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认为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李公子,我没兴趣与你做这些口舌之争,地方我带到了,能否挖出遗址,看的是你们的本事,王爷,恕在下先行告退。”
国师说完便离开,临亲王想叫住他,但大概顾忌李勤,没有开口。
等国师彻底走远,李勤才悠悠的收回目光,看向一脸担心的临亲王,道:“王爷,派人来吧。”
临亲王一顿:“李先生的意思是……”
李勤点头:“这里就是遗址方位,可以着人挖掘了。”
“真的?”临亲王一喜,随即又看向甲板上侍卫的尸首,忍不住抱怨:“先生既然早已算出,何苦还要这二人送命,这不是……”
“不用这两条人命,如何试出国师所言非虚?”
临亲王无话可说了,只能点头:“那,也算他们死得其所吧。”
李勤很满意临亲王对他的拥护,他高深的点点头,转身也回了舱房。
夜晚,万籁俱寂。
国师躺在床上,正待入睡,却听房外走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生警惕,小心的从床上走下来,贴着门边,移到门后。
正好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
国师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的一半,探出半只眼睛。
只见外头是两个面生的侍卫,两人腰间别着刀,站在前头那个看到门开,蹙了蹙眉,轻声斥了句:“怎么这么慢。”
国师面带狐疑。
那侍卫却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房里,然后反手,将房门锁上。
国师顿时瞪圆了眼睛,心中涌出不祥预感,想着难道是自己说出遗址方位后没有利用价值,临亲王要将他除之后快,就像那个辣鸡柳蔚一样?
思忖着,国师连忙的从枕头下拿出防身匕首,将刀尖对准两个侍卫:“你们想做什么!”
那两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年纪大些的那个直接上前,抄手就把匕首缴了过来,瞪着国师道:“闹什么闹,再大声点,全船都听到了。”
国师看武器没有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极力的让自己冷静,可手无寸铁后,心中的不安也越发汹涌……
正在考虑要不要打开窗户,跳船逃亡时,年轻一些的侍卫恍悟似的“哦”了声,然后推了年长的侍卫肩膀一下,道:“他不认识我们。”
年长的侍卫闻言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忘了。”然后压低声音对国师道:“是我,魏俦,脸认不出,声音也听不出吗?”
国师懵懵的眨眨眼睛,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年长的侍卫将自己的面皮掀开,露出一张十分讨人厌的熟悉脸庞。
第1634章 正义凛然的装起大头蒜()
人皮面具这东西,国师只闻其名,未见其实,今天却是冷不丁的大开眼界。但
他没表现得很惊讶,怕会显得自己没见识,他就这么佯装冷静的看着魏俦将那张面具揭下来,然后在身边那年轻侍卫,也就是钟自羽的帮助下再戴回去。
魏俦捯饬好自己后,扭头看向国师,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昨日你们船上有人下过水对不对,柳蔚在远处瞧见了,让我来问问,有什么发现没?”一
提到这个国师就不太高兴,他沉着脸道:“死了。”魏
俦问:“什么死了?”
“下水的人。”魏
俦:“……”国
师简短的将昨日甲板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着重提了那个李勤:“若没意外,背后相助临亲王的,就是李勤,只是他一个纨绔子弟,哪来的能耐查到遗址的事?甚至与临亲王勾结。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钟自羽沉默下来,他对什么李勤王勤的,一无所知。魏
俦倒是琢磨了一下,半晌一拍大腿,道:“我说怎么这么耳熟,是他啊。”“
你认识?”钟自羽看向魏俦。魏
俦八卦老王子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他哼了一声的道:“珠书还记得吧,清风镇时,跟在柳玥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回到京后,我与她见过一面。”
当初鲛人珠事件闹得非常大,柳蔚带着全家老小都在清风镇查探,最后查出事情与国师有关后,柳蔚就领着全家先回了京城,不过魏俦和钟自羽被留了下来,说是处理善后,其实就是做苦力。
魏俦当时把那屠尸人的院子都给抄了,挖出了那些女子白骨都一齐掩埋了,可等他们回头时,却发现始作俑者居然逃掉了,当时因为害怕被柳蔚责罚,魏俦就想了个馊主意,想着柳玥与柳蔚向来不对付,不如他们领着柳玥的人头,回京时在柳蔚面前将功补过?
