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安州,没有宵禁,夜市繁荣热闹,街上人来人往。
小黎牵着丑丑,在夜市里面买了好多小玩意儿的,丑丑戴着个小仙女的面具,还意犹未尽,就是不肯回家。
小黎也由她,之前行船一直在江上,现在难得上岸,妹妹想玩,也无可厚非。
又走了一会儿,丑丑累了,要吃油饼,小黎给她买了,却在刚要付银子时,突然一顿,他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的女人,提着个包袱,从他们身边走过。小
黎看着那黑衣女人的背影,又看着她走过的那条路,路上,星星点点,从她那包袱里,鲜红色的液体,时不时的滴下两滴。小
黎闻到,那是人血的味道。“
哥哥?”小妞不解的唤了声,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小
黎回身,付了油饼的钱,又看了前方一眼,问丑丑:“你带阿碧了吗?”
丑丑撩起袖子,阿碧就在她手腕上。
小黎道:“看到前面那个黑衣服的女人吗?你让阿碧跟着她,然后把她的落脚点告诉我。”
丑丑便咬着油饼,对手腕上的阿碧说了两句,然后把阿碧解下来,丢地上,道:“阿碧快去。”阿
碧:“???”
第1709章 落地就跑,跟被狗撵似的()
深夜的东街里,纪槿气喘吁吁的回了屋子。
她将黑色的长袍解开,把手里的人头包袱搁到角落,小心翼翼的推开内室的门,看了眼里面睡得平静的老人,确保安然无恙,才退出房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控制着声音翻箱倒柜,没一会儿,她找出了好几瓶药丸,行走江湖,常备药自然是不能少。
但这些药治疗一些跌打损伤,剑伤刀伤已经是极致,步步生花是断然治不了的。纪
槿抓了把头发,不知芳鹊现在怎么样,先中了迷药,后生了剧毒,芳鹊本身武艺还算中上,但现在实力大打折扣,若是与对方强行打起来,必然要落于下风的。纪
槿咬了咬牙,知道没办法了,她匆忙的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将信折叠好,重新走进表姑奶奶的房间。
她将表姑奶奶叫醒,懵懂的老人含糊的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纪槿抹了把脸,将信放到老人亵衣的口袋里,柔声道:“表姑奶奶,若是今夜我没回来,灶房里还有些吃食,您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过两日玉染、纪茶就回来了,到时候,您把这封信交给她们。”稀
里糊涂的老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那迟缓的样子,像是根本没听懂她说了什么。
表姑奶奶现在因为照顾得当,病情有了一定的缓解,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纪槿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糊涂的,她有些无奈,决定一会儿出门前,将院门锁死,不然表姑奶奶不理解她的话,醒来肯定是要出门找她们的。“
算了,没事。”纪槿说着,摸了摸老人柔顺的白发,道:“睡吧,您睡吧。”老
人被平放回床上,一双眼睛却没有阖起,她一直盯着床边的女孩,见女孩要起身离开,她才伸手,拉住她的衣角:“你不要我了?”
纪槿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转身,蹲下来,轻声道:“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表姑奶奶,芳鹊现在很危险,我得去帮她,有可能我也会有危险,所以表姑奶奶,你要照顾好自己,等玉染、纪茶回来,听话,好吗?”目
光浑浊的老人没有撒手,依旧拽着纪槿。纪
槿想掰开她的手,老人却固执的问:“为什么有危险?”纪
槿分不清老人这是清醒还是糊涂,她下意识的道:“她中了一种叫步步生花的毒,现在可能……”说
到这儿,纪槿想起,不管老人是清醒还是糊涂,应该都理解不了步步生花,便索性精简道:“她受伤了。”
老人却突然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担心。
到底是相处了一年多的,表姑奶奶对玉染、芳鹊,都有感情了。
纪槿很心酸,她也很怕今晚自己和芳鹊都会搭进去。却
见老人突然坐起来,蹒跚的趿上鞋子,走到柜子边,在柜子里翻找什么。片
刻后,她拿出一颗石头,递给纪槿。纪
槿接过,她不认得这颗石头,也不知表姑奶奶是何时藏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在包袱里,她问:“这是什么?”
老人道:“活的。”
纪槿一愣:“这块石头是活的?”
老人认真的点头:“活的。”
纪槿长吐一口气,知道表姑奶奶又犯病了,拿着块石头说是活物,没准还以为这是自己养的小猫小狗呢?现
在情况紧急,她得立刻走,纪槿敷衍:“好,活的活的,我带上身上,表姑奶奶是这个意思吗?”老
人点头,然后又特别强调:“真的是活的。”纪
槿“恩”了声,把石头放进怀里,把老人扶到床上安睡下,便急匆匆的出门了。在
纪槿离开后,睡在床上的老人突然又坐了起来,她自己蹭到门边,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目标精准的,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棂上,探头探脑的小绿蛇。她
动作快速的一把捏住小绿蛇的七寸,把它放到眼前,狐疑的看。
小绿蛇完全没想到有人会一招抓住自己,它想挣扎,但命脉被捏住,根本不敢动。做
事走路说话都因为犯病而糊里糊涂的老人,却在面对小虫小蚁时,身体近乎本能的灵活,她捏着小绿蛇,问它:“你有主吗?”
