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各县同袍出没,秦军早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鼠辈恨不得挖地三尺藏身。
途中,雷电响起,阴云密布,都尉仰头望向天际,蹙了蹙眉头扬刀高喝:“这鬼天气,怕有滂沱大雨,加快行程,争取午夜前返回军营。”
“都尉,军中传言,有好几支秦军在北方出没,诛杀不少虎贲军小队。”旁边的百夫长,瞧着都尉放荡不羁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担心。
都尉怒哼一声,攥着刀柄傲慢的说:“前两年,本都尉追随将军杀进丘水郡,在各县不知杀掉多少秦军,照样带着粮食凯旋。放心吧,秦军外战接连败北,他们早怕了,本都尉不相信秦军中,有将领敢领兵追杀。”
言谈中,他双臂青筋突起,丝丝杀气在面孔浮现,狰狞的脸颊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傲慢。
“可小人听闻,北方各县好几名都尉领兵遭遇秦军,导致全军覆灭。”百夫长不甘心的说,希望都尉警惕起来。
“呵呵,道听途说吗?”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一路上,我等可曾遇到逃命的袍泽。”都尉尬笑,不相信秦军南下,笑语叮咛道:“放心吧,秦军不会来,也不敢来。”
唉!
百夫长忧郁的叹口气,转身离去,密令虎贲军警惕。
没有遇到逃命的袍泽,不能证实真伪,然秦军南征,绝非空穴来风,不然怎会在军中传开呢?
何况,他们领兵穿梭在秦国疆域中,不得不防啊。
岂料,都尉公然轻视秦军,注意力全集中在怀里的女子身上,此举太轻视虎贲军性命了,如何笼络人心啊!
大军疾行数里,夜空中惊雷四起,湛蓝色闪电犹如利刀破开天际。
雷电声中,正北方隐约传来微弱的马蹄声,在雷电声掩盖下,声音并不明显。
当雷电声消散后,马蹄声却格外震耳。
发觉异常后,都尉侧耳聆听,忙策马掉头北望,向旁边几名百夫长喝问:“什么声音?”
怎奈夜色弥漫,雷电交加,声响来源不明,一时,几名百夫长眼色迷茫,不知所措。
这名都尉品行不佳,却是善战将领,不知北方来人是敌是友,神色变得谨慎,喝令道:“兄弟们,全军打起精神来,快速备战。”说着,派斥候前去北方侦查。
马蹄声越来洪亮,如紧促的鼓声响起,
咔嚓一声,空中闪过一道雷电,照的地面亮如白昼,蓝色电光中,虎贲军看到北方一名黑袍小将策马冲来,锋利的矛锋斩杀北上的斥候。
电光眨眼消散,大地恢复黑暗,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
闻声,都尉内心涌上不祥的预感,想到电光中出的黑袍小将,怀疑被百夫长说中了。
秦军,秦军南下了。
第36章 伺机而动()
“敌袭,有敌袭!”
惊慌中,都尉紧抓马缰调头,扬刀高声咆哮,提醒尾随的虎贲军。
顺便阔掌抓起怀中女子甩下战马,吃刀做出迎战的姿态。
虎贲军仓促的备战,怎奈为时已晚。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从空中飞来,把一名百夫长砸下战马。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箭雨,犹如倾盆暴雨疯狂的落下。
“秦军,秦军来袭。”
同袍惨死在箭雨中,都尉眼眸怒睁,双眸充血,惊慌中,怒意涌上心头,拍马挥刀,咆哮狂喝中策马驰骋迎击。
声震西北,纵横沙场的陇西铁骑,尚且不敌虎贲军,早没落的弱秦之兵,敢追杀而来,莫非活的不耐烦了?
疾行中,都尉瞧见远方雷电中的黑袍小将,纵马飞扬,泼墨的披风猎猎招展,抓着丈八长矛向自己狂奔而来,嘴角不禁浮现起笑意。
秦国无人可用吗,竟然派遣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领兵。
“小子,纳命来!”
狂喝中,如猛虎扑食似得,挥动长刀迎面向年轻的小将脖颈砍去。
马背上,季玄陵攥着长矛,冷眼注视着冲杀而来的都尉,哼笑一声,嘴角笑意越来越浓。
“自寻死路!”
