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被留下的手下们,连同假死的张雨,被司马西带来的人,一一羁押。
纪奉见到了纪冰,忙把孩子拉在怀里,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纪冰耐心的解释自己没事,眼睛却不住的往一边的树丛看。
“她呢?”容棱走到纪冰面前,他面很平静,说话的音调,却跟碎了的冰渣子似的。
纪冰知道他问的谁,指指树丛:“还有两个人跑了,他去追了。”
容棱没有做声,沉默的按照那条路线追了过去。
纪冰有些担心,视线一直没有收回。
纪奉摸摸他的头,迫使小孩看向自己,才问:“是她救了你?”
纪冰点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乱跑。”
纪奉将他抱住,拍拍他的背:“下不为例,好吗?”
纪冰赶紧答应。
纪奉起身,拉住他的走,看着那漆黑的树丛,道:“等她回来,要跟她道谢。”
纪冰有些别扭,但还是点头:“我会的。”
纪奉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说:“算起来,你应该叫她表姨……表叔。”
“表叔?”纪冰没听到前面那句,只听到后面的,他很错愕,仰着头望着十六叔:“他也姓纪吗?”
“不,她的母亲姓纪。”
纪冰听着,慢慢低下头,没有再做声。
另一边,柳蔚追着寻红与张同,追着追着,到了流连巷口,却失去他们的踪影。
柳蔚停下脚步,立在街口,看着这条还算宽阔的三岔路口。
“不见了?”身后传来熟悉的男音。
柳蔚回头,就见容棱赶了上来。
柳蔚表情绷得很紧:“看来这附近有密道。”
容棱走到她前面,看看左右,最后视线转向右边街口的一条巷子。
那条巷子很窄,应该是排水巷,不过人,底下有条地沟,只有容许一个瘦弱男子侧着身子过的范围。
看了看巷子的两侧墙壁,容棱回头看向柳蔚。
柳蔚叹了口气:“是我大意了。”
容棱看着她的眼睛,肯定道:“你放了他们?”
柳蔚问:“什么?”
“你放了他们。”男人重复一句,而后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回带。
既然是故意放走的,那也没有追的意义了。
柳蔚任凭他拉着,走了两步,终于还是承认了:“是我故意放了他们。”
容棱没做声。
柳蔚只好解释:“我在那女的身上放了样东西,无论她躲到哪儿,珍珠都会找出她。”
容棱看了她一眼:“你怀疑什么?”
柳蔚道:“我跟那个死掉的男子交过手,在白心的房间,当时你的两位师妹也在,她们要找的是一枚玉佩,我想,那个男子的目的也是那枚玉佩,但他已经死了,我无法追问,若要查下去,就得从他的同伴着手,我只是好奇,那是枚什么玉佩,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得到?”
……
“是地图。”
青州府衙厢房内,芳鹊与玉染缩在角落里,两人怯生生的望了对面的师兄一眼,又赶紧垂下头,规规矩矩的回答:“至少师父是说,那枚玉佩,与什么地图有关。”
容棱端着手边的清茶,晃了晃茶杯,随意的抬了下眉。
芳鹊被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握着玉染的手,艰难的道:“我真的只知道这个,师兄,你知道师父神秘兮兮的,不会什么都告诉我们,要不你问问亚石,我记得师父派我们出来前,单独叫过亚石,两人在房间里偷摸着说了一个时辰的小话呢。”。。。“”,。
第1025章 你二人,似乎很投缘?()
第1025章 你二人,似乎很投缘?
容棱问:“亚石?”
“是师父带回来的。”玉染赶紧知无不言:“师父说是在乡间行医时救的一个病人,治好后对方要报答他,他就把人带回来了,亚石有功夫底子,但他说他受伤后记不得自己是谁,也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亚石这个名字是师父给他取的,师父想收他为徒,当咱们小师弟,他没同意,只说当仆人,他对师父唯命是从,这次不是他第一次同我们出来办事,师父很信任他,很多事都会托付给他。”
容棱“嗯”了声,又看向芳鹊,问:“你喜欢对联?”
芳鹊心里一咯噔,脸立刻就白了!
柳蔚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容棱出来,容棱还是那个容棱,面无表情,冷冷清清,他没说什么多余的话,牵起柳蔚的手,把她往院子外面带。
柳蔚有点不放心,扭头朝屋内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当即就把她看愣了。
芳鹊与玉染是互相搀扶着出来的,两人脸上都有伤,鼻青脸肿的,走路的时候,芳鹊明显还有点驼背。
柳蔚心惊,问容棱:“你打她们了?”
容棱语气平常:“考校武艺。”随后又道:“师兄的职责。”
柳蔚目瞪口呆:“你就是打她们了,她们都受伤了!”
容棱却道:“死不了。”
柳蔚觉得这个男人,真的真的,很残忍啊!
