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其实并不是想去法国，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开阔一下眼界。
既然顾城这么问了，苏清浅也没有想要隐瞒，当然，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该说明的，还是要说的。
再说了，顾氏的事情，还有什么能够瞒得过顾城的么？
不过……
既然要说，自然就要将什么都说个明白的好，话锋一转，她索幸把事情都说明白了。
“但是我参加比赛的作品出了一点小意外，被取消资格了。”
至于是什么意外，估计顾城也很是很清楚的，甚至于，还忍不住在心底升起小小的希望来。
顾城选择这个时候找自己，绝对不是偶然。
果然，事实证明，苏清浅还是猜对了。几乎是看到她眼中希望的下一秒，顾城就开口了。
“既然那么想去，你直接过来跟爸说一声就好，还参加什么比赛？”
说着话，顾城看向苏清浅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慈父般的疼惜。
“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要强了，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努力的。”
抿了抿唇，苏清浅忽略了顾城后面的一句，直接回答道：“我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去。”
她当然知道就算顾城现在不再管着顾氏的事情了，但是让自己去巴黎，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顾城显然是不赞同苏清浅这个说法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的实力，也没必要浪费在这里。我正打算将我名下的顾氏股份转让一部分给你，到时候你就是顾氏的股东，跟自己的公司，还客气什么？”
转让顾氏的股份给自己？
苏清浅一怔，仔细看过去，顾城的面上一片认真，没有一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当然，如果有福消受的话。
扯扯嘴角苦笑一下，苏清浅压下心头的躁动，第一时间摇头拒绝。
“爸，不用了。那些不是我该得的，顾氏的股份，我要不起，而且……而且顾司瑾不会同意的。
☆、我老婆的事情我管
他为了得到顾氏，都能够同意和自己结婚，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氏的股份落入她手里？
只要是想想顾司瑾在知道顾城有这个想法之后的反应，苏清浅就不寒而栗，她宁可不要这份炙手可得的财富，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再次置身于那个男人的愤怒之中。
再说了，说到底，这都是顾家的家业，就算是他们父子之间有再大的愁，终归还是流着一样的血液。
而她苏清浅，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
提到儿子，顾城自然也就了解了苏清浅的担忧，瞬间皱起了眉头。
“清清，司瑾那孩子，有时候做事可能……偏激了一些，你一定要多担待一点儿。我希望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他好，能一直陪他身边的人。”
所以，你觉着我就是那个人？
自嘲了一下，苏清浅照以往的习惯，应付了回去。
“我会的，爸！”
“即然这样的话……”
无可奈何地开口，顾城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来，“不过你放心，就算是你不接受我的股份，甚至都不用我开口，巴黎你也去定了！”
“啊？为什么？”
这一回，苏清浅倒是真的不明白了。
顾城却是没有继续下去，只是笑了笑。
“清清，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就赌不用我插手，你也能去巴黎如何？”
好有自信的赌约！
苏清浅低头想了一下，再次抬头时，眼神晶亮，但是也没有直接答应。
“那么爸爸不如先说说，赌注是什么？”
顾城恢复如初，貌似不经意地开口。
“要是我输了，以后就好好养老去，再也不管你们的事，怎么样？”
“那要是我输了呢？”
并没有被对方所诱惑，苏清浅直奔核心，明白接下来的，也许就是顾城真正想要的了。
眼神中闪过赞许，顾城笑了笑，但眼中的认真，却是前所未有的。
“如果你输了，清清，我要你答应我，一直陪在司瑾身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离开！”
好重的赌约啊，苏清浅呼吸一滞，眼色也微微暗了下来。
第一次顾城开口让自己选择，失去了自由，那么这一次，是改为终身监禁么？
这样的赌约，谁敢应下？
没有明说出来，苏清浅不动声色地转过脸，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之后，又看向厨房的位置，表情无辜。
“都这个时间了？爸有没有吃的啊？我中午都忙的没顾得上好好吃饭，现在都要饿死了。”
似乎早就料到了苏清浅会有这样的躲避，顾城也不意外，并不坚持下去，而是跟着苏清浅转移了话题。
“嗯，今天厨子知道你要来，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应该就快好了。”
“我最爱吃的菜？”
苏清浅诧异了，“爸这里的厨子，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啊？”
听到问话，顾城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也不再继续看着苏清浅，而是转开脸望向门外。
“是听你爸爸说的。”
这回答，让苏清浅的疑惑更重了。
“我爸爸？你们之前认识吗？”
