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明白,珍珠对寿命没有概念,只是因为要做小黎的哥哥,所以它就说自己比小黎大一岁。
今日,珍珠急急忙忙的跑回来,看到她的第一刻,不是撒娇,不是想念,而是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柳蔚第一反应是,珍珠病了。
所以,柳蔚几乎立刻走过去,将黑漆漆的鸟儿捧起来,前后查看,确定它除了淋湿外,身上没有外伤,看起来也不像有内伤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柳蔚拿了块干布为它擦身子,一边擦,一边问:“是不是冻着了?”
珍珠窝在柳蔚的手上,一双黑眼睛定定的看着柳蔚,半晌,软下身子,对柳蔚依恋的很。
柳蔚将它放在膝上,手上动作很轻。
珍珠沉默了,柳蔚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在明香废了好大劲把咕咕擦干净的时候,才听到珍珠,又桀桀的叫了一声。
明香听不懂珍珠在说什么,却看到柳公子的脸,迅速变了。
明香有些担心,又不敢出声打扰,只好继续折腾面前的咕咕,耳朵,却听着动静。
柳蔚细细的将珍珠擦干净,又把它捧到火炉边,让它全身都变暖,才问:“什么叫,你该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珍珠无辜的望着柳蔚,桀桀两声。
柳蔚摸着它的脑袋,说:“你见到了一个人,你觉得,这个人会杀了你?”
珍珠想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桀桀的叫。
柳蔚却笑了:“那个人不会杀你,你也不会受伤,所以,你怎么会死?珍珠,你会长命百岁的!”
珍珠慢慢的也只能沉默下来,乖乖的在柳蔚怀里。
柳蔚将它搂紧。
这一夜,柳蔚没有睡好,容棱因着内阁大会的延时,过了宫门落锁的时辰,无法出宫。
柳蔚一人睡在床铺上,已经夜半,她还没有闭眼,只是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黑鸟光洁的背毛,迟迟没有睡意。
而与此同时,京郊外的另一处,也有人,没有睡好。
原本以为不会加大的雨势,在入夜后,终究还是加大了。
不止如此,这场原本细细绵绵的小雨,在进入子时后,竟然变成雨夹雪。
柳陌以整个人缩在那厚厚的棉被里。
他自小身子不好,虽说长大后,健康了不少,但这样露宿外头,马车上过夜的情况,还从未经历过。
尤其是大冷天,周边还不断有风吹动车帘,将外面的雨雪吹拂进来,刺得他更是遍体生寒。
睡得正好的付子辰稍稍睁了睁眸,伸手,拍拍对面的青年,道:“是不是冷了?睡。”
柳陌以没说话。
付子辰又问:“盯着我,就不冷了?”
柳陌以怒了,他觉得,他现在的执念不是找单笙哥,而是要眼前这人死,碎尸万段那种死!
付子辰还是笑着,耐心的道:“若是实在冷,咱们盖一个被子,再把被子叠两层?或者,你抱着我睡?”
柳陌以满腔怒火。
付子辰很快又睡着了。
柳陌以终究是受不住了,在这种又困又冷的情况下,到底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柳陌以是被吵醒的。
一道女音从车厢外飘进来,接着,是一阵笑闹。
柳陌以皱皱眉,勉强坐起身来。
一夜的冷睡,令他现在四肢酸软,头疼欲裂,鼻子还隐隐不通。
柳陌以按着眉心,撩开车帘,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却猛的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看着同样撩开车帘,正要进来的付子辰,柳陌以后退半步,脸越发难看。
“你醒了?”付子辰笑了一声,见柳陌以表情有些难受,便问:“昨夜可是没睡好?”
柳陌以却想,这种情况下,谁能睡得好?
付子辰却道:“我睡得挺好的,不过你若是没睡好,也别睡了,等进了府再睡。”。。。“”,。
第847章 付大人还带了位朋友来,也姓柳()
第847章 付大人还带了位朋友来,也姓柳
柳陌以这才反应过来,马车停靠的位置已经不是京郊外的草地了,而是喧闹繁华的大街。
进了,京都城了?
柳陌以仍旧撩着车帘,视线往外头仔细看了看,这便瞧见马车前方不远处,热闹的人群,以及吵杂的小贩叫卖声。
与在江南不同的一种氛围。
付子辰道:“这一处宅子,是我朋友的,因着恰逢年节还未彻底过完,正街附近许多宅子都不放租,只得先住着这处小宅,委屈不了两日,过几日,找到宅子便搬。”
付子辰说着,又回头,对着车外一女子道:“阿芸,这是我的一位书友,姓柳,来的路上遇见,便同行了。”
“也姓柳?”
柳陌以看到,那被付子辰亲昵称呼为“阿芸”的女子,似乎对自己“柳”这个姓氏惊讶了片刻。
而后,那阿芸便笑着迎了上来,道:“柳公子有礼,小女子姓金,金银的金。”
柳陌以下了马车,对这阿芸行了个书生礼,客气的道:“见过金姑娘。”
金南芸笑开了嘴,觉得这柳公子身上文文弱弱的书生气,跟付子辰那一身老狐狸气,截然不同。
也不知这样的两种人,怎会成为书友。
莫不是,这文弱书生着了付狐狸的道儿?
