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道:“这个小兵,她身份不同,她是京中……”“
谁,谁要抢走我徒弟!”乔定话未说完,接到风声,说容夜要被抢走的熊副将跑了过来,他人高马大,往乔定面前一站,就跟一座肉山似的。
乔定:“……”
熊副将护犊子似的护着容夜,对乔定道:“乔将军,这就是您不对了,送出去的人,哪能说收回就收回,容小子已经拜了我老熊为师,这自古徒弟都该跟着师父办事,哪有师父二人分隔两地的,那我要使唤他时上哪儿找去,乔将军,这容小子已经是我们北疆军的人了,你不能带走他!”
“对,不能带走。”容夜个子矮矮的站在熊副将后面,露出半颗头,跟乔定叫嚣:“我要留在北疆军,我要跟着顾元帅和我师父!”乔
定要被她气死了,伸手要薅她。
容夜灵巧的躲过,转身跑到顾潮背后,扒着顾元帅的肩膀,还挑衅的对乔定做鬼脸。
乔定头顶得要冒烟了。
顾潮倒是觉得这小子机灵活泼,轻笑一声,对乔定道:“区区小兵,也值得乔兄大动干戈,乔兄若实在舍不得,往后两军往来,顾某便派他与驻兵营接洽,这样乔兄也可时常看到他,如何?”
乔定看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也不好大庭广众再发作,他最后又瞪了容夜一眼,一句话没说,扭头走了。乔
定走了后,顾潮将周围的人散去,见容小子还怯生生的站在自己背后,他问:“你与乔将军,可有何恩怨?”
容夜无辜的摇头:“没有,顾元帅,属下就是个小兵,哪里会得罪乔将军。”
顾潮想来也是:“乔将军说你来自京中,你是京都人?”这
个容夜倒是承认:“属下的确来自京都,因自幼立志守卫边关,保家卫国,便独身前来边境投军,顾元帅,属下不娇气的,属下什么事都能干,您不要赶我走,回到驻兵营,乔将军定会看我瘦弱矮小,将我发配到后营去,属下不想去后营。”
后营就是后勤。顾
潮点头:“你一身武艺,虽个头不高,但我看你吃得不少,应是还有机会长个儿,见你现在矮小,便将你调去后营,的确是可惜了。”“
就是啊就是啊。”容夜顺杆爬,还拍马屁:“况且,属下已被元帅雄才大略,飒爽英姿所折服,自愿跟随元帅左右,只求元帅不要嫌弃,不要把我送走。”
顾潮看她说得这么可怜,有些好笑:“乔将军那边你无需担心,你既进了我北疆军,便没有将你撵走的道理,好生呆着便是。”
容夜立刻也笑:“多谢元帅成全!”
第1780章 丑丑后记5()
乔定被容夜气得七八天没再来北疆军一趟,而这段时间,容夜就过得很快活。
蛮军大挫,好端端丢了三万人,正在紧急休整,一时半会儿没再来进犯。
而顾潮这边还收到消息,蛮军主将现在正在游说另外几个没参与叛乱的部族,要他们出点人,说这仇得报,田地和粮食也得抢,不然太亏了。蛮
军在另图大计时,北疆军除了日常巡视防御,就闲了下来。士
兵们闲着做什么呢,基层的帮附近山民野民干点活,军民一家亲。当领导的就加重每日校场训练,让兄弟们的精力有发泄之处,别让他们休息多了,皮松了,回头打起仗来手滑送命。容
夜属于基层士兵,她也跟着其他兄弟天天围着营地附近的百姓转,蛮军打来时有些百姓家的田地被踩坏了,这不刚刚过了春耕吗,田不好好养,秋天就收不出好粮食,因此小士兵们就帮百姓们修良田,还给钉栅栏啥的。
容夜每日干得热火朝天。
