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场 景 转 换 线 ————
醉仙楼
曲靖卿此时正站在窗边,时值秋末冬初,满地的枯黄的落叶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失望到了极点,北面临河的窗户大开,一阵风迎面吹来,寒冷刺骨,却不能吹走他心中喷薄而出的怒意。
望着窗外萧索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得感觉到了一股悲凉。距离得知水若伊离去那日已过了两天,这短短的两天时间也足以察清楚师忆霜的那点小把戏,他此刻真是连掐死师忆霜的心都有了!
宫沛文与云慕青皆相邻的靠坐在墙边的太师椅上,后者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吃着糕点,仿佛这次的只是参加一次例行的聚会般,不过这次他确实不太需要开口,愤怒的人大有人在,不在乎他这一人,他还是吃点心来得畅快。
宫沛文端起茶杯轻唆了一口,脸上的表情虽然十分无害,但紧紧握住茶杯的手,却透露出了他此刻的怒意!
瞧着闷不吭声却显着一股萧杀之意的曲靖卿与不显山不露水的宫沛文所隐藏的怒意,一直沉默不语的管傲松真的头大了,他想他这次怕是没有能帮师忆霜逃过罪责的借口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师忆霜,虽然他不介意师忆霜偶尔的任性骄纵,但这次确实也是师忆霜这次做得太过份了,连他都对师忆霜的作法颇为失望,更何况其他人。
早上被云慕青派去的人通知而来的安以菱,是在场表情最为外露的一个人,独自坐在一侧靠墙的椅子上,几欲暴发的怒意显示出她对师忆霜的不满,要不是考虑到场合,她想她早就恨不得上去给师忆霜几脚了!
师忆霜孤零零的坐在厢房中间的圆桌旁,刺骨的寒风对着她吹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觉得寒冷,反倒是投射在她身上的几道锐利的视线,让她仿佛有如掉入了万年冰窖般,寒冷彻骨。
她不后悔设计陷害了水若伊,至使水若伊离开清风城,她后悔的是没能早点将水若伊赶出清风城,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了!
一室的沉默,压抑的气氛令安以菱终于坐不住了,不管是为了若伊,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把心中的怒意给发泄出来!
“师忆霜,没想到你竟然卑鄙到设计陷害杜家,至使若伊不得不离开清风城,若伊是哪里碍到你了!”
师忆霜紧咬下唇,此刻的情况于她真的是非常不利的,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对水若伊做过什么了,她也不必在隐瞒下去,况且她这做都是为了她和曲靖卿的感情,他们两人是未婚夫妻,她有什么好怕的!
“水若伊没有碍到我?笑话,就凭她勾引宫沛文,勾引云慕青,勾引管傲松…”师忆霜此刻什么也顾不了了,什么礼节,什么矜持通通都被她甩到了脑后,环顾一周,指着房内的几个男人,一一道来。“最主要的是,她还无视我的警告,勾引我的未婚夫!你说她是不是碍到我了?”
“师忆霜,你别在这乱栽赃,若伊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对于师忆霜的说法,安以菱十分气恼,却又说不出任何有力的词句来堵住师忆霜的嘴,必竟她私下里也是嫉妒水若伊的,只是她不许师忆霜这样侮辱水若伊,因为师忆霜没那个资格!
“我有栽赃吗?我需要栽赃吗!”笑话,水若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了解?整个书院都知道水若伊跟四公子的关系不正常,哪还需要她去栽赃陷害水若伊!
“够了,师忆霜!”师忆霜对于水若伊的侮辱终是让宫沛文忍无可忍了,手中的的茶杯因激动而被他捏碎,脚边几滴鲜红的血液证实了他的手此刻已被碎片划伤。
宫沛文突然而来的怒吼,令师忆霜受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看着宫沛文瞪大的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与他手中被他捏碎的茶杯,师忆霜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沉默着,不敢再弄出一点声响来,就怕触怒了宫沛文。
管傲松也不好帮师忆霜说什么,看着现在的局面,只得长叹一声。“沛文,先把伤口处理下吧!”说着便起身走了过去,用力的掰开了宫沛文紧握的手掌,安以菱也忍不住担忧的走了过来。
碎片早已深深嵌进了皮肉中,而那几道伤口正往外汩汩的流着红色的血水,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令安以菱也顾不得去理会师忆霜,踌躇了一会,还是上前递上了丝帕,便出了门去找大夫了。
管傲松也狠下了心不去理会师忆霜,吩咐小二倒来了盆清水,便背对着师忆霜蹲了下来,仔细的帮宫沛文清理起伤口来。
曲靖卿此时也转过身来,看着因激动而弄伤了手的宫沛文,不知道一向争对水若伊的宫沛文何时对水若伊这般关心,宫沛文喜欢的不是那位在诗歌大会上露脸的姑娘吗?眼神复杂的看着眼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的宫沛文,曲靖卿便将视线投向了受到不小惊吓的师忆霜身上。
“现在知道怕了?”
师忆霜身子略微僵硬的转向出声曲靖卿,眼眶湿润的看着曲靖卿,委屈的狠狠点了点头。“靖卿哥哥,忆霜说的是实话,刚刚忆霜说的那些话,书院里的人都知道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问!”
