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面冷似寒冰,近乎暴跳如雷的询问:“军中粮草还剩多少?”
“已运送来的粮食,勉强能支撑五日!”徐闻达谨慎的回答。
大意了!
他太大意了。
河岸上运量的船队,近日来马不停蹄的运粮,没有做半点休息。
今夜船队才休息,船只就在悄无声息中被魏军焚烧了。
这支魏军,何时渡河浊河,已没有时间追究了,不过其意明显,分明欲把他们困在浊河北岸!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啊!
五日?
季玄陵低声嘀咕,平静的让人害怕。
所剩船只,每日马不停蹄转粮食,仅仅能勉强保证秦军的粮草供给。
“杀!”
“杀啊!”
思索中,北方杀喊声似惊雷响起,军营内,不少惊慌兵勇,转身向北方望去。
很明显,驻守在北方的魏军,再度向秦军发起攻击。
卫康一路狂奔而来,气喘吁吁,道:“王上,末将巡查过军营,一切安好。魏军叫嚣,末将率军驰援牧将军。”说着,转身欲领兵作战。
战船被焚毁,他知道问题有多严重,若不能在战场大捷,后果会异常严重。
“回来!”季玄陵一声喝。
“王上,不能让魏军撒野!”卫康转身,不甘心的说。
此时,季玄陵何尝不气愤,然再生气也必须忍着,朗声道:“给邢步英,高宗离传令,让他们各领万名虎狼骑支援,若魏军反攻禁军,助牧苍驰阻挡他们,若魏军欲夜袭军营,即刻带领禁军撤回来。
你带军在军营布放,以防不测。”
“王上,末将愿亲自征战!”卫康仍不甘心。
“执行命令,违者军法处置!”季玄陵高喝,怒气冲冲走进王帐内。
此时,黄浩然,徐闻达,贾问道,杨经武,林君宸一行,陆续抵达帐内,徐问道气愤的说:“王上,公输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没错,焚毁船只,斩断秦军退路,此举狠狠打击秦军气势。不过,没有稳定的粮草供给更可怕,公输琅欲再次全歼秦军。”黄浩然附和。
南岸起火后,他思前想后考虑很多,后路被斩断,先遣军受挫,已动摇军心。
若军中缺粮的消息传出,大军必然人心惶惶,处境雪上加霜啊!
那时,秦国声势浩大的伐魏举动,肯定偃旗息鼓。
沦为诸侯国笑柄不说,还让诸侯国把秦国视为身宽体胖的草包,而非强大巨人。
“全歼秦军,公输琅还不够格!”
季玄陵铁拳狠狠砸在案台,咬牙启齿的说。
战局变化,魏军表现,全超出他预料之外,不过,局势没有恶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度步思索少时,厉声道:“徐爱卿,封锁军中缺粮的消息。”
“喏!”
徐闻达离去。
季玄陵没有犹豫,派林君宸,杨经武,助卫康在军营内布放。
他与黄浩然,贾问道商议军情。
这一夜,季玄陵基本没有休息,东方既白,空中漂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邢步英领兵归来,秦军斗志昂扬,可惜大军伤亡极多。
入帐,邢步英满目惭愧。
“邢将军,此战如何?”季玄陵急问。
邢步英尴尬道:“末将辜负了王上。”
“邢将军,快说前线战况!”
边上,黄浩然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声催促道。
他注意到,与邢步英一起归来的高渐离,牧苍驰,个个浑身血淋淋的,像从血池抓出来的。
此时,却不知前线发生什么。
“王上,丞相,魏军防御森严,末将领兵全歼冲出防线的魏军,防线向北推进十里。可惜魏军主力依高坡布放,纵然大军气势高涨,奈何地形不利,在魏军轮番进攻中寸步难行,仍没有攻克魏军防线。”
“是啊,鏖战之时,秦魏伤亡基本一对一。”牧苍驰道,魁梧的身躯上,留下几道剑伤。
“这么多!”
林君宸惊呼。
从前,在函谷关时,魏军来犯,秦军不敢说,以一敌十,却至少凭借雄关,做到以一敌三。
谁知,此战丧亡达到一对一,甚至伤亡更多。
魏军占据有地形,难怪有恃无恐。
季玄陵抱拳咳嗽了声,徐徐走出王帐。
帐外飘落着小雨,沙场归来的兵勇,穿梭在淅淅沥沥小雨中,一个个铠甲零乱,浑身血淋淋的,处境微妙啊!
苦战!
破防线!
绝非良策!
季玄陵仰头,任雨滴落在面孔,默默思索。
黄浩然折身走进帐内,拿来蓑衣,披在季玄陵肩上,低声道:“王上,此战秦魏两军打了平局,欲扭转局势,不是没有办法。”
本章完
第269章 风陵渡()
黄浩然没有说明,不过,语意已非常明显了。
秦军处境堪忧,不快速改变局势,全军必然彻底丧失斗志。
一群斗志涣散,犹如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战场遇到魏军,一触即溃啊。
不过,秦军尚未到倾吐陌路之际。
季玄陵阔步走进王帐,前所未有的严肃。
来回度步徘徊,似在思索。
这一年多来,他屡次御驾亲征,一路所向披靡。
东征伐魏,未与魏军主力触碰,秦军定然处处碰钉子,使得大军气势低沉。
“呵呵!”