小绿蛇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没主,我就用你做蛊了。”老人说着,指尖一掐,力道大得,险些将小绿蛇的身体掐断。
小绿蛇疯狂扭动,张口去咬老人的虎口,一管剧毒从它齿缝里喷出,射进老人手上的伤口中。老
人吃痛,将小绿蛇松开,蛇落地就跑,跟被狗撵似的。
老人看着自己泛着黑气的伤口,无所谓的擦了擦,血珠被擦掉后,又涌出一些黑血,但黑血流尽后,毒气却没有在血脉中蔓延,而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自动挥发了。
苗族的人,自幼与蛊虫相伴,身体特殊将养,能拒百毒,百毒不侵。
眼看着伤口的血重新变成红色,老人迷糊的看着小绿蛇跑走的方向,喃喃自语:“看来是有主的了。”
说着,便重新回到房间,安然的继续睡下。
……阿
碧跑回家后,一脑袋扎进了丑丑的怀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丑丑不知它这是怎么了,把它拿出来,好奇的问:“阿碧不高兴吗?”
阿碧都要哭死了,嘶嘶嘶的叫唤,又焦躁又恐惧。
丑丑听它说完,便把它塞进怀里,然后去找哥哥。小
黎正在跟太爷爷说话,丑丑便把阿碧探听到的消息和地址告诉哥哥,最后特别强调:“阿碧说那个老奶奶很可怕,会杀蛇,特别凶。”小
黎心想阿碧作为一条蛇,跑到人家家里去,是个人都会撵它,而且百姓里面,会捕蛇捕鼠的也不在少数,阿碧大概只是遇到一个对蛇虫鼠蚁特别反感的老人家吧。
纪南峥这时问:“有什么事吗?”小
黎不想让太爷爷担心,便道:“之前在街上发现一些事,让阿碧去打听一下,现在有结果了,我去看看。”“
小心一点。”纪南峥特地叮嘱。
小黎点头:“放心,我快去快回。”
小黎按照阿碧说的地址,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地方。
他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院子,抿了抿唇,悄然无声的潜入进去。
屋子里有一道呼吸声,呼吸较浅,应该是小孩或者老人,小黎又往里面走了走,那呼吸声却突然不见了,小黎愣了一下,意识到对方可能也发现了他,然后闭气了。小
黎瞬间不敢动了,自己的脚步很轻,动作很慢,按理说不是绝顶高手不应该发现才对,但对方却很敏锐,不但发现了他,还立刻就有动作。
小黎眯了眯眼,不得不静观其变起来。
但过去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屋里的呼吸居然还没有出现,小黎有些惊讶,不会是死了吧?有人能闭气这么久吗?
第1710章 表姐的亲生儿子,柳小黎()
小黎顾不得那么多,他直接走进了屋子,按照之前所感觉到的呼吸方向移过去,他推开一扇门,门里,月光的映照下,床上正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盯着他过来的方向。与
那老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愣。
这时,呼吸声又出现了,正是眼前这位老人,老人似松了口气,喃喃嘟哝:“不是老虎啊。”
苗族人自幼生长在高山湖畔,他们与兽同居,捕虫度日,在面对凶蛮的野兽,或是不好捕捉的鼠蚁时,他们都会用闭气隐藏行迹,因为习惯于闭气,在日以继夜的锻炼中,他们闭气的时间能维持很长,最长的一位苗族人,能闭气长达半个时辰之久。小
黎确定自己之前在街上所见的,不是这位老人,身量与体型都不相似,他动了动鼻尖,很快在厅堂的角落,发现人血的味道,他走过去,将那丢在角落的包袱打开,里面,一颗人头显露出来。身
后传来脚步声,是那位老人。小
黎转身盯着她。
老人好像很害怕他,又或者她本身就是比较胆小的人,她趴在门缝上道:“那是小槿的,别人不能拿……”小
黎挑着眉打量老人,能闭气这么久的人,按理说应该是武林高手,但他在这位老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内息的存在,换言之,这位老人是不会武功的。
小黎不敢大意,她问:“小槿是谁?她在哪儿?这个人,是她杀的?”老
人低着头,掰着自己的手指,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眼眶突然红了,她一边流泪,一边道:“小槿不要我了。”
小黎一愣。
老人突然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样子十分可怜:“他们都不要我了……”
小黎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了,明知眼前这老人很奇怪,但看她这般凄凉的模样,又于心不忍,他走过去一点,放软了声音问:“小槿去哪里了?”“
不知道。”老人抬起头,目光很浑浊,说的话颠三倒四:“没人知道,进了海,就没出来过了,再也没出来了,一直等不到,再也不回来了……”出
海吗?可他在一个时辰前才见过那个黑衣女人,这么快就坐船离开了?不
对啊,码头这个时辰都停摆了,而且两江出了兵祸,今日下午开始,官府已经不准船只马车离开当地了。
小黎不知这老人到底在说什么,就听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小黎犹疑了一会儿,便上前,握着老人的手腕,把了把脉。
脉象不清,经脉有淤积。
他又翻看老人的眼皮,检查了她的结膜,半晌,他得出结论,这位老人,应该是患有迟缓症的,用娘亲的话说,叫老人痴呆症。
把这样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家单独留下,那个叫小槿的女人,到底去哪儿了?小
黎正在沉思时,那老人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板起面孔教训:“你又去哪儿疯了,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你的裙子呢?娘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跟那些男孩一起玩,你就是被他们带野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你再这样,等你爹回来教训你!”小
黎还未反应过来,老人就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起来。一
边翻,一边念叨:“娘洗衣服不累吗?你这一天换三次,回回脏得水都能染黑,我看就该给你栓条链子,把你绑在家,好好念书,看你还能跑去哪儿!”老
人说着说着,翻找的动作也更快了,衣柜里没有小姑娘的衣服,只有她的几件成人的袍子,她找不到小姑娘的衣裳,突然就着急了。
“衣服呢?我忘了收吗?怎么没有衣服?小秋的衣服呢?”
