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劬铮匾模褂斜鸬摹
我跳不出,那么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口说无凭,眼见才为实。
否则,他越发会以为我为了阻止他逼姐姐入宫而编出的骗他的谎言。
云眉来的时候,端了一碗红糖水进来。看起来还很烫,她正低头吹着。
她也不问元承灏的事情,只拉着我上了床,将糖水喂到我的嘴边。略微皱了眉,刚喝了一碗的,如今,又喝……
云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空碗上,碗底,还为我残留着些许的糖水。她显得有些惊讶,继而笑道:“二小姐,是皇上送来的么?原来皇上这般细心!”她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碗,帮我掖了掖被角才又道,“既如此,二小姐便休息吧。奴婢在一旁守着,这几日,也不必过郁宁宫去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
云眉叹息一声:“可还是为了大小姐的事情?您已经尽力了。”
是的,我尽了力,结果却并不是我想要的。
“二小姐,皇上削了贤妃娘娘的封号,降为二品夫人。”云眉依旧小声说着。
我怔了下,才回神。
降为叶妃了,那么,连姚妃都可以与她平起平坐了。其实,于元承灏来说,这样的局面也并没有很差。叶妃能记仇的,不会是他,只会是皇后,还有……我。
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我演了一场戏,化解了我与云眉的燃眉之急,却不想,我的麻烦根本不会止步。
这一次皇后的出现在我始料未及的,她利用我想除掉叶妃,却不想,太皇太后想要保她。而今后,皇后定又是乐得看我与叶妃之间的战争。
第卌一章 机会
“二小姐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一下。”云眉安慰着我。
睡了下去,虽不是真的小产,腹痛却是真的。闭上了眼睛,又要想起姐姐的事情,想着想着,倒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早了。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坐了起来,欲唤云眉进来,忽而想起我不必过郁宁宫去给太后请安的事情来。难怪都没有人叫醒我。
隔了会儿,听见门被人推开。抬眸瞧去,是云眉进来了。她见了我,忙疾步上前,小声道:“二小姐怎么起来了?您该躺着的。”
我笑道:“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要紧的?”
她俯身在我身后垫了软垫,一面又道:“那也得小心着,奴婢让人送了水来给您梳洗。”
我点了头,她去门口吩咐了几句。
梳洗了一番,整个人感觉清爽了许多。用了早膳,听闻姚妃来了。
云眉起身侍立于一旁,姚妃牵了帝姬的手进来,我欲起身,她忙上前按住了我的身子,开口:“这些虚礼都免了。”
“谢娘娘。”我躺着,装病装得我有点不自在了。
姚妃回眸的时候,瞧见一侧的窗户半开着,她的黛眉微拧,忙道:“怎的能开窗?还不赶紧关了?”在我床边坐下,握了握我的手,“你年轻不知道,日后若是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云眉忙转身将窗户拉上。
帝姬靠过来,踮起了脚尖瞧着我,小声道:“母妃说您病了。”她额角的纱布没有拆,看起来脸色倒是很好了,怀中,依旧抱着她的花球,那落下的流苏,一摇一晃地动着。
我不免一笑,朝姚妃道:“谢娘娘关心,帝姬的伤无碍了吧?”
听我提及帝姬,姚妃的脸上露出了笑,抬手抚摸着孩子的头,开口:“帝姬小,摔一跤倒也没什么,就是当时把本宫吓坏了。”她似乎猛地想起什么,又看向我,敛起了笑容,“倒是可惜了妹妹,想来叶妃,也是无心的。”
我低了头:“是嫔妾先弄坏了叶妃娘娘的画。”
姚妃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叹息一声。
帝姬爬了上来,坐在我的身边,朝姚妃看了看,瘪着小嘴道:“叶母妃和母后一样,都喜欢罚人下跪。”
“玉儿。”姚妃忙捂住帝姬的嘴,皱眉道,“不许乱说!”
