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被他再次问得语塞。
连祈烨松了手,而后,沉沉的盯着他,“我的女人,我不可能让她冒这种险!”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简直比杀了晚吟更痛苦!”琉璃也企图说服她。虽然景容的方法她不认同,可是,真的掉进景誉的陷阱,又如何甘心?
“如果她有事……我也会比死更难受。”连祈烨转头看着琉璃,那双发红的眼里全是隐忍的痛苦。
琉璃完全无话可说了。
明明将景誉救了回来,大家都松口气,为什么事情就会演变到这一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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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吟不知道这是哪里,双眼被蒙着,双手捆着绑在椅子上。自醒过来起,她便一直都在挣扎,可说,任她耗尽了力气也挣扎不开。
直到,门轰然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隐隐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景誉,是你吗?”她急急的问。
一只手,已经将她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取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晚吟的眼。她下意识眯起,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关押在一个已经被废弃的车库里。
而眼前,立在自己跟前的正是景誉。
她显然是哭过,眼睛依旧红肿着,含着泪。
“景誉,你干什么?!”晚吟皱眉,看了眼自己的处境,冷问:“你绑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景誉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翻出根烟来,点燃。送到苍白的唇间,手有点抖。
“你想绑架我威胁祈烨?还是只单纯的想报复我?”
“你给我闭嘴!”景誉心里一团乱。
“你放开我!”晚吟又开始挣扎。景誉看着她因为挣扎而涨得通红的脸颊,丢了烟头,平静而颤抖的突然开口:“我被感染了艾/滋。”
“什么?”晚吟挣扎的动作,蓦地顿住。猛然抬起头来,盯紧了景誉。
景誉倒退一步,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坐下。她右臂空荡荡的,整个人越发显得纤瘦,坐在那儿却有种说不出的凄凉美。这个女人,当真是适合在屏幕下生存的。只是……
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拜你所赐。”景誉凄凉一笑,睫毛上的眼泪也颤颤巍巍的落下。却依旧掩不住面上的倨傲,“如果不是你那声景誉,我就不会被他们带走。不被他们带走,我就不会遇上韩枫。不遇上韩枫,我也不会因为丢了第一次,而感染艾/滋……”
她尽量的,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可是,浑身却颤抖得厉害。烟头也顺着手指滑下,落在脚踝处。她似乎也不觉得烫,亦不拂开,只呆呆的看着烟头将自己的光洁的脚踝烫出一圈圈黑。
空气里,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对不起……”晚吟想替她拂开,可是,却探不出手。只能一次次道歉,“对不起,景誉……对不起……”
景誉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冷笑了下,眼里晶莹闪烁。她轻轻挑动脚尖,踢开烟头,动作还是那样优雅。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晚吟,摇头,“不用。你不用和我说抱歉……”
“马上,你欠我的,他欠我的,我都会要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晚吟完全不懂,疑惑的瞠目看着她。
“不懂?”她笑开来,笑得炫目,却莫名的让晚吟背脊发寒。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惊呆在当场。
“我刚给祈烨哥打过电话,说你在我这儿。”景誉的声音,很轻很轻,隐隐带着几分得意。她始终凝紧了晚吟,像是欣赏一样,不愿错过她一分一秒的神情,“我答应他了,放过你,不给你注射艾/滋病毒。不过,他也答应了我……”
“明晚,和我上床!”
“不!”晚吟失声叫出来,声音已然暗哑,“不!景誉,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能这样伤害他!”
“为什么不可以?!”景誉情绪起伏巨大,声音也扬高了几分,“我不过是想拉他当我的同伴而已,有什么不可以?他的命都是我救的,我现在不过是想要回来,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办可怎沉。
晚吟整个人都奋力挣扎起来。结实的绳子在身上勒出一条条血痕,她也不管不顾,只是尖叫着:“你这不是爱,你这是变态!你企图用你的恩情绑架他!可是,他不爱你!景誉,我拜托你,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不了!”她痛心的低吼:“这么多年,我的全部心思都在他身上,除了他,我的眼里看不到任何男人!可是,现在,他却是你的了!你活生生的将他从我的世界里拉离,我为什么不能用我的方法将他拉回来!”
“你疯了……你已经彻底疯了……”晚吟胡乱的摇头,已经泪流满面。她哽咽着,模糊的眼眶看着景誉,急急的恳求,“我求你,别伤害他!你恨的是我,你报复我就好!你不就是想要找同伴吗?我给你做伴!是我害你感染的,你现在让我也感染,我绝不怨你!但请你不要伤害他!”
