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现在才发觉,此次出海,一直被他忽略的师父,原来藏了这么多秘密。
他相信师父不会害自己,可他老人家到底想做什么?
容棱带着疑惑回了房。
柳蔚正在哄丑丑,小家伙刚吃了奶,正窝在娘亲怀里精神得很。
大白狼似乎很喜欢柳蔚,一进房就乖乖走过去,站到床榻边,仰头望柳蔚。
柳蔚本不喜欢这头狼,不止因它个头大,还因她从未想过养猫养狗,她更喜欢鸟儿,甚至蜘蛛、蛇这些,对四脚动物向来印象一般。
可人毕竟是有心的,一头乖顺的大白狼,噙着澄蓝澄蓝的眼睛,无辜纯净的看着你,看久了,多少会让人心软。
况且这头狼还会握手,还会作揖,容棱还在教它咬自己的尾巴转圈,才艺可以说非常的丰富!
柳蔚心满意足的撸撸狗头,白狼张着嘴吐舌头看她,又双腿正立,爪子趴在床边,立着身子看柳蔚怀里的丑丑。
丑丑也看到了大狼,露出牙肉,身子往那边凑。
柳蔚只好抱着丑丑靠近,白狼似乎很紧张,悄悄去闻襁褓。
丑丑又咯咯咯笑。
柳蔚觉得女儿很没出息,咕咕和珍珠也没少陪她,甚至小黎养的蜘蛛小花还陪她一起睡过觉,但她怎么就能对大白狼这么亲近,这让其他小伙伴多心寒啊。
但丑丑就是喜欢大白狼,大白狼也喜欢她,还把下巴搁在床沿上,一声不响的陪着丑丑。
柳蔚索性不管了,抬头问容棱:“你表情不太好,还未商量出后面路线该怎么走?”
容棱简短的将师父之事说了,末了又看向正敦实的陪着丑丑的白狼:“它也很奇怪。”
柳蔚也看向白狼:“这头狼的确乖顺得惊人,你说它通灵性,我是信的,那张地图是人身上割下来的,带着人味,它闻出来了?”
“或许不是。”容棱说出自己的猜想:“或许,它见过那张图?”
柳蔚一愣:“这不太可能吧,那张图一直长在钟自羽背上。”
“那是拓印。”容棱道:“原图呢?谁人所画?”
柳蔚惊讶他的猜测:“你的意思是,怀疑师父口中所谓的旧友,与地图的原画作者有关?可那原画作者不是在纪家吗?是那次出海的幸存者。”
“幸存者,只有一人?”容棱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许不切实际,但这座岛的位置让他总忍不住这么联想,因此,他更想从师父那儿得到答案,可师父明显不肯说。
“其实也不一定要让师父开口。”柳蔚琢磨一下,摸着下巴盯着白狼看:“如果白狼能不攻击珍珠,我可以托珍珠问问它,从它口里或许也能问出答案。”
自从师父到处杀小动物的事儿在白狼这里上了黑名单,当日同师父一道的小黎,珍珠,包括咕咕,都被白狼记上仇了,白狼现在看到他们就想咬他们。
小黎,珍珠,咕咕这两天都不敢来粘着柳蔚和容棱,总感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第1189章 珍珠你没发现你最近胖了吗?()
到底是寄人篱下,在容棱与白狼单独沟通了足足半个时辰后,白狼似乎想通了,乖乖的跟着新主人回来,站在柳蔚房门口。
柳蔚问:“说好了?”