“你不用客气。”
付子辰看柳陌以一派拘谨,便拍着他的肩膀,道:“唤阿芸一声金老板便可,咱们这位金老板,早年丧夫,**自主,一手创立这京都大业。这京都上下,哪个行商的人不识咱们金老板?金老板不止长得人比花娇,售卖的货,也比别家的好。”
金南芸听到付子辰说自己早年丧夫,顿时就笑了,道:“属你嘴贫,毛病多少年了还不改,活该你讨不着娘子。”
付子辰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金南芸却突然想到“柳蔚”,再瞧瞧付子辰,脸便不自然了一下,忙咳嗽了两声,又道:“不说这些了,柳公子应当是初次来京?这京都地方,我倒是也算熟悉的,子辰说你是来找人的,不知所找何人,有无地址?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打听出来。”
柳陌以却摆摆手,道:“既然已经来京,柳某自己找寻便是,不劳烦金老板与子辰兄。”
“不劳烦。”付子辰拍过柳陌以肩膀的手,又紧紧的将柳陌以肩膀扣住,面上却温笑着道:“与我还客气什么,这般见外,我可生气了。”
柳陌以的脸又有些白。
金南芸看得出,柳陌以心情不悦。
便打着圆场道:“其他事暂且搁下也无妨,你们先要将行李收拾了罢,午膳我在一品楼定了一桌,为你们接风。”
柳陌以又道:“谢金老板美意,只是既已到京,柳某也该告辞了。”他说着,又看向付子辰,忍着满肚子怒火,规规矩矩的拱了拱手,道:“多谢子辰兄一路相助,不好叨扰,陌以就此告辞。”
柳陌以说完,迫不及待的上马车拿了自己的行李,背上就要走。
却被一左一右挡住了。
付子辰道:“陌以你急什么?既是要寻人,必然是得长期留京,这京都屋子可不好找,客栈又不划算,一时半会你住哪儿?不若就住我这儿,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金南芸也道:“柳公子初次来京,小女子怎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柳公子便莫要推脱了,你是子辰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何故见外。”
柳陌以被左右夹攻,但初心不变,他要走,一定要走,绝对不能再和这个付子辰有半点接触了。
这人有病的。
可柳陌以再是想走,奈何体力跟不上执念,付子辰手一揽,就把他抓了过去,拽着人直接往宅子里走,边走还边道:“路上条件简陋,我便未招待好你,陌以,你总要再给我个机会弥补弥补,况且你我都是江南来的老乡,我又虚长你几岁,你便当我是你兄长便是,再与我客气,我可当真生气了。”
柳陌以心想,你要是我兄长,我直接让我娘堕胎!
但心中再是反叛,现实里他也还是被付子辰强行拉进了府宅,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宅院大门“轰隆”一声关上。
柳陌以觉得那不是一扇普通的宅院大门,而是他通往自由快乐的唯一出路,但现在,已经被关上了。
这厢柳陌以生不如死。
另一边,柳蔚也接到了浮生的信儿。
“今日中午,一品楼?”听完浮生的禀报,柳蔚又问:“不是说过两日再聚吗?怎的今日就要聚?”
浮生脆生生的道:“好像是付大人还带了位朋友来,小姐说,付大人那位朋友也姓柳,与先生您有缘,不若就一道去见见,也正好为付大人接风。”
柳蔚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眼已经大晴的天空,说道:“那一会儿见。”
浮生应了声是,临走前,又问:“先生可是一个人去?还是……”
浮生意有所指。
虽未说明,但意思柳蔚却明白。
柳蔚想了想,昨夜容棱留宫未归,今日肯定是要回来的,若是回来见不到自己,怕是又要折腾人。
犹豫一下,柳蔚道:“两人。”
浮生授意,这才离开。
果然,容棱已时刚过,便回府了。
回府后,容棱直接去了书房。
柳蔚听到消息,也走了过去,还未到,便听到里头,两人的对话声。
说的都是一些当朝的政事,柳蔚没多听,直接推门进去,就看容棱、容溯同时瞧向她。
“怎的起这般早。”
自从安胎后,容棱深怕柳蔚睡不够,已时之前起身,也怕她睡不饱,总要想点法子,让她再打个盹儿。
但柳蔚,真的睡不了这么多。
柳蔚道:“付子辰回京了,今日中午一品楼接风,你可同去?”