小黎看出这位老人大概是犯病了,便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牵到桌前坐下,敷衍道:“衣服早上晾了,还未干,一会儿我去收。”老
人愣愣的点了点头,“哦”了声,道:“要下雨了,早点收啊。”说着又突然站起来:“不行,现在就去收,我去收。”说着,就往外面走。
小黎只得又拽住老人家,道:“我去收,我去收,您歇着吧。”小
黎走到院子外,院子里的确晾了一些衣物,他收了两条裙子下来,刚打算进屋,却听院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脚步声十分仓促,目标正是他现在所处的这间院子。小
黎闪身躲到了旁边的阴暗处,下一刻,便听“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两道孱弱的女子身影,互相搀扶着进来,然后立即锁紧了院门,才泄了口气似的,瘫坐到地上。
小黎探出脑袋,往外窥视。却
不想对方十分敏锐,直接吼了声:“什么人。”下一刻,便是迎面而来的杀气。
小黎被动的避开,跳到宽敞的地方,将手里的两件衣服扔了,在朦胧的月光中,与那成年女子对打起来。
一番打斗,对方招招致命,他却有所保留,二人打得势均力敌,因为动作太快,他们彼此都没看清对方的面容,直到“噗嗤”一声,却是坐在地上,那浑身血气的女子,吐出一口气黑血,力竭晕倒。“
芳鹊!”纪槿下意识喊了声,眉头紧皱,想过去看看芳鹊,但与她打斗的对手,实在难缠,她分身乏术。小
黎却在听到“芳鹊”两个字时,浑身一震,他瞪大眼睛,迅速给与他对打的女人一击,将对方拍到老远,才闪身走到那晕倒的女人身边,他低头一看,对方面色苍白,脸上布满了小红点,却的的确确,就是芳鹊无疑。
芳鹊是谁,容叔叔的师妹,与他们曾经同坐一条船,按照辈分,他应该叫她一声,师姑?被
他拍飞的女人爬起来又窜上来,小黎现在不耐烦与她对打,扭头正想来一招重击,却因月光映照,他一下看清了这人的面孔,以及她那一双,十分明显的金色瞳眸。两
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纪槿认识小黎,虽然小黎不见得记得她,但她认识他,曾经为了寻找柳蔚表姐,纪槿姐妹调查过表姐身边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表姐的亲生儿子,柳小黎。
小黎也认得纪槿,当年在古庸府,他们便见过,小黎记性好,见过的人,很难再忘,尤其是对方还有这么特殊的一双眼睛。二
人怔忪于对方的身份时,纪槿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痒,她低头一看,手上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红色的蝎子,她忙将蝎子甩开,那蝎子落地,在地上爬了一圈,然后精准无比的转向昏迷的芳鹊,然后直接钻进了她的嘴里。“
芳鹊!”纪槿忙喊了一声,弯腰查看时,衣服里却掉出一颗石头,这颗石头已经破烂中空,但仔细看,又发现,这并不是石头,竟是一个黑色的茧壳。纪
槿看着茧壳,又看着芳鹊,却陡然见芳鹊苍白的面孔,慢慢回血,直至红润发烫,而她脸上的小点,竟在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消失。这
时,屋里等了良久的老人,扬声唤了句:“衣服,收好了吗?”
第1711章 男孩子不能解女孩子衣服()
表姑奶奶怎么醒了?
纪槿大惊,下意识的扭头,往屋里喊了句:“收好了,马上就拿进来。”
表姑奶奶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相处久了,纪槿早就练就不问前因,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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