她在京都时,家里有丫鬟下人,她什么都不用做,连吃饭都有人送到手边,到了边境,她亲力亲为,虽然一开始不会翻田,但农户们教过她后,她力气大,一跃成为翻田最棒的那个,把她自己厉害坏了。
又过了十日,蛮军还是没有动静,北疆军怀疑,蛮军是不是打算退兵?毕
竟如果真拉不来后援,他们仅剩的六万军,是真的一点水花都掀不起的。
北疆军因为蛮军的沉默稍微松懈了下来,顾潮这阵子也没事干,闲着没事,也去农家帮忙干活。
农户们受宠若惊,知道这是元帅,又是倒水,又是送汤,又殷勤又惶恐。
顾潮向来亲民,对百姓们都和和气气的,后来百姓们也看出顾元帅好说话,画风突然就开始变了。原
本送水送汤的老汉婆婆们,一日之间,变成了带着绢花,婀娜多姿的小娘子们了。军
营里都是男人,小伙们大汉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娇美姑娘上赶着给自己嘘寒问暖,一个个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容夜也收到了一个小姑娘的热汤,她喝汤的时候,那姑娘还看着她,一双杏眼圆溜溜的,见他看过去,就腼腆的捂着嘴笑。容
夜有点尴尬,把汤喝完,擦了下嘴,道谢。
小姑娘接过空碗,跺了下脚,扭头害羞的跑了。
正好打容夜身边路过的熊副将见状大笑:“小徒弟,你人缘可真好啊。”
容夜低下头继续干活,没理师父。
熊副将又吆喝着喊:“元帅,您说是不是,这是第几回了啊,我看都换了三个姑娘了吧,每回来的都不一样,咱们容小子长大了咯。”那
边的顾元帅,也正接过一个小娘子的热水,喝了一口,仰首看了容夜的方向一眼,眼底带笑。
那守着顾潮的小娘子胆子大,当即就道:“小容哥儿长得俊,村里好多姑娘总念叨他。”容
夜耳朵都红了,挠挠脑门嘟哝:“别说了。”
熊副将又道:“不过咱元帅也不差,我看元帅这几日,好吃好喝的。”
给顾潮送水的小娘子闻言低头一笑,又害羞起来,拿着水壶跑了。
熊副将又是一阵笑,还说:“元帅,您家乡也没媳妇,要不干脆就在咱箜州定个人吧,动作快些,明年就能当爹了!”“
你就闭嘴吧。”顾潮笑骂了熊副将一句,弯腰继续锄地。但
熊副将不止不闭嘴,还来劲了,他又推推他徒弟,说:“容小子也是,这么多大姑娘,有哪个是喜欢的?喜欢谁就跟师父说,师父帮你去提亲!”
“师父!”容夜将瞪了她师父一眼,扛着锄头,不站师父旁边了,去顾潮身边站。
顾潮起身,正好看到身边的小伙子,看小家伙耳朵脖子都是红的,难得的也打趣起来:“真有钟意的?”
容夜头都快埋进胸口了,她说:“我要翻地,你们别找我说话了,我不理你们!”那
边熊副将闻言,哈哈大笑,顾潮也被他逗乐了。在
田地里忙活到晌午,简单的吃过午饭,下午时,容夜就要上山去帮村里行动不便的老婆婆砍柴,她以往都是一个人去,今日顾潮看她要走,起身,同她一起去。二
人走在山间小路上,顾潮冷不丁问了句:“你今年多大?”容
夜道:“十八了。”
顾潮有些讶然:“看着像十五。”
容夜撅嘴:“元帅小看人。”顾
潮将胳膊顺手搁在小家伙肩膀上,与他勾肩搭背:“十八,是可以成亲了,家乡定了?”“
没定。”“
没定便让你师父给你说一个?我看今日早晨那个姑娘,就挺好的。”
容夜仰头看向顾潮:“元帅把每个姑娘都看清了吗?元帅想成亲?”顾
潮一手盖在他脑门上,失笑:“说你呢,还学会顶嘴了?”
