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容棱又收到了阿福送来的小信。
将信看完,容棱顺手搁在一边,让正在抚摸腹部的柳蔚瞧见了。
“这么快就上钩了?这付鸿达也没多精明嘛。”
容棱过去,亲自抚摸。
柳蔚老实躺好,脑袋靠着软枕,被抚摸的舒服时,还哼唧两声,幽幽的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容棱沉默一会儿,才说:“再看看。”
“还要看什么?”柳蔚有些不耐烦:“其实我不太明白,既然确定了付鸿达才是千喜坊真正的主人,合该就在他毒害老鸨时,冲进去把人抓了算了,现在这么弯弯绕绕的,我都不明白你的最终目的,你到底是想抓付鸿达呢?还是想利用他对付付鸿晤?”
“都不是。”容棱眼底透着一股清黑的锐利:“处理得当,用此事,能将付家一锅端了。”
“咦?”这个柳蔚就不懂了:“怎么端?”
“你知道也无用。”
柳蔚噎了一下,说:“那明日我还要去付府借兵吗?原本以为第二日就能事成,没成想老爷子突然病了,倒是耽误了。”
容棱:“去。”
“去了说什么?”柳蔚拧眉:“总不能人家都重病了,我还逼人家下床去找人给我借兵,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此次不找老爷子,找付鸿达。”
“他?”柳蔚说,“你都查出来了,他在三衙安排了不少人脉,势必不会松口借兵,还让我去说这废话?”
“不是废话。”容棱说着,抬眸看了柳蔚一眼,“明日,将养蛇人放了。”
柳蔚不懂:“放了做什么?放了可就不好捉回来了。”
“不用捉。”
虽然不知容棱这是什么意思,但柳蔚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他。
其实,那养蛇人这么不尽不实的,柳蔚也不想关他,养蛇人被关了几日,看起来什么都交代了,老实得不得了,实际上,很多事却都瞒得紧紧的,不管柳蔚怎么威胁,他都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赌咒发誓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而他越是如此,越表示他身上可疑的地方多如牛毛。
放了他也好。
放长线,钓大鱼,不失为另一个法子。
只是,放也不能放的太明显,还得想想怎么放不明显才行。
这么一想,柳蔚就想到了寻红。
寻红在交代了名单,并且与他们达成口头合作协议后,柳蔚便将寻红放了,让寻红回到付鸿晤身边。
现在,付鸿晤还在安排张同与寻红寻找养蛇人,对这养蛇人,付鸿晤可是势在必得的。
第二日,柳蔚给寻红传了信。
中午趁着驿馆人少,寻红与张同便潜入进来,摸到养蛇人房间,将五花大绑的养蛇人,给救了出去。
在被救的当口,三人让看守的暗卫发现了,其后便展开了一场恶战。
最后,暗卫不敌,狼狈受伤,眼睁睁看着养蛇人被带走,着急忙慌的通知了自家王爷。
容棱与柳蔚假装从外面赶回来,把暗卫痛斥一顿,骂得很大声,背着人时,柳蔚却给暗卫竖了个大拇指,赞叹他演技好得天衣无缝。
暗卫羞涩的应了夸赞,脸红红的又拿了许多奖赏,才带着柳蔚给的金疮药和固本丹,回去养伤兼放大假。
另一边,养蛇人与付鸿晤,终于又见面了。
因着囚禁之苦,养蛇人是把容棱和柳蔚恨得咬牙切齿,命令付鸿晤,必要将二人的人头送到他眼前来。
付鸿晤没与养蛇人争辩,也没接这个话题,而是与养蛇人说起了与巫族联系之事。
养蛇人本就不看好付鸿晤了,对付鸿晤也是虚与委蛇,自然不会直应,接着就以要养伤为由,回了房间。
付鸿晤碰了软钉子,脸很不好,走的时候,勒令寻红张同把养蛇人看好,这回,切不可再出任何乱子。
两人乖乖应承,却不想当夜,伤势不轻的养蛇人,避开两人,偷偷跳窗跑出去了。
养蛇人跑到了千喜坊。
白日,养蛇人已送出消息,与人约了夜晚在此相见。
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到僻静清幽的后院,最后,养蛇人停在一栋二层阁楼上。
阁楼的门是大敞着的,养蛇人进去,果然看到茶桌上,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
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看着闯入的异域男子,起身,笑着对其做了个巫族人的礼节:“您终于来了。”
养蛇人也对男子回了个礼,道:“四老爷,久等了。”
与在驿馆时蹩脚的中原话不同,养蛇人的中原话,此时十分流利,吐字清晰极了。
将养蛇人请到椅子上坐下,付鸿达又给人亲自倒了茶:“这几日,让阁下受苦了。”
提到这个,养蛇人便沉住脸,阴着声音说:“那两人的命,我要定了!”。。。“”,。
第1077章 每晚的孕妇按摩,哼哼唧唧?()
第1077章 每晚的孕妇按摩,哼哼唧唧?
