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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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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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台嘎斯车看了又看,张矿长只当是乡村小孩对汽车好奇,心里就莫名其妙得到些安慰——柳晋才的儿子,毕竟也还有普通小孩的一面。要不也太精了些,自己的小孩十一二岁了,和他一比,简直就和奶娃娃一般。

    自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张矿长可是一些儿都未表露出来,脸上堆满笑,像看见同龄的老熟人般与我打招呼。

    “小柳师傅,柳老师在不在家?”

    “啊呀,张矿长,真是稀客……”

    我也满脸堆笑,和他打招呼握手。

    嘎斯车司机是矿上的,我在三采区大显身手时,估计他不在场,见张矿长弯下腰和我握手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老张虽然只是新升的副矿长,毕竟也是正儿八经的副县团级,和地方上实权副县级领导没得比,总不至于屈尊巴结一个小孩子吧?瞧这一截青砖一截土砖的房子里,住的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老爸听到响动,大步走了出来。

    “张矿长……”

    “柳老师……”

    他们还真的认识。后来我才知道,张矿长以前是三采区的区长,和老爸是老熟人。

    熟人见面,自有一番寒暄,张矿长着实将我夸奖了一番,连带着狠捧了老爸一把。老爸这人有个毛病,钱财方面看得淡,就是贪图虚名,爱听个奉承话。张矿长又是超级能侃,差点就将老爸忽悠得晕了过去,笑得嘴都合不拢来,一迭声的招呼张矿长和司机进屋里坐。

    “柳老师啊,要不是小柳师傅大显身手,那天我老张在省里廖主任面前这个脸就丢大了,呵呵……”

    “小孩子家家,碰运气罢了,张矿长就不要再夸他了。”

    “柳老师,就要过年了,咱们煤黑子,也没啥好东西,就是煤碳多。我叫人在阡石山里掏了些碳,希望柳老师不要嫌弃。”

    老爸吓了一跳,敢情这车碳是给自家送来的?嘎斯车一车碳至少两吨多,四五千斤,可是个大人情。自己与张矿长只是泛泛之交,哪当得起这么大的人情?

    我也给老张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就为了修好一台电机?如果我真只有八岁,或许就信了。

    “张矿长,这可使不得。”

    要是换了以前,老爸一定会跳起来,如今经历了许多风浪,也就不会轻易大惊小怪。

    “哎呀,柳老师,阡石山里掏出来的碳,没花公家一分钱,有什么使不得?小李……把碳卸下来……”

    张矿长办事利索,那个叫小李的司机也不慢,不待老爸有何话语,便将一车碳卸到了屋外的晒谷坪上。

    老爸是个豁达人,见张矿长如此热情,便不再劝阻,也没说给钱之类的客气话。因为他清楚张矿长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的,再说他身上压根就没那么多钱。

    我看那煤,乌黑铮亮,哪有半点阡石山里掏出来的样子,根本就是上等的柴煤(柳家山方言对无烟煤的称呼)。大大一堆,足够我家一年之用。

    煤矿工人自家烧煤,自然不可能花钱去买,大都是在阡石山里掏一点,但要将整车的新碳拉出去送人,却只有张矿长这些大权在握的领导才能做得到。一九七八年伊始,送礼之风尚未盛行,张矿长就有这么大手笔,果然是有胆略有气魄的。我只是惊讶他干嘛要送这么大礼给老爸。老爸就是不犯“错误”,也只不过是公社的副主任,和他这个副县团级的矿长,差着好几级,根本用不着他来巴结讨好嘛。

    卸下煤碳,张矿长又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

    老爸死活不让,怎么说也要留人家吃顿饭。

    张矿长也不客气,推让几句就继续坐下来与老爸聊天,听他话中之意,却是拐弯抹角在打探我家和廖庆开的关系。

    我不禁恍然,又有些好笑。料不到廖主任和我多说了几句话,便引起他那么大的动静。可能持此心态的还不止他一个。

    虽然廖主任说的话颇为冠冕堂皇,看不出半点私意。但省革委会副主任如此关心红旗公社的副主任,难免要引发一些猜测。

    身在官场,倘若只按领导话语的表面意思去理解问题,成就多半有限。张矿长三十几岁能上到副县团级,背后靠山若何,我不清楚,悟性必定非凡。不管老爸是否与廖庆开有特别关系,送这一车煤,总不会吃多大亏。

    老爸只是与他打哈哈,说些不相干的话,避了开去。

    原本便毫无关系,不避开又待如何?

    张矿长见老爸闪烁其辞,便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识趣地不再纠缠此事。

    我暗暗好笑,有时候故作神秘反而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必老爸又多学了一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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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人大代表(一)

    不知不觉间,到了一九七八年三月,穿越回来差不多一年半时间了了脑袋里的英文、俄文单词和“子曰诗云”塞得更多一些,没其他起色。因为不住公社了,也没办法再帮方文惕修无线电,财源断绝,让我很是郁闷了一阵。不到十元钱的“个人总资产”,买了几个“明钱剩下五元,缩水严重。吓得我不得不紧缩银根,节约开支,不敢乱花一分钱。

    上辈子穿越之前正碰上全球经济危机,老板虽未裁员,却是狠卡我们这些工薪族的薪水,上有老下有小,经济的窘迫可想而知,套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说就是“恨不得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谁知穿越之后竟然更惨,掰成两半花总归还是在花,现在我压根就不敢动。

    这事整的!

