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地主呗()
丞相府内,欧阳丞相身穿家常便服,执笔而绘。
身后的探子来报,附在他耳旁说了两句,随即转身消失。
倒茶的管家瞅了瞅自己的主子,脸上没有任何反应,眉毛都没有动上一动。多年的随从经验却告诉他,一定有什么情形让主子正在拿捏。
他垂首专注沏茶,端上放在丞相的旁边小几上,眼角的余光扫到那幅画上,默默退去。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默默望向天际,积云翻卷,残阳如血。
那是一幅壮丽的山河图,洛京以北的风刃,有人高高俯视,眼前皇城渺小如墙垣。
楚王府。
孙豹听着房中的声音无可奈何的摇头,刘虎无语望天,目光呆滞,神情悲伤。
房间内有人大声吼道,“啊哈,我赢了,王爷,请给不才区区在下记上五十两银子呗!”
“输了,不能打人脑袋!”
好吧,他家主子又跟某个人在那里浑了,玩这种小儿科π火车头的游戏,居然还输了!
刘虎很想说,主子,宠人能不能有点极限,你要再赔,兄弟们的内裤都要被你赔光了。赔光就赔光吧,你答应我的干儿子呢!
他这对天无语凝视,黯然神伤,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都矮了一截,随即身边过去一个影子,那身影淡淡,如远山水墨。
然后转眼望着孙豹,哥,刚刚那是谁?
孙豹以一种不知死活的眼神看着他,从他身边走过,大步离开。走出好远,声音稳健的传来,“皇上!”
刘虎腿根软了软,完了,干儿子没有了,小命也保不住了,以前或许他家王爷求求情还可以免去他的罪责,不至于藐视皇威的罪责被咔嚓了,可是,此时谁都知道王爷跟皇上抢那俊秀的少年,王爷很嚣张的把那祸害带到自己的府邸,这这不是找死么!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房间里有人大吼。
刘虎刚要思考谁这么知我,呼出了我的心声?随即反应过来,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犹豫谁?门缝中扫了一眼,妈妈咪呀,赶紧逃吧!这会子皇帝暂时顾不上他。
皇帝自然是顾不上他的,王爷也是顾不上他的,此刻房间中的某人,左手牵一只皇帝,右手牵一只王爷,满脸无辜。
不过,她是被动的。
某只祸害看着这两只,一只捏着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不容放手,一只握着她的手腕,紧紧的势必不放手。
两人目光交汇,通过她这根导火索噼里啪啦火光频闪堪比爆炸。
炸的某人焦黑。
焦黑的祸害,左手动动,右手动动,“我说大哥们,咱们斗地主吧。”
半晌,送茶点的刘虎突然又听到屋里大嚎,“我不要当地主了!”
“不行,你抽到的就要当。”
“那咱俩农民,让他当呗?”
“好,朕不当。”
于是某只手气超好每局都会抽到地主的人,被那两位争锋吃醋到你死我活的人揍个半死,从王爷那里赢到的白花花的银子立即光光了。
某只瞅瞅两位大哥,一个岿然不动,神情专注,一个清淡高远,意态清闲,你俩不应该窝里斗么,不是刚刚还要你死我活的么,怎么此刻就哥俩好的对付她了呢?
屋外的刘虎端了茶点,步子突然停下,本来是要借此大献殷勤的,让皇帝大人忘记他这号小人物未有失礼之罪,哎哟,貌似这情形不适合进去?
转身快跑吧。
瞬间便撞到一个人影。
那人影一闪,宛如游动的风,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似乎还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
错觉吧错觉吧?
听见有清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带着高傲与淡淡的不满,“去换桂花肉松糯米糕,她最近爱吃这个。”
可怜的刘同志最近因为忧伤自己未来的干儿子,反应有些迟钝,行动有些迟缓,脑袋有些打结的拍了拍脑袋。
半天后,捂住了嘴巴,姬漾公子?
