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器- 第113部分

“美女，怎么样，对赌石感兴趣？挑一块儿嘛，八百块钱一块翡翠毛料，只要出了绿，那说不好就是八万了！绝对的低投入，高回报啊！”店里的伙计看到钟苒逗留了时间稍长，就开始拉客了。

“要是开不出来那八百块钱不就打水漂儿了？人家说赌博是十赌九数，你这儿的赌石，怕是百赌九十九输吧！”钟苒嘴上嫌弃着，人却没走。

那伙计被道破了实情，并不恼怒，反而眼睛整个都亮了起来，道：“一听美女就是个行家，这些都是砖头料，专门让刚入门的人试试手气的，美女要看好东西吗？里边儿请！”

虽说外头的毛料掺假的居多，可在潘家园这么大的收藏品市场里，钟苒还就找到了这么一家专业赌石的店，所以并不推辞，跟在伙计后头走进了铺子。

看着架子上整齐码放着的翡翠毛料，钟苒不禁对这家铺子的店主好奇的起来。

你道如何？这架子上只要是半赌的毛料，居然都将表现最好的一面给切出来了，这样一来，毛料的价格绝对翻个跟头不止。

对于这些明显的坑货，钟苒自然不会跳进陷阱里头，再看了看店里那些全赌的蒙头料，好家伙，几十块毛料里，能出绿的毛料就只有五块，去掉其中两块狗屎地，就只剩下三块能入眼的了。

“美女，您瞧得怎么样啊？瞧好了，我给您给实诚价！”颜好总归是占便宜，要是换作别的人这么溜圈儿看毛料，伙计老早就没好脸色了，可是钟苒长得好，伙计乐意她多在自家待一会儿，哪怕她看上去就不像是诚心买毛料的。

“嗯，能给多实诚的价儿呀，你这儿的标价可一点儿也不实诚。”钟苒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别看这家店里的毛料标价都普遍偏高，可就算是按照标价拿下那三块不错的全赌蒙头料，对钟苒来说也是十分合适的。

但生意不能这样做，对吧。

☆、第二零九章　安全感没了

嫌货才是买货人，伙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道：“哪儿能啊，美女您看上哪块了和我说，我把我能做主的最低折扣报给您，七折！怎么样？”

相对于翡翠毛料动辄数万、数十万的标价来说，这个七折的折扣力度还是挺惊人的，但其中的利润呢，钟苒可不能被伙计给当冤大头宰了，脸上带着笑，杀价的时候，却毫不手软，道：“三折！”

“啥？”这下子伙计可傻眼了，看上去漂漂亮亮的小美女，杀价哪能这么狠呢？

“美女，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三折？你当这些是破石头蛋子啊？”

“要是开不出翡翠，这些毛料可不就是石头蛋子嘛！”钟苒可不理伙计脸上已经变成苦瓜样的表情。

以为叫自己两声美女就可以让自己昏头了呢，口袋里资金不丰，能省则省嘛。

“您这不是为难人嘛，我一个小小的伙计，又没有做主的权力……得嘞，您等会儿啊，我给您叫老板去！”伙计见钟苒脸上的神情不变，知道她是真想买毛料，但三折？还是让老板亲自来吧。

这如果说三折是个很离谱的价格的话，那伙计只怕早就开口赶人了，既然他会去里头叫老板，想必这个价格店老板也是能够接受的咯，只是以伙计的权限的话，大约还不够格以这样低的折扣卖。

伙计才进了店后一小会儿，就又从里头转了出来，拍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这个脑子啊，老板刚刚出去了，没在屋里，美女要不先等会儿。喝杯水？”

能对动辄数万、数十万的翡翠毛料动心思的人，伙计自然不会怠慢，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年轻的漂亮姑娘。就算注定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养养眼也是可以的。

钟苒闻言。倒也没拒绝，在店铺里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来等，跟伙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不一会儿，钟苒就从伙计处打听到了一些有关现在京城这边赌石格局的事儿。