容棱点头,又拍拍白狼的大头,示意它坐下。
白狼坐下后,柳蔚鉴定了容棱这个新主人的权威性,心满意足的去开窗户,朝外面吹了记口哨。
没一会儿,珍珠听到召唤就飞了过来。
但珍珠没进屋,它就停在窗沿上,黑豆似的眼睛怯怯的往屋里瞅。
柳蔚抬起头,对它招手:“过来。”
珍珠小心翼翼的跳了两下,才蹦到柳蔚手边,又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立马后退数步,躲到窗户后。
柳蔚轻声诱哄:“乖了,没事,白狼不咬人。”
珍珠不信,又往后面缩缩。
柳蔚索性直接去抓它,珍珠吓坏了,顿时挣扎起来,挣扎间翅膀上的毛还断了两根,它也顾不上心疼,生气的叨了柳蔚手背一下,夹着尾巴就飞走了。
容棱上前捧住柳蔚的手,看到上头的红印,蹙眉,仔细揉了揉。
“没事。”柳蔚担忧的看着珍珠飞离的方向:“珍珠向来胆大,我还未曾见过它这般忌惮谁。”
柳蔚狐疑的又看了白狼一眼,却见白狼只是老实的坐在门口,一脸憨厚,双眸澄清,怎么看都是一副纯净无害的模样。
“委屈你了。”她过去拍拍大狼的头:“珍珠不是不喜欢你,多接触接触,这些矛盾早晚会消。”
大狼“呜呜”两声,闭着眼睛拿脑门去蹭柳蔚的掌心。
另一边,珍珠九死一生的跑回小黎房间,一进窗户,就尖声叫唤:“桀桀桀桀!”
咕咕和小黎本来在床上打盹儿,一听它说话,立马坐起来,瞌睡虫也跑光了:“娘亲叫你过去了?”
珍珠心慌意乱的钻进小黎怀里,委屈的呢喃:“桀桀。”
小黎很愤慨:“娘亲太过分了,现在她心里都没有我们了,只有那头狡猾的狼,珍珠你别怕,我这就把窗户反锁,不会让人进来捉走你的!”他说着,蹦着跳下床,把屋里所有窗户都扣死了。
珍珠心有余悸的缩卷着直哼哼,还盯着头顶的天窗提意见。
小黎又飞到半空,把天窗也关了,确定屋里终于铜墙铁壁,才放松一点。
放松下来,一人二鸟又坐在一起开小会。
“我们不能这样妥协,这艘船是我们的,那头狼是外来的,凭什么我们要绕着它走?”
珍珠也叫唤:“桀桀桀!”
咕咕也说:“咕咕咕!”
小黎一拍大腿:“就是,我们要反抗,要让它怕我们,这样,我们等晚上,去偷袭它。”
偷袭?
这个……
珍珠犹豫起来,嘟嘟哝哝的说:“桀桀……桀……桀桀……”
咕咕也支支吾吾的:“咕……咕咕……咕……”
小黎很生气:“你们怎么能退缩?珍珠你没发现你最近越长越胖了吗?你看你的个头,比以前大了一圈,这说明你长大了,你是大哥哥了,大哥哥怎么能退缩!还有咕咕,你比我们都大,你要打头阵!”
明明年纪最小,但是因为体型大,被推出去要打头阵的咕咕非常委屈:“咕咕咕咕咕咕……”
小黎被它吵得烦:“好了好了,不要你打头阵,但你也要去,你不准跑!”
咕咕垂头丧气的趴在床上,瘫成一块鹰饼。
珍珠缩到咕咕脖子边,把身子软在咕咕颈毛里,看着小黎说:“桀桀桀……”
它这么一说,小黎也犹豫起来,他摸着自己的手背道:“你说的也对,我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它,它牙齿好厉的,我的金钟罩,就是容叔叔持剑,用五成内力斩下来,我也顶多留个印子,但是它一口咬上来,刚刮噌到,我就破皮了,牙齿太厉害了。”
珍珠直点头,也舔了舔自己的翅膀:“桀桀桀桀。”
小黎摸摸珍珠的脑门:“是啊,那天你就是不小心飞到它头上了,它一爪子,就把你翅膀拍骨折了,幸亏接好了,不然你就是残废鸟了。”
珍珠委屈得想哭,把脸埋进咕咕的毛里面,半天没出来。
咕咕也诉苦:“咕咕咕咕……”
小黎听不懂咕咕的话,平时他和咕咕沟通,多半都是通过咕咕的语气猜测它的大意,但这一串显然猜不出来,他就看向珍珠,让珍珠给他翻译。
珍珠说完后,小黎也摸摸咕咕的脑门:“我记得,那天要不是师祖爷爷叫唤得太大声,白狼去追师祖爷爷了,咕咕现在可能也秃顶了,秃顶的鸟可丑了。”
咕咕拿翅膀拂拂自己的头顶,那上面现在就有几块斑秃,就跟长了皮肤病似的,特别难看。
这个小会开到结束时,小黎就熄了半夜偷袭的心思了,但他还是很不甘心:“到底它为什么会破我的金钟罩铁布衫?我始终不明白。”
珍珠说:“桀桀桀?”
