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星堡”遭逢大变之时,爹爹已然命丧血泊之中,自己被一个恶人掳捉哭叫之时,尚幸被雨姨救下,带回“地灵门”之後,便被师父收为门徒,教导武功。
逐年成长时,在内心中依然深深记著自己的云郎,并未因为年岁渐增便反悔当年的童言童语,而且由师父的言语中,知晓师父已将自己视为未过门的儿媳了,连五位姨也如是,因此芳心中的深处,更坚信自己已是陈家未过门的儿媳。
正因为如此,如今久别重逢,乍见之後,突然被他拥搂入怀,虽然在惊急慌乱中已羞得全身惊颤,但是在芳心中却涌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并且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以及有种哀怨欲泣的悲喜。
而且未婚夫妻情深意浓,相依相偎的拥楼一起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在羞怯的微微挣动後,已然全身发软得不再挣扎,美目也已泛红且泪光闪烁,并且有些撒娇不依之态,声含幽怨欲泣的哽咽声颤声呼唤著:“呃……嗯……云弟……云郎…
…贱妾,好想你……云郎……”
娇脆的哀怨哽咽声以及略带撒娇的腻声传入陈腾云的耳内,顿时心中涌生起一股颤悸及欢愉,并且有些得意的感觉,因此更激动的紧紧拥楼著柔软身躯。
此时在两人的内心中,皆有种悲喜、甜蜜、羞怯及激颤,鼻息也已逐渐粗喘,并且在耳鬓厮磨中,已逐渐四目相对,在情意深浓的目光中,一双厚唇也寻到了两片微颤的朱唇,且逐渐的接近,於是……
一个多月的时光迅速流逝!
在一个雕凿有石柱、石门、石窗的山腹宫殿内,除了有廊道、纱幔、垂帘外,正中摆设著一张木制宽长大桌,长桌四周则有二十馀张雕花大椅,另外在大堂四周尚有不少矮几、花台及悬挂著山水字画,如同高官豪门的大厅堂,这就是“地灵门”
的宾客大堂。
虽然是在山腹中凿雕成的大殿堂,但是在每一根石柱及四周石墙上的纱灯内,皆嵌有精亮的大明珠,因此使得大厅堂甚为明亮却无灯油烟味。
此时在堂中的大长桌四周,围坐著二十馀人,面对堂门之方的六张大椅上坐著“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及五名情同姊妹的使者。
还有两个年约七旬的老嬷嬷,椅後则站著八个双旬使女。
左方的数张大椅处,仅坐著陈腾云及本名刘婉琳的琳儿姑娘,椅後则站著两个年约二九的美貌使女。
一个圆脸的使女小菁,在娇甜的笑意中浮显出一种淘气的黠色。
而另一个略带瓜子脸的使女小蓉,柔静的容貌上虽无笑容,但是一双灵活四转的大眼中,则闪烁出深黝的光彩,似乎是个心性聪慧且善用心计的人。
右方一排大椅则坐著满面忧色的“厉霸”严壮、“魅影幽魂”焦天赐、“烈火狂魔”曲明常,还有“黄河怒蛟”吴廷宏及“摄魂魔眼”计无从五人,可是却不见“毒蜂浪子”崔民魁及“千面魔”彭达怀两人?
此时身躯佝偻的“魅影幽魂”焦天赐正缓缓的述说著:“……彭兄再度查得一些消息,知晓「天地帮」之中尚有不少隐密之事,除非是有数的为首之人或心腹才能知晓,便连总堂中的护法也少有人知。而「天地帮」之中的重大事项,平时皆由总护法出面议事,除非有重大之事时,帮主才会现身议事。每当「天地帮」帮主现身时,皆是穿著带有头罩的金色宽大罩袍,因此仅能由声音中知晓帮主是个女子,却不知年龄及来历?而且在帮主之上似乎尚有一个太上帮主?除此之外,每当「天地帮」帮主现身之时,身边皆有身穿银衣、面覆银色头罩的五男五女,以及二十个身穿紫衣、面覆紫色头罩的男女卫士。可是除了有限几人之外,无人见过那些银衣、紫衣卫士的面貌,也无人知晓他们的出身来历?仅知他们的功力皆甚为高深。曾有一个出身「龙虎山」的高手虽然任职总堂护法,可是因为不肯依顺帮主之令谋害一位旧友,於是被一个紫衣卫土当著上百护法面前,出手不到二十招便诛杀了,由此可知他们的功力……”
虽然“魅影幽魂”焦天赐详说著,可是在场的众人却都心不在焉,俱是神色忧虑的沉思著,似乎曾发生了甚么大事?