不知道为何,师忆霜总觉得曲靖卿此刻的表情与声音令她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寒意上涌,是她的错觉吧?
曲靖卿对于师忆霜刚刚的表现真的很失望,失望之余,更多的则是轻松。如果说他之前在宴会上所说的要解除与师忆霜之间的婚约只是一时的冲动,那么现在的他是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想要解除与师忆霜的婚约了。
“我不会去问。”
师忆霜有些惊喜的看着曲靖卿,他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相信她刚刚说的话?然而曲靖卿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仿若将师忆霜打入了地狱。
“我们的婚约就到此为止,我会回京将此事禀明父皇,并告知玉凤国皇上,是我配不上忆霜公主,请他为公主另择佳偶。”淡淡的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完,曲靖卿不理会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呆愣住的师忆霜,示意房内的众人,便率先步出了房门。
管傲松扶着宫沛文站了起来,眼神带着心疼的瞄了眼依旧愣在当场的师忆霜,跟着云慕青走了出去,或许这对师忆霜来说,是陷害水若伊最好的惩罚吧!骄纵的师忆霜,她也该受也挫折了。
四人先后步出醉仙楼,安以菱此时也正带着大夫匆匆赶来,有些微喘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四人,在看到宫沛文手上用来包扎的正是她的那条丝帕,心中莫名的泛起一股甜意。
曲靖卿在门口站定,若有所思,待众人全都汇聚在了门口之后,这才转过头来,像似下了决定似的对着众人说道:“我准备过几日便回京了。”
三人一听,都未说话,过了好一会像商量好一般,一口同声的朝着曲靖卿说道:“那我们就一起回吧!”
听到这话,四人相视一笑,不论各自是何原因要离开清风城,但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在哪都是一样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要帮慕青将谷南的事情处理好才成!”
“嗯嗯,有道理!”
“那是得先让慕青抱得美人归他才肯离开清风城啊!”
“你们这些家伙!”云慕青轻笑着挨个的轻轻抡起拳头打了下去,笑闹的四人仿佛又恢复往日的活力。
四人均有默契的不去讨论与水若伊有关的话题,他们相信,有缘总会相见,况且他们四人身份俱是不俗,定能将水若伊找到!
看着面上开心的四人,安以菱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其他人如何,她不管,只是一想到宫沛文也要离开清风城,她的心就一阵抽痛。想起水若伊留给她的信,信中满满都是对她与宫沛文的期望和祝福,她便打起了精神。
她是不是应该自信一次,任性一次?微笑着看着近在眼前的宫沛文,安以菱有生以来下了一个令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决定。
她豁出去了!宫沛文去哪她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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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近在咫尺却是天涯 第九十五章 疑是故人
第九十五章 疑是故人
虽已入幕,但夜色下的莲雾城,却是热闹依旧,尤以倚柳河畔的观花街最为热闹,此时观花街上花灯林立,灯火之众足让人分不清是昼是夜,以倚柳河为界,两边皆是秦楼楚馆,莺莺燕燕均是香肩微露,一双双玉臂挥舞着手中的各色丝帕,呢侬软语招揽着客人。
其中最为热闹的便是门庭若市的芙蓉馆,鸨母张妈妈浓妆艳抹,此刻正张着一张红得过份的厚厚双唇,对着面前芙蓉馆的小祖宗,一年前凭着一副美妙歌喉与绝色姿容而声名鹊起的如花姑娘展开攻势。
“如花,我的乖女儿,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哪,不说那卫大人是多么喜欢你了,只单单说这次的酬金就够吸引人了!”说完张妈妈还不忘伸出她那一双肥猪手,搭上如花的肩膀轻轻的摇起了这棵会撒金叶子的树来。
如花有些烦躁的出手制止了张妈**“肥”手摧花,语气透出一丝不耐的道:“张妈妈,你无谓再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待见那个卫大人!”
想起那卫大人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色眯眯的来回打量着她,她就感到一阵恶寒,以往若不是看在他出手大方的份上,她哪会出面接待?
“何况,张妈妈不会不了解我。的规矩吧?”不错,她来这芙蓉楼之初就立下了规矩,一不赔酒,二不外出演奏,三不会轻易见客。
她当然知道如花的规矩,只是这。卫大人出的价码着实不低啊,要是就这么放弃了还真是太可惜了,瞧了瞧面带不悦的如花,张妈妈犹豫了一会,战战兢兢的争取最后一线希望。
“可是,乖女儿,卫大人出一千两。请你到他府上演奏…”张妈妈有些肉痛的报出了一个价码,要知道这可是那卫大人所出酬金的一半了!
“卫大人这次是为了宴请贵客才会出高价请你到。卫府表演…。况且你最近又急着用钱…”张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狠了狠心,说出了如花之所以进芙蓉馆的原因,期望能令眼前的女子动容。
听到张妈妈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原本还无动于衷。的女子,水袖下的手慢慢的握紧了。所谓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虽然她只是小女子一名,但也为形势所迫。张妈妈说得一点都不错,她真的很需要钱!一千两,确实是个大数目,既然有人乐于当凯子,为了那价值不菲的酬金,那老色鬼,她就姑且先忍了!