能将自己女儿喜好的口味告诉的人，一定不会是刚刚认识的吧？
而且从答应救人到自己嫁给顾司瑾，爸爸和顾城并没有见过面啊？当然，这也不排除他们不通过自己私下见面，只是没有理由。
本来还想再问的，在看到顾城难得幽深的表情之后，她又住嘴了。
不得不说，从侧面看上去，顾城和顾司瑾的面部线条还真是一模一样，严肃起来，都是一样吓人。
也就在苏清浅保持沉默的时候，顾城却冷不丁地再次开口。
“清清，你怨恨爸爸吗？”
这个问题来的太过突然，让苏清浅怔愣的同时，也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这样的慌张，令她几乎连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 。
顾城也不催她，似乎是很有耐性一般地静静等着。
许久之后，笑容撤去，苏清浅面上恢复到了一贯的淡然。
“不恨，爸，我不恨你。”
至少，是现在已经不恨了。
在最初入住尊尚云都的那些日子里，她即便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后悔过。
只是对顾城，却是有些怨恨的。
不过，没有这场交易，也就没有爸爸的平安无事，想通了之后，她却是真的不怨了。
这条路本来就是她自己选的，而且没有顾城，就没有如今还能安然坐在家里的爸爸，所以，在事到如今，她甚至是感激顾城。
很感激。
“真的？”
看得出来，这个答案教顾城很是意外，欣喜的表情一览无遗，直接就朝着苏清浅伸过手来。
“清清，那……”
动作太过突然，苏清浅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着躲开，然后就落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耳边响起的，是丝毫不陌生的，阴测测的嘲讽。
“你这是做什么？要是喜欢，当初自个留着就好！现在却来染指，你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你！”
如此出言不逊的话，让顾城瞬间就气的直哆嗦，原本想抓苏清浅的动作改成了指着说话的人，手指微微发抖。
“你别信口开河，说出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你像话吗？你让清清怎么想？”
就算是再有怎么样的怨，说话的确是过分了，别说是顾城会被气到，连苏清浅也有些堵心起来。
回头看去，首先看到的，就会如若刀裁的鬓角。
也不知道顾司瑾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和顾城的对话他又听去了多少？
情绪受到顾司瑾那句话的影响，苏清浅抬手就去掰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岂料手臂的力道突然加重目光，纹丝不动不说，还让她的腰有了要窒息的勒断感觉。
不理会怀中女人的小动作，顾司瑾的双眼一直都是定在顾城脸上的，纵然眼中阴沉的能滴下水来，面上却还是笑着的。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刺眼。
“至于她怎么想……我老婆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说完之后，不再去看顾城的反应，拖起苏清浅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的，是有人倒地，合着佣人们焦急呼唤的声音。
很快，苏清浅就被顾司瑾不客气地扔到副驾驶座上时，才恢复过来，听着厅中噪乱的响声，心中担心，急忙就要下车。 ；
顾司瑾看都不看她，直接狠狠地摔上了车门。
幸好苏清浅反应极快地缩回了手，不然要是这一下被夹到了，铁定残废。
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着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的顾司瑾，苏清浅即便是不用感官也知道，这个时候的顾司瑾有多危险，还是能避则避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下去看看，毕竟他年纪大了……”
重要的是被顾司瑾这么一气，别真的有个好歹来。
顾司瑾也不看她，嘴角的讽刺暴戾更甚。
“你倒是挺关心他的安危？放心，他命长着呢，死不了！”
“……”
这是一个儿子说父亲的话么？
不理会苏清浅的气结，顾司瑾停下手中的动作瞳孔微眯，目带威胁。
“苏清浅，你没事跑这里来干什么？嗯？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得意忘形了？嗯？”
“没有！”
不管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不敢表露出来半分，至于根本不是自己要来，是顾城派人去接这样的解释，还是算了吧，顾司瑾未必会听得进去。
“难道你还害怕爸……额……老爷子跟我说些对你不利的话？”
禁不住哑然失笑，苏清浅在顾司瑾的目光“咻”地一下过来时，及时改掉了称呼。
“其实，他真没有。”
甚至在苏清浅的感觉里，还总是有一种，顾城在特意讨好儿子的感觉，但是为什么顾司瑾会对他爸爸有这么大的成见？
想来，也应该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吧？
听到苏清浅的解释，顾司瑾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多少，唇角反而抿的更紧，然后在苏清浅不解的目光中，猛地踩下了油门。
这一回的车速，苏清浅想，只能用出膛的子弹来形容了，守着别墅大门的佣人幸好及时让开，不然还不得被撞飞出去？
晚上八点，A市华灯初上。
高架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偏偏就在这样的车潮中，突然就出现了一辆非常不合谐的高级跑车，疯狂的车速，让不少司机都捏出了一一把冷汗。