从芳鹊玉染这儿出来,容棱与柳蔚便被司马西叫住,司马西要和容棱说事。
柳蔚说要与风叔交代两句,一会儿去找他们。
其实她是怕芳鹊玉染脸上留疤,想叫风叔回驿馆,帮她带两瓶金疮药过来。
柳陌以昨晚没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他被付子辰赶回驿馆休息了,但今个儿一早,他又跑来了,说要看看纪冰有没有受伤。
柳蔚还没跟母亲说纪奉的事,因此没敢让他去房间找纪冰,只叫人把纪冰喊出来,让他们在院子里见面。
柳陌以这会儿正围着纪冰问东问西,还给纪冰带了很多零嘴,风叔和他一起来的,但这会儿却不知去哪儿了。
柳蔚找了半天没找到,捉摸着还是让其他人跑一趟,就见远处的院子拱门那儿,风叔正神不守舍的走进来。
柳蔚唤了一声:“风叔。”
张风看到柳蔚,脸变了变,忙迎上来,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风叔,有何事吗?”柳蔚问道。
风叔表情很白,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又看了看柳蔚,半晌,握了握拳,猛地抬头,道:“小姐,求您饶命。”
柳蔚一愣:“嗯?”
张风昨日很多事都没参与,今日也是陪着柳陌以过来的,他今天一到衙门,就听衙役们在闲聊,说什么死而复生。
他当时多嘴问了句,说,什么死而复生?
衙役就说,昨夜带回来一个死人,没成想半夜突然活过来了,这会儿已经关到了牢里,就等着一会儿同三王爷柳大人说。
张风觉得挺稀奇的,问:“怎么还有人死了又活了?”
那衙役觉得他是柳大人的下人,没防备,带着人直接去牢里给他看,张风一见着牢里那人,脸顿时就变了。
他问衙役,到底怎么回事。
衙役也不太清楚,但看他们似乎认识,就道:“人是府尹大人带回来的,但是抓的,好像是柳大人。”
张风心里立刻就慌了,他很怕二弟有何事得罪了小姐,要知道,坊主与三王爷,可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小姐一根毫毛。
这会儿见了小姐,张风很犹豫,但骨肉亲情,他还是控制不住,张嘴求饶。
柳蔚还不知道死而复生这事,但想到方才司马西找他们时的表情,猜测应当就是说这个。
她皱了皱眉,问张风:“你确定,那个人是你弟弟?”
“亲弟弟,同父同母,我怎会认错。”张风嘴唇都是青的,显然是被吓得狠了:“小姐,我与二弟三弟多年未有联系,最近来了青州,方知,他们效忠于付家,任付家大老爷付鸿晤差遣,小姐,无论愚弟做了什么,还请小姐开恩,饶他一条性命。”
他说着,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柳蔚赶紧上前拖住他,没让他真跪,视线却一转,转向花园里,正在与柳陌以说话的纪冰。
死而复生?
那么看来,当时她没闻错,那自绝药里,果然……有山毛草。
纪冰看到柳蔚走过来的时候,很紧张,他下意识的捏了捏衣角,手里的糖葫芦抓着,却没敢再吃。
柳陌以看到姐姐过来时,也很紧张,他害怕姐姐秋后算账,要修理他,忙把自己高大的身体,往个头矮小的纪冰背后藏。
一大一小,噙着两双同样无辜的眼,偷偷瞥由远而近的玄衣男子,看了一会儿,又后退半步,样子心虚得不得了。
“咳,兄长……”待柳蔚走近了,先说话的是柳陌以,唤了一声,他就埋着头,挺大一个人,却跟被浇了水的狗儿似的,从头到尾蔫了叽的。
柳蔚看了他一眼,又看旁边的纪冰,问:“你二人,似乎很投缘?”
柳陌以不敢说不,忙点头:“这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柳蔚又看向纪冰。
纪冰的脸顿时涨红了,坑坑巴巴的说:“我,我不是很喜欢他,但他带来的糖葫芦,比我们岭州的好吃。”
柳陌以听这孩子说不喜欢自己,有点受伤,又听他喜欢吃糖葫芦,忍不住道:“这是街口王爷爷摊口的糖葫芦,我看着裹的山楂,货真价实,是整条街最甜的。”
纪冰深以为意,盯着手里红彤彤的山楂果,嘴角浮起一丝笑:“我们岭州的山楂,裹不了这么厚。”
“那是你们岭州摊贩偷工减料了。”
“其他地方的山楂,都裹这么厚吗?”
“丰州和京都的反正都这么厚。”
“那别的地方……”
“聊得很开心?”柳蔚打断二人的自说自话,笑得阴森森的:“看来你们的确很投缘。”
柳陌以和纪冰默契的对视一眼,知道,转移话题失败了。
好,既然躲不过去,就直面面对!
纪冰猛地一抬脖子,盯着柳蔚,一脸大无畏:“谢谢你救了我,我很感激,算,算我欠你个人情!”
柳蔚嗤了一声:“你的人情能做什么?”
