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对了,王爷可用了午膳,不若咱们先用了午膳,迟些时候再审?”
此言一出,不等容溯回答,李君已道:“我们已经吃了,魏副将不要拖延时间,还请领路,此案事关公主之死,拖沓一时,便是对公主不敬多一时,你我都想尽快破案,便莫要再罗嗦了。”
话虽这么说,但魏副将还是很为难。
容溯看出魏副将的不对,问:“可是嫌犯有异?”
“不不不。”魏副将立刻道:“嫌犯就好好的关在大牢里,绝对无异。”
“那便带路。”容溯冷漠的命令。
魏副将满心不愿意,但现在情况又由不得他推脱,最后,他也只能走得很快的在前头领路。
进了大牢,一路穿梭,期间路过通道时,容溯不经意的看了看左右牢房里的犯人,瞧见一个个臭气熏天,目光阴鸷,难免不舒服。
又一想到那人白衣纤尘,不沾世俗的模样,一时,无法想象,姓柳的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下去?
穿过普通监牢,上了楼,才到单人间那层。
这层与方才那层截然不同。
方才那层牢门都是普通的铁栅栏,人能从外面看到里头情景,这层,用的却都是铸铁厚门,隔着那隔绝一切的厚重铁门,里面的情景,谁也看不到。
穿过一间间单人间,通道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终于,四人站定到最里头那间斑驳的大门前。
魏副将拿着钥匙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没开门,而是回头,对容溯道:“不若末将将他领出来,王爷便别进去了,那里头脏污不堪,老鼠蟑螂到处爬,委实怕脏了王爷的眼。”
牢房里是什么样子,方才他们在楼下已经看遍了。
李君听魏副将这么说,也想到了这铁门后头会是如何混乱恶臭的一幕,心生退意,便道:“那我等便在外头等。”
魏副将松了口气,刚想答应,容溯却道:“既都到这儿了,也不拘这些了,进去。”
容溯说得大义凛然,倒是让李君有些不好意思,再不敢退却。
林盛倒是无所谓,大牢嘛,不就那个样子,他平日在京兆尹看得还少吗?
魏副将好不容易落了一半的心,这会儿又悬到了嗓子眼。
但在容溯逼人的目光中,魏副将又不得不咬牙,犹豫着,手,终究把钥匙插进那隐形锁里。
想到今晨柳大人与他说的话,魏副将还有些恍惚。
早晨用早膳时,柳大人曾说,今日怕是会有人来找她,而不管来的是谁,尽管将他直接带到牢房便是。
魏副将当时又不信,又不同意。
不信的是这都好几日了,皇宫里并未有人来过问于他,怎的柳大人就知道今日有人要来?
不同意的是,这牢房里布置得如此奢华,一看就是走了后门的,怎能随意让人瞧见呢。
但柳大人坚持,甚至连容都尉也说无事,魏副将心里再多话想说,最后也只能憋着,闷闷的答应。
原本以为就只是柳大人随意猜测,不想,竟真有人找上门来,不是别人,还就是七王爷。
七王爷虽与容都尉平日接触不多,但到底政治角度不同。
魏副将不觉得此人知晓柳大人在牢中过得这般快活后,会无动于衷,怕是不过一会儿工夫,此事就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魏副将心中不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却见铁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他捏着钥匙的手还僵在半空,一下非常尴尬。
李君和林盛顿时愣住,这门魏副将并未打开,但它却开了,还是从里面打开,这是什么意思?
这扇牢门,是内外都可以开的?
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会有内外都可开的牢门,若是门能从里头打开,那犯人岂非想走就能走?
两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必然方才魏副将是开了门的,只是他们看岔了眼。
但下一秒,两人却知道,他们没看岔眼。
只见那厚重的铁门实实在在的被推开了,然后,门内一个个头矮矮的小男孩,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眸,错愕的看着“家门口”的几人,愣了一下,将最后的目光投射到容溯身上,然后朝着屋内唤道:“爹,有人来了。”。。。“”,。
第675章 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第675章 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黎说完,也不管通道口挤得满满塞塞的四人,捏着手纸,捂住软软的小肚子,出了牢门。
走了两步,小黎对挡住自己路的容溯道:“我要去净房。”
容溯挑了挑眉,熟知这小兔崽子不喜自己的态度,也不愿与这小兔崽子过多交谈,只往旁边挪了挪,让小崽子走。
小男孩便倨傲的扬着下巴,蹬蹬蹬的迈着小短腿,往净房跑去。
“王……王爷……”李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王爷,心中惊疑不断。
容溯却只是淡淡的道:“能怎么办,莫非不让这小崽子去净房?憋着他?”