森寒的长刀逼近,他拖地的长矛猛然扬起,似一道流虹飞跃,嘭一声狠狠打击在战马头颅。
凄惨的嘶鸣声中,战马当场倒地,都尉长刀落空,仓皇中跃马而下。
狠狠摔落在地面上,都尉慌忙翻身跃起,怎奈季玄陵的长矛接踵而来,不给他半点机会,接二连三刺过来。
“这黑袍小将气劲好强,长矛速度也太快了!”
都尉暗自吃惊,手忙脚乱的左臂右闪,仍然被长矛在左右肩膀被刺出几个血洞,献血染满铠甲。
“杀!”
“杀!”
“杀!”
就在都尉落马生死不明时,漆漆黑夜中杀声突起,伴随着轰隆的马蹄声,千余名铁鹰锐士抓着铁剑,长槊,长矛,策马席卷大地而来,如地狱中逃出的魑魅魍魉,气势冷森。
来不及防御的虎贲军,惊惶不安中,瞧着突然气势森寒的秦军靠近,如被落进无底的深水寒潭中,惊惧,慌张,阵型自乱。
这些虎贲军不管战斗力,还是作战意志,皆不能与铁鹰锐士匹敌,今夜突遇铁鹰锐士奇袭,仓皇迎敌中各处防线犹如残垣断壁,不断的土崩瓦解。
千余名铁鹰锐士狂冲掠阵,似群狼入羊群中,如巨浪冲击沙墙,锋利的铁剑,霸道的长槊,尖锐的长矛,诛杀着溃逃的虎贲军,马蹄无情踏过虎贲军血肉之躯。
一路所过,如入无人之境。
地面尸横累累,血流成河。
激战中,都尉没能避开季玄陵的长矛,肩膀,大腿处,已经伤痕累累,血流如注。
注意到虎贲军惨遭虐杀的景象,都尉转眼间吓得面如土色。
旁边侥幸苟活的百夫长,危险之际,顾不得都尉的安危,调转马头欲逃之夭夭。
然而,为时已晚。
季玄陵没有搭理重伤的都尉,胯骑着墨色战马,转身追击而出。
他所骑跨的良驹,乃产自大秦北方的汗血宝马,高大健硕极富冲击力,岂是百夫长胯下劣等战马可比。
冲出三步,季玄陵持矛追杀追至,长矛携带着猎猎劲风,化作一道流光刺削向百夫长。
听闻劲风席卷而来,惶恐中,百夫长自知逃离无望,猛地转身挥刀劈砍,集中浑身气劲,欲化解季玄陵的长矛。
可惜,他的花拳绣腿,怎能一战?
彼此兵刃接触,咔嚓一声,长刀应声折断,长矛自百夫长脖颈掠过,瞬间鲜血飞涌四溅,首级滚滚落地。
一刀战将,季玄陵杀意泛滥,挥舞滴血的长矛,犹如猛虎入山,狂妄霸道,威风凛凛的闯进敌阵中,杀的抱头鼠窜的虎贲军片甲不留。
矛锋所过,招招致命,具具尸体坠马。
稍远处,曹建安率铁鹰锐士,也杀的酣畅淋漓。
须臾之间,千名虎贲军死伤过半,少数丧胆的兵勇尝试逃亡,仍惨遭铁鹰锐士分批追杀,不久,一个个铁鹰锐士如满载而归的猎人,提着血淋淋的首级归来。
策马杀回都尉身旁时,重伤累累的都尉换乱中跨上战马,欲逃之夭夭,却遭季玄陵的长矛迎面打击,又一次坠落战马。
边上收割人头的铁鹰锐士,持铁剑而来,把强行起身的都尉按在地面,剑柄,槊柄,随意殴打。
不久,曹建安率军而来,瞥了眼惨遭蹂躏的都尉,有意避开都尉,侧身低声向季玄陵回报:“王上,所有虎贲军系数被斩杀。”
“打扫战场,继续南下。”季玄陵厉声吩咐,冷眸扫向俘虏的都尉,吩咐道:“断其一臂,吩咐百姓把粮食运回县城。”
都尉惨遭殴打时,突闻季玄陵吩咐:“将。。。将军饶命啊!”