看着张妈妈期盼的眼神,如花不甘愿的点了点头。
“好吧,一切依张妈妈安排!”
张妈妈脸上带着一抹喜意,虽有些肉痛少分了。些银子,但只要一想到有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容易的流入了她的囊中,便朝如花扯开了那张血盆大口露齿一笑,欢欢喜喜的出了门安排去了。
一辆华贵的马。车由两匹骏马牵着,行走在银灰色的月光下的莲雾城宽阔的街道上,用深蓝色锦锻装饰的车厢边檐四周,各挂着四个醒目的写着卫府灯笼,那车身在莲雾城老百姓的眼中无比熟悉,皆不发一言的自动让道,却不知里面坐着的并不是正主。
“姑娘,为何要答应去卫大人府上?以卫大人的为人,你就不怕…”丫环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连她身为女人都要嫉妒的出尘绝色的貌美女子,迟疑的说道。
想起昨晚与张妈妈在房中的一席谈话,如花便是一阵烦闷,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如何想去那卫老色鬼的府上,又如何愿置身在这青楼之中?!
看见静坐在身边面色深沉的如花,丫环一时也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车内一室寂静,只听得见一阵阵飞扬的马蹄声,马车也似渐渐加快了速度,朝着大道深处挂满了写着卫字的醒目灯笼的府邸奔去。
安静的在为她准备的房中等待着,如花端起置于桌上的茶杯,送到嘴边刚刚轻唆了一口,便有下人通传该轮到她上场了。微愕,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她上场了,也好,早点奏完她也好早点走人,多待在这一刻她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深吸了口气,与刚刚表演完退场的舞娘们擦身而过,如花转身跨进了稍嫌喧闹的大厅,莲步轻移,徐徐走向大厅正中,低着头,盈盈朝主坐上的人拜了下去。
“民女如花,拜见大人。”感受着四周投射在她身上或惊艳、或痴迷、或因欲望而浑浊的眼神以及随之而来的抽气声,如花低着头看向地面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这就是男人,喜欢所有一切美好事物的男人。
今天的如花并没做过多的修饰,淡抹胭脂,清扫娥眉,未点朱唇,却是无比清灵,加上一席白色纱衣,更显飘渺出尘,有如飞升仙子般,美妙不可方物!
坐于首席的卫大人,自如花轻移至厅中之时便已看痴了,过了许久才会意过来,喉头干涩的咽了口唾沫,不经意间添了添不知何时干涸的嘴唇。
“如花姑娘快请起!”那猴急的模样,如果不是顾虑着此刻有这么多人在场,只怕卫老匹夫早已恨不得上前亲自将美人扶起,进而带入怀中了。
如花依言站直了身子,懒得去理会过份关心她的卫大人,匆匆瞄了眼四周,便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古琴旁,极具风姿的缓缓坐了下去,又令一片人传来不小的抽气声与吞咽口水的声音。
置于古琴上的手,几不可微的颤抖了下,虽然她十分讨厌现在的场合,更恨不得立即拂袖而去,但为了那一千两,为了不得罪她的“衣食父母”们,依然只能扯起略显僵硬的嘴角,在这赔着笑脸。
“下面,如花为各位献上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奏得不好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其实这也只不过如花所说的一番客套话,放眼整个大厅之中,能有几人懂音律,更何况能与卫大人交好之人也必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心下一沉,不理会投射在她身上的各色眼光,低头看着古琴,手微微扬了起来,再落下时,一串串优美的音符自她的手指下缓缓而出。
江楼上独凭澜
听种鼓声传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四野悄无人
惟有淡淡袭来薄雾轻烟
江楼上独凭澜
听种鼓声传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四野悄无人
惟有淡淡袭来薄
环伺着大厅内一副副详装领略歌声中意思的男人们,如花虽然厌恶至极,却只能依旧保持着微笑,浅语低吟,婉转轻唱。
刚才进门时由于她一直是微垂着首进入大厅,所以并未注意到卫大人的身旁还坐着一位华服公子,由于相隔较远,再加上他所处的位置灯光稍弱,容貌令人看不真切。不过能令莲雾的知府大人奉若上宾,看来那公子的身份应该不低。
手指停顿,将最后一个音符弹出,如花身姿优雅的站起身来,从容拜礼。“如花献丑了。”说完便要起身走人,她可不想在待在这浪费时间,不过事情并不如她所愿,并不是她想走便能走的,必竟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不是卫大人先开口,而是坐于他身旁的华服公子。
“如花姑娘此曲只因天上有,为了表达对如花姑娘才情欣赏之意,我敬如花姑娘一杯。”华服公子说完,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如花走了过来,他的整个身影与面貌也随着他的走动,脱离了阴影,渐渐清晰起来。
这下错愕的人不止是厅中不知情的众人了,如花在瞧见那熟悉的面容时,也因意想不到而面露惊异的微睁了双眼看向华服公子。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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