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纪元- 第2部分

　　　　“这件事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明白么？”

　　　　眼中涌出一抹悲痛，是这场战争让他开始反省自己，并为之改变了过去的想法。

　　　　力量，财富，权力，哪怕拥有其中的任何一项，此刻也不会如此无力。

　　　　泽拉尔身子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此时正饱受战火肆虐，想到了跟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的未婚妻夏洛克·加西亚，她此时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现在遇到了困境，这正是一个选择。”

　　　　“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泽拉尔苦涩的问道。

　　　　莉莉丝的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海风不会总是顺应着你的航向，鲜花不会总在你欣赏时才绽放。”

　　　　“万载以来，古堡与无数生灵立下契约，为传承者提供世界上最豪华的实验室，最全面的图书馆，最完美的训练场，以及超越常人的学习时间。”

　　　　“只盼某一天有人能够打开真理的枷锁。”

　　　　“我们在每一个大时代中积累，也在每一个大时代中失望。”

　　　　“‘第一次纪元战争’时的诸神黄昏，‘辉煌世纪’时的万王盛典，我们开启了征程。”

　　　　“‘永夜之日’时的灭绝之灾，‘魔法复兴时期’时的贤者会议，我们饱受磨难。”

　　　　“‘骑士团崛起’时的大陆战争，乃至‘第二次纪元战争’时的亡灵帝国。我们又与英雄共舞。”

　　　　“古堡见证了历史的车轮的轨迹，却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败。”

　　　　“我想知道，这样的心情，你能明白么？”

　　　　泽拉尔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不去做就永远不会成功，但只要不放弃，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就会实现。”莉莉丝满脸认真，眼神中流露出泽拉尔前所未见的坚定更添几分魅力。

　　　　泽拉尔对比了一下自己，深感惭愧，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省自己只求安逸的懦弱，只觉得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于是他昂首道：“我得回到家乡去，为了复仇或者那一线希望，虽然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是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的想要去完成某件事。”

　　　　泽拉尔终于下定决心。

　　　　莉莉丝笑着拥抱了一下泽拉尔，这是赞赏和鼓励。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小帮助，但最终能不能得到古堡的承认还看你接下来的抉择是否令人满意。”

　　　　紧接着，莉莉丝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本古老的魔法书，她开口解释道道：“第一纪元战争时期，英雄炼金术师‘贝尔曼’开创出了一种应用于战斗的炼金术流派‘起源武装’。”

　　　　泽拉尔有些茫然，不知道莉莉丝是什么意思，但他同时也听的很认真。

　　　　莉莉丝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魔法书的纹路，轻声叹息：“这些炼金术都不算完善，它们缺少一根能够支撑整个魔法体系的中心理论，关于他们的传说早已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所知道唯一一种为战斗而开发的炼金流派了，但愿他能为你带来好运。”一边说着，一边将魔法书递给了泽拉尔。

　　　　泽拉尔满脸疑惑：“可是我该怎么做，就算现在开始学习一种新的魔法体系，时间上也根本来不及。”

　　　　莉莉丝笑了笑解释道：“所以我会将这些知识暂借给你使用。”

　　　　“不过先提前说清楚了，这些知识并不是你自己的能力，所以能借给你的次数是有限制的，每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都不同，不过大多不会超过三次，每次最多只有十分钟时间。”

　　　　“如果你想真正获得这些力量，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慢慢积累了，这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谢谢，这样已经足够了。”

　　　　莉莉丝微笑着挥了挥手：“那么，祝你好运，新时代的预选传承者，泽拉尔·华莱士，但愿我们还能有相见之日。”

　　　　随着莉莉丝的话音刚刚落下，四周浓雾似溃堤的江河般向泽拉尔汹涌扑来，以至让他连挥手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卷着他飞出门外，卷着他越来越远。