容棱目光深沉的瞧了她一眼,道:“好。”
柳蔚也“嗯”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不打扰两人谈正事。
这时却听容溯莫名来了一句;“今日中午,本王也有空。”
柳蔚:“……”
容棱:“……”。。。“”,。
第848章 容棱柳蔚,情侣款衣袍……()
第848章 容棱柳蔚,情侣款衣袍……
老实说,柳蔚是不想带容溯去的。
其主要原因,自然是太子那边。
容棱与容溯有合作关系,且从古庸府回来后,合作关系就没间断,但现在,太子在争取容棱,更不知道容棱与容溯已经这般亲近。
如果今日两人一同外出,还是去一品楼那般招摇的地方……
柳蔚不得不担忧,太子那边,会否起别样的心思。
但看容棱,却并没有拒绝容溯的意思。
柳蔚也就不多嘴了,转身离开书房。
容溯似乎心情不错,与容棱洽谈朝务时,语气里都不禁带了点起伏。
容棱倒一直都在听着,但神间,却让对他极其了解的容溯轻易看出,他明显是心不在焉。
容溯表情上更满意了。
在将如今边关的情况谈了一遍后,容溯看容棱神还是不好,便笑着与容棱闲聊道:“本王记得,付子辰与柳先生,似乎关系匪浅。”
容溯依旧用了柳先生代称,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客气。
见容棱视线盯向了自己,容溯脸上的笑意更甚,道:“你与她尽管关系很好,但顶破天也就相识一年,付子辰,我听说曾与她,可是形影不离,五年的情分,可说是非比寻常……”
容棱眼睛眯了起来,却没做声,只是将手里的折本阖上,道:“皇弟对为兄的家事,是否过于在意了。”
“愚弟不过是关心兄长,三皇兄又何必呈惊弓之鸟。”
容棱神厉了起来。
容溯还在继续说:“愚弟记得,付子辰应当前几日就该抵京了,怎会今日才到?莫非……三皇兄忌惮什么,从中作梗,拖延付子辰回京时辰?”
容溯这话说的,意有所指。
但不等容棱开腔,容溯又改口道;“不过就算是,也不过分,毕竟,经愚弟查探,柳先生与付大人,曾经关系的确亲近,亲近得,愚弟都要以为,那曲江府的府尹不是付子辰,而是……柳先生了。要知道,若非极为信任,一府府尹,又怎会将官印都放心交托?愚弟还知晓,当时曲江府许多政策,明为付子辰颁布,实则,却是连盖章,都是柳先生亲自动的手,哎,此二人,可真是,一点避忌也无……”
容溯说得开心。
瞧着容棱面越发难看,容溯更是心满意足。
等到午时一到,外面明香就来通禀,说要出发了。
二人这才从书房走出。
一出去,容溯便瞧见了柳蔚。
柳蔚一袭男装,翩翩俊逸,站在院落里,衬着树枝上的霜雪,怎看,怎的出尘脱俗,眉清目秀。
容溯勾了勾唇,正要上前与之说话,就听他身侧的容棱开口道:“去,换件衣裳。”
这话是对柳蔚说的。
柳蔚愣了一下,扯扯自己的白衣,问:“怎的了?”
“这套不合适。”容棱又对明香使了个眼。
明香心有所悟,稍稍点头,便走到柳蔚身边,道:“公子,外头天气寒,这套是薄了些,咱们换件厚实的,人也能暖和些。”
柳蔚并不觉得冷。
但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便没争辩,随着明香回去,打算随便换一套。
可明香却稳稳当当的拿出一套新衣裳。
这套衣裳不是素,调有些深,因为是折叠起来的,所以柳蔚看不出样式,但只看颜,就不是柳蔚平日会穿的款。
柳蔚眼底疑惑。
明香知趣儿,立刻道:“下头昨日才送来的,王爷说公子这两日胖了些,交了尺寸,让下头尽快做来。除了这套,还有两套在细细赶工,估计过两日便能送来了。”
摸摸自己的小腹,柳蔚认了“最近胖了”这一事实。
一袭换完,并未花多少工夫,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柳蔚怎么都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刻钟后,当柳蔚看到府门外的容棱……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容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换的是套玄的虎腾长袍。
而柳蔚身上这套,也是玄的,不过衣裳上的纹络,是鹿腾。
但不管衣料,还是针脚纹络,都能轻易看出,两件袍子,用的是同一种面料,同一个款式。
除了图纹有细微变化,其他地方,几乎是一模一样。
看着容棱镇定自若的模样,又看看容溯拧眉不快的表情,柳蔚吐了口气,在心里摇头。
此人,小气的时候,是真的小气。
且,非常小气!
上了马车,柳蔚没提衣服的事,容棱却冷不丁的对明香道:“今日回去,给秀衣坊的工人,加个红包。”
明香脆生的应下。
柳蔚:“……”
一路前往一品楼。
因为今日天气好,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街道两边的商贩,过了前几日的寒冬与大年,刚好都出来摆摊。
柳蔚听着车外的吆喝声,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
下了马车,一品楼的掌柜亲自出来迎接。
被带到二楼的雅间,柳蔚看着空荡荡的厢房,问掌柜:“人还未来?”
掌柜的答道:“公子是说金老板?金老板带了两位客人,半个时辰前便到了,只是看着外头热闹,刚刚才领着两位客人出去逛逛,说是一会儿就回。”
这间雅间是金南芸出面定的,宴请的客人名单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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