同时连交警也被惊动，一时之间警铃大作。
☆、又惩罚又宠爱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远远扩散开去，坐在跑车内副驾驶上的苏清浅紧紧抓住把手，整个人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饶是如此，窗外那些如流光浮影一般的快速闪过的影像，还是让她感到了阵阵眩晕。
眼角的余光清楚地捕捉到了身边女人的惊慌，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惨白下去，顾司瑾非但没有任何的怜惜，车速依旧不减。
一双深不见底的寒眸则是冷光更甚，冰凉异常。
直到苏清浅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
“顾……慢……呕……”
眼看她要吐了，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也为了爱车免遭荼毒，他还是打了转向盘。
已经下了高架到了郊外的车子急速转弯，在刺耳的摩擦声中撞毁了路边的护栏，向着一边的空地开过去。
“吱……”
车子又被以突如其来的猛然刹住，在剧烈的颠簸中，因为之前速度太快，不免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根本没有机会去猜测顾司瑾为什么又大发善心肯停车了，几乎都等不到车子完全停止住，苏清浅就夺门而出，跑向了一边。
“呕……”
胃里的翻江倒海倾泻而出，脑袋的眩晕感让苏清浅没能继续支持住，双腿一软直直就跪了下去。
单手紧紧地压住胸口的位置，苏清浅转头死死地瞪着慢悠悠地从车子里下来的顾司瑾，一张惨白的脸在夜色中看起来，全是苍白。
嘴里发苦，她心里也有种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的架势，这一切，都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去了一趟顾家老宅？
生气归生气，顾司瑾还是过分了。
不过，他这个人，过分的事情做来也不过是手到擒来，永远没有第一，只有更甚！
“怎么了？很害怕？”
顾司瑾扯出一抹鄙夷而讽刺的笑容来，他大手一伸，狠狠地钳过了苏清浅的下巴。
“呵，没想到你也怕死？这种被恐惧包围的感觉，不好受吧？嗯？”
何止是恐惧，根本就是被死亡包围着好不好？
强撑着持续发软的腿脚站起来，苏清浅狠狠一把甩开顾司瑾的手，直接吼了回去。
“顾司瑾你疯了？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
因为恐惧，声线有点发抖，也带着嘶哑。
将女人的狼狈看进眼中，顾司瑾皱起了眉头，但是这样的吼声，则教他戾气大盛，怒极反笑。
“我发神经？苏清浅你最好记住自己本分，别妄想着蹬鼻子上脸！还有，这没有下次，否则我直接弄死你！”
“还有，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他！如果你以后想继续有好日子过，就最好给我离他远一点儿！”
这个“他”，自然就是顾城无疑了。
男人眼底脸上的阴婺狠绝，看的苏清浅惊心不已。
这个，才是真正的顾司瑾吧？
那么这么多天看到的那个温和的他，果然就是假象？
如此明显的恨，他们父子之间到底该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怨？
此刻的顾司瑾，分明要比以往对着自己时候还要来的可怕。
苏清浅不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他，眼里的不屈在疯狂蔓延。
看到她这个样子，顾司瑾笑了，“我果然是不是太宠着你啊，这就开始学会对抗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不就无法无天了？看来，还是应该要给你一些惩罚，让你别太得意的好。”
宠……顾司瑾的宠，是什么样子的？
他指的，该不会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的对待吧？
但是说到惩罚……
心中蓦然升起了警觉，苏清浅瞬间的直觉，令她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被夜风一吹，冻得直发抖。
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顾司瑾的面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换成了得逞的阴笑。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乞丐有什么区别？为了不弄脏我的车子，所以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来吧！”
说着话，人也转过了身，不再看苏清浅，上车，开门，关门，发动，开回马路绝尘而去，一气呵成！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苏清浅还是欲哭无泪，感到心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发出“吧唧”一声哀嚎。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这里是郊外，多延迟一点，就有多一分的危险，苏清浅叹口气，稳了稳摇摇晃晃的身体，认命地往回走。
因为刚才被吓的狠了，加上在没有吃晚餐的情况下又吐得翻江倒海的，她的脚步难免漂浮。
路上车来车往，有不少的士刻意放慢了车速，询问性地打着喇叭，只要扬一扬手，就能够舒舒服服地回去。
可是，苏清浅不敢。
之前被顾司瑾拽上车的时候太过匆忙，她的包包还在老宅没带出来，此时此刻，她身上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