屋里斗地主气氛正热烈,某人暗暗得意自己的主意,对于这个情敌相遇的情形来说,转移注意力神马的是最好的方式了。
抬头便望见一张倾国倾城美艳无双隐隐冰寒之气乍起星星之火燎原的脸。
完了。
双升()
两个已经是费尽精力来维持仅有的和谐了,三个咋办?
某人神情淡定的当地主,眼珠子却忍不住的咕噜咕噜转动。
“梓桐,你又输了!”王爷道。
梓桐翻个白眼,奶奶的,老子就知道,夹缝中生存什么的都是屁话,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撞墙跳崖上吊抹脖子来的痛快。
事实证明,姬大公子的到来势必会把刚刚平息的波涛重新翻起。
那人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羁,乌黑的发丝垂落到脖颈,越发衬托的皮肤雪白,乌发晶亮。眸子闲闲的扫过来,那么随意那么闲逸,梓桐突然后背发毛。
她抖了抖。
王爷洗牌,乌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眸子带着几丝笑意,几丝温暖。
梓桐想死的心都有了,娘的,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添乱?
“听闻王爷最近新宠了一枚少年,还为此与皇上成了水火之势,我特意来看看。”
他不看别人,只看着梓桐。
某人后背越发凉爽,立即满脸堆笑,呵呵,呵呵,很狗腿的把凳子推到姬漾大公子的尊臀下面,“你坐,你坐。”
姬漾瞅她一眼,淡淡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桂花肉松糯米糕,待会上来尝尝。”
王爷手中的流水一般的牌顿了一顿,“本人不知什么时候王府多了一个主人。”
“姬某不是王府的主人,姬某只是在梓桐存在的地方。”
“那公子有何资格站在梓桐的身边?又有何理由伴其左右?”
“朕也想知道。”
梓桐扶额,姬漾大公子,你这是不知死活,这可是王府,在你面前的可是皇帝很王爷,平洛的一把手二把手,你这出入王府自由,见了不行礼,还要针锋相对的来抢人?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此人是来抢她的,多年活在姬漾大公子嫌弃的目光之下,打死都不相信这货是为她而来。多半是因为长久自己的东西自己嫌弃没啥,别人来抢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抢着的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是更好的,看得见得不到的那是最好的。
姬漾淡淡施了一礼。
“就凭在下守护在她身边十年,就凭十年之内她记得我,认得我,在我伸手可触及的地方,”顿了顿,“就凭我未让她为我做过什么。”
梓桐突然就那么愣了,是的,十年了,从她来到这个世上,茫然中被追杀,就被当年那个美艳无双的少年相救,十年相伴,她等人十年,他陪她十年,毫无怨言,永远在她伸手可触及的地方。
哎,她叹口气,要是不总是那种嫌弃人的洁癖样子就更好了。
“世事有因必有果,公子的做法也不过是为了之前的因付出的果。”
这气质脱俗的皇上,说出来的话都是蕴含禅机,远山之墨,可见而不可及。
某个人在这里自我神思,突然感觉到空气中轰然一声,火药爆炸,烟熏火燎。
再看三人,目光相触,一触即发,她毫不怀疑下一刻她会在三人的目光中灰飞烟灭,或者绞杀而死。
靠,这不行。
某人突然啪的一拍桌子,姿态威严而声音肃穆。
那三只终于在最后爆炸的关键时刻成功被她吸引,听她道,“我们打双升。”
刘虎端了桂花肉松糯米糕,走到门口突然觉得火气逼人,吃了两次亏,再不明白那就是傻x了(梓桐语),他突然硬生生的拽回来伸出去的腿,好险,差点就成了炮灰。
随即不久,房间温度下降,复原。
屋里,梓桐暗暗捏了把汗,幸好让黄鹂准备了两副牌。
听对面那只可恶道,“那么笨,专心打牌。”
“这种玩法不错,平静中暗潮汹涌,一旦爆发不可收拾。”王爷。
“既如此,那就及早不及晚。快点出分。”皇帝陛下。
“哼,总要有个理由我才能够把分出的去,梓桐,这分不能给别人。”姬漾大公子。
“啊呀呀,80分咯,要上台咯!”某只祸害
“上台?还要看我答不答应。”王爷。
……
刘虎再次把腿收了回来,冷汗涔涔,这几位不是在打牌么,怎么杀气腾腾的捏?