话落,门口传来皇后的声音:“本宫才过来,就听见帝姬的声音了。”
闻言,我瞧见姚妃的脸色都变了。帝姬抱紧了怀中的花球,低下头去。
浅歌扶着皇后的手进来,众人都起身行了礼。她径直上前来,帝姬低低地唤了她一声“母后”。
皇后笑得温柔:“本宫没来帝姬都念叨着本宫,这会子进来了,帝姬倒是不说话了?”
姚妃的神色有些紧张,我忙道:“哦,是方才嫔妾说昨儿多亏了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帝姬便追着问昨儿的事情,倒是巧了,娘娘您就来了。”
姚妃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皇后这才上前在边上坐了,开口道:“本宫也没做什么,只是可惜了,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潋滟的凤目横扫过我的脸庞,“不过妹妹也不必担心,皇上疼你呢,还怕会没有第二次机会么?”手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背,她掌心的温度很暖,一如她脸上的笑。
第卌二章 谢谢
我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当日姚妃与我说的话。
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
尤其,还是在皇后面前。
帝姬也不说话了,只低着头用小手拉扯着花球上挂下来的流苏。姚妃抱着她起了身,朝皇后道:“娘娘,玉儿该换药了,嫔妾现行告退了。”
皇后抬了眸笑:“帝姬的事儿可是大事,去吧。”
“是。”姚妃点了头,又朝我道,“姡妹煤蒙牛竟倮纯茨恪!
我道了谢,她才出去。
帝姬转过头朝我看了一眼,小脸沉沉的,并不开心。我想,这大约是因为皇后来了。
皇后在,我有些局促。她倒是不拘,回了身开口:“原本太皇太后也是想来探你的,不巧昨夜里受了点风寒,才没来。”
我忙道:“嫔妾怎么敢劳烦太皇太后来看望,那会折杀嫔妾的。”
皇后叹息着:“皇上的孩子,多难得啊。”
目光,瞧瞧掠过面前女子的脸,她眼底的流光忽隐忽现着。我忽而想起太皇太后想要皇后诞下皇长子的事情来,我着实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她却没有怀孕?当然,这种话,我是不能问的。
皇后又坐了会儿,便听得元承灏来了。皇后的脸色未变,却不过是一瞬,继而,又染起温柔的笑。浅歌扶了她起身,恰逢男子进来,微微福了身子:“臣妾给皇上请安。”
我是讶然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来。
伸手扶了皇后起身,他笑着:“原来皇后也在,朕倒是来巧了。”
皇后一怔,听他又道:“楹儿入宫来,原是想找你说话的,却说你不在关雎宫里。她此刻,想来是往郁宁宫去了。”
“是么?那……臣妾过郁宁宫,免得,她又碰上臣妾。”皇后贤惠地又行了礼,才招呼了浅歌退下。
他上前来,一拂衣袍,在我床沿坐了。
连着帝冠都不曾取下,看来是才下了早朝就过来了。随着他坐下,帝冠上垂挂下来的成串玉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微微拧起了黛眉,我不禁开口:“皇上今日不必过御书房么?”
他低声道:“自然去,只不过朕的爱妃刚刚小产,朕痛失爱子,得过水烟阁来探望。”
我被他说得一阵窘迫,此处只我与他二人,这些话,他本不必说的。
“对了,朕来,还有东西赏你的。常渠。”他提高了声音叫。
常公公忙进来了,手中拿着黄色的圣旨。
我吃了一惊,他却道:“也不必起来接旨了,躺着吧。”他一个眼神,常公公忙打开了圣旨开始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婕妤宫氏,温柔贤淑,深得朕心。进以昭仪位,赐居馨禾宫,钦此!”