“饶你性命,你杀害百姓,掠夺粮食,罪恶滔天,安有不死之理?”季玄陵抓起长矛,矛锋指向都尉恶语询问。
“将军,将军,末将愿将功赎罪,给将军带路,杀会虎贲军营盘。”都尉惶惶不安的说。
“带路?秦军浩浩荡荡南下,岂有瞒过公孙昂的道理?”季玄陵询问,这个理由还不足以他高抬贵手。
“公孙将军,吩咐虎贲军前往各县抢粮,都尉领兵未归,若将军吩咐秦军更换虎贲军铠甲,肯定能蒙混过关。”为保住性命,都尉火急火燎的替季玄陵出谋划策。
“好好好。”
季玄陵仰头朗声大笑,向曹建安做出杀人的示意,领会圣意曹建安策马冲去,一刀了解校尉性命。
这时,季玄陵窃笑道:“曹建安,传令兵勇更换虎贲军衣衫。”
“更换虎贲军衣衫?王上何意?”曹建安隐隐猜出什么,却倍感惊慌。
“瞧,他临死前,给我们指了条明路!”长矛指向都尉的尸体,季玄陵笑语道。
“这。。。王上,这也太疯狂了。”曹建安不可思议的说。
“安排好百姓,大军伺机而动。”季玄陵委婉的说。
“喏!”
曹建安闻声,暗暗松口气,策马高声向边上畏缩惊惧的百姓喝道:“今王上御驾亲征,务必保护丘水郡安危,各位父老把粮食运回县内吧。”
第37章 唇亡齿寒()
安州。
林乌郡。
黄岩城,公羊越府邸。
袁立焕跋山涉水而来,未做休整,便前来公羊越府邸拜见,争取游说他出兵助秦。
出使黄岩城前,他特意了解公羊越过往。
公羊越出自陇西贵族,怎奈因庶出不受家族重视,初为奉州一县衙的刀笔小吏,不过其相貌俊美,身形魁梧,又机智善辩,颇有几分武艺,得到奉州太守赏识,把幼女许配给他。
此后,公羊越在官场平步青云,一路做到中郎将。
领兵驻守西线边陲时,以强硬的姿态抗衡西方侵犯的游牧部落,其治军严酷,作战骁勇,威震边疆。
董昶领兵进京都,大康各州群雄并起,公羊越趁势领兵占领安州,浑州,阴州,奉州,地盘一度为各路诸侯之首。
公羊越善战且好战,领地扩张后,派兵东进欲占领袁赐的领地,导致近年来双方领兵相争。
起初,凭着自己的彪悍,谋略,骁勇善战的陇西铁骑,公羊越几乎无往不利。
怎奈永安城之战时,公羊越轻敌大意,惨遭袁赐率军反击,短短数月内丢失二州,领地消减过半,陇西铁骑锐气顿减,迫不得已中采取自保战略。
大康烽火四起,各路诸侯争相扩充地盘,公羊越畏战固守的做法,让麾下将领怨声载道,暗中心生不满。
听闻公羊越诉苦后,袁立焕抱拳道:“上将军,方今大势,大康国内谁人有资格与上将军争锋,上将军麾下的陇西铁骑,骁勇善战,乃名震天下精骑。”
他粗略清楚公羊越的性格,是那种越战越勇,越挫越废的人。
昔年意气风发,率军雄踞一方,今斗志受挫,战意全无,他希望唤起公羊越的斗志。
“唉,袁大人此言差矣,某之陇西铁骑善战,然仍抵不过袁赐的虎贲军。当年某控制安州,浑州,阴州,奉州,四州十三郡,七十二县,去年与袁赐一战惨遭偷袭,陇西铁骑屡屡受挫,不幸丧失浑州,奉州,六郡二十八县,地盘遭到极大消减。今袁赐雄霸北方,兵多将广,某在他威胁中,是苟延残喘啊!”公羊越常常叹了口气,斗志涣散的说。
明知袁立焕来意,却没有出兵的念头。
袁立焕望了眼公羊越,转首盯着坐在对面的几位将军,盛赞道:“话虽如此,然上将军仍控制十余万陇西铁骑,这支劲旅,在上将军与陆将军,林将军指挥中,驰骋大康西陲,罕有匹敌者。今袁赐派遣公孙昂率军侵略大秦,吾王派某前来希望与上将军秘密结盟,讨伐袁赐。
某相信,上将军派兵出战,一定会收复浑州,奉州,重振往日雄风,大秦派军驱逐公孙昂,保证丘水郡不失,彼此各取所得。”