“一时失利,不代表秦军什么,即使魏军处境天时,地利,人和,本王照样送他们上路。”
黄浩然,贾问道,卫康,林君宸,杨经武等,齐刷刷转首望过去。
没错,未到山穷水尽时,谁说不能柳暗花明呢!
卫康建议道:“王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末将愿领精兵出征!”
“不,不能重赏全军!”
贾问道走上来,否决了卫康的建议:“此战,该挑选该死精锐,组建敢死队,再在军中树立榜样。若赏,也该赏赐林将军,杨将军统领的先遣军。”
顿了顿,贾问道继续说:“此战,大军粮道,后路被断,引起全军信心低落,欲恢复全军气势,要么尽快恢复粮道,要么找到魏军藏匿粮食的地方,秦军粮草充足,大军自然渐渐恢复气势。”
“王上,贾大人所言有利,不过,臣详观魏军防御,发现对方连续两道防御,全是以河修建攻势!”黄浩然指向地图道:“第一道防御以浊河为依托,第二道以湅水河为屏障,若臣猜测没错,魏军第三道防线,在汾水河流域。
三道防线,从西向东,大军从南向北征战,几乎处处碰钉子。所以臣建议,改变作战策略!”
“没错!”
“此战,非秦军兵不利,将不勇,问题全在魏军防御。”季玄陵详观地图,指头猛地点在地图上:“此处,乃魏军命脉所在,夺取此地,魏军必败。”
幕僚,将军,快步追上来,望向季玄陵所指地方,异口同声的说:“风陵渡?”
“没错,正是风陵渡!”
季玄陵点了点头,自信满满。
“风陵渡,自古为河东,河南,关中咽喉要塞,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若秦军占领风陵渡,一路向东征战,简单许多,关键封陵城,阳晋城内,囤积不少粮食,占领此地,几乎便抓住魏军要害,让魏军进退不得,若改变防线,渡河的秦军,将狠狠打击对方!”黄浩然一点即通,道出风陵渡的重要性。
闻声,帐内所有人议论纷纷,他们不是傻瓜,季玄陵指出魏军防线的要害,他们围绕风陵渡讨论。
一时,各有良策。
“蛇打七寸,擒贼擒王,抓住魏军咽喉,公输琅休想再掀起风浪。”少时,季玄陵铁拳砸在案台。
仰头眼眸扫过诸将,喝问:“卫康,魏军何人驻守风陵渡?”
“禀王上,是魏军骁将陈昌琦!”卫康回答。
陈昌琦?
没有听说过!
季玄陵也不啰嗦,立即点将:“风陵渡,一水分南北,中原气自来,东联魏国,西通秦国。卫康,你领四万禁军渡河西进,两日内,占领风陵渡。”
“喏!”
卫康早求战心切,听闻军令,满目喜色,向帐外走去。
“将军留步!”贾问道叫住卫康。
卫康询问:“中书令何意?”
“风陵渡乃浊河北岸,魏军防线的命脉所在,公输琅,既然派骁将驻守,自然晓得风陵渡的重要性,必然派重兵把守,所以,将军前往,佯攻封陵城,主攻风陵渡。”贾问道说。
“谢中书令点拨!”卫康躬身行礼。
季玄陵眼眸再度扫过地图,询问道:“浊河北岸,魏军还在何处储藏粮草?”
既然找到魏军软肋,该打的他们抱头乱串。
“禀王上,一处在石门山,一处在河东郡治地,安邑!”杨经武汇报。
季玄陵浏览地图,石门山,在浊河防线北面,安邑城,在湅水河与汾水河两道防线之间。
指头弹在案台,斩钉截铁的说:“先打石门山!”
闻声,诸将神态诧异,林君宸道:“王上,先遣军,虎狼骑两次征战,大军兵锋受挫,再战,是不是。。。?”
毕竟,秦军气势低落啊!
“是啊,王上!”杨经武附和。
季玄陵轻笑:“卫康在风陵渡传回消息,全军征战!”
“喏!”
。。。。。。
风陵渡。
地处浊河大拐弯处,夺取风陵渡,东进北伐,一路皆畅通。
魏军守将陈昌琦,领军驻守此地,已有半月有余。
近来,得知秦王御驾亲征,已抵达函谷关,昨日,领秦军成功渡河。
公输琅率军在浊河北岸,组建严密防御,打退秦军两次进攻。
反观风陵渡,大战前,公输琅三令五申,多次提及风陵渡的重要性,秦军伐魏,却忽视了风陵渡的存在。
半月来,莫说遭遇秦军袭扰了,秦军斥候,也未遇到过。
这让好战的陈昌琦,有种独守空房,百无聊赖的感觉。
陆续浏览浊河沿岸战报,心中痒痒,蠢蠢欲动。
大战之日,他置身事外,颇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迹象。
书房内,陈昌琦正俯身研究地形,欲设法摸过浊河,一路东进,偷袭函谷关内的秦军。
在东线打个漂亮仗!