咕咕说:“咕咕咕?”
小黎摇摇头,抿着嘴思考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我去问师祖爷爷,师祖爷爷说他认识白狼以前的主人,他肯定知道!”
小家伙说干就干,马上领着两个小弟去堵师祖爷爷的门。
师祖爷爷一开始死活不说,小黎也不是吃素的,他的金钟罩,珍珠的翅膀,咕咕的秃顶,这些血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们三个都很生气,今天必须要个答案!
最后老者在被小黎骑着脖子,被乌星鸟抓着头发,被小幼鹰抠着胳膊、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到底还是灰头土脸的说了:“它并非普通的狼,它是……”
“是什么!”小黎凶巴巴呲牙。
“是天狼……”
“天狼?”小黎愣了一下,又立马反应过来:“师祖爷爷骗人,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天狼,肯定是师祖爷爷编的,玉染姑姑说,师祖爷爷最会骗人,最会编故事了!”
老者摸着自己被扯得乱糟糟的白胡子,道:“这世上有一种动物,被誉为‘引路的星星’,你就未听过?”
小黎当然没听过,他刚要开口,却听房门外,突然传进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听过。”
下一瞬,木质的舱房门,被人轻轻震开,房门外,柳蔚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
第1190章 白狼主人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引路的星星”,是一个较为浪漫的说法,但并非是形容一个人,或是一种动物。
大自然千变万化,动物通过各种方式生存繁衍,其中,有一类动物,他们对方向的识别能力极高,因此,人类常常通过这种动物的习性步伐,而辨别方向。
蝙蝠对超声波的敏锐,鸽子对地心引力的依赖,大雁南飞迁徙万里,在沙漠或是大海,在人力无法辨认方位的时候,动物,或许会救你一命。
引路的星星,一开始说的是西疆沙漠的一种引路蜥。
那种蜥蜴是沙漠旅人的至宝,沙会流动,但那种黄皮蜥蜴却不会迷路,它永远朝着南方走。
哪怕狂风骤雨,天灾人祸,它的脚步也不会停歇,而路经的人,只要看到黄皮蜥的头朝哪个方向,那无疑,那就是南。
在陆地上,也有很多这类动物,蛇,雀,甚至蚁,都有,但引路狼,柳蔚是第一回听说。
“我不想瞒你们。”鼓捣下头上脖子上的三个熊孩子,老者关上房门,跟柳蔚叹息:“引路狼,的确没有。”
柳蔚道:“还请师父明示。”
老者抬了抬眉:“不会辨路,至少会认家。”
柳蔚猜到了几分。
老者道:“白狼并非生来便住在这孤岛之上,他是与他主人一道来的,只是他主人走了,将它留在了此处。”
“它被遗弃了?”
“不是。”老者似乎有难言之隐,说一会儿就看看柳蔚,试探性的问:“我能不说吗?”
柳蔚轻轻勾唇,表情温和如春:“不行。”
老者愁眉苦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行。”
“阿棱也不敢如此逼我……”
“不行。”
老者:“……哎。”
这种徒媳妇,真想有一个扔一个。
老人家心里哪怕再不舒服,但房门都被堵住了,徒媳妇又不讲情面,他膈应一会儿,还是说了:“当初他们打算回中原,从浮岛出来后,一路到了这座孤岛,那时只想暂歇几日,可谁知,那人自从体内蛊虫坐化后,身子便非常不好,甚至还有畸变的情况……”
柳蔚捕捉到其他信息。
“从浮岛出来?”
