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侯此次来青,又未带过多护卫,真要闹开了,怕是李国侯夫妇也有危险,到时候更麻烦。
付子辰显然也知道这些,便说:“付家看似和气一团,实则分裂严重,招揽李国侯的与囚禁李大小姐的,怕并非一支的人。”
柳蔚却道:“你们付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付子辰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甚至笑了起来:“的确。”
柳蔚不说什么了,带着早膳与李茵,去方若彤的房间。
方若彤是下午醒的,一醒来,见到的就是李茵有些苍白的脸,她盯着李茵看了好一会儿,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裂,发不出声。
“醒了?”说话的是另一道声音,清清雅雅,很是轻柔。
方若彤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有余的脸,很英朗,风度翩翩。
看着这个陌生男子,她下意识觉得眼熟,又在还未想清这人身份前,往后瑟缩一下,艰难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女子不该随意露面于男子眼前,这是她的家教。
“渴了吗?”柳蔚问道,侧眸吩咐身畔之人:“去倒杯温水,要水,不要茶。”
方若彤看着榻前的李茵动了,转身就往外走,她很不安,面对陌生人,又是个男子,她紧张。
“我替你看看脉,别怕,我是大夫。”
大夫?
方若彤总算放松了些,大夫这个身份,无论何时,都能让人放下戒备,哪怕只是一小些戒备。
握住她白皙的手腕,柳蔚探了两下,说:“没有大碍,滋补两日便可。”
方若彤看着他,想谢,发不出声。
她晕倒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她的下人呢?嬷嬷丫鬟呢?那些绑她的人,又是谁?
千百个疑问在胸口凝聚。
这时,李茵捧着温水回来。
柳蔚对李茵道:“陪陪她,我先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待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方若彤才看着李茵,抓着李茵的手,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茵看着她,表情有些古怪。
方若彤又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还是没有回答。
李茵握紧方若彤的手,捏了好几下,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缝朝外偷看,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回来,小心翼翼的贴着好友的耳廓,用非常非常小的音量,说道:“我能说话,没哑,你别担心。”
方若彤吃惊的看着她!
李茵:“他……他因为我不会说话,对我很好,他从未对我如此好,如此亲近,他一直躲着我,只有这次……我一开始不是故意的,只是很害怕,又因看了那人被折磨死的情景,生生两日没吃下东西,饿的没力气说话,他却误会我说不了话了,待我可谓呵护备至,又声称会让我痊愈,会照料我,我就,我就……”
方若彤更惊讶了:“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那个……”
“对。”李茵点头:“我相公。”
方若彤:“……”
聊了片刻,从李茵这里,方若彤断断续续了解到事情始末,同时又捕捉到一个重点:“三……三王爷?茵儿,你说三王爷?他救了我?”
李茵道:“是,昨夜我相公英勇无匹,所向披靡的将你我救出那炼狱,三王爷他搭了把手。”。。。“”,。
第961章 开门的是容棱()
第961章 开门的是容棱
方若彤眼神有些恍惚,脑中不断浮现三王爷的英姿,手指抓着被子的一角,掌心全是细密热汗:“他,他抱着我走的?”
李茵想了一下,觉得那叫做“拎”应该更为妥当,但想到那位三王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她家相公的朋友,就加了点印象分,说道:“嗯。”
方若彤眼尾一扬,整个人无端变得朦胧,脸颊迅速绯红。
李茵看她不说话,知晓她比起自己,更为注重男女之防,便又道:“当时性命攸关,便是有些触碰也是迫于无奈,但你放心,我一直帮你看着,落了地我就接过了你,我保证三王爷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摸到。”
方若彤:“……”
李茵看她脸又变了变,以为她这是松了口气,又想到自己的事,说:“一会儿旁人来,你还得装作不知这些,可不能暴露我会说谎之事,若我相公知晓我骗他,一定又不理我了,他好不容易疼我怜我,若你害他远离我,你看我把不把你大卸八块!”
方若彤:“……”
李茵一直都在房里照顾方若彤,柳蔚进去过两次,一次诊脉,一次送药,两次都没呆太久,也没与她们说太多。
但柳蔚两次走后,李茵都会陷入痴迷,拉着方若彤的手,一个劲儿的说“自家相公”的好话。
方若彤听多了,有些腻,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如此殷切,非他不嫁,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却并未有多少不同,你是不是……”
“并未有不同?”截了好友的话头,李茵有些亢奋的站起来,挺着脖子:“他方才送药时,跟你说了什么?”
方若彤回忆一下,道:“他问我好些了吗?有否不适?”
“他与我说了什么?”
“叮嘱你早些休息?”
方才那位柳大人进来,总共就说了三句话。
方若彤如实说了,话音未落,李茵就激动了:“你还未听出?他关心我,关心我睡晚了身子受不住,他随意问你两句,却是敷衍,但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呵护,你分不出?”
