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恶老祖都是这场争斗里,最大的赢家。
拿到了河图洛书,戚凛把它按在眉心,开始用神识读取其中的信息。像这种传承类古宝,其实有很多不便。首先,制作者本身并未考虑过时代变迁的因素,给后来者很多不便。其次,因为使用者太多,其中留下的信息大多混乱不堪,乍一看去,就像是一个没有管理员的论坛一样错乱。
“贫道无能,竟然让古宝从紫云遗失,如果多年后被其他道友误拾,恳请归还紫云,定有重谢。”
“搞笑,本来重宝就是有德者居之。”
“就是就是。”
“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要告诉诸位后来者。今天我找不到河图洛书了,最后是在家养的妖兽天犬的胃里找到的,天犬嘛,大家都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卧槽,还有没有公德心。”
“后来者无需担心,我已经把它放在太一真水里洗过了。”
“虽然如此,但是还是没法放心啊啊啊我再去洗一洗。”
“唉唉,话说回来,我们来讨论河图洛书的一百零八种用途吧!比如说,它卷起来的时候,是长长的柱状体哦,非常坚硬,有没有道友在床上试验过?”
“我的眼睛瞎了,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楼上那位是谁啊!”
“……是我师公,您师父,你忘了吗,师父?”
“话说,我今天失恋了。”
“必须围观,上面那个可是紫云的立派鼻祖,哈哈哈我是最靠近的。”
“围观师祖。”
“有幸见得师祖真迹,感到十分激动。”
“我说……上面的,你们是不是全都关注错了重点,重点是失恋诶!失恋?你们居然一点八卦的心思都没有,让我白期待了!好歹提出几个八卦选择好么!”
“囧,鼻祖凡人的时候成亲过,妻子百年而亡,由此才慢慢地确立了仙凡不通婚的俗例,上面的那位是历史课没好好上么?”
“我定要让那个人痛苦一辈子,爱而求不得哈哈哈哈哈!他把我害得这么惨,啖其骨噬其肉都不可能平息我的愤怒。”
“你是……素素?”
“……”
“……”
乱七八糟的信息冲击着戚凛的识海,戚凛勉强让大多数信息都各归其位。这个过程让他头晕脑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翻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如何使用这个灵宝。
将问题用神识镌刻在河图洛书卷面上,河图洛书会自己消耗使用者的灵力将其推演。
后面,就是大段大段的各种解释。一个问题应该怎样描述才能够让灵宝明白,因为河图洛书是很古老的灵宝,很多新出现的概念和词汇它都无法理解,所以说明者贴了大段的对应片段。然后,紧接着的又是一个图表,其中列出了不同问题之间的所要消耗的灵力。写者反复强调,一定要量力而行,曾经有人强制要求河图洛书推算未来千年的局势,一眨眼就被河图洛书吸成了枯骨。
这看起来倒是不难。
时间也不着急,戚凛慢慢翻看了起来了河图洛书曾经推算过的记录。最早的那些记录,推算什么的都有。大有推算风水宝地,国家命途,小有计算明日阴晴,胎儿男女。
但到了后面,就慢慢地开始规律起来。内容多是推演功法,演算寿命。起来这才知道,紫云号称万般道法入我怀,这万般道法,大多数都是河图洛书推演出来的修行功法。只是具体内容被人用大神通抹去了,空留一个记录。
戚凛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他听闻过一些古时的传说,比如说,那个时候的练气士都是能够修得正果,羽化成仙。后来发生过一场大战,撑天之柱被打断,乾坤颠倒,大地破碎,之前的修行之法许多都失去了原本的效用,修士们也无法再升飞了。戚凛本以为这只是一块画饼激励修士们奋斗,读了原著之后,他才知道——这居然是真的。
那一场打得星辰倾斜,天河灌涌,大地破碎,江河迁移的战斗,竟然是真的。
戚凛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那场天地大战与他无关,解决升飞难题是太史飞鸿的责任,也和他无关。
神识往下扫去,很快,戚凛就扫到了熟悉的人。河图洛书的前前拥有者素素,因为之前的留言中,有人认出了她,所以戚凛特意记住了她的神识特征。令戚凛大为诧异的是,素素算的居然是姻缘。
“红杏有意水无情,直到终时亦是虚。”
戚凛皱了皱眉头,算姻缘,这可不算什么好话。而且流水落花,多见于桃花,红杏和不是什么褒义的词。看起来,倒像是素素出轨后,惨遭情郎抛弃……这个想法在戚凛的心头转了一圈,随即被抛弃了。
像是素素那种人间尤物,除非是戚凛这种断袖,谁会舍得让她露出一丝一毫的哀戚之意呢……倒贴还来不及。戚凛想了想素素那群裙下之臣,心仪大自在天的他,尤感酸涩。
——男人都是看脸的。
可惜就是杀了诸恶老祖,他也长不成素素那种妖孽的模样。
再往下看,则是素素在河图洛书上写了一段天魔咒法的内容,要求河图洛书推演出一种歹毒的咒法——要求被咒人一定会因为爱上下咒者,而遭受着入魔之苦,最终坠入阿鼻地狱,永不轮回。
戚凛深沉地感觉到,只有素素这种神经病,自恋狂,才会想到这么奇葩的要求。折磨敌人的方法有无数种,但是让别人爱上自己作为惩罚的……这是多么矫情而脑残的思维啊。
再往后……
戚凛看见了,大自在天留下的问题了,一如既往的简洁。
“世间可升飞否?”