且不论柳蔚是否真的想要柳玥的命,但当时魏俦和钟自羽还真这么干了,只是他们要动手时,却猛然发现另一伙人,抢在了他们前头,也就是相夫人云氏派来铲除柳玥的人。
为了不把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让,那天夜里在清风镇郊外,魏俦、钟自羽,与另一方人马进行了争夺,讨论怎么分配柳玥的尸体。那
时候柳玥还没死,但却被他们吓得失了禁,而就在双方人马终于达成共识,正要诛杀柳玥时,柳玥被一神秘黑衣人给救了,等到他们追到那黑衣人时,发现对方带走柳玥竟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先他们一步,将柳玥杀害,甚至活生生掏取了她的胞宫。
柳玥就这么死了,死得狼狈不堪,浑身是血,但这样一来,尸体就不好分配了。最后珠书实在不落忍,就提议将柳玥的遗体就地掩埋,而魏俦他们如果想证明他们真的参与了杀害柳玥,进京后,她可以帮忙做人证。
但奇怪的是,进京后,柳蔚并没有问他们放走那屠尸人的事,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半句柳玥。魏
俦心想柳蔚都不提了,他脑子有病才主动提,但心里也明白,柳蔚应该是什么都知道了,毕竟当时与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那只叫珍珠的小黑鸟,小黑鸟回到柳蔚身边,肯定马上告状,知无不言了。总
之因为柳蔚没有怪罪,魏俦逃过一劫,就想着不需要珠书这个人证了,因此便没有去联系过她。
但过了半个月后,某一日,魏俦在街上却意外的撞见了珠书,当时珠书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走,魏俦本着相识一场,就唤了她一声,哪知珠书见了他,却掉头就走,越走越快。
魏俦不解其意,好奇心作祟,便追了上去。
等把珠书堵在了小巷深处,魏俦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珠书这才满脸阴沉的道:“柳玥……柳玥死的时候,那时候,她怀有身孕……”
魏俦一生作恶不少,但还不至于对老弱孕残下黑手,因此在听说柳玥怀孕时,他也失神了好一会儿,随即才反应过来:“柳玥不是我们杀的,是那个黑衣人杀的……”话
虽这么说,但他们也算难辞其咎。魏
俦那时也心烦了,就问珠书:“你是如何知晓的?”
柳玥已经死了半个月了,这件事早就尘埃落定了,现在翻出来说,有什么必要吗?
珠书因为涉及相府秘辛,本来不想跟魏俦说,但后来被魏俦磨得没办法,还是告诉他了:“柳玥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少爷的……”啥
玩意儿?柳
玥不是相国大人的小妾吗?咋怀个孩子,成相国大人儿子的种了?
而那次,也是魏俦第一次听到李勤这个名字。
李勤是相府元夫人所生的嫡长子,但由于继母云氏得势,他反倒成了相府最不受宠的存在,从小生活压抑,长大后性格便变得扭曲,李勤有一个爱好,他喜欢睡自己老爹的女人,驾驭父亲的姬妾这件事,让他很兴奋,而他的这种忤逆犯上的行为,在府里,也一直不是秘密。
相府关于李勤的流言,一直没断过,所以每次云氏拿出主母的架子,管教惩罚李勤时,府中其他主子都不会过问,相国大人被戴第一顶绿帽子时,就恨不得掐死这个儿子,相府其他长辈,眼睁睁看着李勤越大越乖戾恶毒,也从一开始的怜悯,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这次珠书偶然知晓柳玥怀孕的事,也是在云氏身边伺候时,正好听到李勤与相国大人的争吵。其
实柳玥与李勤勾搭成奸,已不是一次两次,更早之前,云氏就已经做主,给柳玥堕过一次胎,也是那次之后,相国大人对柳玥大失所望,同时默认云氏将自己新纳的小妾,送到清风镇那个穷乡僻壤去。
但这件事柳玥本人不知道,她以为自己肚里的孩子是李勤的这件事,没有人知道,她以为云氏只是嫉妒她受宠,才给她堕胎,她以为相国大人不帮着她,只是因为惧怕云氏这只母老虎,她从未想过自己做的那些龌龊污秽的事,一开始就寒了想对她好的人的心。
并且柳玥还不知错,她在清风镇时,还与李勤有所联系。只
是李勤见她被发配了,并没兴趣与她周旋,后来柳玥写了封信给他,李勤便偷偷来清风镇见了柳玥。
也是那次的风流,再次珠胎暗结。这
些事珠书都是事后回了相府才知道的,而知道后,她的心情就大受影响,连着几天烦躁不已。
现在遇到了魏俦,将这些破事一吐为快后,她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半晌又道:“这次争吵后,大少爷已被老爷赶出了府。”这
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所以魏俦当真是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想起李勤这个名字。而
听他说完,另外两人也沉默了下来,半晌,国师才道:“这么说有人浑水摸鱼,用柳玥的新胞宫,假冒鲛人珠,蒙骗于我?”
魏俦一巴掌扇在国师头顶上,把国师脑袋扇得“哐当”一响,而后大声骂道:“跟你说正事呢,你他妈就想到这个?”国
师阴着脸,一言不发的扭开视线。
在场三个人,大哥别说二哥,你我都差不多,谁都不是好人,但区别只在于,国师不知道魏俦和钟自羽的过去,但魏俦和钟自羽知道国师的那些龌龊事,所以现在魏俦正义凛然的装起大头蒜,国师还真没办法反驳他。
第1635章 好像整片江洋都被他承包了()
而就在魏俦跟国师还吵吵闹闹,动手动脚时,钟自羽独自分析出了一些内容:“李勤不可能知晓遗址之事,那么唯一有可能告诉他的,就是柳玥。”李
勤一开始已经对柳玥失去兴趣了,是在接到柳玥的信后,才出发前往清风镇,那么信上的内容会是什么?有可能,是关于她的身世吗?