容夜挠挠头:“元帅要喜欢,就自个儿说去,我不成亲,我还小。”
“十八可不小了。”
“那元帅多大?”顾
潮道:“我二十六。”
“二十六。”容夜道:“元帅比我大八岁,您都没急,我急什么。”
顾潮看这小伙子是真不想成家,便道:“也成,待你立了战功,抬抬官职,到时候再相看也不迟。”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上山,到山腰时,抵达了平日山民们砍柴的地方。顾
潮看上两棵树,一棵细,一棵粗,他让容夜砍细的,自己则挥着斧头,往那粗的上招呼。结
果他手刚挥到一半,胳膊就被人抱住了,他扭头一看,就见小家伙拦着自己,眼睛却正看着那大树的树冠。“
怎么了?”“
树上有窝燕子,元帅,咱们不砍这个。”
顾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没看到燕巢,但小家伙这么说了,他便以为是小家伙平日上山,见过鸟儿栖息在这棵树上,也没坚持,道:“那换一棵。”说
着,选了另一棵。
哪知再次抬手,胳膊又被抱住了:“这棵树上住了麻雀。”
顾潮放下斧头,抬手在容夜脑门弹了一下:“我说你怎日日往山上跑,成日逗鸟贪玩去了?”“
不是。”容夜嘟哝一句,小眉头蹙了起来,她盯着附近的几棵大树看,看了一会儿,道:“怎么这片树上,都筑了鸟雀,不对啊,这里是山腰,鸟雀应该筑在深山里头才对。”
她这么念叨着,便抬手,吹了一记口哨。
随即顾潮便见他们头顶的大树中,竟真飞下来一只黑羽燕,那燕子像是认人似的,稳稳地落在容夜的胳膊上,对他叽叽喳喳的叫。顾
潮挑了挑眉。
就见这容小子倾身,在小燕子耳边细声嘀咕什么。顾
潮走过去一点,想听个究竟,却见容小子突然抬首,看向他道:“元帅,不好,深山进了近万蛮军!”
第1781章 丑丑后记6()
顾潮大惊,又狐疑:“你如何知晓?”
容夜将手里的燕子挥走,装蒜道:“我听到的,您听不到吗?山里有人声,且不少。”
顾潮凝神静听,却什么都没听到。他
皱起眉头。
容夜有些心虚,又道:“我习武多年,耳力惊人,我就是听到了,元帅若是不信,命斥候进山一探便知。” 关
乎蛮军,顾潮不得不慎重,他又看了容夜一眼,道:“先下山。”
哪知刚走了一段路,天际一道鸟鸣声响起,容夜突然停步,脸色大变的道:“我们被发现了。”顾
潮看向他。
容夜一把拽住她家元帅的大手,拉着他就往另一条路上跑。
顾潮一开始还不信他们被发现了,因为他的确什么异样都没听到,但随着二人越跑越快,身后竟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上百人。顾
潮脸上一沉,迅速判断路线,道:“这边的路被堵住了,往后面走。”容
夜先是没动,只站在原地听鸟鸣风啼,直到片刻,她才点头,道:“上山,往山上走。”顾
潮不知他是真的耳力如此厉害,不过这小家伙能一言道出山中进了近万人,应是的确有些本事,否则哪敢如此精确人数。顾
潮与容夜上了另一条山道,途中顾潮没再说话,倒是容夜,时不时停下来片刻,然后带着他改路,一番折腾,两人连跑一个多时辰,皆是有些疲惫。
最后再看身处环境,完全陌生,怕是已经迷路了。顾
潮较为理智,身处险境也没慌张,他找了个有遮蔽的地方,让小家伙坐下歇息一下,拿出水囊,让小家伙先喝。
容夜喝了口水,将水囊递给元帅,顾潮也喝了一口,转首,观察起周围环境。“
元帅,我们必须尽快将消息带回营里,没有救援,我们等同瓮中之鳖。”
“我知道。”顾潮说着,又苦恼:“可这山路每条都差不多,我们该从哪边下山?”
