季玄陵暗呼口气,浑身轻松许多。
大乾没有把秦国视为对手,他仍有训练精兵,挥师扩张的机会。
不过,文帝大寿前后,严禁诸国征战,却让他异常不满。
陆林轩剑指普陵城,狄钟康,申屠秀驰骋宣阳河,梁河流域。
各路秦军,似离弦之箭,扑向襄州腹地。
全军出击的话,十日内,定然夺取宣阳河,梁河一线的城池,攻陷普陵城,生擒甚至斩杀赵拓。
襄州沃野,归秦所有。
突然止戈,分明在破坏秦军的计划。
秦军白白多余消耗钱粮不少,更白白延误战机。
一旦赵拓在文帝大寿时,抓住时机在普陵城,宣阳河,梁河各地,重新构筑防线,对秦国而言,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呵呵!”
季玄陵郎笑,令人不解其意:“沈大人,文帝何时过寿?”
闻声,沈耘回道道:“腊月三日。”
腊月。
寒冬时节。
现在距离腊月,仅一月有余,这么说来,六七天后,到了大乾规定的时间内,诸国将不能再征战。
休战前,不夺取普陵城,后患无穷。
季玄陵沉默少时,盯向沈耘郎笑道:“沈大人,秦国远离大乾,前往龙城山高路远,怕为时已晚。再者近来本王身体抱恙,拖着病体征战,恐不能长途跋涉前往大乾。
若诸侯国休战,照医官建议的建议,本王必须回咸阳城修养,望沈大人海涵。
不过,本王派使者奉送厚礼,前往龙城给文帝贺寿。”
普陵城。
他势在必得。
襄州,乃他囊中之物。
绝不因文帝贺寿而耽搁秦军扩张。
闻声,沈耘猛地仰起头,凝眸定向季玄陵,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一路前来,齐国,楚国,赵国等等,各国君王全答应,在文帝大寿时休兵,安排军政,前往龙城给文帝贺寿。
独独季玄陵,明明龙精虎猛,却托病推测,拒绝前往龙城。
此举,令沈耘深感不满,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小小秦国,偏安一隅,也敢轻视大乾帝国。
不怕招来无妄之灾吗?
沈耘面不改色,皮笑肉不笑:“既然秦王抱恙,大乾自然不强人所难。不过,望王上信守承诺,在吾皇规定的时间内,切莫动兵戈,给自己带来麻烦。”
呵!
季玄陵哼笑。
小小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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