柳玥的身世不是秘密,但也不到广为人知的地步,国师知道,因为他对修仙问卜早就心怀向往,因此一点蛛丝马迹,也要挖地三尺,柳蔚他们知道,因为他们本就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有没有可能,李勤也知道柳玥的来路呢?
如果他也知道,那一切就能说通了。柳
玥就是从两江来的,李勤被其父赶出家门,前途尽失,为了重新崛起,他需要获得临亲王的信任。而要说服临亲王,他自然就要拿出一些干货,他因为知道两江的诡谲,因此在那流传京都的遗址秘密爆发时,他就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钟自羽扭过头,看向国师:“你说这里就是大江县旧址,李勤没有反驳对吗?”
国师回忆一下,点了点头:“他只说命人下水深查,并没否决我的话,不过傍晚时我听侍卫说,临亲王已经派遣亲信回程,说是要拨人过来。”钟
自羽明白了:“雾里看花,始终看不真切,想要证明这个李勤到底有几斤几两,还需试上一试。”“
如何试?”国师问。
钟自羽将头靠过去,压低声音,与国师嘀嘀咕咕起来。
……第
二日,国师又找到了临亲王。临
亲王现在一有空就站在甲板上往外看,好像整片江洋都被他承包了。
国师挑个了李勤在的时间,特地去跟临亲王禀报,说自己又梦到了水龙王。临
亲王高兴坏了,差点抱着国师亲,然后立刻问他,神灵有什么提示。国
师慢慢的看了李勤一眼,指着前方的江面道:“南边行船半日,有道礁石坡,那坡正是大江县当年县牌坊的位置,那边水势较低,从此潜入,可更容易探查水底。”
临亲王立马命人放下小船,要带人亲自前往。
李勤却在此时咳了一声。
临亲王闻言,心里一突,沉默下来。国
师倒是懂事,冷笑一声,直接躬身告辞。国
师走后,临亲王才问李勤:“先生认为不妥?”李
勤天生狭窄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他看着临亲王,又看着前方的江面,淡淡的道:“昨日才说无济于事,一夜过去,便寻到了什么礁石坡,王爷不觉得国师说话,有些前后矛盾?”临
亲王愣了一下:“不是说昨晚才梦到的吗?”
李勤看着临亲王的眼睛,目光幽幽的:“看来比起李某,王爷更信任国师?”临
亲王皱了皱眉,不太高兴:“先生与国师,均为本王左膀右臂,先生口称国师不可信,那挖掘遗址之事迫在眉睫,先生又有什么法子,能助本王?”
李勤绷了绷脸:“李某即便一时半会儿拿不出章程,也不会有心陷害王爷,可王爷岂知国师是否包藏祸心,心怀叵测?”
临亲王有些不耐烦了:“先生仅凭一己之利揣测他人,若说国师不善,先生便拿出证据,证明他如何不善,若无证据,不就成了含血喷人吗?”
二人的争执到最后,自然是临亲王胜利,一刻钟后,临亲王便带着亲信与三艘小船,一路往南行驶,国师自然也在船上,与之同行。
而大船之上,李勤没有去,他黑着脸站在甲板上看着众人离开,随即转身回房,气愤之下,挥手掀翻了桌椅。房
里乒铃乓啷的一阵,吓得过路的侍卫仆从瑟瑟发抖,逃之夭夭。而
魏俦与钟自羽,也在这时,走近了李勤舱房的隔壁,船上隔音不好,木料简陋,魏俦撬开提前挖好的墙板一角,从那小洞,看到了隔壁房里正气得来回踱步的李勤。李
勤气在国师后来居上,将他比了下去,因此发了一通火,可发完火之后,他还是需要思考应对之策,于是,魏俦就看见他从床板底下拉出一个小盒子,那盒子是上了锁的,他从随身佩戴的钥匙,将锁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信。将
这些信一一拆开,反复翻阅,直到两个时辰后,他才一脸心满意足的将书信收拢好,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整理了一下衣冠,出了房间。没
多久,两个婢女进来打扫。
直到两个婢女也离开,魏俦和钟自羽才从隔壁房间潜入,摸进李勤的房间。他
们按照之前看到的,将那小盒子拿出来,钟自羽看着上头的锁,有些迟疑:“没有钥匙。”
魏俦“哼”了一声,走到窗户边,将固定窗扇的铁丝拔下来,就着盒子的锁眼,鼓捣鼓捣,三两下,锁就开了。钟
自羽挑眉,笑了一下。魏
俦得意的不得了,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信拿出来。信
有厚厚一叠,署名和落款都是柳玥的名字,钟自羽见此,面上露出了然:“果然如此。”
魏俦将信都拿出来,放在怀里,然后把空盒子锁上,放回原位,与钟自羽一起,来去匆匆的离开。回
到安全的地方,两人才将信都打开看了一遍,这些信都是柳玥在清风镇时,写给李勤的,一开始的内容只是诉衷情,里头写了许多肉麻的情话,但后来,大概是因为得不到回应,柳玥突然转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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