常公公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上前来,小心地将圣旨放在我的身边,又道了句“恭喜娘娘”,才告退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那被卷起的圣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元承灏所说的论功行赏。
他低咳了声,问道:“怎么,不高兴?嫌朕赏的你少?金银珠宝之类的,你大概也不缺了。”
他的话,说得我一惊,金银珠宝之类的,我不缺。这话,怎的让我想起安歧阳给我的那叠银票。睨视着面前的男子,他一脸平静,倒是也瞧不出什么。也许,只是我想的多了。
他已经起了身:“明儿就搬过去吧。朕还得过御书房去,先回宫换身衣服。”
“皇上……”
“恩?”他回眸,我倒是愣了下,为何叫他,我也不知,只是脱口而出了。
见他回了身,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帝姬,很好。”
隔着玉珠,我分明瞧见他的双眸里染起了一抹薄愠,片刻,竟道了句:“谢谢。”
第卌三章 贺喜
他的一句“谢谢”竟叫我一时间语塞了。明明,我对他心中有怒,为何还要告诉他帝姬的事情?
而他听了,怎的就和我说了“谢谢”。
这,一点都不像他,不是么?
心底胡乱地想着,回神的时候瞧见面前的男子已经离去。只剩下被打开的大门,隔着屏风,隐约瞧见有人进来的影子。
轻叹一声,我想我有点疯了。
云眉进来的时候真开心,握着我的手笑:“皇上给二小姐进位了,真好呢!二小姐,您真聪明。”
我跟着略笑了下,我只是想着为我与云眉脱罪,根本不会想到他会借安慰我“流产”的事来给我进位。
昭仪,九嫔之首。
呵,如今因为叶妃的事,太皇太后也不敢拦着元承灏下这道晋封的圣旨。
云眉看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小声开口:“奴婢知道二小姐心里有事,奴婢只求您多为自己想想。昨日,若是皇上不帮您,在这宫里,谁会帮您?大小姐的事是您心头的伤,奴婢一直知道,可……奴婢真的觉得您做的已经够多了。”她说着,猛地跪下了,“云眉只是个奴婢,是不该说这些的。可是云眉不说出来,心里难受。”
我怔怔地看着底下的婢女,收紧了十指。
昨日,若是元承灏不帮我,谁会帮我?
这句话,在心底默默地问着。忽然觉得有些冷,我真的从未想过这件事。原来,从踏入深宫的那一刻起,我已经举目无亲。
此刻,唯有云眉了。
可,她不过一个小小婢女,有的时候,还需要我的保护。
轻阖了双眸开口:“云眉,你起来。”
“二小姐……”
“起来,你说的,我都懂。”
她这才笑了,起了身,又问我可好再休息会儿。我摇头,不过是装病罢了,人人都弄得我真的病了一般。
忽而,又想起一事。
拉着她问:“云眉,表少爷给你银票的时候,可有谁瞧见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元承灏的话。
云眉有些狐疑地看着我,片刻,才摇头:“没有,表少爷偷偷塞与奴婢的,二小姐怎的好端端问及这个?”
我笑:“没什么,随口问问。”
她“哦”了声,倒是也不再追问。
下午的时候,我被册封了昭仪的消息已经在后宫传开了。各宫嫔妃纷纷开道喜,云眉都以我睡着唯有推脱了。只皇后进来坐了小会儿,姚妃因着要陪帝姬,也只差人来道了声喜。
叶妃没有来,棠婕妤也没有。
这是一早就料到的事情。
而我却觉得,叶妃复位是迟早的事。不为别的,就为她也是叶家的女儿。
年嫔来的时候,据说在外头徘徊了许久。她是最后一个来的,而我,倒是有兴趣与她说上两句。让云眉请了她进来,她今日着了一袭鹅黄碎花的轻衫,青丝只挽了一个寻常的发髻。
身边带着的,还是那叫无双的宫女。
上前来,规矩地与我行礼。
我让她坐了,她只低了头,盯着自个儿的丝屡瞧着。
我看着她,浅声开口:“年嫔既是不愿来,又何苦非要逼着自己来?”