“可。”
就这一句话,戚凛只觉得眼睛一酸,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魔主大自在天,依然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自傲又张狂模样,他只问世间有无路可走,不问多少艰难,不问路途何在,孑然背手,万载光阴从他的云袖边跌宕呼啸而去。
第十六回吻()
戚凛握着河图洛书怔然良久。
最后,他长叹一声,河图洛书化作一道白光,进入眉心紫府,元婴小人伸出圆滚滚地小手,牢牢地抓住了河图洛书的两端——这般灵妙的法宝,已经介于虚和实之间,万秽不沾,千法辟易。像是什么沾到胃液之类的,完全是说来搞笑的。
戚凛漫不经心地想,他毕竟是千锤百炼中走来的角色。
睹物思人无妨,但绝对不允许自己沉溺其中。
收拢了心神之后,戚凛便开始检视整个秘境的内部空间,没有秘境无破解之法,但是大自在天如果设置一些机关,他也不会有任何奇怪。戚凛沿着楼梯慢慢往前走,他先去了左手边的偏殿,其中,藏珍阁的牌匾高高挂在上面。
藏珍阁内,足有两米高的架子挨个排列。戚凛慢慢走在其中,一半的架子上摆着的是各类玉简,两尺左右的光此起彼伏,看上去倒是颇为漂亮。戚凛翻了翻,其中大多都是常见的书籍,即使有珍品,也大多是残卷。而另一边,光辉却黯淡多了。陈列的都是各种法宝,剑刀棍抢,印鞭笔扇,形态各异,罗列其上,基本都是参与过争斗的法宝,皆有破损,类似相思行这种的辅助法宝极少。
本着雁过拔毛,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戚凛一路把他们全部扫荡到了芥子袋中,虽然并没有珍贵的灵宝,但大多数稍微修补之后,使用无碍。如果需要隐藏身份,倒是十分方便。
而且,戚凛还计划着新立门派,没有写法器赏赐徒弟撑场面,戚凛自觉也说不过去。此外,换些灵石也不错。谁也不会嫌钱烫手。
翻看完了藏宝阁,戚凛又去了右边的殿厅,百药园。
其中是个药圃,面积不大,一眼望去,郁郁葱葱好不喜人。戚凛对草药懂得不多,但依然能一眼瞧见许多珍贵的灵药,年份很足。遗憾的是,有一些珍贵的品种,似乎是缺乏照料,已经枯死了。
戚凛围着药圃走了一圈,还发现了一个草木搭建的小房间,其中置放了一个炼丹炉,摸摸丹炉的壁,还是热的。很显然,其中还有一炉丹药尚未出炉。因为不知道其中炼的是何种丹药,戚凛也没有贸然开启。
和藏宝阁不同,百药园里的东西,戚凛丝毫未动。
他虽不至于对炼丹采药一窍不通,但毫无疑问,在这方面毫无天赋倒是真的。与戚凛相反,太史飞鸿却是一位作者钦点的炼丹天才。如果有机会,戚凛倒是想让太史飞鸿过来,练练手,积累一下经验。
戚凛的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谁?”戚凛当即皱眉,他本以为可能是小秘境的管理者,没想到,一回头,立在原地的,竟然是之前怎么也唤不醒的金思渝,“……你醒了?”
“嗯,醒了,师兄。”金思渝平淡地回答。
这一句毫无营养的对话结束之后,两人之间竟然保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戚凛的直觉告诉他,金思渝有哪儿不对,但从外表和气息来看,金思渝和之前的他毫无变化。
赤金道袍,金乌之姿。丰神俊朗,双目紧闭。他面对着戚凛,像是在凝视着对方,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无辜又澄澈虔诚。
不对!不对!
真正的金思渝哪里是这么安静的人,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奔过来,扯着戚凛的袖子问东问西才对。找到了一处不妥之后,戚凛很快就发现了更多,首先,金思渝平时再怎么克制自己,太阳真精的气息也是有些躁动的,而现在它们完全的沉寂下来,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如果不是金思渝自己发出了声音,戚凛甚至感应不到金思渝站在自己身后。
这绝对不是元婴期可以做到的程度。
戚凛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突破了?”
“突破?”金思渝皱了皱眉头,遂摇了摇头,“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想,师兄?”
戚凛肯定地说:“你现在有些不对劲。”
“没有,我现在觉得我好极了,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金思渝深吸了一口气,“我发现我忘了很多东西,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金思渝把最后一句话颠来倒去地重复,颇有点神经质的意味。
……如果在凡人中,这大概算是精神失常的表现。但在修士中,可从来没有什么精神失常的说法。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入魔。戚凛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妥之处:
把自己和一个功法完全克制自己的入魔疯子关在一起。
问,戚凛最可能的下场是什么?