　　　　直到莉莉丝和她的古堡全部消失在雾中，视野中只留下一片白色混沌。

　　　　原本清晰的思维慢慢变得模糊迟缓，最终回归了平时梦中应有的感觉。

　　　　……

　　　　梦醒，泽拉尔从床上坐起，一身冷汗。

　　　　这是泽拉尔在学院里的单人宿舍，打包好的行礼就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斗篷，武器，行李，他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一件都不少。

　　　　作为毕业生今天本就是要离开学院的日子。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落地面，白色的窗帘被微风拂过脸颊。

　　　　窗外的广场上已经有年轻的学徒开始晨练。

　　　　学院里也弥漫这一种紧张的气氛，到处都在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在莉莉丝的鼓励下，泽拉尔已然决定返乡，可是如今奥兰多公爵已经下达封锁令，只有快马加鞭才可能在守备军团之前潜入战区。

　　　　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

　　　　好在行李都是打包好的，剩下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并不需要太过苛求，一番洗漱之后泽拉尔提着行李走出了这栋生活了整整三年的白色小楼，

　　　　随着木锁的撞击声，反手把钥匙挂在了窗檐上。

　　　　“别了，我的过去。”

第二章　抉择之时（）　
昨日金色的麦田如今早已枯萎，大地散发着熏人的腐臭，灰雾在空气中蔓延，昏暗的阳光下一匹老马在河边不安的踱步。

　　　　满面风尘的泽拉尔蹲在篝火旁撕咬着风干的牛肉块，搭配着硬面包和烧开的清水勉强能够下咽。

　　　　嘴里塞满嚼不烂的食物，两腮微鼓，喝下清水囫囵咽下，来不及品味其中滋味，只是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在他的脚边零星散落着一些骷髅残骸，其中一部分仍在地上拼命蠕动。

　　　　一具生满骨刺的骷髅倒在篝火中燃烧，火舌不断炙烤着骷髅的表面，惨白的骨骼完全碳化成漆黑的颜色。

　　　　这已经是泽拉尔踏出学院之后的第三天了，三日来几乎马不停蹄的赶路，再也没梦到过那座奇怪的古堡。

　　　　此事泽拉尔已经踏入了战区，荒野上随处可见零散游弋的亡灵，只要遇上了，毫无例外就是一场恶战。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啼，青蓝色羽毛的猎隼盘旋落下，泽拉尔抬起手腕将他接住。

　　　　猎隼的额前生着一束赤金色的羽毛，极为艳丽。

　　　　“海利菲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泽拉尔给猎隼喂了几块牛肉，抬手让它飞上天空继续侦查。

　　　　猎隼展开着羽翼盘旋在天际，时不时响起的鹰啼提指引着泽拉尔前进的方向。

　　　　泽拉尔身后背着一个锈迹斑斑的方形铁盒，炼金术师协会的标志已经磨损的看不清轮廓，皮甲上沾满黑紫色的血迹，散发着一阵阵腐臭，然而他对此视若无睹。

　　　　当黄昏临近时，泽拉尔在海利菲斯的带领下已经进入战区深处，距沃顿城的前线战场也不过只有十里路程。

　　　　战马有些疲惫的喘着粗气，泽拉尔无奈只能停下，让这位老伙计可以休息一会。

　　　　正在进行高空侦查的海利菲斯突然划过一个漂亮的折返降低了高度，并在空中盘旋着画出一个复杂的暗号。

　　　　那是一个代表着发现人类同胞的暗号。

　　　　泽拉尔压下心中狂喜，立马回了一个手势，询问是否是幸存者，他相信海利菲斯能够辨认出目标的身份。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为失望。

　　　　猎隼改变了飞行路线，在天空中画出一个大大的叉。

　　　　“这个时候还在战区活动的人类，除了幸存者就只有守备军团的士兵了吧。”泽拉尔心里有些失望，选择了避开对方。

　　　　奥兰多公爵宣布全面封锁战区，从这个角度来讲守备军团也同样是他需要戒备的对象。

　　　　泽拉尔调转马头，不顾战马哀怨的眼神，一心催促着它快点离开此地，然而对方反应速度却让他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就在他翻身上马的片刻功夫，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队斥候已经率先拦截了他的去路。

