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另一回事!
“六王爷,看着村民们如此伤心难过,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六王爷瞪着眼睛看着柳蔚,脸都青了:“你这是何意?”
柳蔚靠近一步:“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劳力损失费,这么多村民来往京城的盘缠,总不能让他们自己付吧?”
六王爷听出了那么点意思,眼中酝酿着风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柳蔚扭过头去,看向堂上府尹,一拱手:“大人,六王爷方才说,他贵为王爷,今日既有缘见证这场冤案,宁辉又算是他半个弟子,他愿替宁辉补偿在场诸位。”六
王爷咬牙启齿。“
王爷愿出一百万两白银,一万两作为云大夫一家定惊之用,一万两作为一众村民收敛安葬抚恤之用,剩下九十八万两,他愿捐予国库,王爷说,他一心爱民,一想到国土之上,或还有别的地方也正在发生诸如此类的恶性事件,他便心绪难宁,辗转反侧,这一百万两,仅是聊表心意,他请大人千万不要推辞。”一
……一百万两?万
?
府尹都听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六王爷,话都说不利索了:“真,真的?”六
王爷满含杀意的盯着府尹,心想,你说呢?
柳蔚已代他回答:“王爷金口一开,自然是真的,还请大人成全王爷一片心意,不要质疑王爷为国为民的心。”六
王爷看柳蔚的目光,冰寒至极。但
柳蔚不为所动,在堂外堂内一片受惊过度的错愕目光中,她冷不丁的带头,鼓起了掌。两
三下后,堂外有人跟着鼓掌。
接着,掌声如雷,就连堂上的府尹,也激动的拍起手来,然后走下堂,一把攥住六王爷的手,老泪纵横的道:“王爷,您放心,下官这就修书上表圣上,相信圣上知晓王爷如此爱民,必定也会龙心大悦。”
六王爷话都说不出了,一百万两,一百万两,整整一百万两,那可是一百万两!柳
蔚似知道他心中所想,走到前头,错开六王爷身边时,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人命无价,一百两万,已算是便宜的了,没说一千万两,您就谢我菩萨心肠吧。”
六王爷手猛地一抬,五指一抓,就想不管不顾,先将这无耻青年一把掐死。
可他刚刚抬手,柳蔚已倒退一步,躲开他的攻击时,冷眼看着他悬空的手,然后,与他的手,对拍一下。六
王爷:“???”柳
蔚一脸笑意:“六王爷是想与在下击掌庆贺吗?在下虽不习惯这些轻浮做法,但王爷既然喜欢,在下定当奉陪。”“
击掌吗?”旁边的府尹正激动昂扬,闻言一时竟也不顾上身份之别,美滋滋的与六王爷还未收回的手,也来了个对掌而合。六
王爷:“!!!”
堂上的一众村民此刻也站了起来,对六王爷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满面泪痕的道:“谢,谢王爷恩典。”云
家那边,云大老爷被二老爷与三老爷搀扶着,大老爷一脸沧桑,也对六王爷颔了颔首,道:“一万两白银,我等定当善加利用,赠医施药,必不会辱没王爷一番心意。”
六王爷:“……………………”
第1484章 飘在水里的小黎吐了口脏水()
给银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银子的!
六王爷面色青绿,狠戾的瞪了柳蔚几眼后,打算先忍下这节,只待退堂之后,他再与府尹说清。
什么捐款,完全是这险恶青年的子虚乌有,他不会给什么一百万两,永远不会给!
柳蔚一看六王爷的表情,就知他的心思,她轻笑一声,推了推还激动得难以言喻的府尹,道:“您既要上表,不若现在便表,正巧王爷就在,与此事相关的百姓苦主也都在,不能让王爷的一百万两捐得悄然无声,得让大家都知道,都看到,才能彰显王爷的仁心仁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府尹犹豫一下,很快应允:“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王爷的广阔心胸,自然要万家传唱,万不能亏待了王爷一片善举。”六
王爷瞪着柳蔚,想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那边半晌没说话的裘掌柜也在此时欣慰的点起头来:“京中才子风范,正该如王爷这般,惠国惠民,大善也。”六
王爷气得鼻子都歪了,眼花缭乱的,呼吸都快呼吸不上来了。正
说着,府尹已经麻利的借走师爷的纸笔,草草奏文一番,交托给心腹役卫,让他赶紧带进宫去。这
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六王爷立刻打起精神,对那接下奏文的役卫使眼色。役
卫收到指令,点了点头,不声不响的离开。六
王爷松了口气,知道这封奏文是送不进宫了,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柳蔚却在此时走到他身边,不阴不阳的嘟哝一句:“心可真大。”
六王爷皱眉盯着她。
柳蔚却对他一笑。六
王爷先是一愣,后猛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可是与千孟尧那小畜生一伙的!
役卫手里的奏文,怕是一出府衙,就要被汝降王府的人抢走了!当
今圣上是个如何爱财如命的人,作为亲弟弟的六王爷一清二楚,若这封奏文当真送上去了,白得的一百万两,还不把那人脸都笑烂了!