浊河上游水域,卫康领地抵达此处,没有直接登陆,更没有领兵杀向风陵渡。
仅派少数斥候,摸向河岸侦查。
在他眼里,魏军在浊河北岸的防线,宛若巨龙盘踞,这风陵渡便是魏军在浊河北岸防线的龙头。
夺取风陵渡,魏军首道防线要害易主,再领兵一路向东进发,将像鹰吃蛇,一处一处全歼魏军。
半日后,斥候传回消息,卫康得知风陵渡防守森严,陈昌琦陆续派斥候渡河侦查,隐约猜出陈昌琦的主意。
不禁轻叹:中书令果然老谋深算,料事如神啊!
朗声向偏将吩咐道:“先打封陵城,诱敌出城,再打风陵渡!”
“喏!”
“安排信使,快速把消息传给王上!”
“喏!”
本章完
第270章 秦军必胜()
浊河北岸!
季玄陵收到斥候送回的消息,举着火把焚烧了王帐,令牧苍驰,高宗离,击沉所有运量船只。
此时,林君宸,杨经武,正抬着箩筐,堆满铜钱。
在两人前,约有两千规模的精锐,整体列队。
这些人,是临世在秦军内,招募的敢死队,作为先锋军为大军开道。
林君宸,杨经武,向每人赏十两银子,按王上所言,若活着回来,每人再赏十两银子。
气氛有点凝重,路过的秦军纷纷围上来,羡慕而敬佩。
赠送完赏银,林君宸向旁边的牧苍驰,高宗离行礼道:“牧将军,高将军,此战全靠你们了。”
“林将军,烦劳告诉王上,我等不胜不归!”牧苍驰道。
“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
敢死队精锐齐声高呼,声若洪钟。
这时,不知何人突然高声道:“兄弟们,这些钱,老子用不着了,你们拿去买酒喝吧!”
说着,扬起猿臂,把铜钱抛洒在空中。
“爱谁谁要,老子上场杀敌去了!”
一声喝,又有兵勇抛洒铜钱。
顷刻间,全军兵勇把刚刚接过来的铜钱,纷纷抛洒在空中,沉甸甸的铜板,好像瓢泼大雨从空而落。
一众兵勇,视死如归,跨上战马,向北而去。
燃烧的军帐旁,诸将领兵齐聚,气势森然而冷酷。
一双双嗜血好战的眸子,凝视着季玄陵。
王上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战船被沉,营帐被烧,三军将士每人仅有两日的干粮。
若想补给,除非平推浊河北岸的防线,杀向石门山,杀向安邑城。
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静默中,季玄陵高声道:“卫将军领兵,已夺取风陵渡,四万秦王,正从西向东冲杀。今日,大家面临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若胜,粮食,军械,将在石门山,安邑城,得到补充,若败,所有战死浊河北岸。”
“秦军必胜!”
“秦军必胜!”
邢步英振臂高呼。
三将兵将举戈咆哮。
王于兴师,破釜沉舟,此战,许胜不许败。
“出发!”
季玄陵长矛一指,高声喝道。
“所有禁军,出发!”杨经武持剑高呼,跃马前行。
此战,他仍为秦王先锋,率领三万多禁军,目标魏军左翼。
“所有虎狼骑,出发!”林君宸高喝,他配合杨经武,率领三万多虎狼骑,攻打魏军右翼。
邢步英转身抱拳,向季玄陵道:“王上,此战,末将不破魏军防线,绝不归来!”
“本王静等将军率军凯旋!”季玄陵高声说。
“颔首守军,随本王出发!”邢步英抓着双锏,高声喝,领军三万,目标魏军中军帅帐。
诸将领兵离去,季玄陵提着长矛,道:“浩然,领剩余大军,随本王奔赴东方高地观战。”
“喏!”
魏军营盘。
依托高地而安营,军营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森严。
公输琅详细研究秦魏两军态势,神情颇为苦恼的说:“奇怪了,秦军在大康所向披靡。按理说也是骁勇善战,怎么遭遇魏军两次阻击,全军突然停止进攻了!”
魏军地处有利地位,防守严密。
不过,公输琅不信,秦军惧怕魏军。
何况,秦军粮道被斩断,没有半点退路,也急不可耐的反攻才对啊!
两日来,秦军按兵不动,静的可怕,他隐隐不安,总感觉秦王有什么后招。
“将军,秦军两次北上受挫,运粮船只多半焚烧,已两日过去了,他们的粮食消耗很快,此时,该没有精力考虑怎样攻打魏军,更多想着自保!”陆昭霆说,对局势非常自信。
“没错,魏军在浊河北岸防线,几乎是环环相扣,秦军找不到命门,休想攻破防线!”徐荣兴乐观的说。
公输琅却没有他们这么自信,摆摆手说:“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不然,秦王如何在大康攻城略地。公孙荆,风陵渡有没有传回消息?”
“一切平安,陈昌琦在信中汇报,他在风陵渡憋坏了,请求领兵出征,寻找战机!”公孙荆汇报。
闻声,公输琅阔掌拍在案台,喝道:“让他憋着,敢冒然出兵,老子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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