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立刻看向柳蔚,他根本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他是半夜在牢里醒来的。
“我若想抓,现在便可将寻红抓来,连带着你们一点红内的所有人,只是,都是些娇滴滴的姑娘,她们受得住这牢狱之灾吗?”柳蔚说着,蹲下身,看着张雨的眼睛,放缓了音:“我问什么,你老老实实交代什么,咱们私底下将事解决了,你认为如何?”
“你凭什么以为,我在乎一点红内其他人的性命?”张雨眼里涌出一丝散漫:“她们是否受得住牢狱之灾,与我何干?”
柳蔚站起身:“看来你主意已定。”
张雨没说话,脸上全是浑不在意的笑。
柳蔚转身,对司马西道:“劳烦司马大人,这一点红,怕是真要歇业几日了。”
司马西明白,拱了拱手,道:“还请柳大人稍后。”说着,就在狱中开始点兵,点完了,直接带着人走。
张雨瞧在眼里,看柳蔚的视线,深邃且紧绷了许多。
司马西没那么快回来,柳蔚很有耐心的继续跟张雨说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张雨嗤笑:“后悔什么?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性子挺烈,佩服,不过,若你昨日喝的不是假药,我会更佩服。”
“不稀罕你的佩服!”
“说起那假死药,你知道,制药的孩子身在何处吗?”
张雨一滞,抬头看柳蔚。
柳蔚指指旁边的墙壁:“就在隔壁牢房,那孩子透着邪气,身上还藏着**,昨个儿企图逃脱,没成功,被打了一顿,现在还没醒。”
张雨顿时站了起来:“他与此事无关,别伤害他!”。。。“”,。
第1027章 敢问渔翁,现下有何打算?()
第1027章 敢问渔翁,现下有何打算?
柳蔚耸耸肩:“有无关系,需要多番查证,不是你说便能作准的,不过你若想见他,倒可以让你见见。”柳蔚说着,回头就要吩咐人。
容棱突然冷冷的插嘴:“大夫不是说,不宜挪动?”
柳蔚看着容棱,笑了一下:“不是只被打断了两条腿骨吗?不算严重,怎么不能挪动?”
容棱面无表情:“骨头接得不容易,挪动怕裂。”
柳蔚“啧”了声:“还挺娇气,”又说:“没事,裂了再接便是,再不济砍了腿,这世上之人也不是瘸了腿就活不下去,再说,保不住他往后就要在牢里过活,有吃有住,要不要腿有什么要紧。”
容棱听她这么说,也不阻拦了:“那便带过来。”
两人一搭一唱,却听得张雨心都揪成了麻团,眼看真的有狱卒一步三回头的往隔壁牢室走,他急忙喊住:“别,别动他!”
柳蔚看向张雨:“又不想见他了?”
张雨咬牙切齿:“对一个孩子尚且如此残忍,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柳蔚笑出声来:“你倒是正义?不过时候还早,先将你的正义省省,待那孩子真撑不下去了,再愤世嫉俗也不迟。”
“你……”张雨觉得眼前这个翩翩俊逸的公子,实际分明是头长了獠牙的禽兽,他怒不可遏:“是不是我说了,你们便会放过那孩子!”
柳蔚素白的手指拂了拂自己的耳发,态度悠然又散漫:“那就看你,说得够不够了。”
接下来的审问,非常顺利。
躲在拐角,陪着柳大人演了一通戏,其实根本没往一点红走的司马西,悄悄跟他边上的柳陌以说:“令兄,智者也。”
柳陌以与有荣焉的挺挺胸,满脸微笑:“兄长聪慧极了,而且说谎从来不打草稿,我也是佩服极了。”
司马西点头:“便是三王爷也接了令兄的话,足见令兄能耐。”
柳陌以道:“往日私下,三王爷便常听兄长之言,二人一君一臣,一武一文,三王爷极为尊重兄长这位军师。”不过他又好奇:“只是明明早便可用那孩子为饵,兄长为何要想拿一点红说事?多少有些拐弯抹角……”
这个司马西倒是清楚:“令兄应当是在试探,对方能毫不在意的将一点红暴露,想必,里面的人事,早已清理干净,本官便是带人将整个楼子的人抓回来,怕是也得不到半点线索。”
柳陌以恍然:“原来如此,受教受教。”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里头的审问,也到了尾声。
等到柳蔚与容棱走出来时,远远还能听到张雨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答应我了,不会伤害那孩子!”
柳蔚没有回头,笑意却达了眼底:“放心,本官,言出必行!”
张雨终于放心了,松了口气般的坐回杂乱的干草堆里。
牢门外,张风幽幽的看着自家弟弟,得到弟弟一个不友好瞪视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弟弟这么笨,这几年没自己看着,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欺负。
这么想着,他忙悄悄给看守的狱卒塞钱,希望他们能照应照应弟弟,给他膳食安排好点。
柳蔚走过通道,看到了静守一侧的司马西与柳陌以,停下步子,对身旁的容棱道:“此事若真是付鸿晤从中作为,那或许我们,倒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容棱“嗯”了一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柳蔚盯着他的脸:“那么敢问渔翁,现下有何打算?”