方若彤愣了愣,她还真没分出来:“我总觉得,在他眼里,你我都只是病人……”
李茵打断:“是病人就不能是心上人了?他对你没那么好,语气都透着疏离,你许是才醒,脑子还没转回来,有些神志不清,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脑子好了,就能分出来了。”
方若彤没说话,心里却想,也不知是谁神志不清。
大约因为这番话,李茵心情开始不好,兴致缺缺的又陪了方若彤一会儿,便回了自个儿房间。
方若彤倒没多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人,那个与那位柳大人一起,将她救出险地之人。
一想到那人挺拔的身姿,冷厉的眸光,便脸颊发烫,再幻想一下那人抱着她,将她从那狼窟,一路抱回驿站,又是一阵心神**。
当时,她怎么就没醒,怎么就没睁眼看一下他的表情,他看自己的眼神,应当也是担忧的……
越想心神越是晃动,她倒回床上,捏紧了被褥,辗转反侧,怎么也闭不上眼,一闭上,就能想起那人的身影,那么高大,仿佛只要他愿意,便可为她撑起一片天。
想的多了,更睡不着了,她慢慢坐起来,身子还有些虚弱,吃了药又有些倦怠,但饶是如此,她还是下了地,慢慢的,朝房门口走去。
外头的天,黑透了。
方若彤站在黑漆漆的过道儿,看着一楼大厅摇曳的烛火光,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付子辰还在等药,睡前柳陌以还得服一帖药。
一楼就他一个人,他本闲闲的,手里捏着本书,粗看着打发时辰。
耳闻楼梯有动静,便浅浅地瞥去一眼,本只是随意一看,却在看到来人面孔氏,眯了眯眼,放下了书。
方若彤是想下来找她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人的,没见到那人,却反见到一位陌生男子,顿时便有些不自在,忙把头向下埋。
付子辰看了她一会儿,见对方也不与自己说话,只是拘谨地站在楼梯口,便也未出声。
四周无人,晚风吹响了驿站门外的灯笼,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样的沉默没过太久,到底,是方若彤开了口:“请问……”
付子辰看向她,眸不深。
“请问,这里有位,容,容公子吗?”
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病弱的娇羞。
付子辰听出来了,听出来了她话里头的蜿蜒轻怯,心里这就有了个估摸,便道:“容棱?”
方若彤立刻亮起眼睛,点头:“容,容公子出去了吗?”
付子辰笑了,眼睛瞥了下二楼的某扇房门:“没,在房里。”
“那……”方若彤搅了搅手指,脸颊已经红透。
付子辰体贴的问:“你找他有事?时辰尚早,他应当还未睡,可需我替你叫叫?”
“可,可以吗?”女子声音更小了,怕是羞到抬不起头了。
付子辰却格外热情:“自然可以,这清凉的夜,有美相邀,喜的怕是他。”他说完,也不管方若彤如何作态,径直起身,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上二楼。
方若彤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了第三间房门外,敲响了门扉,她立刻垂下头,不敢再看,惟怕那门打开,就与“那人”四目相对。
她出来找他是一时冲动,到这此时,她还未想好该与他说什么。
多谢他的救命之恩?亦或者,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在宫中一面之缘的自己?
心里紧张,她手指越发难以控制,指尖掐着掌心,掐出深深的印记,却似毫无所觉一般。
二楼的房门开了,方若彤克制住往上看的**,耳根并着脖子,都是嫣红。
开门的是容棱,见到门外之人,他面及语气都不好:“有事?”
付子辰看着他,没有往日的争锋相对,一反常态的眉目带笑;“睡了?”
这寒暄的话不像付子辰平日里会说的,容棱没回,只等着他说正题。
付子辰悠哉地朝后退了半步,下巴点了点一楼:“有人找你。”
容棱看过去一眼,一楼点了三盏蜡烛,虽说算不得亮堂,但也能勉强视物,他遥遥瞧见大厅楼梯口边,是站着一人,孱弱的身子一半躲在阴影里,一半在烛黄里摇曳。
容棱皱了皱眉,付子辰却又笑了一下:“老相好?”。。。“”,。
第962章 说不下去了,没想到三王爷这么难聊()
第962章 说不下去了,没想到三王爷这么难聊
“怎么了?”
柳蔚已经上榻了,听见门口有动静,才下来询问。
付子辰直接挤进屋子,在容棱不满的注视下,幽幽地说:“方家大小姐,你救回来的那个,似乎与咱们三王爷是旧识,这会儿正脸红心跳,春情萌动的在下头恭候君驾。”
柳蔚看向容棱。
容棱表情冷冰的道:“我不认识她。”
柳蔚没做声。
付子辰唯恐天下不乱:“不识得能指名道姓的要找你?问起你时,那个腔调,语气,包了蜜裹了糖似的,脸更是红成一片,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家夫人,那情深意重的样子……”
“闭嘴!”容棱呵斥。
付子辰冷笑,走到柳蔚身边,拉住她的手,道:“这屋子今晚怕是要进旁的人,你也睡不舒服,去我房里。”
话落,拉着柳蔚就往外走。
但是才走一步,就拉不动了,付子辰回头,就见容棱拉住了柳蔚另一只手,将人死死箍着。
“还想左拥右抱?”付子辰语气刻薄。
容棱怒意上涌:“你想死?”