“主公,袁大人言之有理,末将愿带领五万陇西铁骑,前往东线收复失地。”听闻袁立焕推崇自己,陆彦章微微颔首,侧身向公羊越行礼请缨。
他作为臣子数次进谏,建议公羊越抓住良机,趁势扩张势力,在诸侯争锋中,有一席之地,最终处在不败之地。
何况,阴州,安州地处陇西,既有彪悍的铁骑劲旅,又有源源不断的良驹,坐拥西陲之地,纵观大康国内,目前最后资格逐鹿中原,改朝换代者,非制霸朝堂,掌控天子的董昶,亦非中原上蹿下跳的诸侯。
除新进崛起的袁赐外,便属自家主公了。
袁赐快速扩张,已经威胁到西陇安危,若与秦国达成盟约,彼此率军夹击袁赐,既能解除西陇的危机,又可收复失地,扩充实力。
为逐鹿中原奠定基础。
“主公,打击袁赐,收复失地,刻不容缓,末将支持派军征讨袁赐。”林间律附和,支持联盟之事。
怎奈公羊越非但没有接纳陆彦章,林间律的提议,反而态度忽然傲慢起来,语音轻蔑的说:“秦国区区九郡,常年遭遇东方赵巍韩侵犯,被大乾打压,精兵悍卒驻守在殇阳关,早自顾不暇,何来善战者领兵捍卫南方领土。”
曾经公羊越心中有个大国梦,希冀凭自己的实力,在大康的基础上,重新建立强大的帝国。
他心中的强国类似于鼎盛时期的大康,与现在的大乾。
在他眼里,秦国与齐楚燕韩赵魏六国,皆为蝼蚁般的存在,与大康国力有云泥之别。
甚至,大秦鼎盛时期,不过区区十一郡,尚不如他曾经控制的领土广阔。
现在,袁赐占领奉州,浑州,所控制疆域远远超过秦国,他没有实力对抗袁赐,秦国何曾有实力对抗袁赐呢?
公然遭轻视,袁立焕不能忍。
此番出使陇西,他代表自己,更代表大秦,安能容忍他人轻视,一时,语气坚定的道:“上将军,天下苦秦久矣,秦军敢南征对抗公孙昂,自然破敌之策,若上将军出兵,秦军减少伤亡,战场花费时间较少。若上将军不愿意出兵,秦军花费时间较长,伤亡较多,最终仍然能够重创公孙昂,把他的虎贲军打回南方去。”
把公孙昂的虎贲军打回南方去?
闻声,公羊越仰头郎笑:“哈哈哈!”
“袁立焕,你且说说,秦军如何把公孙昂的虎贲军打回南方去,敢问秦国有类似公孙昂如此能征善战的将领,秦国整体力量有袁赐强大吗,秦国的粮食,黄金,又是否堆积如山呢?”
公羊越冷笑着询问,他骨子里瞧不起大秦,陇西铁骑被虎贲军重创后,又忌惮袁赐的实力,不敢擅自用兵,更不敢相信大秦。
秦国偏安一隅,既没有袁赐控制的领地广阔,也没有堆积如山的金子,粮食,军中唯独殷鸿与公孙昂齐名,却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
惨遭讽刺,袁立焕没有回答公羊越的三个问题,语声淡淡的道:“上将军,秦军是否善战,能否抵抗袁赐的虎贲军,未与公孙昂分出胜负前,安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陇西与大秦接壤,秦国存,陇西在,秦国亡,陇西休想独存,上将军该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
第38章 这个蠢货()
公羊越自诩英雄,控雄兵割据一方,狂妄的让人不悦。
当此之际,袁立焕未曾软语相求,反而语声坚定,字字珠玑,道明陇西处境之余,暗中打击公羊越嚣张的态度。
挥起官袍衣袖,走向厅堂中央,义正言辞的说:“今秦军南下,与袁赐必有一战,若上将军作壁上观,秦军战败,也不过失去南方二三郡,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