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王将信纸团捏得更小,咬牙切齿:“继续说!”
星义感觉气氛不对,但还是道:“容都尉似乎因为与主子的关系,对属下诸多照应,给了属下许多线索,只是那东西至今未寻到,如今看来,若付子言付鸿晤那里也没有,怕是真的就是被那贼人带走了,此处是那贼人避开旁人,偷偷潜入的船房,他必在此处做了机关。”
权王没回答,只鼓着腮帮子,问道:“看到那贼人乔装打扮,带着小厮上船的人,是谁?”
星义愣了一下,回答:“只是个路人……”
“上二楼休息的孕妇,为何会见你,还同你知无不言?”
星义抓抓头:“属下表明来意,声明不会伤害她,问她什么,她就回了什么。”
“前头打探时没有任何说法,后头突然冒出,告诉你这间船房可疑的那个船工,是如何与你搭上的?”
星义这下真的觉得不对了,他有点慌……。。。“”,。
第1038章 图中所示,正是深海之外()
第108章 图中所示,正是深海之外
星义变得开始结结巴巴:“那个船工,好像,好像是从其他船工那里知晓,知晓属下是给银子探消息,就托别的船工,递了话给属下……”
说到后头,星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哑音了。
他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
他这一路,做任何事,背后其实都有人在故意催动,就像操纵皮影的手匠人,在幕后牵着一根线,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他还浑然不觉。
星义能猜到那幕后之人是谁,但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容都尉,为何要把他往这条线上引?
偷偷看主子的脸,看主子还是气鼓鼓的,星义想,主子应该是知道为什么的,但是,他不敢问。
之后,权王没再问什么,只是站在窗口,明媚忧伤的看着远方。
再然后,容棱带着柳蔚来了。
于是,有了现在的情景。
柳蔚听权王大致说完……
这位皇叔一边说,还一边对容棱骂脏话。
柳蔚几次都觉得他骂过分了,但看容棱那镇定自若的冷傲模样,她又觉得他这样的脸,是挺招人恨的。
最后等权王说得差不多了,柳蔚就问容棱:“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权王一拍桌子,大骂:“还做什么!这王八蛋一开始就是冲着玉佩去的!说,玉佩是不是早被你偷摸藏了?什么千喜坊,什么一点红,所有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早说了这臭小子蔫儿坏,根都是黑的!”
容棱冷漠的瞥了权王一眼,压根懒得跟他废话。
柳蔚很好奇:“所以,那枚玉佩真在你这儿?”
容棱摇头:“没有。”
权王嗤笑:“装,接着装!”
柳蔚相信容棱不会骗她,她又问:“但你一开始,想得到那玉佩?”
“嗯。”容棱承认得很干脆。
柳蔚不解:“你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容棱回答得很实在:“但许多人想要。”
容棱的想法其实挺容易理解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么多人抢,肯定是好东西,有空我就抢来看看,没用再扔。
柳蔚沉默了。
权王又拍桌子:“人家要你也要,你跟着别人学什么学!”
容棱不看皇叔,就看柳蔚:“那玉佩,已不在青州。”
权王眼前一亮:“你知道那玉佩的下落?”
柳蔚也看着容棱。
容棱点头。
权王又问:“在哪里?在谁手上?”
容棱终于正眼看了权王一眼,眼神很轻蔑,冷冷的道:“知晓了,你要抢回来?”
“那是自然!”权王土霸王似的扬起下巴。
容棱冷笑:“皇叔以为,到了手的东西,侄儿为何舍去了?”
权王一愣。
“那夜,拿着玉佩之人,进了驿馆,入了岳母的屋子……”
“夏秋?!”权王震惊。
“母亲?!”柳蔚错愕。
容棱看了两眼一人,将柳蔚半张的嘴,轻柔阖上:“拿玉佩之人,与岳母有旧,他似乎认为岳母知晓玉佩含义,特来求问,离开时,似是想通了什么。”
权王沉默了。
柳蔚也沉默了。
如果此事牵扯到夏秋母亲,那么就是另一回事了。
无法无天的权王默默收回自己的张狂锋利和见人就怼的尖爪,将爪子里的指甲,藏在"rou feng"里不敢冒头。
我行我素的柳蔚开始认真思考,如果母亲与此事有关,或者也对那玉佩有兴趣,她该怎么将想要玉佩的其他人打发走?
这件事会得罪容棱的师父?算了,就是个师父,也不怎么联系,没有太深的感情,得罪就得罪。
船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容棱很有耐心的继续揉着柳蔚的小手,方才没有料到港口的风这么大,他担心柳蔚着凉。
静谧被打破时,已经是半刻钟后。
对玉佩原本势在必得的权王,现在就像被剪了指甲的猫,说出的话,都带着小心翼翼:“那玉佩的确与岭南有关,没想到夏秋还对岭州之事有所关注,那,若她要,就给她。”
柳蔚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她看向权王,没忘记来找权王的最终目的:“您,可知那玉佩的具体来历用途?”