纪冰很窘迫,他也觉得,眼前这人没什么需要他回报的。。。。“”,。
第1026章 忠心大狗似的守在柳蔚身边()
第1026章 忠心大狗似的守在柳蔚身边
“山毛草知道吗?”柳蔚突然问。
纪冰愣了一下,点点头;“一种药草。”
“做什么用的?”
纪冰回答:“一种能酥麻人身体的药材,通常在处理刀伤,箭伤时会用,能让伤患少吃些苦头。”
“草根呢?”
“草根……”纪冰正要说,却猛地意识到什么,住了口,呆呆的望着柳蔚。
“不知道?”柳蔚问。
纪冰拧拧眉,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最后,他还是咬着牙说了:“草根有毒,能,能让人……短时间内,造成死亡的假象。”
“假象?”柳蔚问。
纪冰咽了咽唾沫:“你是要问那个叔叔,没错,药是我给他的,我不想他死。”
柳蔚挑了一下眉。
纪冰抿紧唇:“他想送我回来,他对我,没有恶意。”
柳蔚蹲下身,看着小孩白净的脸,放轻了声音:“在没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下,贸然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才能,你知道这会让你死的更快吗?”
纪冰一滞,小拳头捏了起来。
“昨夜我们要是未赶到,你说你会遭遇什么?”
纪冰虽然小,但不笨,拼凑着昨夜那对男女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他知道他们想把他交给一个大人物。
而那个大人物,似乎脾气不是很好,他如果落到那人手里,说不定真的就没命了。
“现在知道错了吗?”
纪冰知道错了,但他说不出口,因此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就跑。
“唉,你去哪儿?”柳陌以叫了一声,没叫住,小孩却跑得比兔子还快。
柳蔚则慢慢起身,看着纪冰仓惶的背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对柳陌以道:“母亲那边,我替你兜下了,可你逛青楼的事,在我这儿却没这么容易过。”
柳陌以顿时求祖宗那么求他姐:“兄,兄长,可千万不能,不能告诉母亲啊!”
“那你是知错了?”柳蔚问。
柳陌以紧忙点头:“错了,知错了,兄长明鉴,弟弟昨日就知错了。”
“错了该怎么样?”
“错了自然……”柳陌以哆嗦哆嗦嘴,手把衣袖揪成一个结:“认,认罚。”
“罚什么?”
柳陌以一梗脖子,长吐口气:“但凭兄长处置。”
柳蔚一笑:“跟我来。”
柳蔚把柳陌以带到了大牢,青州府的大牢并不大,进去的时候,门口狱卒看柳大人是熟人,就自觉的把他往右半边领,右边是关押猎场游猎那群公子哥儿的,狱卒知道这位柳大人没事干的时候,喜欢去里边溜达溜达。
但今天柳蔚却摆摆手,让狱卒带他去左边。
狱卒想到左边关着个听说起死回生的神人,估摸着柳大人是为了这事儿,就说:“府尹大人与三王爷也刚进去,大人小心看路,地上乱的很。”
走了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关人的地方,风叔站在柳蔚背后,全程心都是揪着的。
柳蔚回头看他一眼,安抚:“若他知无不言,这条命,自是能保下的。”
风叔忙保证:“若他不尽不实,我就是打,也能将他实话打出来!”
柳蔚笑了一声,再往前面走,就看到了容棱与司马西。
司马西正在审问,用词很严厉,声音也很大,容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看到柳蔚来,容棱回了一下头,下意识的伸手招了一下。
柳蔚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站,问:“审出什么没有?”
容棱看了眼她有些豁口的衣领,为她紧了紧,说:“没有。”
柳蔚任凭男人给她整理衣冠,又看了眼前头的司马西:“司马大人嗓子还好吗?”
容棱笑了一声:“不太好。”
“那他还是歇歇。”柳蔚说着,走到司马西身边,对他耳语两句,换下司马西,自己面对张雨。
刚刚还闲在一边看白戏的容棱,这会儿倒是走了上来,忠心大狗似的守在柳蔚身边。
“张雨。”柳蔚开口唤出对方的名字。
张雨一时错愕,猛地抬头,却看到了柳蔚身后的大哥张风。
“你……”
张风咬着牙,狠狠的对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嘱咐:“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切不可有半句隐瞒,听到没有!”
张雨眼睛直了一下,看看张风,又看看柳蔚,最后再看看容棱,突然,嗤笑起来,眼睛发红:“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张风被他这态度气了一下:“我是想帮你,阿雨,你不能在这时候犯倔!”
张雨没说话,只是心寒似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表情突然硬气起来:“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阿雨!”张风吼他。
张雨却跟没听见似的,歪在牢室斑驳的墙面上,眼睛死寂似的垂着。
张风很着急,他怕二弟真的脑子发昏,想再近几步去劝他,却被狱卒拦住去路。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便查不到了?”柳蔚轻漫的声音响起,眼睛看着张雨:“一点红的老板娘,寻红妈妈,我这个外来人不识得,昨夜那么多衙役侍卫,他们也不认得?”
张雨立刻看向柳蔚,他根本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他是半夜在牢里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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