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官兵嘴角一丝阴狠的笑意,那是特意给你们配置的酒,是黄彤在的时候提取的据说是浓度最厚重的酒,配了特制的蜜液,初喝甘冽甜美,后劲十足,一滴就可以让一个壮汉睡一天一夜。
而你们,终是要永远睡去。
那人轻轻一挥手,密密麻麻的弓箭已经架在了城墙之上,对准了那毫无声音的营地。
“楚王已反,剿灭叛军!”
下棋()
楚王府
梓桐从床上霍然坐起,额头满满的汗水,目光似乎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刚才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看见宫中的人在她面前一个一个死去,宫女,太监,孩子甚至是穿龙袍的皇上。
她努力喊却无人听见,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她看见那人负手而立,看着那些人倒下如同蝼蚁,眼中淡淡的讥讽于满意。
她望见城墙之间密密麻麻全是士兵,手中长刀明光闪烁对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个七八岁的孩子突然手中打开了什么,那些围攻而来的士兵一层一层的倒下去。
一个不留,血流成河。
那个孩子满脸是血,抬头对着她笑
她霍然惊醒。
屋外有人焦急的走来走去,听起来有些浮躁,听到屋里有动静便敲了敲门。
梓桐揉揉额头,“进来吧!”
“姑娘,我可不进去,王爷会杀了我的!”
梓桐扶额,刘虎这二货啥时候能开窍。
梓桐刚出门口便看见刘虎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一眼墙外,看一眼她的房门。
“哎呀姑奶奶,您终于醒了,您都睡了三个时辰了,就算王爷功力非凡,您也应该醒了快快,这是我找丫头给你熬得鸡汤,足足三个时辰了”
梓桐:“”
这还能喝吗?等等,这二货说什么来着?王爷功力非凡?
半夜,今夜为数不多的安静的楚王府爆发出一声震动京城的吼声:
“滚!”
皇宫
金銮殿顶部有人负手而立,身姿高远,如同山巅之雪。
身后的少年沉默的站着,默默的陪着主子。他不知道主子这是多少次站在这里,记忆中从登基开始,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天子便是那般默默站立,在极高之处将整个皇城笼罩在眼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在那里站着。
唐凌叹口气,继续陪主子站着。
洛璃淡淡转身,声色淡淡:“陪朕出去走走。”
唐凌有瞬间的懵,出去走走?今夜鬼都知道翻天覆地,主子却像没事人一样,要陪他走走?
唐凌刚要走,洛璃却停住脚步,转身,对着唐凌道:“朕要一个人走走,你替我送样东西。”
唐凌拿着手中的锦囊,对着洛璃,眼神瞬间的迷茫,洛璃眼中淡淡的笑意,“去吧!”
唐凌不值为什么总觉得今晚的主子有些不同,却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同。
很久之后,唐凌每当想起那晚主子的眼神,就痛彻心扉后悔不已,为什么他就没有看出那晚主子眼中那淡淡的笑意又含着淡淡的忧伤和遗憾,那种感情他第一次有如此深切的体会,名叫“永别”。
丞相府
凉亭之中,欧阳丞相随意坐在小石桌边上,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石桌两杯清茶透亮见底,上面浮着几朵碧绿鹅黄的茶。
随即他嘴角淡淡的笑意,“皇上来了。”却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洛璃踏着青白的石阶而上,未曾惊动夜间睡眠的鸟儿。
见他手中拿了一个托盘,上面乌黑雪白的棋子已经摆好。
“哦?居然让皇上亲自摆棋子,看来我的面子很大啊!”