要说起来这家位于潘家园的翡翠玉石店，也算得上是规模大的了，当然，这里头的玉石店指的是包含赌石的。

得到这个答案。钟苒只得耐心在店里等候了，虽说这边的翡翠毛料质量也不好，找半天就找到三块合适的，但最大规模的店都这样了，她还能上哪儿找去，何况潘家园还是经常最大的古玩市场，除非是去一趟粤东。

以前赌石都是去滇南的，不过现在玉石市场早就转移到了粤东，虽说滇南还是有玉石市场在，不过粤东却比较成熟。比较集中。

正在钟苒考虑着，是不是真得去一趟粤东的时候，随着伙计往门外头喊了一声“老板”。钟苒也从凳子上站起了身。

“咦？”这不是刚刚在街面上吹牛13的那个中年大叔嘛，怎么？他这儿还兼售碎玉料的，没在店里看到啊。

“老板，你不是又跑去街面上说你这堆碎玉料的来历了吧？这位美女都等你好久了，她对咱铺子里的翡翠毛料有意向。”伙计大约同老板的关系处的挺不错，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没大没小。

“哦？看上哪块毛料了，你给打个折扣不就完了嘛？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招呼不周。这样吧，你看上哪块毛料了。大叔给你打八折！”中年大叔很是豪气的一挥手。

却见他店里的伙计和那小姑娘都一脸便秘的表情，怎么？他哪儿说错话了吗？

“老板。我刚刚已经把您给我的最低折扣报给人美女了，是七折。”见钟苒不说话，伙计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了起来。

“啥？七折！好吧，好吧，七折就七折，七折可没什么赚头咯！”什么叫做奸商，这奸商啊，就得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店老板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大，大概也是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这下子，还没等钟苒做出什么反应呢，那伙计就已经一脸便秘的拉着老板嘁嘁嗖嗖说起话来。

没办法，伙计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之前跟钟苒聊了那么久，可不仅仅是都在谈论京城的赌石市场，最主要的是，他都已经把一些话透给钟苒了，比如说店里的翡翠毛料，要是店主来了，三折不大可能，五折还是能拿下的。

可这会儿老板一进来又说七折已经没得赚了，那不等于刚刚伙计的话说秃噜了嘛。

“你都已经这么跟人家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店主斜睨了伙计一眼，倒也没真生气，转而客气地同钟苒道：“姑娘啊，刚刚不知道你是我家小四的朋友，这样吧，他都说让我给你打五折了，咱们就按这个价格算，你看成吗？看上哪块了，叫小四给你搬下来。”

“可我说的是三折……”如果是钟苒看好的那三块毛料的话，即便是五折，钟苒也大大赚了的，不过非常时期，能省则省嘛，别的时候，她还能够采取以“赌”养“赌”的模式。

可现在，挑中一块称心的翡翠毛料也不容易，以她的几乎，没有百十块玉简都不能成事儿，所以就算拿下了这三块翡翠毛料，那也还有很大的玉石缺口在。

“三折？不行不行！”店主的脑袋都快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见钟苒没再说话，他才可怜兮兮地开口道：“姑娘你应该也是圈内人，知道这毛料现在涨得可斜性了，有的甚至比成品翡翠还要贵，我这里的毛料虽不是今年新上的，但成本不能这么计算的，是吧？”

“这样，你看你挑那几块，要是半赌毛料的话，我最多就能给你一个五折了，如果是全赌蒙头料的话，咱就一人退一步，四折，咋样？”