心念一转,戚凛当机立断出手,真元汇聚在掌心,直接出击。另一边,他还沉声大喝道:“还不快静心敛神,抱守元一?!”这一喝,凝结真元在舌尖,大有雷霆乍响之感。
遭遇攻击,金思渝下意识地想要反击。但意识到对面的人是戚凛之后,他有仓皇地收起法力,真元激荡,气息翻腾不休。戚凛顺利地制住了金思渝。金思渝被压制在地面上,青丝散落,表情特别茫然。
戚凛再喝:“还不快醒来?”
这回,总算起到了一点作用。金思渝脸上那种做梦一般的镇定终于消失了。他又茫然又惶恐地发抖,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是谁……金思渝吗?不对,我不是金思渝,我是……我是……”
原本沉寂的太阳真元又猛然炸开了。
戚凛正在为金思渝条理气息,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其中。金思渝的猛然反抗,打了他一个搓手不急。当下,就一个跌跤,摔倒在地面上。但金思渝用力极其巧柔,狂暴的至阳之力,在他手中就像是小绵羊一样温顺。
戚凛自问,哪怕是自己全胜时期,也没法如此举重若轻地做到这一点。
戚凛刚这样一走神,就感觉到自己是双手被金思渝压住了。阴影落下来,戚凛抬头,看见金思渝支着地面,在他上方,瀑布一样的青丝蜿蜒而下,使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下,像是一圈晕开的水墨。
“放开我!”戚凛愤怒地说,他极其讨厌这种被人俯视的姿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戚凛的错觉,他总觉得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金思渝屈起的膝盖刚好卡在了戚凛的两腿之间,被一个温度有些高的东西按在男人的要害之上,是个人都会不爽至极的。
金思渝睁开了眼睛。
虽然戚凛不是没有见过对方眼睛中的金乌,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的距离上,他还真没有这样观察过。金思渝的眼睛其实并不是纯金的,眼珠的边缘偏红,中间的金乌亮度亮到泛白,只是挥舞翅膀上面掉下来的火光才是金色的。金思渝的眼睛形状非常漂亮,线条妙曼,让人想起它们大多数时候都是闭合的,就让人心生遗憾。
当金思渝这样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对方产生错觉,似乎时间可以停顿,似乎一眼万年是存在的。
金思渝就这样,轻轻地呼唤。他声音清亮,像是柳叶上一滴水落入了茶杯中,波澜顿起。他说:“……素素。”
戚凛炸了。
娘希匹的擦你妹妹!你认错是谁,他都不会有意见,但活生生把他看成一个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这是要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发生这种误解?!而且,这个女人和戚凛还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大部分都是戚凛自己脑补的),那一瞬间,戚凛心底的屈辱是难以形容的。
金思渝对戚凛的愤怒熟视无睹,但对于戚凛的挣扎,他却无法真的完全视而不见。两人面上不显,真元已经交锋数次,劲风吹得两人的袍子猎猎作响,最后,终究还是戚凛棋差一筹,呲啦一声,他右肩上的衣服就被撕开了很大的一块口子,露出了白皙的肤色。
戚凛一败涂地。
神识被完全地困在了紫府里,现在的他,和一个凡人几乎没有差别,如果不是金思渝收拢了威力,此时此刻,他绝不可能像这样,一点伤口也无。
对此,戚凛气得七窍生烟。他心中对金思渝反复谩骂,如果不是功法相克,他绝对不会沦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情况。当然,在心底扎小人的戚凛,并没有……或者说,刻意忘掉了,单凭金思渝在操纵真元时展现的那种娴熟,两者的胜负就不会有什么疑问了。
“你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金思渝对戚凛的话听而不闻,他低下头,一个吻就印到了戚凛的唇上。在诸恶老祖在魔道作福作威的日子里,他不是没有碰过处子,但是生涩到金思渝这样,也算是罕见。他就像是一个茫然想要糖吃的孩子,用舌尖反复舔|弄戚凛的唇,谈不上任何技巧,只有那种怯生生的温柔之意如故。
戚凛恶意地张开口,金思渝毫无戒备地探入,然后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金思渝吃痛,立刻结束了这个浅淡的吻。
戚凛眯着眼睛睨他。
金思渝的唇上沾了一点鲜血,看起来就像是被点染了胭脂一般。他愣愣地盯了戚凛了好一会儿,似乎吃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突然,金思渝惊叫一声,猛地跳起,直接把戚凛踹开到了一遍,狼狈不堪地跑了。
独留戚凛蜷成了一个虾米,表情狰狞,趴在地上。
——他跑就跑了,活像个被人非礼的花姑娘也就算了。但他踹哪里啊!戚凛是不是还要和对方强调一下,两跨之间的要害不能踹啊!啊!
第十七回回忆()
撇开仍然趴在原地的戚凛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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