“那是那是,要定了。”付鸿达连嘴应着,又说,“今个儿接到您的信,才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委,这也怪我,怎的非要将地方定在这儿,这千喜坊,如今已是不安全了,下回见面,咱们还是另找个地界的好。”
“你定。”养蛇人喝了口茶,又问,“府里那边,你可有主意了?”
“有。”付鸿达说,“老爷子如今病重,短时间内,我就能拿到当家权,府印便能落到我手上,到时候,加上我在三衙内的人脉,联合三衙,再加上付家威势,调动青州军营,同仙族圣人里应外合,数十万兵马,咱们轻而易举便可得。”
养蛇人笑了起来:“可就有劳你了。”
“哪里的话,能为仙族效力,是付某的荣幸。”
养蛇人点头,越看付鸿达越满意,云云的说:“一开始,找上我巫族的,是你大哥,可付鸿晤那人,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看着倒是像那么回事,接触了才知,空有野心,智谋不足,也不会笼络人心,实实在在是个自负妄为的狂客,再后来,联系我的是你父亲,我对你父亲倒是极为看好,眼看着便要将内情告知与他……幸亏,关键时刻你出了面,哼,你那父亲是个卑鄙的,竟是为了救你大哥,假投于我,险些便上了那老狐狸的当。说来说去,整个付家,最有能力的,还是你。”
付鸿达道:“大哥一直有称王之心,可他实力浅薄,在这青州一方又困偶多年,早已习惯做事办事,都有付家权势相佐。离了付家,离了这百年世族的荣耀,他根本一无是处,十足的草包。父亲倒是个聪明人,可惜年轻时候还成,人老了,心就弱了,恰逢三王爷来青,父亲知晓大哥有谋逆之心,且还软禁了多位朝中大臣后,唯恐三王爷就是为此事而来的,一紧张,才使了这下下之策,打着假投圣族,诱敌深入,将功补过的主意,实在是,不堪大用啊。”
养蛇人面露嘲讽:“不止不堪大用,还蠢钝不止,这不,害了他的亲孙儿,也是他活该。”
关于这件事,付鸿达倒不清楚:“子言之事,莫非也是阁下……”
“自然。”养蛇人抬起下巴:“你父亲玩弄我巫族人,还指望我们以礼相待不成?你那大侄儿,该在当日就咽气的,可惜凭空出现两个人渣,碍手碍脚,毁了我的好计。”
“他们便是三王爷与柳司佐,正是京都来的两人,也是我父亲畏惧的首因。”
“迟早杀了他们!”养蛇人咬牙切齿的说。
付鸿达也觉得这二人古古怪怪,若是能借巫族之手,将二人除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接下来,就等府印到手了,还请阁下静候数日,我定然速速办妥此事,必让阁下离开时,能带走一个上佳的好消息。”
“那我便静候佳音了。”养蛇人起身,对付鸿达又行了一个礼。
付鸿达回了礼,两人都不是能在外面多呆的人,谈好话,便要分开。
临走前,养蛇人回头,给付鸿达补说:“只待成事之日,便是你付家五老爷,荣登家主之时。届时,一登龙门,摇身一变,你便可成这青云国,至尊至顶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付鸿达眼前仿佛真有那副隽美的画面,他凭空笑了笑,深深的鞠了个躬:“借阁下吉言。”
夜晚的流连巷,莺莺燕燕,娇声细语。
男子的调笑声,女子的娇媚声,声声不绝,声声入耳。
这条生欢小巷,是青州最美的风景之一,多少达官显贵,风流才子,在此留下一方佳话,而这,同样也是各类权贵,争斗拼搏的腥血战场。
每家青楼背后的主人,都不可小觑,你或许知道他的名讳,也或许你知道的,听到的,又都是假的。
这是花园一样的地界儿,可这园子里的花却是吃人的。
付鸿达没有急着回府,他穿的简朴,在流连巷走过一圈,又一圈儿,这条巷子,是成就他的地方。
三衙的内官,青州驻地军营的参领守将,都是他在这个地方笼络到手的,也是在这个地方,抓住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为己所用的。
除了千喜坊,这流连巷,他还有七间青楼,他将自己遮掩在层层烟雾下,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戴着友善的面具,笑看所有愚蠢的人物,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一个证明自己,颠覆自己,成就自己的绝佳机会。
从龙之功的荣耀,付家家主的地位,扬眉吐气的将来,只要他把握住现在,只要他跟对一个明主,他的未来,不可限量,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也会一跃龙门,摇身一变成为整个青州,甚至整个青云国最尊贵的女人。
听着耳边的徐徐清风,付鸿达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看到了事成之后,他得到的尊贵。
谁说庶子便只能在嫡子的阴影下存活?谁说他付鸿达只是个当管家,当掌柜的材料?他才是付家最聪明的人,只有他,才有资格成为整个付家的领头人!
到时候,他要所有人都来求他,那些高高在上的嫡子,那三个颐指气使的兄长,胆敢让她女儿做牛做马的嫡女,这些人,他都要他们付出代价!