老者:“……”
“您说的浮岛,可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座小海岛?”
老者:“……”
“师父?”
老者身子一弓,突然开始咳嗽,一边咳一边按着自己胸口,说:“旧疾复发,我要歇歇……”
柳蔚拧着眉,一脸严肃:“师父就不要装了,有何病痛,您以为我瞧不出?”
老者演不下去了,恨恨的跺脚。
柳蔚摆正姿态,跟他面对面:“师父,您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如今大家一条船上,您知晓这么多重要之事,却从未透露,您是巴不得我们整船人客死异乡吗?”
老者干笑一声,捋着自己白白的胡须:“你们那么聪明,有何事能难倒你们……”
柳蔚一拍桌子:“师父,我希望你态度端正点!”
老者:“……”
被小辈教训了一顿后,老者也不敢再藏着掖着,闷闷的把自己那位旧友的事都说了一遍。
柳蔚听着,时不时点头:“也就是说,那座浮岛附近,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开辟出一条水下之路。”
老者嘀嘀咕咕的:“我也未见过,不过听说……”
柳蔚瞪他:“真的没见过?”
老者装了一会儿,又装不下去了,只能耷拉着脑袋叹气:“是,见过一回,但未进入便被海浪拍了回来。”
柳蔚心说老人家还真是深藏不漏,又问:“那之前您为何不说?”
老者不吭声了,眼睛悄悄往窗户外看。
柳蔚明白了,师父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光是浮岛,他想回来看看,看看白狼还在不在,故友还在不在。
柳蔚又问:“您执意要带走白狼,就是希望它找到回家之路,找到他的主人?他的主人与您,是很亲近的朋友?”
“救过我一回。”老者简短的说着,又补充:“不过我也救了他三回。”随即又看看柳蔚:“或许,还有第四回。”
柳蔚点头,又问:“容棱说,白狼似乎对这片海域的地图很敏感,它或许认得,那份地图您也见过,地图来路您也清楚,我想,那地图您怕也早便知晓了吧?”
“昂。”老者应了声,走到床榻边,在抽屉里摸了摸,半晌摸出个布巾包着的小东西,递给柳蔚:“我还有枚印章,和那地图能配一套。”
柳蔚:“……”
老者又把印章往前递了递,问:“你要吗?”
柳蔚:“……”
恨恨的磨着牙把小布包拿过来,柳蔚摊开一看,里面的确是个印章模样的印石。
柳蔚捏着问:“您还有这个?”
老者老实道:“从个小孩手里借走的。”
柳蔚猜测那就是钟自羽,斜眼:“借?偷的吧?”
老者咳了声:“那小孩其身不正,拿他点东西怎么了?”
柳蔚不说了,她摸着自己太阳穴的筋又问:“那白狼怎么回事,它还真认得地图?”
老者点头:“那地图的原版,本就是它主人所绘,当然认得。”
柳蔚咬牙:“您别告诉我,白狼的主人,您的旧友,与纪家有关。难道就是那个幸存者?”
老者:“你说的幸存者我知道,不是他,是另一个,当初他为了活命,抛亲弃友,否则哪有什么幸存一说。”
柳蔚皱眉:“那白狼的主人,还是纪家人?”
老者没否认:“是。”
柳蔚心里嘀咕了一会儿,算是把事情都理顺了点。
半晌,她又不放心的问:“除了这印章,那浮岛,还有白狼的来历,纪家的幸存者,您还知道什么,与我们有关的。”
老者想想,犹豫一下反问:“白狼主人的名字,你想知道吗?”
柳蔚觉得知道了自己也不认得,但还是点头:“叫什么?”
老者道:“纪南峥。”
柳蔚心想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很斯文。
又听老者道:“他妻子叫白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