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想着,钟自羽拖着颤颤巍巍的魏俦,便走到了那驼背汉子背后。
正在与猥琐混混讨价还价,商量买人的付子寒:“?”
付子寒看着突然冒出来,堵住他的一对父子,愣了一下,心就紧了,他想难道是自己穿帮了,露馅了,被认出来了?他
不敢轻举妄动,只虚虚的撇着那对父子,而后试探性的拉着混混,离那对父子远些。
结果他们刚走半步,那对父子又紧随其后。
这下那小混混也觉得不对了,目光探究的打量着那对父子,而后警惕的对付子寒道:“我去个茅房。”能
来黑市做生意的,哪个不是藏头露尾,那小混混明显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借尿遁。
付子寒表情难看,人口贩子黑市虽然多,但多是卖女人小孩的,他们要买的是青壮年,环视整个黑市,只有刚才那个混混手里有货,这都开始说价了,后面这对父子突然把卖家吓走了。付
子寒压着火,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露馅了,今日出门前,冷大哥明明夸他,说他乔装得连他都认不出了,付子寒不觉得冷意会说谎。摸
了摸脸上的胡须,付子寒回头,冷冷的盯着那对父子,决定问清楚:“二位有事?”同时他也看准了出路,若是对方真的是来抓他的,他会推翻旁边的货架,然后趁乱,第一时间,火速朝东门逃离。付
子寒心中有了全盘计划,还算镇定,但另一边,魏俦却不镇定,他慌忙的看着钟自羽,双眼里全是“怎么办怎么办他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钟自羽倒也机灵,思忖片刻,模棱两可的道:“买东西。”
付子寒皱着眉:“我不是卖家。”
钟自羽便犹豫的将目光转向刚才小混混离开的方向。付
子寒吐了口气,确定对方也是来买人的,并不是认出自己,心头大石放下,但随后又很不悦的斥责:“那位兄弟怕是不会回来了,你要买人,大可直言,鬼鬼祟祟站在我背后做什么?”原
来他是买人的。钟
自羽默默又掌握了一条线索,然后很有素质的说:“我在排队。”
付子寒:“???”
第1659章 那的确是太可怜了()
第1659章 那的确是太可怜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不远处的巡逻壮汉往这边走来。
付子寒连忙弯下背脊,用手掩盖性的捂住嘴,遮遮掩掩。
壮汉握着刀柄,过来警惕的问:“怎么了?”
付子寒咳了一声,用沧桑的音调解释道:“小误会。”
壮汉皱了皱眉,又看向钟自羽和魏俦二人。
魏俦悄悄往钟自羽后面躲了一下,胆战心惊的样子非常可疑,壮汉心里越发狐疑,绕到另一边,指着魏俦问:“你要买什么?”
魏俦可怜巴巴的缩着脖子,偷偷看钟自羽。
钟自羽冷漠的瞄着他,理都不理,他知道魏俦是装的,这人以前行走江湖,杀人无数,能被这小小黑市吓着?演得跟真的似的,不就是两个字,贪玩!
果然,魏俦看钟自羽不理他,委屈的扁扁嘴,然后跟壮汉说:“买人。”
“什么人?”壮汉又问。
魏俦一把握住壮汉的手,突然声泪俱下的道:“给我儿子买个媳妇,大哥您是不知道,我儿子,就是旁边站着的这个,他天生不举,肾虚气亏,活了三十多年,至今都没尝过当男人的滋味,大哥,您是这场子的管事吗?那正好,请问您知道谁手里有小寡妇卖吗,最好生过孩子的,没办法,我这儿子注定无后,买个媳妇,再买个儿子,正好双喜临门。”
壮汉显然没料到这对父子的身世这么可怜,本还怀疑的目光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同情,他看着旁边站着的苍白青年,盯着他瘦巴巴的身子瞄了一会儿,最后目光定格在他的裤裆。
看着挺正常的人,怎么就有这么个毛病,可怜啊。
就连还在装驼背的付子寒都信了,他犹疑的盯着钟自羽瞧,心想难怪他脸这么白,原来 有病,不过天生不举?也就是说,活了三十年连自渎都没有过吗?那的确是太可怜了。
被两双隐含深意的目光来回打量,钟自羽气得快冒烟了,他双拳紧握,脸色铁青,盯着魏俦的目光,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魏俦装作没看到,料定钟自羽不敢动手,所以不止不怕,还一脸推心置腹的跟壮汉和付子寒拉起了家常,讲的全是“自家儿子”自小因阳气亏损,痿弱不起,饱受同龄小朋友欺辱霸凌的陈年往事。
壮汉听入迷了,一边听还一边安慰他,说他们黑市什么货源都有,一定会帮他留意谁家有漂亮小寡妇。
魏俦感动的又是抹泪,又是道谢,戏多得不得了。
然后扭头,就发现钟自羽气得已经在发抖了,抖得人都出虚影了。
也怕把钟自羽真的气死,魏俦总算有所收敛,三言两句把壮汉劝走,壮汉离开时,还一脸喟叹的又看了钟自羽两眼,显然是真的为他悲惨的身世感到动容。
付子寒这会儿也出声了,他表情有些不自然,抓抓脸,隐晦的道:“刚才那个混混,认识不少人伢子,下回遇到,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小寡妇。”
钟自羽脸又白了几分,魏俦忙真诚的感谢:“那就劳烦兄弟你了。”
付子寒“恩”了声,顶着一脸胡茬,驼着背,去找别的卖家。
一等到周围没了人,钟自羽藏在袖子里的铁丝便露了出来,他极快的用丝线缠住魏俦的手腕,丝线卡住的位置,正是魏俦的脉门。
“疼疼疼疼疼……”魏俦叫唤了两声,然后好奇的问:“欸,怎么变成铁丝了,你的金线呢?”