就在此时,突听陈腾云开口沉声说道:“焦老,不必再说这些了,那些人皆是「九幽宫」派驻在「天地帮」的高手,如今暂且不管「九幽宫」及「天地帮」的事,首要之事则是要……”
“啊?「九幽宫」……孙少主你说那些来历不明的高手俱是来自「九幽宫」?”
“甚麽?他们是「九幽宫」的人?「九幽宫」的人怎会与「天地帮」扯在一起……”
在“烈火狂魔”及“黄河怒蛟”的惊呼声中,陈腾云并未解说,又朝“地灵门”
门主蓝玉萍沉声说道:“娘!如今「百花谷」的人已将崔爷爷强掳回谷,定然是欲逼问孩儿的下落,因此只要孩儿在江湖中现身,并且放出风声,或许可暂时使崔爷爷的性命无危……”
但是话声未止,突听“黄河怒蛟”吴廷宏又急声说道:“不可……孙少主,万万不可!因为「百花谷」全力追寻孙少主的下落已然有三个多月了,近来起了内哄的「天地帮」也已传令各地香堂全力追查「陈从」的下落,而孙少主肩负著老主人一脉的传承,岂可在此时机重现江湖,自陷危境?孙少主,老奴等人皆已是年达七旬之上,风中残烛,入土及颈的人,早已不在乎生死了,况且依崔老哥的性子,绝不会为了自身的性命,便泄露出孙少主的身分来历,因此「百花谷」的人绝不可能由崔老哥的口中得知孙少主的身分及下落。再者,时隔十馀年之後,万幸少夫人及孙少主已然母子重逢,因此,依老奴之意,孙少主与少夫人团聚之後,除了可避风头之外,也可趁此时机安心习功……”
“黄河慈蛟”吴廷宏的话语未止,满面虬髯的“烈火狂魔”曲明常也接口说道:“嗯!吴老哥所言甚是……少夫人,老奴等人得知少夫人安在之时,皆是惊喜万分且甚为振奋,如今有了「地灵门」为後盾,更增加了为老主人复仇的力量。但是老奴等人认为,如今「地灵门」已然是复仇的主力,未到高举复仇大帜之时,最好莫引起「百花谷」或是「天地帮」的怀疑,以免打草惊蛇,徒增坎坷。还有,因为崔老哥早年便与「百花谷」中的数位花魁有深交,崔老哥被半哄半逼的前往「百花谷」做客後,在短期中,她们应该不会对崔老哥动粗,也不致伤及崔老哥的性命,因此暂时可放心。至於打探「百花谷」及「天地帮」的动向,以及老崔安危之事,有老奴等人及一干好友、旧属便足可胜任,无须动用「地灵门」的人,尔後有何等消息时,必会传报少夫人及孙少主知晓……”
但是话说及此,突听陈腾云恨声说道:“好啦……好啦……尔後之事我自有道理,你们恁多废话做啥?”
然而“地灵门”门主蓝玉萍闻言,立即不悦的叱斥说道:“放肆!云儿岂可对诸位叔爷爷无理?莫说诸位叔爷爷的身分如何?便是凭诸位叔爷爷的江湖阅历,已合情合理的将各事分析透彻,你还有甚麽可说的?尔後娘尚要依赖各位叔爷爷帷幄大计,因此你要听从诸位叔爷爷的话才是。”
“是……娘……”
陈腾云遭娘亲叱斥,顿时讪讪的垂首无语,但是“烈火狂魔”曲明常却急声说道:“少夫人莫要责怪孙少主,要怪便怪老奴等人吧,因为孙少主年幼之时便与老奴等人长久相处,早已习惯了老奴等人的乖张心性,久而久之後,孙少主或多或少的染有老奴等人劣习。而老奴等人皆也习惯了孙少主的言行举止,且视为平常,若是孙少主对老奴等人的言行突然有何等转变?反倒会使老奴等人浑身不舒服,因此少夫人若要责怪孙少主,反倒使老奴等人汗颜……”
“烈火狂魔”曲明常说及此处,神色上已浮显出讪色。
坐在“地灵门”门主蓝玉萍右侧的小菊,已然打圆场的笑说道:“夫人,曲老言中之意乃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纵若少主有何不是,也是被曲老他们带坏宠坏的。
可是小婢却看不出少主的心性有何处不好?若说咱们与少主重逢的时日尚短,未看出少主的心性有何等的转变?可是这些日子来,琳儿日日与少主形影不离,凭她的聪慧心智,必然能看出少主的心性是好是坏?可是夫人你可曾听琳儿抱怨过?琳儿,你说是吗?”