柳蔚看两人唇枪舌战的模样,甚是疲累,问道:“有完没完?”
两人都看着她。
柳蔚挣开自己的手,后退半步,先看着付子辰:“陌以的药呢?”
付子辰顿了一下,不甘的撇开眼睛。
柳蔚:“药不管了?”
付子辰不服气的回嘴,声音却很小:“厨房熬着,有人在守。”
柳蔚:“那你便不管了?是谁说要照料他到复原为止?这么快就开始敷衍了事?”
付子辰敢怒不敢言,只能恨恨地转头走了。
付子辰走了,容棱就心悦了,他拽过柳蔚正要解释,柳蔚却道:“方若彤身子还弱,别让她一个人在下头枯等,有事说事,说完了送她回房。”
话音落时,容棱已被柳蔚推出房门,门扉“啪”的一声关上。
容棱僵硬的站在门口,视线一偏,就看到走廊里还没走的付子辰,正环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就在付子辰感受到这人蓬勃的杀意,寻思着如何抗衡才不显得弱势,又能势均力敌时,就听已关闭的房门里,传出一声熟悉的斥骂:“要打出去打,吵着陌以,今晚你们都给我睡天井去!”
张扬的杀气一瞬间尽数消散。
容棱看都没看付子辰,转身,从楼梯下去。
付子辰哼了一声,从另一边下楼,直接去了厨房。
付子辰是想看戏的,更想知道容棱跟那方家大小姐到底什么关系,所以,先去厨房看了看药,叮咛了伙计两句后,就跑去了大厅。
但此时,大厅里已经没人,容棱不在,方若彤也不在。
看了看二楼的房间,付子辰摸着下巴猜测他们是不是回房了,就听后院传来声响。
付子辰眼睛亮了亮,快步过去,刚到院口,就看到里头斑驳的月光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立在松树下。
“还真是老相好?”付子辰嘀咕一声,就笑着歪在那儿看。
松树浓密,树影萧瑟,方若彤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她站在这树下已觉得浑身发抖,但碍于身边之人不动,又只能咬牙忍着,羞红脸问:“今夜月,与那日一般姣好,三王爷可还记得?”
容棱没看她,只盯了下朦胧的月影,问:“你不冷?”
方若彤都要冷成傻子了,但还是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笑,低垂着清眸,笑着说:“不冷。”复又鼓起勇气,仰头看着身畔男子,那楚楚动人的眸,蕴含着千言万语,满脸尽是道不尽的少女情肠。
容棱说:“我冷。”
方若彤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对方又问:“所以,究竟何事?”
方若彤眨眨眼,再眨眨眼,直僵硬了好一会儿,才按着自己冰凉的指尖,小心的道:“茵儿说,救我之人,乃是王爷……”
“说?”容棱语气玩味。
方若彤忙道:“是写,她写给我看的。”
容棱不说话了。
方若彤颔首,眼睫轻颤:“自上次宫中一别,若彤便想,何时还能再见王爷,此番遇难,本是必死之局,却赖王爷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盼……只盼……王爷能给若彤个机会,令小女子能一报救命大恩……”
她一句话转了三转,说得平常,却分明话中有话,欲言又止。
容棱听着,面上却没甚表情:“执意救你的,并非本王。”
方若彤忙道:“自也要多谢柳大人以身犯险,只是柳大人为王爷效力,若彤想,若非王爷授意,柳大人也……”
“本王并未授意。”容棱很是耿直。
方若彤强撑道:“王爷未言明,柳大人却愿出手,想来是体悟王爷内心深意……”
“本王内心,并无深意。”容棱说完,怕她又找借口,直接言明:“若非柳大人自作主张,拖了两个包袱上来,本王只想与她无声离去,免得打草惊蛇,搅乱浑水,从头到尾,你也好,李小姐也好,本王都不想管。”
容棱难得说这么多话,却是因着疲于与女子周旋,逼于无奈来说。
方若彤说不下去了,她没想到三王爷这么难聊,捏了捏手心,手指已经凉透了,不止手指,肩膀,脖子,头顶都泛着冷意,在这寒风吹拂的深夜,她被三王爷的言语冻得宛若一根人形冰雕。
“王爷,这是何意?”她颤着声音,终究问道,眼底闪着水光,似是被他绝情的话语所伤。
容棱却分外直白,今夜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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