    人家是一辈子穷困潦倒,我呢,两辈子没阔过,市侩一点不为过吧?

    老爸越发悠闲起来,甚至被严玉成硬拉着去河边、水库坐了几回,也不知是钓鱼还是钓雪,反正鱼是没见过影子,感冒倒染过一次。

    不管有没钓到鱼,我是很支持老爸去钓鱼的。理由前面已经讲过,钓鱼能化解浮躁之气。老爸要想在仕途继续混下去,这个转变是必须要完成的。他与严玉成的性格读冲动了些,很难做到互补。

    三月,向阳县即将召开人代会。大革命期间,许多事情乱了套,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也受到一定冲击,但事关国家根本政治体制,还是坚持了下来。

    历年的人代会,都是向阳县政坛的一大盛事。倘若没有那个停职反省,严玉成是定要当选为人大代表的。老爸排名落到最后,未必一定能选上,却也大有希望。

    如今是铁定没戏了。

    眼看老爸表面悠闲,实则焦急的情形,我很想告诉他,最迟五六月份,那篇著名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文章,便要刊发出来。那时候,严玉成和老爸的政治窘境,不说立即得到彻底改变,起码也不再是孤立无援。

    周先生说过,从政的人,要识大体明进退,关键时刻要一往无前。这话很有道理,但还不全面。还有一项本事,从政的人也是必须具备的,那就是要能忍!

    忍常人不能之忍,方能成常人不能之业。

    不过是停职反省,工资照拿。如果这点委屈都不能熬过去,我看老爸还不如回去搞修理。

    想透了这一层,我便气定神闲,不再为老爸着急。

    然而我不着急是一回事,另外却有人着急。

    这个人便是五伯,柳家山大队党支部书记柳晋文同志。

    五伯与老爸虽是族房兄弟,但真论亲疏,恐怕要上溯六代。平日里来往也并不密切。不过自从老爸当上红旗公社副主任,五伯的态度就迥然不同。倒不是说五伯是个势利小人,相反,五伯非常正直。他看重老爸,是因为觉得老爸是整个柳家族房的希望。假设老爸真能在政界出人头地,柳家族房的振兴便可预期。作为族房的领头人,五伯一直将振兴柳家当作头等大事。

    不成想老爸的仕途却极其坎坷,一停职便是大半年。五伯十分焦虑。然而他不过是个大队支书,连个芝麻绿豆官都算不上,碰到这样的事只能干着急。

    人代会即将召开,五伯认为机会来了。

    “晋才,我有个想法……”

    五伯是晚间来的,刚接过老爸递的一支“飞鸽”,凳子尚未坐热,就迫不及待将自己的想法往外端。

    “碧秀,给五哥倒茶。”

    马上就要插秧,老妈也抽空回了一趟家。老爸见五伯急不可耐的样子,还是不愿缺了礼数,待到老妈倒了茶水上来,这才对五伯说道:“五哥,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碧秀也回来了,刚好,来一起坐坐,商量商量。”

    老妈见五伯挺郑重其事,便即在一旁坐下。我早已放下《傲慢与偏见》,搬了小板凳靠过来。

    “晋才,是这样的,这人代会马上就要开了,我想选举你为柳家山大队的人大代表。”

    老爸大吃一惊。

    “五哥,这可使不得。选人大代表,上头可是有规定的。”

    “我知道……”

    “咱们柳家山的人大代表,一向都是五哥你吧?”

    “没错,自打当上支书,柳家山的人大代表就一直是我十六七年了吧。”

    “那这次上头改了意思?”

    “没有,上头的意思,还是我。”

    老爸就苦笑起来。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向阳县人大代表的选举,候选人历来都是上头先指定了的。纵算是大革命期间,这一点也从未变过。

    “五哥,既然上头还是这个意思,咱们私自改了这规矩,怕是不妥当吧?”

    “我也知道不妥当呢。”

    五伯是个直性子,倒也并不拐弯抹角。

    “但是他王本清不让你出头,我偏就不服这口气。晋才,五哥知道,你没犯什么错误呢,无非就是不照他王本清那一套做。县里他王本清说了算,咱管不着。但柳家山的事,也轮不到他王本清插手。我就要让他知道,这人民群众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禁暗暗叫好,两眼烁烁生辉。论胆色,五伯真是没说的。

    老妈担忧地道:“五哥,这样做行吗?上头要追究起来,怕是……”

    “怕是我这个支书都做不成,是吗?”