洛璃嘴角淡淡笑意,“能够喝到丞相亲自泡的茶,朕也是很有口福。”
“哈哈”
棋盘之上,杀阀开始。
京城之中,杀阀开始。
拯救()
乔月楼已经人去镂空,楼顶之上一身黑色的女子笔直站立,明锐的眸子望向城墙的方向。
那里隐约军队洪流围绕着几个核心快速移动,隔了那么远依然能听的见那兵器交接的声音。她身后,青衣男子俯首,“主子,事情都办好了。”
梓桐看不出表情,声音淡淡,“你去帮他们。”
“可是,主子”
梓桐轻轻摆手,“去吧。”
周青突然觉得不敢再有疑义,领命而去。今晚见到主子,依然是那个神一般的女子,却又不是她,似乎一夜之间多了一中掌控全局的力度,而今晚,这场变故,将会在一个女子的规划中翻覆。
梓桐望着整个洛京,乌黑的眸子闪耀着明锐的光,她突然顿住,似乎有些不对。
站在高处,看的更清楚,梓桐目光一缩,那本应该空旷的路上黑漆漆的在移动,仔细一看,梓桐脸色更加难看,那些本应该仅仅关闭家门躲避这一场杀阀的人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缓缓的移动。
梓桐刚要飞身而去,突然她盯紧乔月楼后院方向,后院通过有一条隐蔽的胡同,胡同与院落有一墙之隔,墙边上生长着一颗樱桃树,树不高,但是密密麻麻,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经沾满污泥的手。
漆黑之夜,樱花树下,污泥的手,怎么都是诡异。
但是,梓桐冷笑,今晚已经是够诡异了,她不怕多出来事情。
看到眼前的人时,梓桐忍不住的想要杀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已经是软软的一滩肉,身上布满了乌青凌乱不堪的痕迹,下身已经是惨不忍睹。
梓桐轻轻拨开那凌乱的发遮住的脸,更是一惊,“刘洁倩?”
刘洁倩似乎听到有人来,微微睁开眼睛,她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彩,空洞绝望。
那种经历了时间最屈辱最恐怖之后的绝望,生不如死难堪,以及未死的遗憾。
一个人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有盼望自己死去?
梓桐咬住嘴唇,俯下身,将她轻轻抱起,听到她因为疼痛吸气的声音,她轻声道:“忍着点。”
刘洁倩任她抱着,再也没有了声音,唯鼻尖处发丝起伏让人感觉到这个人还活着。
黄鹂看到主子怀里抱着的人时,忍不住的惊呼一声,梓桐干脆道:“去收拾一个房间,拿热水,拿药。”
黄鹂跟着主子那么久,自然知道主子要做的事情,她干脆利落的将所有的物品准备好。
梓桐将刘洁倩轻轻放在床上,她身上未着寸缕,免了除去衣物,梓桐拿了毛巾,温水中洗了洗,帮刘洁倩处理身体。
黄鹂上来帮忙,梓桐淡淡道,“我来,我帮她净身之后,你帮她上药。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
黄鹂心下惊讶,主子今晚有重要的事情,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肯耽搁。但是她也知道,主子平时最恨侮辱女子之人,所以她是裁侠,将那些有龌龊思想的男子全部变成太监。
梓桐帮刘洁倩清理完身体,看到女子已然死去的模样,突然有些窝火。
“刘洁倩,今晚那些将军的新娘,都曾受过屈辱,跟你一般。”刘洁倩的突然动了动。
梓桐又道:“我认为,受了侮辱不仅不要死,还要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让那些人一样受尽屈辱;这世上,死很简单,活着非常不易。活着受尽屈辱是那些做下罪孽的人最好的报应。”
刘洁倩突然转过头来看她,眼神虽然茫然,却有了一丝光泽,求生的光泽。
梓桐舒了一口气,总算没白费她的心思。
屠城()
洛京的胡同,梓桐远远站着,望向缓缓走动的人群。那些人目光涣散,行动迟缓,有的人甚至衣服都没有穿好,像被什么控制一样,木偶一般走着。
前方有人挥舞着手似乎对这些人解释着什么,这些人似乎没有看到他,直直往前走。他便把人拐了一个弯,对着回去的方向,结果那些人,走着走着从另一条路对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梓桐有些纳闷,这谁这么傻,明显这些人都被控制了,还一个劲的傻劝。
然而走了近一些看清那人的脸,有点惊讶,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段时间从梁少卿手下酒下的罗子琪。
梓桐跃上高处,城中胡同街道,人头缓缓流动,似漆黑的水一般,流向某处。她飞身向下,带起罗子琪就走。
罗子琪一惊,随即看清来人时,更是迷惑,随即他便非常恼怒,今夜不同寻常,他发现了异常拼劲努力想要阻止那些百姓,却被这人给抓来了。这人想法设法的阻止他救人,是什么意思?难道?