“不能下山。”容夜立马道:“下山几条主道全是蛮军的人,我们哪条都不能走,过去就是羊入虎口。”顾
潮狐疑的看向他:“你知道箜山有多少条路?你如何断言每条路都被拦阻了?你对箜山这般熟悉?容小子,你不是京都人吗,这不是你第一回来箜州吗?”容
夜下意识的想辩解,但见元帅瞧她的目光越发凌厉,又怕说多错多,只能糊弄:“我,我就是根据听到的人数判断的,觉得应该是……”
“应该?你的应该,能让我们每回都避过蛮军伏击?”“
我也不确定,可,可能是巧合……”“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都是巧合?”顾潮说着,突然伸手,捉住小家伙的下巴,让他仰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或者,你就是蛮军的人?提前便知他们山中布防?”
“不是,我不是。”容夜连忙起身反驳:“我不是奸细,元帅,您要相信我。”
顾潮也不愿相信这让自己颇有好感的小孩会是奸细,但他作为一军主帅,要对整个军队负责,对于这种明显有事隐瞒,行事古怪的士兵,他会质疑很正常。容
夜怕元帅真认定自己是奸细了,纠结一番,只得承认:“我,我只是,只是能,能……能听得懂,一些山兽鸟雀的语言,方才,是,是山中兽类替我引路……”
顾潮震惊的看着他。容
夜又道:“元帅您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我爹娘和我哥哥不许我告诉别人的,他们怕我身怀异能行走江湖,会被有心人拐骗利用,他们从小就对我看管严格,甚至找了许多方法,想要除掉我这能力,只是……只是一直都不成功,元帅,您一定要替我保密,求求您了,好不好?”
顾潮看着小孩一脸恳求,似乎还在斟酌他话中的可信度。
这时,小孩脸色一变,又道:“他们追来了,赶紧走!”说
话间,顾潮也听到身后传来数道脚步声,二人没有停留,一路疾驰。
等到再次停下时,容夜似乎豁出去了,咬着牙,将自己袖子撸起来,把手腕上一条青色的小蛇取出。
顾潮诧然:“你养的?”
容夜应了声,又强调:“没毒,阿碧也不咬人,真的。”
顾潮沉默的看着他。容
夜将青蛇取下,又撕下自己一截衣裳,用泥石块当笔,在布条上写下六个字“山中蛮军近万”,当着顾潮的面,对青蛇道:“阿碧,你下山去报信,记住,务必将信条送到北疆军手中。”接
着,顾潮就眼睁睁看着那条青幽幽的小蛇,咬住折叠好的布条,蜿蜒着身子,盘旋着钻进了草丛,往下游去。
顾潮:“……”
容夜送了信,又陷入自我懊恼:“都怪我,小时候不好好练功,只爱耍刀弄枪,不爱深习内力,若是我爹,我娘,我哥在这儿,他们必然不会这么狼狈,他们轻功可好了,想下山,别说一万人,十万人也拦不住,哎呀,容夜,你笨死了,笨死了,你果然是你家最笨的一个!”
她说着,还用拳头捶自己脑袋。顾
潮忙拉住他的手:“真想将自己敲傻?”
容夜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家主帅:“元帅,我太没用了。”
顾潮给小家伙理理乱糟糟的头发,道:“你很厉害。”容
夜闷闷的听着,从小到大,其实很多人会说她厉害,爹爹会说,哥哥会说,太爷爷会说,外祖母会说,就连魏爷爷,岳表叔,和钟叔叔都会这么说。他
们都会哄自己,说丑丑最棒,丑丑最厉害,可大了她才知道,还是她娘说得最中肯——丑丑啊,一般吧,不过有她衬托,她哥的确越看越优秀了哈哈哈。果
然,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突显她哥哥的非凡,暴风哭泣!顾
潮看小孩真的伤心了,忙托起他的下巴,给他擦了擦脏污的脸,道:“今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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