她听了,猛地吃了一惊,慌忙起身跪了:“嫔妾不敢。”
她真胆小,又懦弱。
“别人想你做的,你如今在宫里,也不必事事听从他人。”
我的话落,见她抬起了眸华,两行清泪“唰”地沿着脸颊滑下来……
第卌亖章 郡马
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哽咽难言。
我不知道她入宫,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委屈。三年了,她从不曾对人吐露,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吐露。
而我,是能让她倾诉的那个人么?
不,我不敢确定。
无双吓坏了,张了口,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握了帕子上前,替她擦拭着眼泪。而她,在不经意间,也已经红了眼眶。
好久,她的心情才平复了些许,自个儿抬手轻拭去眼角的泪,哑声道:“嫔妾失态了,叫娘娘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
她已经起了身,小声道:“嫔妾叨扰得娘娘久了,先回去了,娘娘好生歇着。”说着,朝我福了身子,才恭敬地退下。
目光,随着女子瘦小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下,却百感交集。
云眉忍不住问:“二小姐,年嫔小主为何哭了?”
为何……为了太多的事。
她的不得已,她的委屈,她此生不能脱离的亲情的枷锁。
其实,我与她一样,只因,我也无法放着姐姐的事情不管。
云眉上前关了门,她此刻已经忘了年嫔的事,只又问:“您说皇上今儿个还来么?”
微怔了下,我摇着头。可是心里却是清楚的,他既然能下了朝就急急地来看我,那么今晚,势必还来的。毕竟,如今在后宫中,我是她宠爱的妃子,且,刚刚小产,需要他的安慰。
云眉又道:“奴婢是真希望皇上来的。”
这个丫头,她的心思,我知道。
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去取了书来叫我识字。”
……
二人在房内待了一下午,及至傍晚的时候,听得外头院子里传来了声音。接着,有宫女进来禀报说芷楹郡主来了。
没想到她今日还不曾出宫,忙叫人请了进来。
云眉收起了床铺上的东西,忙迎出去。
我扯了扯被子,半躺在床上。
瞧见元芷楹进来了,我朝她露出浅浅的笑。只那一瞬,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白日里,元承灏只说芷楹郡主来了宫中,却没有告诉我,原来安歧阳也来了。
自渝州回京一别后,我算是还未曾见过他的。上回,也是隔了好远的距离,远远地看了几眼。
他的神色有些黯淡,却依旧冲我灿烂地一笑。
芷楹郡主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上前来,朝我行了礼,这才开口:“昨儿就听闻娘娘出了事,这会儿才来探望,还望娘娘别往心里去才是。”
“怎么会。”我忙摇头。
云眉已经推了椅子过来让他们坐。
芷楹郡主拉着他过去坐了,他的目光始终不曾从我的脸上移开,开了口问:“娘娘可好些了?”
他再不喊我“阿袖”了,也学着别人一样唤我“娘娘”,听得我真不习惯。朝他笑笑:“没事了,表少爷不必担心。”他大约也以为我真的流产了。
芷楹郡主笑出声来:“你们俩真逗,娘娘您如今贵为昭仪,怎的还唤岐阳‘表少爷’?这若是叫皇上听了去,可如何是好?”
我吃了一惊,叫元承灏听见了,我真真是把他的身份硬是说地降了好几级。
我被她说得有些窘迫。
她倒是若无其事地转向安歧阳,笑着问:“岐阳你说是也不是?”
“楹儿别闹,叫娘娘看了笑话。”他推着她。
她抱着他的手臂,轻摇着:“没闹,你是我的郡马,娘娘又不是不知。”
是啊,郡马,我该改口唤他“郡马”。
第卌五章 银票
云眉端了茶水进来,芷楹郡主却摆摆手,道:“不喝了,方才在太皇太后宫里喝过了,此刻一点也不渴。”她的明眸看着安歧阳,问着,“岐阳要喝么?”
他也摇头。
云眉点了头,将茶水放回桌上,退至一旁站着。
元芷楹的手一直握着他的,在他身边,她的笑很真实,那就是幸福的笑,我看出来了。
他没有挣脱,显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