六王爷大受刺激,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过去。柳
蔚见状,赶紧道:“王爷站累了,还不快为王爷准备桌椅茶点,奏文已经送出去了,怎么着也得等到宫里有回复,咱们可还得在这儿呆一阵呢。”…
…
六王爷猜的没错,役卫拿着奏文离开府衙,正要寻个地方将其撕毁时,几个身手矫捷的侍卫凭空出现,而后不过两息,役卫晕倒在后巷,而那封奏文,落到了几个侍卫手中。之
后的事,便水到渠成。
这封奏文,在半个时辰后,落到了当今圣上的手中。接
到奏文时,圣上正在御花园与人对弈,他对面坐着一位白须白发的矍铄老人,老人手捻黑子,正对着棋盘谨慎思量。
圣上等候的功夫,拆开了奏文,看了两行,却是笑出声来。他
的笑声打断了老人的思绪,老人抬起头来,问道:“怎的?”
圣上将奏纸递给他,道:“老六也不知怎么了,好端端的,要上捐一百万两入国库,这孩子,何时这么有心了。”
老人听他提起六王爷,眉目深沉起来,想了想,道:“六王爷可早就不是孩子了。”
圣上顿了一下,叹息道:“是长大了,不似幼时那般可爱了,只是到底兄弟一场,朕是他的亲兄长,当今世上除了朕,还有谁能包容他。”
老人将黑子放下,面色如墨:“皇上可知,王爷早有不臣之心。”未
防老人会一句就捅破了窗户纸,皇上表情顿时尴尬。老
人站起身来,眉目凌厉,语带逼迫:“皇上还打算纵容他到何时?”皇
上起身,恭敬道:“太傅先坐。”
“不坐了。”仙燕国前太傅纪南峥绷紧面庞,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说话:“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让你当娃儿似的宠着,这是养虎为患你可知晓?明知他有逆反之心,你不止不阻,还多番宽恕,你若真不想当这皇帝了,这便传位于太子,太子都比你长脑子!”
堂堂一国之君,让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却半句反驳都没有,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见此,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却只有跟随皇上最久的老太监福祥知道,这种事,以前可没少发生过。皇
上与太傅之间,说是师生,其实早已情同父子,当初先帝病逝,皇上尚未及冠,在如狼似虎的朝堂中,他根本稳不下来,前有百官搪塞欺瞒,后有储王蠢蠢欲动,那时,全赖太傅力排众议,一力担保,才将皇上给扶了上去。
皇上一生的才学素养,治国之道,不是先帝所授,全是太傅所授。
太傅不仅教会了皇上如何为君,更教会了他如何为人,因此八面威风的一国之君,却唯有在太傅面前,才会露出如此姿态。
打心眼里,皇上是将太傅当做恩人的。纪
南峥将自个儿不争气的学生骂了好大一顿,却见皇上也不反驳,就老实的垂着头听他说,他顿时更生气了,骂得也更难听了:“公私不分,恩怨不分,一肚子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今日你便回我一句,六王,你惩不惩?!”皇
上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方才就不该把奏文的内容告诉太傅了,要不现在还在好好的下棋。
太傅难得回京一趟,他不想忤了老人家的意,又狠不下心来对自己唯一的兄弟下狠手。这
可如何是好?
正捉摸着,皇上突然听到小池塘那边,传来幼童的惊呼。
皇上立马抬头,指着小池塘道:“方才太傅带进宫的那娃儿,是不是去了那边?”纪
南峥一愣,脸色唰一下白了。
皇上又道:“前阵下过雨,池塘水深,可别是掉下去了,福祥,你带人去瞧瞧。”一
听掉进水里,纪南峥哪里坐得住,忙脚步匆匆的跑过去,刚过去,还真看到自家曾外孙从池塘里探出头来。
“小黎!”纪南峥大喊一声,声音都变调了。皇
上忙对身后的太监宫女呵斥:“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救上来!”
“不用了。”飘在水里的小黎吐了口脏水,手里拖着个哭得支离破碎的小女娃,一边往岸边划,一边说:“我救上来了,不用下来了。”众
人这才看清,水里竟还有另一个,却是个三四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清儿?”皇上见状,大惊。
水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最小的女儿,辛贵妃所生的小公主,文清公主。
第1485章 别把我家娃娃压坏了!()
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文清公主本是在两名宫女的伴伺下,在御花园里荡秋千,可其中一名宫女临时回去换果水,另一名宫女又尿急去了净房,小公主没人照看,追着一只兔子,跑着跑着,就栽进了小池塘。小
黎当时正好带着小花在池塘边的灌木丛找虫子,小花是只非常嗜睡的蜘蛛,但今日进宫后,它却难得的醒了神,非常满意土质丰厚的御花园豢养出的毛毛虫,钻进灌木里,吃了个肚儿圆,小黎就在旁边等着它,等着等着,没等到小花吃饱,却等来一个没头没脑的小丫头,二话不说,就往池子里跳。事
态紧急,小黎没来得及抓住小丫头,眼看着她摔进池子里,只能下水救人。
人救上来后,小黎身上也湿透了,他看着一脸紧张,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的太爷爷,脆生生的回答:“我没事,太爷爷,我会水的。”
说着,又看了看还缩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有些为难的抓抓脑门。
皇上这时已匆匆走来,他心疼的想将小公主抱过来,可因受了惊吓,小公主现在非常敏感,谁都不要,就赖在救她上岸的小哥哥怀里不出来。
皇上有些茫然,还想再抱抱小公主,可他一碰,小公主就哭得肝肠寸断。
皇上忙收了手,却已震怒,起身,大声喝问:“常缘殿宫女何在!”