还能咋样，成交呗。钟苒要的就是蒙头料，要是那些被开过口子的半赌料的话，别说是四折了，就算是一折，她都不带要的。

之前，店主还真怀疑过钟苒是不是扮猪吃老虎的圈内人，不过见她挑的是店里几块毫无表现的蒙头料以后，他便再没了这种想法，只怕这姑娘是个新手吧。

手头有几个钱的新手，一般都瞧不上门口那些引起噱头的砖头料，但店里上好的那些翡翠毛料呢，他们又偏偏不想当了冤大头，于是就有了钟苒这样的，按照价格高低来挑的。

但要是这样的话，钟苒挑的那三块毛料的价格也不算最低啊，最贵的那块打完四折还得十万出头呢。

三块毛料最后经过打折，被钟苒以二十一万的价格拿下，转账完成以后，这三块翡翠毛料就是钟苒的了。

店主的脸上因而也有了笑模样，不再一味地哭穷，很是大方的道：“姑娘要不要在我这儿解石？咱这儿后院就有一台解石机呢。”

“嗯，不用了，我拿回去自己慢慢擦一遍再说……老板你这后院里，还有毛料吗？”钟苒状似不经意地往后院里瞄了一眼。

“后院里有是有，可我店里表现好的毛料已经都摆在台面上了，后院那些就是刚入的一些砖头料，你要去瞧瞧吗？个头虽不大，但千儿八百一块，倒也买不了吃亏，呵呵。”刚做成一笔二十来万的生意，店主的心情正好着呢，虽说是打了四折，可店主赚到手的，却仍十分丰厚。

“千儿八百的还不是钱啊？你这又不是两元店，别盗用人家那买不了吃亏的广告语了，好不好！我进去瞧瞧？”钟苒并不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大漏。

而是之前她挑选翡翠玉料的标准是按照能否制作玉简去找的，后来在店里闲着无聊，扫视了一圈，竟然发觉这店铺后头还别有洞天。

只是那些毛料个头都太小，做不了玉简，更做不成镯子，所以价值就得打些折扣了。

既然心里都已经做出了去趟粤东的打算，钟苒这不也得为自己攒点儿路费嘛。

别看这货一回来就住五星级酒店，来回飞机还得坐头等舱的，可是付了刚刚那二十一万，她兜里的钱真不剩多少了，想到刚刚银行发到手机上的余额短信通知，钟苒就有点儿想哭。

自从重生后，好像就再没这样穷过。

没办法，之前那次龙门山的大灾难，钟苒可真把兜底给掏空了，虽说来钱容易吧，但兜里没钱的日子，还真是不大有安全感呢。

“行啊，不过我这可真不是盗用两元店的广告啊，咱这毕竟不是小商品批发市场来的小百货，那可是能出翡翠的原石！”说完话，店主好像把钟苒当自己人似的，道：“小四刚刚说你看过外头的砖头料了，是吧？明人面前我也不说暗话，那里头的确有一些是蒙人的石头料，不过我这后院里的可是前天刚刚到的货，没一点掺假！”

店主要说还没来得及掺假吧，钟苒还真信，毕竟后院那堆毛料外头套的麻布袋还没去掉呢，不过要说没掺假，她就只能呵呵了。

因为在店主掺假之前，他的上家已经做过这道工序了，只是里面石头占据的比例比较小而已，大概在十分之一左右。

钟苒在后院指挥着小四拆了好几个麻袋，却只从中挑了六块石头出来。

在一旁看热闹的店主出了收钱的时候有点儿小模样，神色却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想必也是看清了其中的猫腻吧。

☆、第二一零章　奸商

自己蒙人是一回事，但被人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谁都不愿意遇到后者，此刻店主就是这样的心情，妈蛋，终日打雁，竟然被雁给啄了眼。

几千几万的看上去事情很少，但谁也不会心甘情愿被人坑呢。

钟苒本来是打算在店里直接解石，将小块毛料里解出的翡翠直接出手的，现在一看店主这一不大自然的态度，就不打算跟这儿解了。

怎料，店主却还热情地招呼了钟苒一遍，谁叫在这市场里头解石，也是一种吸引人气的手段呢。

虽说钟苒买的砖头料，赌涨的可能性很小，但这六块小毛料中但凡能有一块出绿的，就代表着钟苒的成本回来了，就算解出的绿不值钱，但外头很多外行人不知道啊。

刚在上家那边栽了跟头，店主就想着从另外的地方找补一些，聊以慰藉自己受伤的心灵，其实就是想羊毛出在羊身上呗。

钟苒一听，虽说知道店主是在利用自己，不过双方都有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到时候解石吸引的人能越多越好，虽说京城这边的赌石市场远不比粤东，可是解出的翡翠明料应该是有人能看懂的吧，这里可是京城啊！