权王有点奄奄的,说话都没什么精神:“是地图,或者说,是藏宝图。”
藏宝图三个字,令柳蔚敏感了一下,容棱也眯起了眼,
“不是皇室流传的那个前朝宝藏,但也有所关联。”权王说着,又开始叹息:“军费吃紧,本王就是个藩王,也没有实权,又被皇帝忌惮,本王能怎么办,本王也很穷啊,原本所谓的前朝宝藏,本王是从未想过,但数月前,岭州一带出了件事,与岭州纪氏有关,据说纪家出了个贼人,偷了半张古怪的地图,图中所示,正是深海之外,那被历代君主所垂涎的宝藏之地,比起几代下来,早已模糊不清,甚至断绝传承的前朝地图,这份明显后来被纪家族人破解,且找到具体路线方向的藏宝图,自然引起多方注意,本王只是其中一方,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方,岭州纪家与夏秋有关,多年来,本王一直都有所在意。”
柳蔚忽视了权王话里话外强调他对自己母亲的关切,直接问重点:“既是半张地图,那应当还有一半。”
权王点头,看着柳蔚:“你可见过你外祖母?”
柳蔚一愣,摇头:“不曾。”
“可听说过?”
柳蔚想了想,点头:“曾有两位表亲寻过我,说是母亲与外祖父皆不在了,外祖母一人住在岭州本家,对我,很是想念。”
权王道:“你外祖父并非过世,只是他已失踪了四十多年。”
柳蔚猛地看向他。
“这就是本王要说的那另外半张地图。实际上,这种地图并非一分为二,只是一张为图,一张为契,那枚玉佩是契,当然,或许纪家有别的说法,总之,那契,是当初同你外祖父一起失踪后,独自回来的另一位老先生,所带来的,他们的失踪,有人说,就是为了追寻地图所示,寻找海外路线,而那位老先生既然能回来,且带回了契石,也就说明,路线他们找到了,可为何其他人回不来?老先生又不愿将另外半张图交出来?这便不得而知了。”。。。“”,。
第1039章 容棱这种曲线讨好丈母娘的方式()
第109章 容棱这种曲线讨好丈母娘的方式
“也就是说,哪怕得到那玉佩,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得到宝藏?还有半张图,至今下落不明?”柳蔚捕捉到内容的关键,片刻就很悠哉的总结:“既然如此,费这个劲儿做什么?耽误功夫!”
权王不赞同她的话:“无上财宝近在眼前,谁又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拿走玉佩之人既与夏秋有所关联,我这里自是可以放弃,但除了我,这青州光本王知晓的,便还有两方势力想得到。”
一个付鸿晤,一个付子言,都是付家的。
一家人,却生了二心, 起了内讧。
柳蔚无声的看了容棱一眼,心想,不是两方,是三方,容棱的师父,可也得算一个。
说通了玉佩之事,权王没有觉得舒快,反而脑袋耷拉下来,毕竟为了挚友情分,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说让就让,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
权王抹了把脸,有些疲惫的问容棱:“既然你早有计划,玉佩也不打算抢了,那还挑动本王手底下之人,将本王引到这船上来做什么?”
容棱将手指放在桌上,指尖在桌上敲了下,反问:“皇叔瞧不出来?”
权王一愣:“瞧出什么?”
容棱指了指这船舱。
权王上下打量一圈儿,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舱内泛着海腥味,桌椅板凳都算干净,与普通的船房没有任何区别。
柳蔚也跟着权王一起打量,但她想到了木家三兄弟的尸体,因此,环视时,就带了些审视。
果然,她发现了异样。
不是看到的异样,而是闻到的,她耸耸鼻尖,眼睛看向床榻的方向。
权王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过去,直接上前,将厚重的棉被掀开。
棉被下,没有什么特别,但有一股酸臭味若有似无飘荡。
权王皱皱眉退后两步,将被子丢开。
柳蔚却走过去,盯着那被子看了又看,而后直接伸手,用力气将被子口撕开一个破角。
“你做什么?”权王问。
柳蔚没回答,只把被套整个撕开了,接着,看到里面棉絮掉出来,竟然带着点点血迹,还有一些青的污渍。
“这个是?”权王狐疑。
柳蔚拿起一块棉絮嗅了嗅,然后看向容棱,似乎有些不解:“青的是蛇类的粪便,血是人血。”
容棱走过去,把那棉絮打开,用帕子仔细擦柳蔚的手。
柳蔚任容棱擦,蹙眉问:“这船房看来真有人住过,不止住过,还有人在里头养了蛇,只是为何要把蛇包在棉被里?什么蛇要被裹着养?”
“畏蛇。”容棱突然说道。
柳蔚下意识反驳:“畏蛇不需要这么细致的养,畏蛇是野蛇,喜欢在湿气重的地方生存,干燥的地方它们不会呆。”
“就是畏蛇。”容棱固执的说,又看向权王:“皇叔可认得这类蛇?”