梓桐抓了罗子琪的衣领轻功跃起,一刻钟便到了城墙之下,她着急去找查这是怎么回事,也顾不上罗子琪的情绪,简单说了一句:“在这里等着他们,待会就告诉那些人这些人是谁。”
她这话说的糊涂,罗子琪似乎也没有注意她的话,反而冷冷道:“你是谁?”
梓桐愕然的转头看他,“你不认识我?”
罗子琪忍了一路终于到了极限,刚要暴怒,突然看了她那张脸,有些怔忪。精致到极点的轮廓,飞扬的眉,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黑而带了锐利,乌黑的发丝随风而动,更衬托出女子身姿笔直明锐。
那般的风华渐渐与心底的某个影子重合,不,不一样,若是之前的黄彤是遗落在人间的珍珠,眼前的女子仿佛是明珠去尘,再也掩饰不住那光芒。
他伸出手,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意识到这样做不妥,他蓦然收手。
梓桐看他那神色,有点迷惑,某个女人在某些方面有些迟钝,就算对方是只狗,她也认为那摇尾巴是因为她给了她一个包子而不是认她当主子。
她眼眸晶亮,嘴角终于露出今晚最真心的笑容,“啊哈,你认出我来了,没错,我就是黄彤。”
罗子琪:“”其实我没认出来。
梓桐自顾自的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到墙角,“在这藏着,伺机而动。我先走了,一定要小心。”
罗子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那梦如此虚幻,以至于他啪啪啪打了自己的脸好几巴掌,才醒悟过来这是真的。
不过,她说什么?告诉他们他们是谁?谁们?
罗子琪是明慧的人,仔细一想便有些明白,不过,现在城墙守卫明显就是一只苍蝇不让过,怎么会让他进去呢?
一只苍蝇不许进?他脑中轰然炸开,那就是,那些被人控制的百姓走到这边来必然被杀!
他脑中闪过一个字眼,“屠城!”惊骇的坐在地上。
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向那远处的帐篷,军营扎帐都是连在一起的,即使不是在一起也是连得很近,此时,那边已经一片火海。
今夜负责的巡逻官乃是梁少卿手下的一个副官,名叫郑辉,这个人出身微末,因穷困犯了事,被关进牢房,被梁云发现,出狱之后,提拨重用。此人对于梁云父子甚是感激,乃衷心耿耿,因此梁云今晚派他来做最重要的一环。而且,梁云此人从不信任任何人,他所重用的人必定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同僚们却从未发现郑辉有什么尾巴被梁云抓住,私下大胆拍马屁说郑辉真的得梁大人的赏识,此乃殊荣也。郑辉憨厚的笑笑不说话,没人看得见他眼中那一抹的犀利。
背叛()
此刻,郑辉眼中倒映着熊熊烈火,依稀看的见那火中挣扎扭曲的影子,慢慢失去了生命的迹象。郑辉嘴角冷笑,他指了指那燃烧的火,对身边的士兵道:“下去瞧瞧。”
“是!”