她深切央求的样子,让景誉怔了一下,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祈烨哥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也不愿顾晚吟被感染。
而顾晚吟……
也宁可自己被拉入地狱……
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
可是,为什么……爱,这种东西,却离她这么遥远……这么远……
她摇头,眼泪破碎的落在那张憔悴的脸上。
好半晌……
仿佛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她又重重的盯着晚吟,重重的说:“我不会动摇……我一定会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告诉晚吟,又像是告诉自己,“我不要动摇!我不要一个人这么孤单!顾晚吟,你好好等着……明天晚上,我给你电话……我要你好好听着我们上床的声音!”
话落,她像是害怕什么,转身就走。步伐狼狈,身子绷得紧紧的,一直都在发抖……
“景誉,你不要再欺骗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想伤害他!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忍心!”望着那背影,晚吟尖叫。
可是……
车库的铁门,被轰然关上。
景誉的身影,已然消失。
“景誉!”晚吟绝望的嘶吼一声,一抹毁天/灭/地的剧痛袭入心扉,她双眼一黑,下一瞬,整个人不支的晕厥了过去。
最痛苦的煎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蝤鴵裻晓以往过的每一分钟,仿佛都没有此时来得煎熬。始终等不到左轮的消息,几个人都不曾合眼。
眼见着,离晚上七点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琉璃看着两个阴沉着神色的男人,沉重的吁口气,转身进厨房,打算给他们做点吃的。
实际上,谁都没有任何胃口。
才进厨房,刚烧开水打算下几根面条,手机却倏然响起来。
“司焱。”她接过电话。
“怎么样?找到晚吟和景誉没有?”花司焱的声音,在那边显得很着急,忧心忡忡。
琉璃嗓音微有些哽咽,“还没找到人,不过,景誉有打电话回来……晚吟就在她手上。”
“该死!”花司焱低咒了一声。“她怎么说的?”
琉璃就把景誉那番话,全数转达给了花司焱。VJNN。
那边,花司焱不顾形象的骂了句粗话,“她果然是不想叫他们好过。早知道,我真不应该听你们的,把她救回来!她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
琉璃抚着额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绝不能放任他这么做,他这么做,和晚吟之间也彻底玩完了!”
琉璃含着泪笑了一下,“晚吟的爱情你比她还紧张。你说,景誉要是也能像你这样,现在局面就不会这么不可收拾了。”
花司焱哼笑,“你少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现在刚从飞机上下来,让我想想办法。你手机保持畅通,我再和你联系。”
“能有其他办法吗?”琉璃期待的握紧手机,“现在家里两个男人都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不知道……”花司焱幽幽的回答,“只是现在不是还有几个小时吗?再想想。”
……………………………………
挂了电话,花司焱坐着出租车往别墅里走。
要救晚吟……
又不能牺牲连祈烨。
那么,总得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吧……
垂目,掏出手机来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青涩的小脸。
其实,晚吟的照片,他有很多。都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可是……
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张。
时间仿佛镌刻在了那里,停在了他和她……曾经手牵手的年岁里……
晚吟……
这次,不只是你,连同你的爱情,也一并交给我来守护吧!
滑开手机,花司焱从电话簿中翻出好莱坞化妆工作室的电话——幸而,当年退出娱乐圈,也没有将所有圈内的电话都删掉。
如今,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
琉璃收到花司焱传过来的信息。
“你和景容负责把连祈烨拖住,不要让他出现在1605。晚吟那儿,交给我!”
“你有办法了?”琉璃几乎是立刻回复。
可是,那边,花司焱再没有回过信息。琉璃试着打过去,电话也再难以接通。
她也就没有多想,直接找了景容。
“把他拖住的办法倒是很多。可是,你确定花司焱靠谱吗?如果他是唬你,没能把晚吟救出来,明天一过,我和你就成了烨拒绝来往的黑名单!”
“我对他有信心!司焱对晚吟的在乎和关心,一分都不比连祈烨来得少。你放心,我保证他不敢拿晚吟的安危开玩笑!他绝对已经有100%的把握。”
“真的?”