孙豹身姿笔直,望向天际,风撩起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风雨将至。
十日后,按照圣旨,楚王的十几万士兵将要退回西南,驻守边疆,留三千将士为楚王守卫军。皇上还有圣旨,楚王至今已是风华之年,当寻娶适龄的女子婚配,近期将举行百花盛会,京城达官贵人千金小姐名门淑媛都要前往。
梓桐撇撇嘴,大哥,你这是挑老婆呢,还是挑老婆呢,还是挑老婆呢?
吊床()
百花盛会由欧阳丞相的夫人一手举办。
宴会上,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别院的小山之上,璧树之间,吊着一块方形的布,质地柔软,韧性极好。
布匹的两侧突然伸出两条胳膊两条腿,悠哒悠哒。
树丛之中突然一颗极小的物体飞射而来,直指布匹那人。
布匹之中伸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张嘴,啊呜咬住,躺回布匹,咯嘣嘎嘣。
哎哟,姬漾大公子就是这点好,虽然有洁癖,但是何时何地都会给她准备好吃的。打牌有糯米糕,杀鸡有包子。
“来个梅子!”
“鄙人觉得梅子太酸,葡萄刚刚好。”
哎?这话怎么听着也这么酸呢,到底是梅子酸还是葡萄酸呢?
葡萄来也,剥好了皮的,晶莹剔透的,从天上飞来。
唔,甜的!
某个自从身边出现了这三只之后生活无比惬意吃饭有人送,嘴巴有人擦,脸蛋有人洗,喔,自己洗,衣服有人挑的女人抬起头,以手搭沿,望着远处的莺莺燕燕突然安静了下来,娇羞无比的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某人眼眸晶亮,唔,好戏开始了!
走廊之处一个岿然的身影出现,那人身姿笔直,墨发飞扬,黑色锦缎的披风无风自动,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将。
楚王爷大人望着满眼的鲜红嫩黄碧绿淡蓝,眼神穿过花丛,飞向远处小山之间的树丛。
某人一个哆嗦,隔了那么远依然感觉的到那杀人的目光,娘的!不就是猥琐的笑了笑,瞅了瞅,拿了自制的望远镜瞧了瞧么,至于么至于么?
茂密的树叶之间突然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影子,那影子比风轻像是一瞬间的错觉。
吊床上那人双腿立即弹起,意欲飞翔。
衣衫被拽住,啪,的落回。落入一个清凉的怀抱。
那人一身紫色锦缎光华流润,一手支额,一手附在那韧度惊人的腰肢。头发松松散落,落在某人脖子处,簌簌的痒。
梓桐格格的笑,一边笑一边去拨那乌发,柔韧的发丝旋转,依然落入她的脖颈,越发衬托她的肌肤如雪。
某个女人笑眯眯恶狠狠的想要逃脱某人的魔爪,娘的,这货到底搞毛,拿开你的狼爪子!
狼爪子是那不开的,她去抓腰间,他必然顺势而上,或者顺势而下。
某个女人绝望的发现,不管是向上还是向下,似乎大概貌似吃亏的总是她?
她她她被吃豆腐了!
奶奶的!你个道貌岸然假装洁癖实际无比龌龊的伪君子!