去了净房回来的宫女,见公主不见了,本就吓得面无人色,此时又看到小池塘边的阵仗,顿时五雷轰顶,哆哆嗦嗦的扑跪过来,一个劲儿的磕头告罪。可
无论她说什么,公主遇险,惨遭大难,这伴伺的宫女,是铁定性命难保了。小
公主哭得撕心裂肺,小黎离她近,被她嚷得耳朵都要聋了,可偏偏小丫头就在他怀里不出来。小
黎没办法,只能搂着她,像平日哄丑丑一样,软声哄她:“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哦,乖。”小
公主哪里听得懂,方才生死一线,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现在只顾着哭,什么都顾不上了。
小黎没办法,只能一直抱着她。
因着小丫头不撒手,小黎也没法换衣服,索性他有内力,便用自身的热量烘干衣服,烘衣时,也湿透了衣服的小公主觉得他怀里暖,更往他怀里缩得不愿意走。纪
南峥现在是焦急得不得了,他不住的摸着小黎的脸,左右检查:“是太爷爷不好,太爷爷不该带你进宫……”又
回头喊:“皇上,太医呢,太医还没到吗。”
皇上正要回答说快到了,却听那抱着自家小公主的男娃娃说:“太爷爷说什么傻话,我就是大夫啊,我没事,这个小姑娘也没事,就是吓着了,没有发热,没有着凉,都无碍的。”纪
南峥现在才想起自家孩子的本事,方才危急关头,关心则乱,他哪里想得起这么多,反正在长辈眼里,自家的孩子,肯定是最矜贵的,别人就是摸了你家孩子一下,你都担心他手粗给你家孩子刮伤了。世
上像柳蔚容棱那样觉得孩子摔断了腿都“仅是无碍”的父母,毕竟是凤毛麟角。
没一会儿,太医匆匆赶来,这时,小公主的劲头也过了,抽噎着看清了身边的人,朝着皇上泫然欲泣的喊了声:“父皇……”皇
上想去抱她,小公主却只胆怯的抓紧了小黎的衣服。“
怎么了?清儿,来父皇怀里。”皇上哄道。小
公主望了望他,又扭过头,看着自己抱着的小哥哥,然后扁了扁嘴,把脸埋进了小哥哥怀里,依旧不出来。皇
上:“……”太
医的检查结果和小黎说的一样,两个孩子都没大碍,不过再是如此,衣服也得换。
虽说小黎已经基本烘干,可到底边角的地方,还有些湿润,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养尊处优的小公主穿着这样的衣服,还是会着凉的。这
时,常缘殿的人得到消息,辛贵妃领着一群婢仆,匆匆的赶了过来。瞧
见自家宝贝女儿缩在一个陌生的男娃娃怀里,辛贵妃是不解的,他朝皇上请了安,又瞧见皇上身边有个较为眼熟的老人,定睛认了认,险些吓了一跳:“太,太傅?”
太傅进京的消息,辛贵妃显然是没收到。辛
贵妃是左相家的嫡女,左相与太傅同为三朝元老,辛贵妃自然是认得纪太傅的,不止认得,辛贵妃以前还在太傅府里开过蒙,同样的,也经常挨太傅的手板。
现在想起来,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了。乍
然再见太傅,辛贵妃一瞬间又想到了小时候自己抱着《女戒》熟读背诵,却被太傅指着鼻子骂她母亲庸俗蒙昧时的情景。《
女戒》《女训》是女子自小就要修习的课本,也是母者教女的至尊法典,辛贵妃以前就是让她母亲督促着背诵,可在太傅眼里,这些物化女子,轻鄙女子的书籍,却是文人之耻。
小时候辛贵妃不懂这些,后来长大了,进了宫,才知道像太傅这样认为男人与女人,不应该存在卑贱高贵之分的文人,有多么难得。
也知道了,为何太傅会如此受学生们尊崇,受百姓们爱戴。他
真的是一位从骨子里,就透着高尚的贤者。
能成为他的学生,是他们的幸运。
哪怕现已身为贵妃,辛贵妃也很愿意尊敬的朝这位已经致仕多年的老先生福一福身,行一个学生礼。纪
南峥受了她这个礼,指着地上问:“这是你的小公主?”
辛贵妃低头一看,那哭得满脸通红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小女儿吗,她立马心疼了,苦笑着道:“让老师见笑了。”纪
南峥着急得不得了:“那快把你家小公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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