刘婉琳姑娘方才静默聆听焦爷爷的述说时,才知晓心上人竟然已与多名女子有过肌肤之亲了,可是与心上人相处月馀的时光,在柔情蜜意中,两人的情意更深挚更稳固,却未曾听心上人说过与其他女人之事?
现在由焦爷爷的述说中,才知晓心上人不但已与别的女子有过肌肤之亲,而且还不只一个?因此芳心中又悲、又酸、又怨,娇靥上也已浮显出哀怨悲戚的神色,而且有些气愤心上人隐瞒自己。
但是待听见菊姨突然笑语调侃自己时,顿时芳心一惊!在众多长辈面前又怎敢显现出悲戚的心事?因此立即压忍心中的哀怨,又羞又慌的强颜笑说著:“啊?甚……甚么事?讨厌啦……菊姨,你又逗弄人了,人家哪有像您说的……”
因为心性甚为聪慧,心知菊姨在此时放意将话题转至自己身上,乃是有意岔开话提,避免心上人再遭师父叱责,况且在如此场合中与菊姨斗嘴,只会使自己羞得抬不起头来,而且还会牵连到心上人,因此心思疾转後,也立即转口说道:“师父,徒儿方才聆听诸位爷爷述说时,已与我们往昔查知的千百线索以及现今的江湖动态逐一详思对照,并且在详思归纳之後已有了概略的了解,只不过尚有一些关键之处不解……”
刘婉琳的转口话语,果然立即引起在场众人的注意,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她。
而此时刘婉琳也已平复了心境,默思一会後,才面对“魅影幽魂”焦天赐五人问道:“五位爷爷,晚辈方才详听所述之後,心中有甚多疑惑不解之处,只因身属晚辈,不敢逾越动问,至此时才敢请教五位爷爷……此时暂且不谈「天地帮」之事,先对当急之事的疑处,请教五位爷爷解惑?”
“厉霸”严壮五人皆已知晓眼前这位端庄恬人,且美如仙子的美貌姑娘乃是少夫人的门徒,也是未来接掌「地灵门」的少门主,更重要的则是她已属孙少主未过门的妻室,因此爱屋及乌,皆心存敬意且疼爱的笑颜说道:“姑娘客谦了,老奴等人岂敢受姑娘高抬……”
“哪里……哪里……琳姑娘尽避问,老奴等人定然知无不言……”
“刘姑娘对老奴等人千万莫客气……”
刘婉琳姑娘不待五人说完,立即笑颜抢口说道:“五位爷爷,晚辈昔年便已知晓师父及师爹皆尊称诸位爷爷为伯叔,因此晚辈又岂敢心存不敬?再者,晚辈在这些日子中,已听云弟概略说过十多年的经历,并且也常听云弟提及诸位爷爷皆是不受世俗所羁,有情有义、名恶实善的忠义之土,虽然云弟平时对诸位爷爷甚为冷漠傲慢,实则在内心中对诸位爷爷皆甚为尊敬。诸位爷爷维护及教导云弟至今,不但为老堡主保住了承传命脉,也为师父保住爱子一命,而且十馀年中皆不顾性命之危,在艰险江湖中暗探血仇线索至今,因此诸位爷爷不但是忠义之土,而且也是云弟及晚辈的恩人,晚辈当然更不敢对诸位爷爷不敬,但是晚辈心知诸位爷爷心性豁达,并不在意他人的褒贬如何?因此晚辈也不再客套了……”
刘婉琳姑娘话说及此突然一顿,并且话峰一转的续说道:“晚辈方才听焦爷爷述说,崔爷爷遭「百花谷」的人强请他去之事,虽然心中甚为震惊,但是不问可知,必然是因为云弟与那个少谷主的事有关……”
刘婉琳姑娘说及此处时,芳心中再度涌升起酸意,目含幽怨之色斜瞟向身侧的心上人。
眼见心上人已然面浮尴尬的讪笑神色,芳心中又有些心疼且不忍,於是又接续说道:“……只是有一些事关崔爷爷的安危,也事关「百花谷」对我们是敌是友的关键,晚辈尚未全然了解,因此想详问清楚。”
“哦?琳儿,你是说「百花谷」的人……”
“咦?事关崔兄的安危,还有事关「百花谷」对我们是敌是友的事?刘姑娘的意思是……快!快!刘姑娘你有何疑惑?尽避问……”
“琳丫头,你是说……有关崔老的安危,以及「百花谷」是敌是友的关键?”