　　　　眼见对方已经开始拉开弓箭瞄准，泽拉尔连忙驱马向反方向游走。

　　　　“站着别动！我们不是敌人！”一位年过中旬的斥候大声喝道，拉满弓弦的箭矢却已经对准了泽拉尔座下的战马。

　　　　泽拉尔伸手摸向身后的铁盒，眼中充满警惕的盯着缓步走来的斥候，他不明白这些斥候是如何在海利菲斯的侦查优势下追踪到自己的，而且还如此悄无声息。

　　　　“这人装备齐全，看上去不太像幸存者啊。”斥候成员之间互相交换着意见：“应该是一个游侠。”

　　　　那个中年的斥候队长仔细观察了几眼，向同伴小声提醒道：“现在的沃顿郡根本不可能出现独自赶路的普通人，所有人小心点！”

　　　　斥候小队分散包围过来，武器出鞘，战马嘶鸣。

　　　　斥候队长骑在战马上冷喝道：“告诉我你的姓名身份，以及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眼看前路被拦截，泽拉尔便决定强闯过去，既然要动手就不能给今后惹来麻烦，于是他自然拒绝回答这些问题。

　　　　“你没有别的选择，根据所罗门帝国战争法令，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直接杀了你。”斥候队长早已准备好了应对，没有任何犹豫的抽出骑士剑。

　　　　泽拉尔的精神力向周围蔓延，他的双手合十在身前，一个小型的炼金阵在身前悄然绽放，散发着幽蓝色的魔法光晕。

　　　　眼见对方一时间被魔法震慑，齐齐散开，泽拉尔不想过多纠缠，驱马准备冲锋，战马不情愿的打了个响鼻开始奔跑。

　　　　战马前冲没几步，泽拉尔却突然感应到了危险正在迫近。

　　　　来不及多想，骑士剑连鞘挡在了身前，紧接着身旁的阴影中窜出一个年轻的盗贼，影子一晃便似猎豹般扑了上来，在泽拉尔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拽向衣领将他拉下战马。

　　　　大量灰尘飞溅四散，剧烈的撞击让大脑一时间有些发晕。

　　　　泽拉尔连忙向前翻滚起身，躲开了对方后续的追击，但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些斥候什么来头？”

　　　　守备军团里如果都有这素质，怎么可能还只是帝国的三流部队。

　　　　那个年轻的盗贼并没有因为偷袭的成功而产生半分松懈，反而警惕的退到了一边，事实上泽拉尔在坠马时老练的躲避动作同样带给斥候们一丝震撼。

　　　　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能比盗贼还灵敏的炼金术师！

　　　　“一起上，速战速决！”斥候队长大喝一声，惊醒了短暂对峙的众人。

　　　　斥候们身上流转着斗气的光彩，包围在四周的骑士驱马发起了冲锋，长枪利剑一同绞杀过来。

　　　　泽拉尔将身后的铁盒取下，盒盖弹开，色彩夺目的各类宝石跃出铁盒，凌空环绕，一个个微型炼金阵在周身绽放对应着将宝石完美的嵌入其中。

　　　　水晶，琥珀，钻石，珍珠，一时间晃花了斥候们的双眼。

　　　　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一颗红宝石的背面，炼金阵在幽蓝的光晕中自行泯灭，中心那颗红宝石融化成了一个血色光圈套在了手腕上。

　　　　光圈律动，赤红色光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地面上被犁出一道十米长的焦痕。

　　　　泽拉尔的眼神有些冰冷，他不能真的伤害这些帝国士兵，那样做只会引来守备兵团疯狂的追查。

　　　　天空中盘旋的海利菲斯俯冲下来落在泽拉尔德肩膀上，用喙蹭着他的脸颊，模样有些焦急。

　　　　泽拉尔身后的空地上传来一个豪迈的中年男性笑声：“看来遇到棘手的人物了，都退下吧！”