    老妈也不避讳,点了点头。

    五伯哈哈一笑:“碧秀,我知道你是怕我担责任呢。不过我也告诉你,不管换谁来做支书,咱柳家山的事情,还得我柳晋文说了算。”

    这话一点没错。柳家山大队柳姓人口占了一半,作为柳家的族长,无论五伯做不做支书,要动摇他在柳家山一言九鼎的权威,恐怕至少要等老爸做了公社主任之后才办得到。而且那也是柳姓领头人正常的新老更替,外人是万难插得上手的。何况就算老爸做了公社主任,也只是在外头风光,柳家山的事情,还得五伯去料理。

    老爸还在犹豫,五伯已经定下了调子。

    “就是这么说定了。晋才已经停职大半年,如果再不出个头露个脸,弄出点声响,怕是要被人家忘记了。”

    老爸全票当选为柳家山大队人大代表,张木林惊得目瞪口呆。

    自从老爸停职反省,他事事小心,紧跟县革委的步伐,倒也得到些表扬,王本清和崔秀禾都表示满意,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他好不容易熬上正职,提拔暂时是不想了,只要能平平稳稳将这个革委会主任做下去,几年之后,论资排辈,也能再上一个台阶。一切顺利的话,退休前混个副县团级的待遇也不能说全然没有希望。至于实权副县团级,他却是从未想过。

    自己是块什么样的料,自己知道。

    可是这个柳晋才,偏偏不肯让自己省心。

    人大代表!

    人大代表是你能做的吗?你一个犯了路线错误的基层干部,老是折腾什么呀?上级只让你停职反省,没有开除公职,更没有开除党籍,已经够宽大的了,你柳晋才还想怎样?要是转回去两三年,不给你扣上一顶“反革命”的大帽子才怪!

    埋怨归埋怨,张木林也知道,这个事情得赶紧上报。不然的话,真要让老爸出现在向阳大礼堂的人代会上,王本清第一个饶不了他。假如老爸存心找茬,在会上再弄出点什么动静,让王本清下不来台,他这个刚做了不到一年的公社主任,怕也就到了头了。

    王本清得到报告,是否生气不得而知,以他的性子,只怕不会当面表露出来。无论如何,在外人眼里,严玉成或许勉强够资格做他的对手,柳晋才嘛,还差了点火色。

    崔秀禾却是次日一早就驱车赶到了红旗公社。

    张木林也清楚县里一定会重视这件事,只是没料到重视到了这般地步。崔秀禾本就是性格火爆的造反派出身,哪里会给张木林好脸色看?

    张木林挨了一顿好训,走出办公室时脸色却不见得如何沮丧,相反倒还有几分轻松,只是一迭声招呼办事员赶紧去柳家山召柳晋文前来公社。

    嘿嘿,训就训吧,崔秀禾还真不难对付,桌子一拍,一阵粗话骂过,就将所有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柳晋才已经够难缠的了,柳晋文?红旗公社二十一个大队支书,张木林最怵的就是柳晋文。哼哼,崔主任要充大头蒜,就让他去见识见识柳晋文的手段。

    结果如何,张木林却是不用操心了。既然你县上的大领导都出了面,跟我小小的公社主任还有球干系?事情真搞烂了,王本清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办事员提醒张木林道:“主任,柳家山离这里十来里地,这骑着单车去,一来一回,最少要两个小时,崔主任能耐得住性子?”

    张木林一拍脑袋。

    这话说得是。要是王本清,或许还能耐得,崔秀禾却是定然耐不住的。这两个小时里,自己不知要挨多少训斥。

    虽说是上级领导,训斥能不挨还是不挨为好。

    张木林又转身回到办公室,陪着笑脸请示道:“崔主任,柳家山离这里不近,一来一回要两三个小时,你看是不是……”

    崔秀禾眼珠一瞪:“怎么,难道还要派车去接他?他柳晋文一个大队支书,架子比地区领导还大?”

    张木林腹诽不已,却不得不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恳切一些。

    “不是不是,他柳晋文哪能在崔主任面前摆什么架子呢?我这不也是怕你领导等得太久不合适吗?”

    崔秀禾不耐烦地一挥手:“快去快去,就让他拿一回大!”

    不料吉普车司机也很有脾气,硬是不肯动。

    “哟嗬,张主任,你们红旗公社还真是出人才呢,一个小小的支书,也要我接送?告诉你啊,就是县上的副主任,要用车也还得排队呢。”

    张木林恨得直咬牙齿,却也不敢当真翻脸。县革委统共就这两台吉普车,除了王本清和郑兴云,就是唐海天要用车也得提前打招呼。两名司机自恃是领导身边的人,架子有时比领导本人还大。真个得罪了他们,得便还不得经常在领导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

    张木林无奈,只得继续陪笑脸,好话说了一箩筐,又叫办事员去合作社买了两包“大前门”塞给司机,这才请动了人家。

    “崔主任来了公社?要见我?嘿嘿,周干事,麻烦你转告崔主任,我们大队正在搞春耕生产,没空!”

    五伯明明在我家堂屋里和老爸谈天说地,却当面说瞎话,我偷着直乐。

    周干事神情尴尬。

    五伯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周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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