本来解石机就放在院里，可是店主却借口后院的电压不足，要去前面的铺子里才能够开动机器，国内的电压都是220v，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差异呢。不过人家打定了主意要打广告，钟苒也就做做好人，不去拆穿他了。

“美女是打算自己解石，还是让小四帮你？”见钟苒并未拆穿自己拙劣的借口，中年店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帮着钟苒将她买下的几块毛料都搬到店门口。随口问道。

“我来！我来！我来！”伙计小四本来正在后头搬动机器呢，这会儿听到他老板的话，就自告奋勇地上前。看那架势，好像是就怕钟苒不肯答应似的。

“你来啊？”钟苒看着满脸期待的小四。随即点点头道：“行，那就你来。”心里想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潘家园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市场，甚至在全国也得算是数一数二的，虽说这会儿玉石区域的人流并不多，但在小四将解石机器搬出来以后，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人，而且围观群众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美女。先解哪一块儿？从哪里下刀，您说吧！”小四并不是有啥特殊癖好，纯碎就是喜欢解石的那种感觉。

他本身在一家赌石店铺里当伙计，自然知道十赌九空的说法，而且以他们家老板的做事手段，也不那么隐秘，比如说这外头打特价名头的所谓毛料，有一多半都是从外头随便拉的破石头。

可钟苒挑得这几块却都是毛料来着，小四不会赌石，但还能够分辨什么样的石头是毛料。什么样的石头它就是个顽石。

说到底，小四要求解石，就是为了过把瘾。

“就这块吧。直接从中间切两半儿！”钟苒虽说是为了赚钱而赌石，但是也不能太过高调是吧，所以她选的六块毛料里，也有不出绿的，这块就是。

“好嘞！”因为毛料比较小，要不了几分钟，整块石头就被一分为二。

想当然的，这块毛料算是赌垮了，引来周遭一片嘘声。甚至还有一些急性子，纯粹看热闹的人。直接就离开了人群。

走了也好，钟苒不以为意的笑笑。直接让小四接着解她画好了线的一块毛料。

这块料可是钟苒仔细看过的，虽说个头小，但里头的毛料却挺多，所以说是画了先，其实钟苒就是随便在毛料上画了距离表皮一公分的一条线罢了。

小四只要能够让他解石就好，其他的，他一概不论，再说了，毛料是人家的，他有什么资格管人家想怎么切呢，在他的心里，大约是觉得钟苒刚刚赌垮了，正想争口气吧。

“美女划线的手法还挺专业的啊。。。。。。”店主也站在一旁看着，虽说店里因为钟苒解石聚集到了不少人气，但出手买毛料的却还没有，所以老板也只能同钟苒搭会儿讪了。

只是不等老板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完，人群里却发出一声惊呼，“涨了！”

涨什么涨，就自己这批砖头料什么品质，他能不知道？中年店主有些不满地回了头，待看到解石机上剥离掉一块石皮后露出来的切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切开的窗口上露出了一小块晶莹透亮的绿色，水头十足，就算是不懂赌石的人，只要还有正常的审美，都能感觉到它的漂亮。

“美女，我出一万块，你把这块毛料卖给我咋样？”这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道声音，说话的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按理说应该是个斯文人，可他给人的印象，却是十分的精明。

“这块绿虽然不大，可种水表现这么好，一万块？你打发叫花子呢？小姑娘，我出五万块，卖给我吧！”这回开口说话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看样子很和蔼，说话却半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