伪君子看着她眼中的小火苗微微的笑,那笑似是带了春雨的清凉,越过远山初融的白雪,沾湿了春的桃瓣,带着似有似无的淡香环绕而来。
隔着衣物依然能觉得那手指精致如玉,几分安慰几分笑意几分疼惜几分怜爱几分怨怼几分无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那人倾国倾城的脸突然微微低头,常常的睫毛几乎扫到她如骨入玉的鼻梁,绝美的容颜让愤怒的小心肝愣了愣。
一愣之间,她突然伸出舌头,直指他光洁如玉的脸。
舌尖之上,是一颗咬碎的葡萄籽,黑黑绿绿,掺着某人嘴巴的分泌物,着实有些……恶心。
擦,不是洁癖么,老子恶心死你,快滚吧快滚吧快滚吧!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这货要干什么,舌尖伸出的瞬间,伸出指尖弹了弹。
粉嫩的舌尖晶莹带着光泽,他俯身含住。
擦,干嘛咬我()
她瞬间僵住,脑袋中轰然一片空白。
他的长臂圈住她的身体,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住她的头,却不容松动,柔软的双唇碰触到那嫣红晶莹的唇瓣,便不愿放开。
她愣住,他便趁机滑入那片青山绿水碧泉粉桃之中,甘甜清香却带有隐隐的凛冽,如同她一般。
他倾身,两人身体不容间隙,隔着衣物依然能够感受的到那高低起伏,柔软而坚韧。
她突然有了意识,便想要逃,他紧追不舍,舌尖卷住她的,荡起清泉中的涟漪。
她有些懵懂,这个她刚来认识的第一个人,她的救命恩人,十年相伴,虽然嫌弃鄙夷,却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永远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的人,他有着倾国的容颜,不为人知的身世背景,她从未想要真正了解,人生不过聚散离合,该走时走,该留时留。缘聚缘散,如浮萍。
可是她似乎有些想错了?
眼前的人看她眼神乌黑清澈中几丝茫然几丝懵懂几丝追忆几丝思索,不禁有些恼怒,他牙齿突然对碰。
不在状态的某人立即皱了皱眉,唇角一丝腥甜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擦,干嘛咬我?
“啊!王爷!”远处一声女子的尖叫。
某人的大脑轰然一声重启,妈的,两世为人没有被男子吻过,一吻就处于死机状态,好丢脸。
指尖多了一把柳叶小刀,哗啦,吊床底部从中裂开,两个影子翻然降落。
一只砰然如石,一个飘然如仙。
某个女人瞅瞅淡然的姬漾大公子越发觉得这货最近十分反常,连接那个什么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真不可理喻。还是距离远一点的好。
突然想起来刚刚有个女人尖叫,想必王爷那边定是有好事发生,哎哟,看热闹看热闹去啦!
她一溜烟的跑去看王爷的热闹,却没有发现身后那人神色淡淡,却突显孤寂,如初晨天边的星,虽明亮闪耀却苍凉。
哎?王爷的脸为毛这么黑?那女的你哭啥咧?
哦?这不是刘家千金刘洁倩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坐在地上干啥咧?
刘大小姐抬起头,一边抽噎一边楚楚可怜的凝视着王爷。
王爷淡定,岿然喝茶。
梓桐心里骂这货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回头一看,噗的把刚塞进嘴里的梅子吐了出来。
馒头蓬乱的发,发髻上的花瓣都散落下来,脸色本来就是暗色,非要滚了一层洁白的粉,仿佛是黑色的驴粪滚了霜雪。
大姐您不熬夜不看球不绣花不练剑不玩电脑不玩游戏为毛眼圈堪比熊猫?再看看您的嘴巴,刘洁倩,你是不是傻叉啊,暗色的唇涂点嫩色的脂膏,咋就艳红如血?
王爷这茶似乎泼的情不自禁啊。
楚王大人看着眼前的某个女人,嘴唇嫣红而脸颊淡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春色外漏还不停的去打量别人。
王爷突然就怒了,漆黑的眸子浪涛翻卷,倒映着某人玩闹无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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