容棱瞥她一眼,看够了她眼底的顽皮劲儿,才说:“既是得利,便不惧多得些利,本王的打算不重要,皇叔的打算,更为重要。”
柳蔚听懂了,连声啧啧:“够奸的你,一点力不打算出?”说完,眼底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那么,没办法了,只能劳累劳累权王殿下了。”
容棱敲了一下她的头:“见了他,莫笑的这般明显。”
柳蔚抓抓被他弄乱的头发:“放心,我知道分寸。”
付鸿晤派了人偷自己儿子藏在千喜坊东西,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付家两父子的家务事,既然是家务事,便让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但谁出这个面,盯着他们解决呢?
权王反正老闲在驿馆没事干,让他忙忙也没坏处。
当然,最后付鸿晤、付子言反目,权王从中作梗成功,容棱却来收取全部利益,其他人会不会不满?
柳蔚表示,容棱的心思,她也不太清楚,基本上,她最近怀孕压力大,很少管孩子他爹的事。
与容棱达成共识后,柳蔚就把心思放到了自家弟弟头上。
逛青楼这件事,在柳蔚这儿,是大事,牵扯到作风和家教的双重问题,她需要严肃对待。
所以,领着懵懂无知的弟弟到了一间空牢室,她拍拍弟弟的肩膀,指着牢室里突兀的一张方桌,一叠宣纸,一套文房四宝,慈祥的道:“一百份《戒书》,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离开。”
柳陌以盯着那厚厚的一叠白纸,吓得面无人:“兄,兄长……”
“还是你想我告诉母亲?”
柳陌以顿时不敢求饶了,苦着脸,眼眶都红了:“一日,是抄不完的。”
“那就抄两日。”柳蔚不讲情面:“膳食与药,风叔会给你送来,母亲那里,有我周旋,夜里睡觉的地方,会有人带你去,还有问题?”
柳陌以还敢有什么问题,他一个音儿都不敢吭,哆哆嗦嗦的坐下来,攥住一只毛笔。
柳蔚不是真狠心,弟弟她疼都来不及,哪舍得让他到牢里来受罪,膳食与药不会断,夜里睡觉的地方是府衙厢房,基本上,让他在牢里抄书,只是为了让他好好长记性,她却是一点委屈不敢真让他受。
将柳陌以留下后,柳蔚又去了一趟右牢室。
牢房里没见到那群公子哥儿,她又去了农田,果然,看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一边干活,一边……唱歌。
柳蔚有点惊讶,问狱卒:“他们唱的什么歌?”
狱卒说:“是刘睢公子编的,不知什么调子改的,说是一边唱歌一边干活有劲,他们还想教其他犯人唱,说二曲部分的转音他们自己唱不好,我们给拦下了,没让他们胡闹。”
柳蔚不知道说什么,她觉得,这群少爷公子们,是不是坐牢坐出感情了?都琢磨着狱歌了,明天是不是还要给她办个合唱团出来?。。。“”,。
第1028章 没有谁是特殊的,别急着喊冤()
第1028章 没有谁是特殊的,别急着喊冤
柳蔚头疼的离开牢房。
容棱在外面等她,看到她时,就瞧她正在捏眉心。
担心是因为牢里环境差,让她身子闷着了,容棱上前,拿下她的手,亲自给她揉。
柳蔚闭着眼睛任他**,问:“你不是回驿馆了。”
“派人去了。”容棱又问她:“哪里不舒服?”
柳蔚摆摆手说没事,想了一下,又问:“付子辰呢。”
今日一上午,还没见着付子辰。
容棱面微沉,声音突然冷了一个调:“不知。”
柳蔚瞥他一眼,笑了,解释:“我是问他案子的事。”
容棱将手放下,语气依旧凉凉的:“案子不急,你不舒服,先回去歇歇。”
柳蔚摇头:“不打紧,没那么严重,就是一时……”
“柳大人,出事了……”
柳蔚话还未说完,远远的,一个衙役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柳蔚道:“外头有人报官,说又死了人,司马大人让小的来请柳大人,请大人速速前往大堂。”
柳蔚不是青州府的人,尽管她答应司马西,帮他破木家三兄弟的案,但那也只是针对那一桩案子。
其他地方出了人命案,跟她有何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柳蔚没急着动,皱着眉问。
衙役看看柳蔚,又看看旁边的三王爷,紧张的道:“流连巷千喜坊门外今晨发现两具尸体,经检查,二人均为一点红的挂牌姑娘,一个叫绿焉,一个叫红妆,因昨日咱们大刀阔斧的去了一趟流连巷,又在千喜坊后院找到可疑人物,因此,今个儿这两具尸体,府尹大人不敢做主,特请柳大人前去看看,确定是否与昨日之事有关。”
千喜坊、一点红,一个背后的人是付子言,一个背后的人是付鸿晤,如今又死了两个人……
柳蔚迅速看向容棱。
容棱也正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都知道此事怕与昨日之事,当真脱不了干系。
“先去看看。”容棱说道。
柳蔚“嗯”了声,让衙役前头带路。
因为正经报案,尸体被直接抬到了前堂,报案人是千喜坊老鸨,正跪在堂下,一五一十将发现尸体的过程全数交代。
柳蔚去的时候,司马西还在审。
见到柳蔚来,司马西稍稍示意一番,让她说话。
柳蔚走到堂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老鸨,将老鸨打量一圈,问:“是你发现的尸体?”