容溯倒不是不想这样做,只是怕委屈了这位小少爷,让府里那小丫头知晓了,会怪他欺负了她家小公子。
况且容棱与那姓柳的,定然也不会饶过他。
李君要说的却不是这个,但看王爷那若无其事的脸,李君突然觉得,或许刚才也是自己看错了——他没看到牢门自己打开,也没看到里头跑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更没看到那小男孩一脸表情自如的在镇格门大牢里来去自如,还对自家主子毫无礼貌。
李君觉得自己一定是方才午膳时吃多了,现在胃气胀到脑子,导致整个脑子都充血崩溃了。
李君这便捂住自己有些发疼的脑仁儿,又看了看旁边的林盛,却见林盛与自己正是同一种表情,连姿势竟都一模一样。
容溯没管李君的想法,更不在意林盛如何,他错开魏副将,迈着步子,走进那铁门之内。
接着,满室的温馨繁华,险些刺伤他的眼。
柳蔚方才听到儿子的呼唤,此刻又看门外有人进来,便自觉的抬起头,瞧了一眼来的是谁。
柳蔚看过后,平静的又垂下眸,继续摆弄着桌上的一些自制试管。
李君与林盛都走在容溯后头,两人现在,均是有种想自插双目的冲动!
前头一次两次还能自欺欺人,但这是第三次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眼睛有问题,便一致的将目光投向坠在最后的魏副将,李君的声音,更是尖锐:“魏副将,你不打算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魏副将倒是想解释,但这摆明了人证物证俱在,还解释什么?
魏副将有些委屈的看向柳大人,心想,都怪柳大人。
柳蔚无视魏副将的目光,只是在一瓶的液体中,滴了几滴红的液体,然后晃了晃,随口对屋内的几人道:“坐。”
李君与林盛:“……”
容溯则面无表情的拉开一张椅子,平静的坐下。
李君和林盛:“!!”
“皇上派你接受这桩案子?”柳蔚问的是容溯。
容溯看柳蔚满桌子的药剂,伸手去摸了一瓶,被柳蔚用钳子敲开。
容溯收回手,淡淡的应了声:“嗯。”
柳蔚却是闲聊般的:“不怕明说,这桩案子,谁接手谁倒霉,你真不考虑考虑?接下了,怕是近段日子都抽不出空了,我听说你最近有几件大事要办,不怕耽误那边的进程?”
“你听说?”容溯挑眉。
柳蔚却没回答。
容溯看柳蔚两眼,也不问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便道:“推不了,皇上直接下了旨。”
柳蔚闲适的“嗤”了一声,将手里合好的两瓶药剂混在一起,又放进一个堆满了冰块的铁箱子里,锁好。
容溯问:“这是?”
柳蔚没心情解释,随意道:“试验品,冷藏,不关你事。”
容溯看着柳蔚,抿着唇瓣,没说话。
李君却起了怒火,皱紧眉头,刚要开口,却听自家王爷沉吟了一下,道:“在这儿,住的可习惯?”
李君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人是杀人嫌犯,被收押大牢,不百般酷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不错,王爷竟还关心嫌犯习惯不习惯,若是不习惯又如何,莫非还要接回七王府里常住不成?
柳蔚也看了容溯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容溯对自己的态度仿佛好了些。
在古庸府时,两人明明是看彼此都不顺眼,容溯也常常用“恬不知耻”“卖身求荣”等形容词往她身上堆。
怎的久日不见,倒是对她和蔼了许多?
莫非有什么阴谋?
对待这位七王爷,柳蔚向来不吝用一切恶意去揣测。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心机深重,不折手段,柳蔚总觉得,容溯表现得再是友好,也总透着股不安好心的味道。
容溯知此人对自己偏见很多,见对方不说话,他也不问了,室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儿,柳蔚想到容溯现在到底是玉屏公主一案的主审。
柳蔚属是人在屋檐下,也不好把人得罪得太死,最后道:“住的还算习惯,伙食也不错,好了,我这儿忙完了,聊聊案件,你是来审我的?那你就开始审。”
柳蔚说着,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推到一边,空出大片位置,正襟危坐的看着对面男子。
容溯对视着柳蔚的眼睛,思忖一下,吩咐:“林大人,你来记录。”
林盛这才从错愕中清醒过来,也不管现在的形势局面,只按住心头蜂拥的猜测与怀疑,老实的应下,接过魏副将递来的纸笔。
看林盛准备好了,容溯便问:“人可是你杀的?”
柳蔚不卑不亢,平静的道:“不是。”
容溯盯着柳蔚的表情看了许久,然后说:“哦。”
柳蔚:“……”
李君:“……”
林盛:“……”
魏副将:“……”
牢房里很安静,这次,是真的安静。
因为在那句“哦”之后,伟大的七王爷,竟然不再说话了。
就仿佛,已经有了答案,审问,已经到此结束。
可,这算什么?这算哪门子审问?这确定不是话家常?这真的是审问?
屋子里的人都觉得不太好,包括柳蔚都很是莫名,最后,却是容溯偏头问林盛:“都记好了?”