“一定是真的!”琉璃点头。
景容这才也放心,匆匆和琉璃说了句“你等我”,转身便走了。
…………………………
景容从酒柜里拿了三瓶最好的酒,出来的时候,却找不到连祈烨他人。
“他人呢?!”景容问琉璃。
琉璃匆匆从厨房出来,环顾了一圈,暗叫一声糟糕,扯了身上的围裙就要往外跑。
景容也丢下酒,匆匆跟上去。
两个人才走出门,却见连祈烨的车正缓缓开回来。副驾驶的门打开,他从里面出来。
双腿仍旧有些僵硬,但几番刺激下堵塞的神经已经通畅,故此比先前要好了许多,只是肌肉难眠有些无力,走得有些辛苦。
琉璃快步上去将他扶住。
“你去哪了?”景容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连祈烨也不回答,只是径自往门内走。浑身都有种敛不住的肃杀之气。
他进门,径自往楼上走,走了几步便在楼梯上坐下了。手里提着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数十灌啤酒。
开了一瓶,默不作声的仰头就往喉间里灌。
景容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琉璃,说:“我去陪他喝点儿。”
“嗯。”
……………………
默然的在他身边坐下,景容给自己开了一瓶,和他碰了碰。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年吗?”景容问他。
“嗯。”他嗓音暗得像蒙了一层灰,也不看景容,只是一个劲的灌酒。
“我记得因为景誉,我和你大打了一架。却没想到,打着打着我们还成了兄弟。”
“……”他没接话。
对景容和景誉,他心里一直都充满感激。如果不是他们,他那样腐朽的生活里,便永远都是黑暗。是景容,给了他兄弟之情。
沉默,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异常的压抑。仿佛,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对不起……”景容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开口,“我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样……”
连祈烨低着眸,满面都是暗色,让人看不透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半晌,他平静的开口:“没什么对不起,本就是我欠她。”
语气,平静得不正常。
“这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欠她。我们算得清清楚楚,没什么不好。”
望着他,景容唇颤了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胸口憋得异常难受。他一口把一罐酒喝了个底朝天,又伸手去拿另一罐。
垂目,看到袋子里的东西,黯然的眸子闪烁了下,隐隐浮出一层雾气。
避。孕。套……
“我有洁癖,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做。爱。”他解释,只是淡瞥了眼景容。那语气淡然自若得像是在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
景容的手,将啤酒罐捏得变了形。
只听到连祈烨继续讪笑,“就算戴了套,我也不敢保证就真的能勃。起。要是真不行,恐怕会更伤她自尊。”
他顿了一下,侧过脸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景容,“所以,你说我是不是还应该准备几颗伟。哥,要么印度神/油?”
景容想说什么,可是,喉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晌,他颤抖着手,摁在连祈烨肩上,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兄弟……是我们兄妹对不起你……”
嗓音,沙哑,比哭还要悲沧……
景誉,何必呢?!
何必造这种孽?!
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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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盒伟。哥。”年轻帅气的男子走进药店,将钱往收银台上一扔,面无表情的开口。
“马上。”收银的是个年轻女孩子,听到伟。哥本就涨红了脸,再一见对方的长相,更是又惊又羞:“你……你是花司焱?”
大明星花司焱?!不!一定是自己眼睛打开的方式不对!
大明星啊!
女人心里最梦想的白马王子啊!!
怎么可能需要伟。哥这种有损雄风的药?!
对了!一定是替朋友买的!一定!
“小姐,麻烦你快一点, 我赶着和人上床。”下一秒,他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话,轻易将女孩最后一丝自我安慰敲得粉碎。
她差点哭出来,苦着脸,一脸同情的看他,“马上。”
呜呜……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他那么帅的皮囊,却不给他伟岸的下半身!
男剩琉琉。真是太可惜了!
这要是公开在网上,该有多少女人要梦碎啊!
花司焱拿着药,连找的钱都没要,转身就出了药店。
背影,在暮色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和凄沧。
…………………………………………
心月酒店。
晚上,8点五十分。
夜灯,迷离。将整个城市照得有些妖娆,魅惑。
年轻男子懒懒的靠在酒店奢华的廊柱上抽烟。烟雾呛进胃里,搅得他难受得剧烈咳嗽起来。抽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捂住苍白的唇,毫不意外,有血咳在了白净的手帕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将手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先生,麻烦您把烟熄了,行么?这是公共场合。”酒店的门童,终于忍不住上前询问。
年轻男子撇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将烟头熄灭了。
“您是要住酒店,还是要离开?需要我帮您叫车吗?”即便他满身的酒味儿,但门童还是礼貌的做出服务。
花司焱其实有些醉了,但又偏偏清醒得不得了。他冲对方笑了一下,幽幽的说:“我去救我爱的女人。”
………………………………
秒针,一下一下走着。
他仰头直直的看着酒店大堂那金色的壁钟,直到‘铛——铛——铛——’古老的声音传来,他才清醒。
钟音,连响了九次。
就像丧/钟。
一下、一下敲打在他心上。
每一下,都提醒他……13760763
生命的尽头,马上,就到了……
守护你,守护你的爱情
他沉步,走进电梯。蝤鴵裻晓
按下,16楼。
而后,他再沉步,走向1605。
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步,又轻松得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背负着沉重的使命,一步步朝前。
他想,这是一场祭祀。
而他,则是祭品。
不过,又有什么呢?
至少,晚吟安全。而且……她的爱情,也可以安然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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