　　　　斥候队长瞧见来人的相貌，顿时面露苦色，挥手让周围的斥候们都撤到了一旁。

　　　　泽拉尔闻声瞧去，只见一个胡须修剪的非常典雅的中年胖子缓缓步入战圈，风度翩翩，他的身后背着一柄湛蓝色巨剑，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披风扣上那枚‘骑士长’勋章。

　　　　泽拉尔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这胖子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嗜人巨兽，即使在笑也让人觉得一片腥风血雨扑面而来。

　　　　湛蓝巨剑遥遥指向泽拉尔的身前，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

　　　　与此同时，守备军团大营。

　　　　荒野上遍布黑色的帐篷，简易的马厩旁骑士们细心的为战马洗涮，一桶桶污水泼洒在营地一旁的草坪上，吵闹声充斥着整个营地。

　　　　营地的正前方可以看到被一片灰雾笼罩的盆地，隐约可以看见一座雄伟的轮廓，那里就是这场战争的中心‘沃顿城’。

　　　　守备军团总长‘冥火之锤’戴维斯盘腿坐在营地前的山崖顶端眺望着这片大地，他的一边啃着鲜嫩的羊排一边痛饮帝国最好的烈酒，似乎对眼前的战事丝毫不感到担心。

　　　　一队近卫骑士严密的守卫着这片山崖，早已习惯了顶头上司的狂放不羁。

　　　　很快，一封最新战报被近卫递到戴维斯沾满油渍的手中。

　　　　“将军大人，第三旗队成功堵住了缺口，在邻郡赶来的贵族私军的配合下已经完成了对沃顿郡的全面包围，请下达进一步的作战指示。”

　　　　“让第三旗队原地修整，可以组织一部分兵力对沃顿郡外围进行‘清理’。”

　　　　戴维斯的命令被身后的书记官记下，火速派遣斥候传达下去。

　　　　“第一旗队什么时候能到？”戴维斯转头问身后那位新来的参谋。

　　　　“第一旗队已经进入了战区，如果顺利的话，鲍伦斯男爵今天晚上就能抵达营地。”这位年轻的参谋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将军大人，我担心战局会发生意外。”

　　　　“什么意外？”戴维斯问道。

　　　　年轻参谋连忙解释道：“穆兰公国牵制着帝国边境防线的主力军团，完全不计伤亡，敌方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制造一次袭击，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戴维斯咧嘴笑了笑：“你觉得敌人会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跑？”

　　　　“问题就在这里，将军大人，这些术士们非但没有进行转移，反而摆出一副死守到底的姿态，这太过反常了。”

　　　　戴维斯擦去胡子上的酒渍，满不在乎道：“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拉斐尔，来报道时曾做过介绍。”年轻参谋躬身道。

　　　　“好吧，我才不管你叫啥名字，把你那些天真的臆想丢到一边去，不管穆兰人和密斯特的术士有什么盘算，你只要跟着老夫的旗帜冲锋就对了。”戴维斯粗鲁的将羊骨头丢到拉斐尔身上，脸上已显露几分醉态。

　　　　拉斐尔对自己的上司的行为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看着脚下的羊骨好一会才回过神。

　　　　“还站在这干什么！等着老夫给你换尿布么，带人去接应鲍伦斯的部队。”

　　　　拉斐尔没有愤怒，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向大营内走去。

　　　　身后的军官们讽刺他是多么的狂妄无知，书记官在戴维斯身旁谗言献媚，只有少部分目睹这一切的近卫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憋屈？”人群外唯有一员老将追上前试图安慰道。

　　　　“我为什么要憋屈？虽然开始是有些诧异，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就想明白了，没人认可我的话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没有被大家所接纳而已。”

　　　　老将见拉斐尔已经自己想明白了，于是疑惑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些，为什么还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能是因为我的责任感太强了吧。”拉斐尔自嘲的笑了笑，领着一队斥候离开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