林盛一脸憋闷的表情,磕磕巴巴了好半晌,才说:“记,记好了……”
容棱说:“嗯,那走。”
然后就起身,直接往外走。
牢房里,更安静了。。。。“”,。
第676章 因一直无子,最后郁郁而终()
第676章 因一直无子,最后郁郁而终
“回来!”
眼看着容溯当真要走,柳蔚扶着额头,压下心头的火气,将人叫住。
容溯停住脚步,回头看柳蔚。
柳蔚不禁吐了口气,指指对面的椅子。
容溯迟疑一下,又回来坐下。
柳蔚懒得与容溯废话,直接道:“既然你接了此案,案件细节我便与你说道一通。”
柳蔚说着,又对林盛道:“林大人,你记录。”
林盛只得继续应下,老实的再次提笔,心想,这次最好是真的有点东西让他记!
“首先,人不是我杀的。”柳蔚说的很直接,很明白,而后又道:“我自愿留在监牢,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因据我目前观察,此案,怕是一桩案中案,因此,我想先向七王爷确定,你可是当真,要接下此案?”
容溯不觉得这人会危言耸听,这人既然如此严肃的表明清楚,便是说,这桩案子,当真不简单。
只是,不过是个公主而已,能有多严重?
况且玉屏不过是位庶公主。
便是生前深得皇后恩宠,有个佛前玉女的美名,也到底出身低下。
不说比不上其他公主,便说月海郡主,只怕分量都比玉屏要重上好几层。
容溯心中想着,面上不显,随意点头:“你说。”
柳蔚撇了撇嘴,反正她丑话说在前头了,往后若是容溯为难,也再与她无关了。
这般想着,柳蔚又看向李君:“七王爷与李大人如同手足,情谊颇重,想必两人间,也没甚秘密,便不需李大人回避了,是?”
这话还是问的容溯。
这桩案子,涉及的东西复杂且多,而柳蔚可以暂时信任容溯,毕竟据柳蔚所知,容棱与容溯间,还有些协定。
但柳蔚无法信任李君。
只是若容溯无所谓,那柳蔚也就无所谓,只因,这桩案子最后揭开,难看的是他们皇家人,跟她柳蔚可没半点关系。
柳蔚这话说出,倒是让李君紧张了一下,若是以往,李君不会怀疑七王爷对自己的信任,两人的关系,那是将近二十来年的感情奠基,轻易不可撼动。
但有了之前那件事,李君就犹豫了。
毕竟,他知晓七王爷对李由,是真的不喜,而李由现在,还在自己麾下,为自己做了好几桩大事。
李君忐忑的目光投射到那面微沉,骄傲冷漠的男子身上,却见男子也正看想他。
目光对视了一下,李君就听其淡淡地一声:“嗯。”
很简单一个字,却是说明了,对李君,信任犹在。
李君长长的吐了口气,不可否认,嘴角忍不住骄傲着翘起一些。
既然容溯不在意,柳蔚便没什么要遮掩了。
柳蔚随意的点了点头,道:“玉屏公主的死,与裳妃一案有关。”
裳妃二字一出,本打算埋头记录的林盛,一下像是被定住了手脚,满脸惊恐。
容溯与李君的情况也没好多少。
容溯变化轻些,只是深深蹙起了眉。
李君却直接不可思议的插了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裳妃一案?我看你真是不怕死的!”
现如今京都,还有谁不知,裳妃二字乃是禁忌?
一个勾结亲王,谋朝造反的宫妃,一个大逆不道,结党营私的毒妇,这些,都是皇上对裳妃的形容,也是皇上对权王的态度,更是青云国内,一场内战即将开启前的鸣奏。
这柳先生,倒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走之前破获一桩整整数年无人侦破的幼儿失踪案,结交了京都上流几乎所有名门世家,这一回来,竟就直接插手进了现今京都最为敏感的裳妃一案。
此人可知,裳妃的一切早已被皇上一语敲平?
便是曾经照料过裳妃的那些宫女太监,也都一并发落,现下连个有活人气儿的都没有。
哦,不,若说活着的应该还有一个,那个叫黄儿的宫女,也是裳妃最贴身的婢女。
自裳妃死了后,那黄儿便消失无踪,至今遍寻不到。
柳蔚怕死,但并不觉得此案跟她的死活有什么关系,也不管李君有多惊讶,林盛有多惶恐,柳蔚只看着容溯,继续道:“这个,你看看。”
柳蔚推了一幅画卷出来,展开,摆在容溯面前。
容溯看着,画上画着一位僧人,与一只老鹰,一人一鹰栩栩如生,情景跃然纸上。
“佛祖喂鹰图?”容溯认得,便挑了挑眉,不知这人给自己看这个作甚。
“正是佛祖喂鹰图。”柳蔚道:“再看上头的落款。”
“轻妆客?”轻轻呢喃着那毫不熟悉的三个字,容溯若有所思。
“轻妆客,乃是敏妃生前的字。”柳蔚平静的道。
李君听得恍惚,打断柳蔚:“什么敏妃?敏妃又是谁?”
多少年过去了,敏