金线被柳蔚看见了,给顺走了,后来他学聪明了,备的都是铁丝。
不过杀伤力和金线相差无几。
钟自羽又勒了一下,差点把魏俦的手齐切成两截,这回魏俦终于有反应了,他蓄了内力,全灌在手腕上,然后钟自羽就觉力道受阻,怎么勒,都勒不动了。
魏俦无辜的望着他,还嘿嘿一笑:“错了,错了,我认错了。”
钟自羽气得烦,但又打不过他,愤愤的把铁丝收了,骂道:“真不该让你跟着上岸!”
魏俦美滋滋的不当回事,晃晃悠悠的跟在钟自羽后面,在大厅里一边闲逛,一边偷听别人做买卖。
两人最后什么都没买,轻松的离开,按理说进了黑市的,离开时手里不带点东西,都会显得可疑,但巡逻壮汉们都了解了这对父子的身世,因此看他们空手而归,不止不觉得可疑,还非常同情,并且有人还极富人道主义的过来劝慰:“这次没找到合适的不要紧,下次就有了,千万不要灰心。”说着,还偷偷塞了一瓶壮阳丸给魏俦,小声道:“孩子还年轻,再试试,说不定还有机会。”
魏俦感动极了,跟壮汉们纷纷告别,离开时都依依不舍的。
出了祥和典当铺,钟自羽迫不及待的想尽快离开,结果刚走两步,就看岳单笙正从街头往这边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终究停下步子,站在原地等岳单笙。
岳单笙也看到了钟自羽和魏俦,他蹙了蹙眉,走过来时,就听到钟自羽小声的喊他:“岳哥。”
他没做声,顺势问:“查完了?”
钟自羽点头,主动道:“都查完了,十二家商铺,有三家是……”
“不用告诉我。”岳单笙清冷的打断他,目光越过他们背后的招牌,上面写着“祥和典当铺”五个字。
钟自羽又道:“这铺子的确有怪,外头是典当行,里头是黑市,我们进去看过了,岳哥就别进去了,里头严防死守,巡逻的人很多,都带了兵器,房子里还设有机关,贸然进去,不安全。”
岳单笙挑眉,问:“你进去了?”
“对。”钟自羽道:“里头的摆设布局我都记住了,回去我画出来,岳哥就不要涉险了。”
岳单笙不做声了,目光低垂时,却不小心看到魏俦手里正握着一瓶东西,那瓶子上贴了个小小的标签,标签上写了四个字“金枪不倒”。
岳单笙:“……”
钟自羽注意到他的目光,脸都红了,连忙解释:“这,这不是我的,是魏俦的,魏俦买的……这个黑市,不,不买点东西,不好出来,是,是他的……”
“什么是我的。”魏俦反应也很快,怕被贴上不举的标签,直接把小瓶子塞钟自羽怀里,扬着下巴道:“明明是你的,别狡辩了,不是?不是你慌什么?你结巴什么?”
钟自羽想杀了魏俦的心都有了。
岳单笙拧了拧眉,冷淡的道:“不用跟我解释。”说是不用解释,但目光,却微妙的从钟自羽身上一扫而过。
钟自羽差点哭出声来。
正好这时,典当铺里又出来一个人,那人驼着背脊,满脸胡须,头埋得很低,走路的速度却很快。
岳单笙看了那人一眼,本没在意,但收回目光时,又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
钟自羽认出这是刚才的驼背,见岳单笙目光不对,小心的问:“怎,怎么?”
岳单笙板着脸道:“官靴。”
“啊?”
“他穿的官靴。”
一个市井野民,不可能有官靴穿?