几条绳子从墙头落下,几人从城墙上爬下去,然后动作迅速的奔向那着火的营地。
空气中一股焦灼的尸体味道,几人都觉得有些恶心,也没太靠近,在旁边的石头旁看着几千将士成为灰烬。
那人满意的点头,刚要打个手势准备回去,突然脖子一凉,他便觉得什么东西夺取了他的呼吸,他慢慢回头,生命最后一刻看到有人吹了吹刀上的血,悠悠道:“我不喜欢杀人啊,更不喜欢杀畜生。”
梓桐摆了摆手,对着身后那些换衣服的将士们:“我们爬墙去吧。”
众将士嘴角抽了抽。
高高的城墙之上,郑辉看到派出的人已经回来,并且对着他打了手势,他嘴角一抹阴狠的冷笑。身边的小兵刚要把绳子扔下去,却看到郑辉挥了挥手。
小兵差异,不把他们拉上来吗?
郑辉却没有回应,今晚这防火的烧营的事情太过顺利,以至于他觉得不真实,城墙上那些人,谁知道有没有混入内奸。不管有没有混入,这些人都不能留下。
他拿起箭矢,对着底下的几人,隔了那么远依然看到那些人惊骇的眼神,他满意的笑了,他喜欢这种掌握人生死的快感。
城墙上的将士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心凉。
城墙下突然有人在喊:“我为将军出生入死,将军为何要如此待我等?”
那人声音悲怆,而洪亮,听的城墙上的将士更加惊心凉,眼中便多了几分不满。
郑辉此时却不容许他再说下去,箭发而去,直直对向那喊话的人。
正中那人的胸前,那人似乎是有些功力的,凝气不到,愤怒非凡,大力喊:“苍天无眼,奸臣当道,土埋忠骨,奈何死在这权利倾轧之上!做了这牺牲祭品!哈哈哈”
说完,悲怆的昂头对着自己的脖子一抹,献血飙升!
其他几人见状互相对视点头,几人跟随自刎身亡,几人在一瞬间奔驰而去,而那些密密麻麻的箭矢却始终没有落到那几人的身上。
城墙上的将士们此刻已经望着那几具尸体,怔然不动,心底却泛起了滔天大浪。
此时,孙豹带着一干将士与一千人汇合,身后就是梁少卿的两千精卫。
梁少卿仗着对京城的地形熟悉,很快追上了楚王的这一千人。
梁少卿眼中此刻甚是得意,他料到事发之后孙豹会带着这些人找到最薄弱的东门进行突围,冲出去,与城外的五千将士汇合,只有这样楚王还有一线生机。城中已经被他父亲布满了陷阱并且准备了大量的人手守着,楚炎要是往城中走等于是自投罗网。
孙豹带着将士们到快到城墙之时,梁少卿已经命人发起进攻,他早就收到了郑辉的暗号,城外的几千将士已经解决,就算没有完全解决,剩下的已经不足为虑。
两千精卫与一千楚王军交战,楚王军似是不敌,边战边退。
孙豹远远望了一眼城墙,丝毫没有动静,似乎一切太平,他的心就沉了沉。
隔了不远的距离,城墙附近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脑袋,那些脑袋不紧不慢向着城墙的附近慢慢聚拢。
孙豹开始眼前一亮,随即神色更为凝重,姑娘和王爷派的援军不可能这样慢吞吞,而那些人看行动像是木偶一般。待他自己看清,已然震惊,那些都是城中的百姓,手无寸铁,木然呆立,显然是被人控制了。
若是他们继续后退,这些百姓必然会成为刀下冤魂!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今晚的戍卫不多,为何迟迟不肯下手,而是跟随他们来到这城墙之下。
城上城下都是敌人,中间夹了一层百姓,一旦出事,楚王的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
而他们这区区一千人既要守护这些百姓,也要抵抗前后夹击的敌人。
此时,走在最前列的就是刘洁倩的父亲刘吉。
刘吉满眼愤怒,向来圆滑憨厚之人,突然变成了饿狼,对着孙豹这群人,势必将他们斩杀殆尽。身后梁少卿带着他两千精卫不紧不慢,借刀杀人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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