权王哪里知道什么蛇啊虫的,老实的摇头。
容棱嗤笑一声。
权王觉得侄子笑得怪怪的,让人不舒服,哼着鼻子道:“你有什么直言,别阴阳怪气的,本王看不得你这鬼德行。”
容棱又把柳蔚拉回凳子前,坐下,让她远离床榻,才说:“数日前,那拿着玉佩离开之人,的确上了出航的船,船也的确中途修停,他被迫返航。”
权王听侄子又提这个,不耐烦的挥手:“知道了,知道了,那人不管在不在青州,本王都不对付他了,可成?”
容棱要说的却不是这个:“他已不在青州,他出航侄儿知晓,返航,侄儿自是也知晓。”
“所以呢?”权王问。
“侄儿助了他一臂之力。”容棱平静的说,似乎不觉得这种曲线讨好丈母娘的方式,会显得他很没骨气:“离开时,他托人带了一句话给侄儿。”
“什么?”
“他见到二楼船舱尽头,有个带着毒蛇搭乘的异族人。”
权王还是不明白:“异族人?”
“侄儿本也未将此事记在心上,那人却说,毒蛇看着头颅过大,斑点鲜驳,定然毒性不轻,若是侄儿见了,望能将那养蛇人擒下,莫让这类毒蛇,在民间游走,恐伤人性命。”
容棱当初收到岳单笙托暗卫传来的话时,还有些讶然,因他并不觉得岳单笙其人,是个会关爱百姓,与人为善之人,只后来,却想通,他不是担心别人,应当只是担心柳陌以与纪夏秋而已。
就好像一个人明知城内进了个凶神恶煞的江洋大盗,你必然会先提醒自个儿家人,近些日子不可出门乱走,也莫要与陌生人多话,关严实了家门。
容棱嘴里应下了,还为此告知过司马西,要司马西吩咐下去,让巡逻的衙役注意那所谓的毒蛇。
这件事,容棱转瞬便抛诸脑后,过了几日,司马西求助柳蔚,说几日前那艘将岳单笙送回来的船上,竟发生了命案,他希望柳蔚能助他将案子破了。
那时,容棱还未将那所谓的毒蛇,同此事联系起来,直到他与柳蔚一同验尸,将木家三兄弟的死亡,锁定在了“中毒”之上,他才开始怀疑,莫非三人是被蛇毒所杀?
可紧随而来的纪冰失踪,分薄了他的注意力,再到找回纪冰,揭破一点红与千喜坊幕后的付家内讧,再到两个青楼女子在千喜坊门外被杀,一系列的事后,两个青楼女子的死,找到了凶手,也找到了凶器。
畏蛇,又是蛇。
说是巧合,又不像巧合。
尤其畏蛇胆毒令两名青楼女子血管变,木家三兄弟的遗体,同样是皮下腐烂灌脓。
如出一辙,同宗同源。
蛇,与畏蛇的毒性特征相似,却更霸道残忍。
容棱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醍醐灌顶,想到了一个人。
容棱将星义当做扯线木偶一般,给了星义许多假消息,不过是为了掩护岳单笙,以便岳单笙能消失的无声无息。
但到了此时,容棱觉得,星义恐怕也没那么无辜。
知晓权王正在大船上,容棱不再迟疑,带着柳蔚一同而来。
那玉佩之事,是柳蔚要问的,但关于那异族养蛇人,却是容棱要问的。
看着权王还懵懂无知的模样,容棱眼神紧了紧:“犹记得皇叔与巫族,关系匪浅。”。。。“”,。
第1040章 巫族,付家()
第1040章 巫族,付家
权王愣了一下,没想到容棱会提到巫族,不禁狐疑:“你怀疑那养蛇人是巫族人?”
容棱只是看着这位皇叔。
权王嗤笑:“本王并未敕令,青州没有巫族人,唯一算与巫族有关的,也就是星义他们,但他们虽出身巫族,却已是死士,效忠本王。”
“皇叔便不怕巫族早已有了异心?”
权王有些不耐烦:“本王的人,本王自是清楚。”
“皇叔可还记得幼儿失踪案。”容棱突然提起一桩旧事。
一说到这个,权王就有些尴尬,咳了一声:“不是都给送回去了吗?当初知晓是你来要人,本王可一个孩子都没私藏,全给送回去了,你可知那些孩子存的多不容易,本王就指望着打入京都之日,满朝文武届时能站在本王这头,让你一搅合得,计划泡汤了。”
容棱眯起黑眸:“那时侄儿也奇怪,皇叔偷走孩子,应当是为了笼络朝臣,为何要虐待他们。”
“虐待?”权王诧了一下,瞪大眼睛:“本王何时命人虐待了他们,好吃好喝养着,虽说养的地方远了点,可放在山里不是不容易被发现吗?”
柳蔚此时插话:“王爷没命人虐待那些孩子?他们被送回来时,状态可非常不好。”
权王鼻尖喷气:“本王还不至于欺负一些孩童!”
柳蔚不相信的砸了咂嘴,又举例:“有小孩说,他们每日吃的都不是米饭馒头,是一些生虫生肉,不吃就得饿死……”
权王一拍桌子:“这不可能!”
柳蔚小声嘀咕:“做了就做了,还不承认,真没担当……”
“本王没有!”权王瞪着柳蔚:“本王若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他们还能带回去活生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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