钟自羽还未反应过来,岳单笙已经快速藏匿着,跟在了那驼背后面。
第1660章 你是谁的人?()
同一时刻,城西一家叫大育米铺的商铺里,柳蔚捻着一把新米,在手里把玩。
“一斗七百文,掌柜的,这价钱,是不是有点贵?”米
铺的掌柜站在柜台里打算盘,闻言掀了掀眼皮,不怎么在意的道:“现在是七百文,过阵子,一千文都不见得能买下半斗。”柳
蔚挑了挑眉:“京城米价也没这么离谱,掌柜是欺我们外地人是吧?”米
铺掌柜冷笑一声,懒得与她说了:“一斗七百,爱买不买,不买就走。”
柳蔚没做声,侧眸看向容棱。
容棱对她点点头,二人相携离去。今
日一天,他们走遍了城西所有五粮铺,除了已经关张的两家,剩下九家,米价油价一家赛一家的贵。青
州不过沦陷半月,百姓尚未惊觉事态,这各家商铺倒是已有耳闻,坐地起价,将百姓常用的生活必需品,直接翻上数倍售卖。还
真是无奸不商啊,赚这些国难钱,他们也不怕天打雷劈。出
了米铺,柳蔚对容棱道:“目前为止,城西这边商铺价格攀升得最高,遥遥领先城南,城中,其中数家五粮铺中,又以这家大育米铺价格为最,这大育米铺背后的东家是谁?”容
棱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姓秦,府邸也在城西。”柳
蔚摸着下巴:“看来这位秦老板,与叛军的人走得很近啊,内部消息都透露给他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青州就要乱了。”“
青州已经乱了。”容棱道。柳
蔚摇头:“现在还不够乱,几日下来,我们查出,青州现役的所有官员,全部失踪,说是失踪,实际上他们又还在,叛军李代桃僵,仿冒了原本的官员,背地里继续主导着青州城的运作。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但现在看来,他们下一步,将会不满足于仿冒,他们想要真正的占领青州,想要堂而皇之的走出来,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故此,那位秦老板,才涨了米粮的价格。试想一下,如果百姓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州府被另一伙人侵略了,他们会怎么做?第一,逃亡,第二,反抗,第三,投降,不管是这三种里的哪一种,人心惶惶是必然的,屯粮也是必然的。现在百姓尚不知晓青州易主,那位秦老板却已经开始涨价,那么,逆推一下,青州暴乱的日子,自然不远了。”容
棱静静的听着,半晌后:“去秦府看看。”柳
蔚“恩”了声,深吸口气,嘟哝:“也不知付子辰到底在哪儿,有没有危险……”
容棱没有做声,他也想知道,青州城以前的官员们,是否都还活着?
傍晚之前,柳蔚与容棱抵达了秦府后门,秦府似乎在盖小楼,后门大敞着,时不时就有一身大汗的小工,推着泥砖,进进出出。柳
蔚与容棱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这些小工都不是秦府的家奴,而是外面雇的工事团队,因此便没有遮掩,大摇大摆的从后门进去。刚
进去,就撞见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那青年也是个工人,肩上扛着锄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退后半步躬了躬腰。这
是把他们当做秦府的主子了。柳
蔚装模作样的“恩”了声,离开前,目光瞥到了那工人的双足,随即滞了下,又立刻看了看其他小工的腿,最后拉了拉容棱的衣袖。容
棱也看到了,他叫住那个工人:“你。”
那工人停住,不解的问:“公子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容棱问。那
工人停顿了片刻,才缓慢的道:“小的姓陆,单名一个益,是他们的工头。”
“你的鞋脏了。”柳蔚突然说。
那叫陆益的工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因为常做体力活,怕裤脚绊到腿,即便是大冬天,他们也是将裤子卷到小腿位置,这样一来,脚踝和鞋必然会很脏,说是用泥包裹着的都不过分。
陆益不知这两位公子是什么意思,只能恭敬的回:“是脏了,辱了两位贵人的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人中,身形偏纤瘦的那位公子指了指他的脚尖:“太脏了。”陆
益还是不太明白,眉头紧拧了起来。
那两位公子却不说了,相携离开。直
到两人已经消失不见,陆益才狐疑的看看自己的脚,再看看旁边另一位工友的脚。这
么一番对比后,他霎时后背沁出密密冷汗。
陆益早年入军,是位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兵,两年前他受了伤,被迫退役,之后便在青州城做起了泥瓦匠,再之后他办了自己的工事小团队,团队里招收的,都是一些有把子力气,但却没什么学问的莽汉子。而
在这些人中,当兵出身的陆益,就显得尤为出众,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比这些糙汉要强许多。
就像现在,因为多年当兵训练的原因,他走路时已经下意识形成习惯,会用脚尖先着地,脚尖先着地会非常省力,也能减少体重的负荷,但因此,鞋尖也会磨损得比较厉害,不过鞋后跟却不会太脏。而其他正常人,没有经历过军事训练,他们会更习惯脚后跟先着地,所以他们的鞋后跟会比脚尖更容易脏,更容易磨损。方
才那两位公子独独的提到他的脚,又独独的提到脚尖,这明显已经看出了他是军人出身。陆
益心口一晃,再回神时,发现自己头上也出了汗,汗水正顺着鬓角,流进脖子里,激得他打了个哆嗦。陆
益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的问旁边的工友:“方才那两人是谁?”
工友也不认识,随口道:“可能是哪房的少爷吧。”陆
益不敢大意,带着锄头,几乎是狂奔的随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而等他刚走到花园,就被远处一颗石子击中,那石头不知砸到了他哪里,他顿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点
穴。
陆益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他就看到假山后面,走出来两个人,正是方才那两位青年,那位身形高大,样貌冷峻的青年将他拖着,拖进了花园的一处山缝间,然后冷冷的问:“你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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