就在众人面浮惊愕之色的询问声中,刘婉琳姑娘又朝“魅影幽魂”焦天赐询问著:“焦爷爷,您说在人群中眼见崔爷爷被一些女扮男装的人拥簇推车同行时,虽然心中焦急,可是却看见崔爷爷施出无危的暗讯,因此并未贸然现身抢救,而且又由暗讯中知晓那些女扮男装的人皆是「百花谷」的人,晚辈要问的乃是当时的详细情形,她们是何等的神情举止?您可否详细回忆之後,再详述一次?”
“魅影幽魂”焦天赐闻言,果然未立即开口回答,且已开始沉思当时情景。
此时周遭的人心中虽急,可是无人开口催促,以免打扰了他的思绪。
丙然在刻馀後,似乎“魅影幽魂”焦天赐也已由回思中有了些许的恍悟,因此已面浮喜色的脱口说道:“对……对……果然其中有异,怪不得崔老哥当时的神色上甚为镇定且毫无焦虑之色,只因老奴当时心中甚为焦虑,并未详思崔老哥暗讯中的含意,也未深思当时情景,若非刘姑娘此时提及……”
欣喜的脱口之声突断,又听“魅影幽魂”焦天赐笑对众人说道:“是这样的,那天……老奴由彭兄之处获得新探得的重要消息後,便欣喜的赶往城内欲与崔老哥详研,却看见五个极为俊秀及美貌的青年男女以及两个六旬左右的老仆妇正围绕著崔老哥的卜摊不知说些甚麽?初时尚以为是城中的富贾公子姑娘正在请崔老哥卜卦,可是却察觉其中三个年轻公子全是裙钗女子假扮的?而且见到她们竟然半请半强,欲推著崔老哥的轮车离去。老奴见状,心知有变,正欲出面解围之时,崔老哥已发现了老奴,并且及时传出有惊无险的讯息,阻止老奴现身插手,尔後又传讯说明她们是「百花谷」的人。”
“哦……”
刘婉琳姑娘耳闻“魅影幽魂”焦天赐之言,顿时轻哦一声的自语说著:“嗯…
…崔爷爷在之前定然与她们交谈甚久,所以已知晓她们皆是「百花谷」的人,也知晓她们的意图为何……”
众人耳闻刘婉琳姑娘的自语之言,尚未及开口讯问时,又见她朝“魅影幽魂”
焦天赐询问著:“依晚辈所思,其中理由正反各一,其一是崔爷爷心知有惊无险,才会阻止计爷爷现身,二则是……心知甚为危急,已难脱身,但是又不愿将焦爷爷也牵扯陷入危境,於是阻止焦爷爷现身,不过晚辈认为应是前者居多……焦爷爷,您可否详说那些女子的容貌、年岁及神色如何?其中是否有认识或是知晓其身分的人?”
“魅影幽魂”焦天赐闻言,立即摇首说道:“这……老奴仅知晓她们皆是「百花谷」的人,却不知晓她们的身分,她们七人之中,除了两个六旬左右的老妇之外,其他四女皆在双旬上下,还有一个较年轻的,约在二八左右的美貌姑娘,似是七女中的为首之人……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似是为首之人的美貌姑娘,初时的神色及言语皆甚为愤怒,可是被身侧四人劝阻之後,才神色略缓。尔後……那个为首姑娘的神色上竟然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