老鸨抬头看了柳蔚一眼,似乎认出了此人就是昨日对出白心对联的男子,又紧忙低头,道:“回大人,是楼子里的小丫头发现的,小丫头要起早出去买菜,去的时候从后门走的,回来走的正门,这才看到……”
柳蔚又问:“大概是什么时辰。”
老鸨说:“是已时。”
柳蔚挑了挑眉:“这么迟?按你所言,尸体就在街口,这么大两个人躺在地上,一直,就没其他人发现?”
老鸨干笑一声:“大人说笑了,咱们流连巷与外面别的街,不太一样,咱们这整条街,都是声之处,别说这一条街,就是前头连着的两条街,这一大清早,也必然是人迹罕至的……下午,客人倒是会上一些……”
柳蔚又去看旁边摆着的两个架子,将白布掀开,便看到了两具尸体。
两人是姑娘,有耳洞,还涂了胭脂,但穿的却是男装。
两人死得并不难看,除了脸白一些,嘴唇青一些,就像睡着似的,尸体没有表面外伤,不打眼的人,若非摸过呼吸,必不会认为这二人已经死了。
“一点红的人?”柳蔚看向老鸨:“你认得?”
老鸨指了指左边的女尸:“这个叫绿焉。”又指指右边的:“这个叫红妆,绿焉是一点红的迎门,来来往往经常能见着,没交情,但也熟脸,至于这个红妆,以前不认得,最近倒是有些热头,好像听说是一点红的红老板身边得利的,一点红的许多杂事,都是她学着处理,听说红老板是看她心细也规矩,想将她养成管事。”
柳蔚问:“她一点红想养什么人当管事,你一个别的楼子的,倒是记得清楚?”
老鸨怕柳蔚误会,赶紧道:“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这整条街都是楼子,多少肯定都有来往,当然,最多的来往还是哪家的姑娘被别家挖走了,或是谁家的姑娘抢了别家的熟客,就七八天前,我们千喜坊一个姑娘有个老客人,就被一点红给拉走了,我们家姑娘脾气大,不懂规矩,竟是背着我给找上门去了,一点红派了人出来谈,就是这红妆姑娘,因此,哪怕过了许多天,民妇还是,还是认得红妆姑娘的脸。”
柳蔚捏着红妆的手,在手上仔细观察,嘴里继续问老鸨:“这么说,你们千喜坊,还与一点红有旧怨?”
老鸨慌了一下:“这,这怎能算旧怨,大人明鉴,此事说开了也就是一场误会,不过是两个姑娘争风吃醋罢了,怎么也说不上是两个楼子间的过节,况且之后,一点红的红老板还亲自出面来过一次千喜坊,此事早已了结,又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天,咱们万万是没可能又旧事重提的啊……”
柳蔚看老鸨说的急急忙忙的,眼底神的确不是撒谎,摆摆手,让她闭嘴。
老鸨不敢多话,老实闭嘴。
人始终在她家店外头发现的,她怕被牵连上身,更怕影响千喜坊的生意,因此始终规规矩矩,有问必答。
柳蔚检查了红妆的手,脖子,没有发现致命伤,倒是在绿焉的脖子处,发现了明显绳索勒过的痕迹。
摸了摸那发红的部位,柳蔚拍了拍手,起身吩咐:“把尸体送去后面。”
司马西挥了挥手,示意衙役去办。
四个衙役走过来,拉着架子把人抬走。
柳蔚又看了眼老鸨:“你是报案人,但尸体既然是在千喜坊门外发现,那你们整个千喜坊的人,也都算有嫌疑……”
“大,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老百姓,又都是一群女子,哪里干得出杀人害命之事,您这么说当真是……”
柳蔚打断老鸨的解释:“凶手没抓到前,所有人都是嫌疑人,不止你们,整条流连巷,所有与她们有关系,有接触的人,都是嫌疑人,没有谁是特殊的,别急着喊冤。”。。。“”,。
第1029章 柳蔚是熟手,操作快,技术稳()
第1029章 柳蔚是熟手,操作快,技术稳
老鸨听出大人语气不好,登时不敢再言,只是心里满是委屈。
柳蔚又说:“你先回去,案发现场衙门自会有人前往取证,但要记得,管好你楼子里的姑娘,别出去胡言乱语。”
老鸨连忙应承,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离开。
案子下了堂,柳蔚让司马西亲自派人去案发现场查证,顺便把一点红的红老板带回来,自己则与容棱进了停尸间。
停尸房有五具尸体,木家三兄弟的尸体,此时被推到了墙角,绿焉红妆的尸体,摆在了屋中间。
柳蔚看看左右,将大部分人支到门外,拿了套文房四宝给容棱。
“我说,你记。”
容棱“嗯”了声,将纸展平。
柳蔚取下红妆衣服的带子,一边脱,一边说:“尸体外部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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