柳蔚站在远处已经很久了,容棱在她旁边,将她清瘦的身子半搂在怀里。
此刻已是子时三刻,两人本来已经上了床,做完了每晚的孕妇按摩,哼哼唧唧都要睡下时,被叫出来了。
暗卫通报,养蛇人私自离开付鸿晤安排的别院,前往千喜坊。
谁也没想到第一天放出去的鱼饵,立刻就能收网。
惊喜来的太过迅速,容棱换了衣服就要亲自前往,柳蔚被吵醒了,也不睡了,跟着爬起来,也非要来看。
容棱担心夜里风大,她受凉,柳蔚却不依不饶,坚持要凑热闹。
最后无法,两人只好一同前往,屏息躲在千喜坊后院的阁楼窗外偷听了许久,又出来跟着付鸿达溜达了大半天,这会儿柳蔚是真的累了。
“他到底还想干什么?逛街吗?”倒不是冷,就是大半夜的站在巷角,偷窥一个在前头瞎走的中年男人,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傻了。
容棱又把柳蔚搂紧了些,下巴来回蹭着揉她的头顶,安抚:“要不,你先回去?”
“不回去!”柳蔚瞪着前方:“我就看他还要走多久,有本事走到天亮啊!”。。。“”,。
第1078章 仿佛两只小保姆可以替他养蜘蛛()
第1078章 仿佛两只小保姆可以替他养蜘蛛
容棱嗤笑一声,嘴唇贴了贴柳蔚的脸颊,吻了几下,尝到了一丝凉意,又皱起眉说:“起风了。”
柳蔚摸摸自己的脸,没觉得怎么样,浑不在意的说,“不冷。”
容棱没纵着她,把她整个人裹进自己的黑披风里,包的严严实实的。
这是大街上,公共场合,柳蔚被男人这么包成一团,寸步难行,顿时觉得难受,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叹了口气道:“要不我还是回去,你自己盯梢。”
容棱终于放开了她,顺手帮她理理压乱的发丝:“嗯,回去就睡。”
柳蔚含含糊糊的应下,转身就往巷子外走,走了两步,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头也没回,只摆摆手,命令:“不用保护我,没几步路就到了,去跟着他,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
付鸿达最后是溜达到丑时才回府的,导致容棱回驿馆时,都已经是寅时了,柳蔚睡得迷迷糊糊,被开门声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容棱小心翼翼换衣服,背对着她,准备上榻的身影。
柳蔚半坐起身子,发出一些声响。
容棱回头,问:“吵到你了?”
“没有。”柳蔚软软的说着,又没力气的倒回被子里,问:“查到什么了吗?”
“嗯,有些线索。”掀开被子,容棱上了床,身上还透着凉气,摸着有些冰冰的。
柳蔚挪过去,把人轻抱着,懒洋洋将侧脸搁在他胸口:“什么线索。”
容棱问:“不凉?”
柳蔚含糊的咕哝:“热。”说着,还把被角给踢开了。
容棱嘴角轻勾,给她将被子掖好,把人抱稳了,才说:“按照他的路线,若未猜错,是在巡查。”
“巡查?”
“流连巷,他有不少产业。”
“哦。”柳蔚迷迷糊糊的。
这夜的收获,很是丰富,第二日,容棱就派人通知了权王,眼下的线索,是时候该跟权王分享了。
当然,分享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权王多跑跑腿,毕竟,此事结束后,受惠最大者,还是权王。
跟权王的接洽,是容棱负责,柳蔚没兴趣管这些,一个人跑去衙门找纪冰。
按理说,今天她是该再去一趟付府,可这不是昨夜事情有突发性进展?因此,在权王和容棱确定后续计划怎么施展前,柳蔚暂时不用过问借兵一事。
纪冰和纪奉是要等到纪邢来青州,然后三人再一同前往京都的,听说纪邢就是今日的船。
柳蔚到衙门时,正好看到纪奉纪冰出门。
看到了柳蔚,纪奉纪冰有些惊讶。
柳蔚在知晓两人要去码头接纪邢时,笑眯眯的道:“我正好顺路,送你们去。”
这个路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眼看时辰也不早了,纪奉没有坚持,上了柳蔚的马车。
车上,三人都没说话。
纪奉其实有不少话想问,但碍于同柳蔚的关系本就不好,有些没立场张口。
纪冰则本就是个清清冷冷的孩子,往日就沉默,遇到不熟之人,更是一整日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柳蔚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静,她问纪冰:“可想知道那日之事的后续?”
柳蔚说的那日之事,就是那晚围杀大蟒之事。
纪冰弄出了解毒粉以后,就被柳蔚送回了纪奉身边,再后来的事,纪冰没有特地去问,柳蔚也没找到他说。
想到最后离开时,瞧见田野里,那密密麻麻,围着饮水的一片鸟雀,纪冰眼睛闪了闪,而后慢慢点头。
柳蔚对这个小孩很有好感,没有隐瞒的道:“那些鸟儿们没有中毒,都活蹦乱跳的,我家珍珠还说,其中两只麻雀认识你。”
“啊?”纪冰愣了一下,才呆呆的问:“麻雀?”
“在你屋子前面的槐树上,是不是有个麻雀窝?”
纪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但有很多麻雀。”
“有两只认识你,它们跟你说话了吗?”
“对我叫过。”纪冰说完,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有些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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